“陆暖安!跟我回家!”
喧闹的酒吧,来来往往的是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男男女女。天生好静的顾深最受不了这种地方,被其她人故意不故意的碰触,全身起满鸡皮疙瘩。可陆暖安明明知道这一点,却非要跟她对着干,没事总喜欢往这边跑。
这种地方虽然也算是正规,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到那些浓妆艳抹的甚至才十七八岁左右的女生,借着三分酒劲就往陆暖安身边凑,顾深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去,顾深你真扫兴。”
衬衫不知道被谁扯开,露出了半个胸膛。陆暖安微眯着眼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年纪不大的她这个动作做起来,竟然有一丝性感的感觉。一只手举着酒杯,周围的人即使是对顾深这张黑下来的脸有些忌惮,但还是依旧不怕死的想攀上眼前这个帅气的富二代。
毕竟陆暖安对历届女友都很大方。
顾深眉头一紧,再一紧。知道陆暖安这又是在闹脾气了,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顾深只好学着她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陆暖安一个皱眉,因为顾深直视她,学着陆暖安的样子也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旁的女人顿时发出小声的尖叫,因为相比于陆暖安这张雌雄难辨的脸,她们更喜欢顾深那样虽然没张开但是却冷冽帅气的脸,于是开始纷纷往顾深身边蹭,殷勤的给她倒酒。陆暖安眉头更加紧锁,抬头就和顾深对视。
这样就想逼我回去?!
“哟,安少,这你朋友啊。”一个打扮不入流的男子突然说话,上下打量着吴亦凡,舔舔嘴唇甚至一脸的不怀好意:“长得不错啊。”
陆暖安喝了一口闷酒,本是灵气的眼睛微眯着,危险的感觉。跟陆暖安久了的人一看到陆暖安生气的表情,纷纷过去拉着刚才的男人。
“别说了!那是顾深!别告诉我你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个吴家收养的下人!?”那人声音明显提高:“怎么?收来玩玩还不.....?”
“砰!”
“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男子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陆暖安已经拿起一个酒瓶子冲她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周围的人显先是愣了一会,之后开始纷纷尖叫,这一切变化太快。陆暖安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虽然爱玩,但性格很好,从来没有人看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红酒和鲜血一起从那个男人的额角流下,有点吓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被陆暖安这个样子惊倒,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人去上前拉住她。
“陆暖安!!”面子丢大了!男人一摸脸,看着一手混合着酒和血的红色,也急红了眼,抬手就想揍陆暖安,胳膊还没抬到一半,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踢回沙发里。
陆暖安收回腿,冷笑,又是不解气的往那个男人身上踢了好几脚:“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我揍不死你!!”
“陆暖安!够了!”顾深过来拉住陆暖安,看看脸部血肉模糊的男子,也是皱眉,一手按住陆暖安,抬头对旁边只是围观的人道:
“不好意思,陆暖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个人就麻烦你们给她送到医院去,医药费我来结。”
“你放开..”陆暖安被按着还不老实,想再上脚去踹,被顾深一个眼神瞪得安静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其她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走,和顾深一起离开了事发现场。
事情慢慢平息,顾深拽着陆暖安,俩人从酒吧出来往家走。陆暖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赌气似的走在后面,酒劲上来了走路还有些七扭八歪、
顾深叹气,天知道她拿着个祖宗就是没有脾气。
“又耍脾气?嗯?”回过身,替陆暖安把扣子扣好,细心的整理衣领,顾深完全像一个老妈子一样,问道:“这次是为什么?”
陆暖安扭着头,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愿意说的样子,顾深觉得好笑,捏着她的领子紧了紧,陆暖安一个窒息,转过头来看顾深,后者对她挑眉。
许久许久,陆暖安才放弃似的开口:“你是不是要走?”
顾深的手顿了一下,没做声。
“去加拿大?”
顾深依旧不说话。
“我听到老头跟那边的人打电话了,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去的。”陆暖安情绪有些激动,眼睛直视着顾深:“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是吗?还不准备告诉我是吗?”
“.....是。”顾深放下手,回答的声音很淡定。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
“吴老爷希望你在这里陪她,而且你跟我去的话,我会没有多余时间学习。”
“…”
“顾深!你混蛋!”陆暖安一下子推开顾深,看着她往后趔趄了两步,眼睛里满是血丝,借着酒劲冲她吼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是去学习,又不是不回来。企业运营与管理,这些东西如果我不学,你将来进公司谁帮你?”顾深想解释:“吴老爷担心你.…”
“从小到大怎么样?浑吗?可你都习惯了啊!我这样还不是你们惯出来的!”陆暖安咆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准备走?当我是什么啊!?你是不是准备走了之后再告诉我啊!啊?!”
顾深沉默。
陆暖安喘着气,她承认她一时间没有了安全感,那种安心的感觉只有和顾深在一起的时候会好很多。
这是第一次,陆暖安感觉到她并不是完全的了解顾深。本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都能为对方掏心掏肺无话不说。
虽然这件事情上,顾深并不算多么的过分,但陆暖安还是任性的把错全都归到了她的身上。
她也明白顾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只是她离开的消息来的过于匆忙,陆暖安一时间接受不了。
或者,她从来都没想到过要接受。
眼前一片漆黑,双手双脚被绑住,感觉自己是侧身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周围都是恶心的空气。
这种醒来后的黑暗,多长时间没有了?应该有两三年了吧。陆暖安有些头疼,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又被绑架了。
13岁的陆暖安,此时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或者恐惧。挣扎想坐起来,折腾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现在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醒了?”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冷冰冰的声音,身上带着烟味和酒味,声音尖锐刺耳,是陆暖安最讨厌的声音。
“唔。”陆暖安突然闷哼一声,因为那女人穿的高跟鞋,狠狠踩入陆暖安的肩窝,那种疼,好像全身神经都麻痹了,陆暖安额头开始冒冷汗,闷哼一声。
“嗯哼?仔细一看小伙子长得不错啊。”长长的指甲划过陆暖安的脸,双眼被蒙住看不到女人的样子,但是陆暖安还是被恶心到了。
于是陆暖安不怕死的说道:“大婶,麻烦离我远点行不,你那一身低价香水味很挑战我的审美底线啊!”
“臭小子!”甩了陆暖安一个巴掌,女人显然被激怒了,连着踢了陆暖安好几脚,旁边其她脚步声过来,上前拦住她。
“别动她!那边说多少钱都给但是不能伤了她!”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陆暖安撇撇嘴,每次都是这样,那些绑架自己的匪徒,无非就是为了家里那点钱,老爷子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准备钱,渐渐的,就养成了自己隔三差五的被绑架勒索一次。
虽然每次都会受点伤,因为自己的嘴巴,有一个字怎么说的?对,就是贱,本来是单纯求钱的人,被陆暖安一张嘴就能说到气的上手,不过陆暖安就是习惯了,标准幼稚的想法——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脸上火辣辣的痛,陆暖安还不忘说一句:“呸,真晦气。”
那些人的声音就在不远处,说着什么,陆暖安却冷的开始发抖了,地上的小石子还咯着自己,很不舒服。
应该快了吧,陆暖安这么想着,几个小时后,那些人走了,走之前也没给陆暖安松绑。陆暖安倒不是很着急,手机里有卫星定位系统,阿城和老头都能找到自己。肩膀好痛,全身好痛,脸好痛。陆暖安发着抖,倒在地上。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之后,陆暖安听到一个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人的跑步声。
“陆暖安??!陆暖安!!”
顾深的声音传来,待着紧张和颤抖,陆暖安真想笑话她:都多少次了,还没习惯,每次来接我都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又没死。
可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阿城。。。”陆暖安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下一秒,顾深就冲了过来,一把扯掉陆暖安眼前遮挡的布条,紧紧的抱住她。
下巴抵在顾深的肩膀上,周围的光线有些不适应,陆暖安眯着眼睛,看着在顾深之后赶来的吴叔和司机,陆暖安皱皱鼻子,嘟囔了一句“好脏...”
当然脏,绑架的地点在一件废旧的汽车仓库,到处是灰尘,时不时还有蛇虫鼠蚁的触摸。想到陆暖安在这里受了几个小时的苦,顾深咬着牙,立刻快速的解开绳子,看到陆暖安手腕脚腕上勒出的痕迹和脸上的红印,顾深深呼吸,压住心中的怒火。
她不明白为什么吴老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拿钱,从来,从来没有报警,这样只会助长那些绑匪的气焰,她陆暖安是吴老爷的亲生儿子,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儿子受这样的苦不是吗?!
15岁的顾深抱着15岁的陆暖安,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怕失去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在这儿,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陆暖安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又做那个梦了。恍惚间,阿城的话还在陆暖安的耳边回响。
“阿城…”习惯性的叫了一声,没人回答自己,陆暖安这才想起来,昨天喝多了和她闹了别扭,一个人赌气回房间睡了。
“唉….”
陆暖安叹气,一想到顾深要走,胸口就堵着难受,按着发酸的太阳穴,宿醉后头疼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想起昨天晚上,俩人一起回来已经是后半夜,陆暖安虽然是醉着,却还是听见了书房里的谈话声。
“我家陆暖安啊,确实不懂事,这十几年,我是看着你俩长大的。”吴一白起来,慢慢走到顾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一脸慈祥:“你俩从小就跟亲兄弟一样,你这个决定我很支持,公司交给陆暖安,我实在不放心,但是有你在旁边,我就放心多了。”
“老爷,其实我想说…”
吴一白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这次去加拿大,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到时候回来,再和陆暖安打拼出你俩的天下。陆暖安这孩子,都怪我宠坏了啊,我也老了....”
俩人沉默了好久,顾深终于开口:“我会努力的,老爷。”
不用看都知道她还是以前那副淡定内敛的表情,陆暖安捂着头,苦笑一声,回了卧室。
后脚出来的顾深,握着机票沉思。
她又何尝不懂,她虽然姓吴,却不是真正的吴家人,她只是铺路石,为陆暖安将要有的更好的未来的一颗石子。
否则她吴一白,怎么允许这么些年,自己的风头压过陆暖安。
但只要是为了陆暖安,她什么都愿意。只是不知道陆暖安能不能理解自己。
一定不能吧,顾深笑了笑,那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一点小事都要发脾气,只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脾气,什么好吃好喝都给自己,生怕自己受了委屈。
下个月就是陆暖安的生日了,顾深想,这可能是第一次自己没有陪她一起过了。
吴一白看着表情明显有些抗拒的顾深离开,旁边的吴叔给她倒了杯茶:
“老爷消消气,两个少爷毕竟还小,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管家吴叔安慰道。
吴一白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叹气:“没想到阿城还真想为了陆暖安留下……”
照着书房里明亮的灯光,吴一白用钢笔一字一句的写着什么东西,最后又把红色日记本放到抽屉的最下层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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