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飘飘的语气,路夕颜极为不耻,她警惕瞧着他,远山眉微微蹙起,“怎么,只有你能来这儿?”
他面色松缓许多,她侧身想走,却被他拦住,她整个人抵在吧台,靠在他怀里。
他身上酒香和清香萦绕,在这乌烟瘴气的会所,显得另类不同。
她余光一瞟身旁,琳达不知何时,与一位气质型大叔攀谈起来。
路夕颜扶额,她早就该知道,这位损友,靠不住。
昏暗灯光下,她精致五官如细细描绘,嫩滑细腻的皮肤泛着薄光,有种朦胧的温柔。
他一时之间,看的呆了。
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如慵懒的猫,他情不自禁朝她鲜嫩欲滴的红唇移去。
她侧头躲开,露出雪白的脖颈,眉间一股冷意,“怎么,先礼后兵?”
泛寒的语气让他猛地清醒,却并不打算松开她。
紧绷的薄唇凑在她耳边,迷一般的柔情,“你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邂逅我?”
耳畔泛起她低低嗤笑,她娇媚声音宛如天籁,低低沉沉,无半点杂质,“你经常做这种美梦么?”
她泛光的眸子对上他的,宛如浩瀚宇宙,将他吸的找不到北,毫无方向。
他喉头一滑,她身上缕缕幽香钻入鼻腔,男性本能在这一瞬间被激发,胸腔燥热,连血液都是滚烫的。
“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他目光炙热,这一刻,哪怕知道说的话是荒唐的,但还是想要拥有她。
只是想要占有她!
“唔……”
路夕颜微微颦眉,讥笑:“难道这就是你搭讪女性的方式?”
她软若无骨的手搭在他肩膀,漫不经心,“这样搭讪,还真挺烂的。”
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在外人看来,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就连一旁的琳达,也看直了眼,讶异这两人的般配。
宋暨川面容不改,依旧是严肃的模样,“每个月一百万,一套房,一辆限量版跑车。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如此奢侈的条件,试问哪个女人不动心?
此时,路夕颜心中微动,不过,却不急于求成。
她暗笑他的愚蠢,却又觉得应当早点脱身,她纤长手指勾起吧台边一杯酒,圆嫩的指头攥着他的衣领。
目光淡然,慢悠悠晃起酒杯,朝他衣领里倒了下去。
绿色液体顿时染了他衬衫一片。
她扬起手,酒杯“啪嗒”一声应声而碎,碎渣散开,她面含讥笑,看着一脸阴沉的他。
“你以为我是出来卖的?”
她一把推开他,高跟鞋踩在他铮亮的皮鞋上,重重辗转也难解心头恨。
“抱歉,你买不起。”
呵气如兰,她傲然离去,笑盈盈的朝好友打了声招呼,连回头看他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刻宋暨然不疑有它。
他眸光一深,胸口像是憋着一口吐不出的浊气,瞧着她毫无情绪的离开,他竟然有点不爽。
遇见她,是棋逢对手,他走一步错一步,仿佛早就被她拿捏精准。
这一刻,宋暨然知道,他被这个女人吃定了。
一连两天,路夕颜都窝在家里没出门。
和宋暨川的偶遇,已经让她有了些想法,只不过目前还在计划当中。
本想在家美美赖上几天,不想某日一早,就有人来敲门。
她刚“化妆”完,一张脸上雀斑犹如满天星斗,下楼一开门,竟然是李米娅。
李米娅大大方方走了进来,见她那睡眼惺忪的样,一脸嘲讽,将名牌包丢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满脸不耐。
“今天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她从包里掏出检查单,一脸得意:“我已经怀孕了,如果你还不自觉和暨川离婚的话,以后日子会更加难过。”
路夕颜从未见过小三登门入室,如此堂而皇之。
她顺手抄起桌上检查单,哑然失笑:“是宋暨川的么?”
李米娅皱眉,“当然!不然我来这儿干嘛?!”
或许意识到不该发怒,她面容一收,正色起来:“反正,你别妄想暨川会和你继续走下去!”
路夕颜嫌恶的打量她:“好歹我也是宋家儿媳,我宋家的血肉,当然是要好好留下了,不过么……”
她语气一转,话锋犀利:“像是你这样的公交车,谁知道上过多少男人的床,孩子姓谁,还真是个未知数。”
如此不客气的侮辱,李米娅哪能忍受,当即站了起来,朝她冲了过来,直指着她鼻梁:“你再说一次!”
路夕颜皱眉,挥开她的手,语气淡然,“把你脏手拿远点。我说你是公交车、女表子、烂货,怎么了?”
李米娅一听,愤恨冲上来就要抓她的脸:“早就想收拾你了,你这个贱人!”
如此凶狠,哪里有半分宋暨川在时的温柔?
眼见她扑过来,尖利的指甲乱挠着,路夕颜侧身一躲,顺带踹了她一脚:“确实,贱人是该收拾收拾。”
李米娅脚下一崴,重重摔倒在地,一瞬间,她面色一变,捂着自己的小腹:“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手术室灯还亮着,两扇紧闭大门毫无生机。
长廊椅子角落,一身麻棉裙的路夕颜蹲在一旁,黑框眼镜遮住她的眸光,看起来格外懊丧暗淡。
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尖细的下巴抵着膝盖,沉闷的很。
李米娅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也不知是不是她那一脚的缘故。
她心里隐约难过,含着愧疚。
不管李米娅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宋暨川的,她那一脚,都加促了这孩子离开的风险。
脚步声慌乱靠近,如狂风暴雨般的凶猛袭来,只是几秒,头顶响起宋暨川气急败坏的吼声,“路夕颜!”
他从未如此发过火,只是今天难以忍受。
路夕颜愣愣抬头,如沾满尘土的麻雀,连翅膀都是湿漉漉的。她撇嘴,却犟道,“怎么,叫魂儿?”
宋暨川怒火中烧,峻颜黑的如冰川,凛冽寒光射来,像是饿极的野兽,猛的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跟拎只兔子一样简单轻快。
她裙子松松垮垮的扯着,两条麻花辫软绵绵搭在脑后,还不等站立,一股强烈掌风袭来。
小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嗡……”
路夕颜脑子一片空白,耳鸣来的突然,她有点不知所措。
蹲了这么久,又被狠甩了耳光,路夕颜脑袋昏沉,身体晃晃悠悠,险些栽倒。
宋暨川一脸阴沉,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推开她直接去了手术室门口等待。
路夕颜后背靠在冰凉椅凳上,额头冷汗直流,晦暗的脸上却是鲜红的手指印。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她脸如炭火烙过,火辣辣的疼。
手术室的门恰在这时打开,身材肥硕的护士抱着病历出来,冷眉横眼:“谁是李米娅的家属?”
宋暨川立在跟前,声音沉冷,“情况怎样。”
护士瞥见他,面容一瞬间柔和,声音也甜腻的吓人:“情况不太乐观,病人流产次数太多,这次,孩子没保住……”
话音一落,路夕颜一声嗤笑。
宋暨川冷眼看她,不带一丝柔情,杀意浓浓。
路夕颜挑眉,心中负罪感消失于无,她嘴角勾笑,松了口气,“看来,你找的情人,还真是个公交车。”
不等宋暨川反应,她已转身离开。心中坦荡,她无畏无惧。
晚上八点,奥汀会所。
路夕颜倚着吧台,慢悠悠摇晃杯中液体。
她枕着手臂,趴在吧台,眼神朦胧瞧着那绿色酒液。
失魂落魄的美人惹人发疼,无数男人打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
因为她浑身透着的冷意,足以拒绝任何人。
她卷翘的睫毛如编制整齐的长刷,软软搭着,眸底一片雾霭,看不清情绪。
白皙嫩滑的脸颊,那赫然明显的手指印,怎么瞧都是刺眼的。
她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修长如瓷的脖颈,顺着液体流动,越加紧绷,泛起诱人的光泽。
“再来一杯。”
她一饮而尽,眼睛直勾勾看向吧台服务生。服务生脸色通红,受不了她那妩媚眸光,如一滩春水,融化的让人睁不开眼。
如铜铁坚硬的手臂抢先一步,将杯子拦下:“不用了,暂时休息一下。”
磁性低哑声音,比电台主播还动人。
路夕颜不用看,都知道是他来了,眉梢一挑,心里愤恨怒火难以消散,我勾唇一笑,“你闲着没事?”
宋暨川面色沉冷,瞥见她脸颊那绯红巴掌印,眼底浮起一丝关切,“怎么了?”
他那认真诚挚模样,若是其他女人见了,内心不知要飘多少粉红。
但偏偏, 是她路夕颜。
被他甩了两次巴掌,有苦无法解释的路夕颜。
宋暨川见她沉默,以为她碍于颜面,于是转头朝服务员要了两杯酒。
推给了她一杯,路夕颜嗤笑一声,好笑男人伎俩不过都是如此。
她眸光冰凉,似毫不在意,“和男友分手了,他出轨,被我抓了现行,然后他打了我。”
编故事虽然不是她的强项,但这样亲身经历的事情,从她口中转述,多少有了些博同情的味道。
宋暨川果然眼眸一缓,看向她的神色,都阴郁的像是绵绵冬雨。
“疼么?”
他略带薄茧的指头触到她的伤痕,眼底满是一汪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