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慕云之事,众位卿家都已听说,不知各位有何看法?”北皇高高在上问道。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虽然都知道慕云的冤屈,也知道必定是宋黎在从中作梗,但是谁也不敢贸然进言,谁也不敢因为一个阶下囚,贸然得罪一手遮天的当朝丞相。
“启禀陛下。”丞相宋黎站了出来。“罪臣慕云以下犯上,举行叵测,先是笼络众将对陛下说出大不敬之话,而后又当面拒绝陛下的做媒,可谓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臣恳请陛下将其正法,以捍卫皇室尊严。”
“什么?正法?”朝堂众臣议论纷纷。“这未免也太严重了。”群臣议论不断。
“启禀陛下,微臣觉得丞相言之有理,理应将慕云绳之以法,以捍卫皇室尊严。”一大臣站出来说道。
“微臣不同意。”这是从一侧出来一人,这人便是当朝御史大夫王大人。
“哦?王爱卿有何看法?”北皇问道。
“皇上亲看,这是慕云在狱中所写血书。”王大人说道。
“呈上来。”北皇对身旁的太监说道。
“扑通。”王大人跪下:“启禀皇上,慕云虽有大罪,但是其大破南国,替陛下一统天下、收复四海,还望陛下看在其战功卓著,一心一意为陛下的份上,可以饶其不死。”王大人对正在看慕云血书的北皇说道。御史大夫此言一出,朝堂之中再无人出来进言,北皇也仔细地看着慕云的血书。血书上写着这么多年自己为陛下、为北朝尽心尽力、从无二心,请陛下饶恕自己之类的话。
北皇合上了慕云的血书:“其他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众人皆不语。“慕云虽为大不敬,但其确实像王大人所说,慕云这么多年在外领兵,从无二心,一心一意为我朝开疆拓土…”
不对,皇上这话锋好像转向慕云那边了。“陛下…”听到皇上话锋偏转,丞相宋黎急忙跪下:“陛下,慕云今日敢对陛下大不敬,那明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还望陛下三思啊。”
“这…这…”丞相宋黎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北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望陛下能够免慕云一死…”御史大夫王大人也赶忙说道。
“够了…”北皇显然是不耐烦,众人也都不再说话。“此时明日再议。退朝。”
“退朝…”太监吆喝道。
北皇离去,丞相宋黎走到御史大夫王大人身旁:“王大人,你可是要誓死保那慕云一命?”宋黎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个就不劳丞相大人费心了。”王大人正眼也不瞧宋黎一眼,满脸都是对宋黎的鄙夷与不屑,然后转身离去。这御史大夫向来为人刚正不阿,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慕云知道他一向秉公办事,所以也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写血书给他,希望他可以帮自己一把。而王大人也知慕云冤屈,也钦佩慕云的为人,更何况他确确实实为北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对于所谓的大不敬之话,在王大人看来,完全是宋黎等人编出来陷害慕云。
“呸,老东西,咱们走着瞧。”宋黎望着王大人远去的身影恶狠狠地说道。
“公主…公主…”女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落香公主慢悠悠地说道,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摘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放到嘴里。
“不好了,陛下要处死慕侯爷。”女仆大喘气地说道。
“什么?咳咳咳。”得知陛下要处死慕云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葡萄一下卡在公主的嗓子里。“水…快拿水…”
“公主,水…”女仆喂公主喝下。落香抚摸着胸脯。“公主你可好些了?”女仆问道。
“好多了。刚才你说什么?皇兄要处死慕侯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落香急忙问道。
“听小太监说是慕侯爷先是说了大不敬的话,而后又拒绝了陛下的赐婚,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如今慕侯爷已经被关在天牢了。”
“什么?不行,我要去找皇兄替侯爷求情。”说完,落香便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哎,公主…公主…”
书房内,北皇正在批阅今日的奏章,忙的是焦头烂额。“公主…公主…您不能进去,陛下在批阅奏章,不喜欢被人打扰。”一小太监阻拦道。
见太监阻拦,落香便大声呼喊起来:“皇兄,皇兄…”
本就为奏章的事烦心,这时从门外又传来了嘈杂声。“何人在门外喧哗?”从屋里传来了声音。落香听到皇兄的声音,趁着小太监不注意,便闯了进去:“皇兄,皇兄,是我…”
北皇斜眼瞅了一眼:“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这个丫头,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闹。”北皇故作生气的样子。
“陛下恕罪,小人实在是拦不住公主…”小太监委屈道。
“无妨,你先退下吧。”北皇一摆手。
“皇兄…”落香拉着北皇的胳膊,噘着嘴撒娇道。
“哎呦哎呦,这小嘴撅的都可以挂茶壶了。怎么了,谁又惹你了?”北皇此时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
“皇兄,听说你把慕侯爷给关起来了?落香想求您放了他。”
“哼。”北皇从落香手里扯出胳膊。“你可知那慕云说了大不敬的话,还拒绝了你,如今就敢这样,那日后还可了得。”北皇转身背手,鼻子轻哼一声,表达气愤。
“皇兄,你就看在落香的面子上就饶他一命好不好。”落香拉着北皇的胳膊说道。
“皇妹,慕云那么对你,你还替他求情?”北皇转过身来说道。
“皇妹见他第一眼,便知道这辈子就是他了,倘若皇兄非要杀他,那便先杀落香。”落香回过头不理睬北皇。
北皇无可奈何,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伤心:“好好,朕答应你还不行,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放了他,但是…”
“皇兄,你不会反悔了吧?你可是陛下,君无戏言啊。”落香看着北皇说道。
“我怎么会反悔呢。只是慕云说了大不敬的话,朕若这么轻易就放了他,那朕的颜面何从?”
“皇兄,你要干嘛?”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罢了他的官,贬为庶民。”
“啊?”
“怎么?不行啊?那就把他流放算了。”
“不不不,还是依着皇兄吧,只要饶他一命就可以了。”
“哈哈哈,好,皇妹,你看我这儿…”说着,北皇指了指自己那一桌子奏章。
“好好,那落香就不打扰皇兄了,落香告退。”说罢,蹦蹦跳跳地离去了。
……
“押慕云上殿…”太监喊道。
片刻,军士便将慕侯爷押了上来。北皇对太监使了使眼色,太监立即心领神会:“慕云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云口出狂言,侵犯皇家威严,理应处死,念其屡立军功、平定南国,功不可没,特免其一死,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革去慕云安定候一职,所持家产悉数充公。钦此。”
“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云俯身跪拜。此时的宋黎脸铁青了大半,站了出来:“皇上…”
“爱卿不必说了,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北皇对宋黎说道,这倒让宋黎吃了个闭门羹。“慕云,如今免你一死,望你感恩戴德,一心向善,切不可再造次。”北皇说道。
“慕云叩谢皇恩。”
“你回府收拾收拾,便尽早离开长安城吧。退朝。”北皇说罢,大袖一挥,离了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道。
“不知慕侯爷接下来要去哪里?”慕云回头看去,原来是王大人。“王大人言重了,慕云已不是侯爷了…”
“就是,一介草民,御史大夫,你小心违逆圣意。”宋黎高傲地说道。
“你…”王大人气的涨红了脸,慕云赶忙拉住御史大夫。
“哼。”宋黎对王大人和慕云轻哼一声,背着手转身离去。
“有劳王大人费心了,慕云本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之大,哪里便可去得。王大人放心。”
“好。如今天下刚刚平定,南方尚有余孽叛乱,想必总有一天,陛下还要重用于你,你切不可灰心。”
“此次慕云能够免死,多亏王大人从中斡旋,救命之恩慕云永不敢忘。”
“言重了,王某惭愧,此次救你的是公主,若不是公主求情,怕是我王某此番也无能为力啊。”
“什么?公主?”
“哎,多说无益,慕兄弟,多多保重。”
“好,王大人多多保重。后会有期。”二人双双抱拳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