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白见刘但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尴尬地拿起折扇挥了两下,吩咐众银衣使者将刘但与金不换缚上,并点了金不换的穴道。
南方白命令将刘但与金不换抬上了马车,他亲自在车中看着。
车轮滚动,不知将去向何方?
他们的大哥刘忙又在何处?
难道真被南方白他们的暗势力所害?
这时的刘忙好像离死也不太远了,因为他正挂在一棵大树上。
这棵松树虽然很大,但是刘忙被挂着的那根树枝却是显现快要无法承受刘忙的体重,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下面就是谷底。
但还有三十余丈的样子,如果刘忙没有受伤的话,也许跳下去没有问题,但他已经受了伤。
他只好就这么倒挂着,好像一只蝙蝠。
除了希望奇迹出现,就只有加紧调息,希望自己的内伤能在树枝完全折断之前能多好上一些。
奇迹会出现吗?
也许他是希望两个好兄弟刘但和金不换能及时赶到,也许是希望恰巧有路过的憔夫看到,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有希望在心中。
想要活着,心中就必须有希望!
南方白没有点刘但的哑穴和睡穴,他目前只是不能动而已,看来南方白的确是善待他了。
出乎刘但意料的是,马车并没有返还临安城,车子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就停下了,而且显然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因为马车前已有人在对口令。
一个粗大嗓门说道:“天尊。”
马车夫还以一句“在野。”
那个粗大嗓门站到了车门处,恭声说道:“南公子吗?”
南方白显然在此地位甚高,没有回答粗大嗓门的话,反而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粗大嗓门恭声应道:“回南公子,都准备好了!请公子示下!”
南方白不再理粗大嗓门,解开刘但手上与脚上的穴道,然后取过两条蒙眼用的黑布,轻轻地说道:
“刘但,烦你将自己与金不换都蒙上眼,然后跟着这个人走!好吗?”
刘但无奈,依言而行。
这里应该也是小狼山的范围,一条石板小道似乎没完没了,刘但扶着金不换在那个粗大嗓门的指引下不停的走着。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那粗大嗓门的汉子好像是和什么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听到“咣”的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
刘但解去自己与金不换的眼罩,仔细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是一座石头做成的地牢,一扇两人宽的铁门和一个高高在上的仅尺余长宽的石窗。
微弱的灯光透过铁门上的一排小栅栏和石窗透了进来,仅够勉强看清一堆稻草正放在这个石牢的一角,因为牢房太小的缘故,这堆稻草占去了一小半的地方。
刘但身上余下被点的穴道已暗自解了,现在他所费心的是,到底是不是应该马上替金不换解开穴道。
解开穴道的话,怕他情绪激动,并让外面的看守知道了他能自己解开穴道,如果不解开,时间一久,对金不换的身体必有损伤。
略费了一番踌躇,刘但还是决定先解了金不换的睡穴再说。
不一会儿,金不换悠悠睁开双眼,但当他见到刘但时,马上情绪燥动起来,额头青筋根根涨起,却是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刘但暗自庆幸没有立刻解开他的其他穴道。
俯身趴在金不换的耳朵上说道:
“小臭蛋,我知道你心里报怨二哥点了你的穴道,放过了南方白那个混蛋。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我二人都战死了,那么大哥的仇谁来报,你爹爹的仇又叫谁去报?他们针对武林众生的阴谋有谁能揭穿?
我们现在虽然处在牢房之中,但是只要人活着,必然会有希望,这仇,这恨才有可能是报啊!
兄弟,你要是同意我的话,眨一下左眼,我马上解开你的穴道。对了,我告诉你,我可以自行解穴,这也是我敢入虎口的原因之一,但是你切不可让他们知晓,明白吗?”
金不换沉默半晌,终于眨了一下左眼。
刘但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没有白费,立即拍活了金不换身上的穴道。
刘忙终于碰上奇迹了!
他终于看到人了。
不过,这个奇迹却看上去并不是好事。
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正从山崖上坠下,而且正冲着他挂着的那里砸下!
看来黄泉路上也有人作伴了。
不过,刘忙并不作此想法,他觉得至少可以设法救一救这坠下之人。
刘忙已经将全身上下每一点力气都灌注到他的衣袖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青衣人快要坠到他头上的时候,刘忙的衣袖将他一托,然后一带,那青衣人被刘忙的袖子“放”在了松树的主干上!
刘忙自己却因为力竭,加上那根树枝实在不堪而折,竟向谷底坠去!
刘忙暗道吾命休矣,却觉得自已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挂着,而且是腰被挂住了,顿时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用一根绳子截成两断。
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马上就晕了过去。
当刘忙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在一张软塌上,一张很香很软的软塌。
两眼望去,这软塌是在一辆马车上,奇怪的是车上除了他并没有别人,他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就连车夫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难道这是地狱来接他的马车?可是听说阎王拿人,都是差使牛头与马面用铁链铁锁的,没听说用马车的,还是这么样的一辆香车!
会不会是自己长得太帅,武功又高,人品又好,阎王爷才另眼相待?
如果是这样的待遇,一会儿见了阎王爷,可是要好好的拍拍他的马屁。啊呀,不对,听老人们说,阎王爷是一身反骨,顺着摸不行,反着摸才对,险些误了大事!那就上去就踹他的屁股,再给他两记耳光,让他爽一下。
刘忙正胡思乱想着,肚子却不争气咕咕的叫了起来。
还是不对啊!如果自己死了,肚子怎么会叫唤呢?难不成自己是饿死鬼?
饿死鬼好可怜的,要是做色鬼就好了,不管是哪朵牡丹花下死的都行啊!
常小燕,杨肖,还有那个南方玉,都可以的,这三人无论哪一个,都可算上绝世之姿。唉,自己真命苦。
刘忙想着想着,不觉得把后面的一句“自己真命苦”给说了出来。
却听到车外一声娇笑,“你什么命苦了,倒是说来听听!”
“鬼呀!”刘忙听到车外的声音,大叫了起来。
“你看我像鬼吗?”随着一声轻笑,一个丽人出现在了车内。
杨肖。
脸上虽有倦意,却明显的被喜悦冲淡了。
“啊,是你!”刘忙惊道。
杨肖仍是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是不是想赶我走啊?”
说着,还故意扬了扬手,那玉手正拎着一个颇大的竹篮,只揭开一条缝,顿时烧鸡的味道就溢满了整个马车。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发誓,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个小屁屁,要是我刘忙有这个念头,就让我的屁屁烂掉。行了,好姐姐,快把鸡拿来吧!”
闻到烧鸡的味道,刘忙觉得肚子更饿了。
杨肖却反而将竹篮放下了,笑嗔道:“我倒是宁愿你骗我!”
刘忙两只眼珠围着竹篮不停地转着,嘴里也没闲着,一声哀叹,说道:
“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我的屁屁烂掉才甘心?再过一会儿我就饿死了,两天后你就可以看到我的屁屁是怎样烂的了!”
杨肖笑着啐道:“我才不要看你的,你的……”
蓦地想到刘忙在昏迷中,自己曾亲手替他更换了内衣,不由红霞一片涂上了脸庞,嘴里的话就更说不下去了。
刘忙又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你看,我的衣服都是新的,所以你就不要脸红了嘛!”
这一语道破了杨肖的心事,一时更是羞中觉恼,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刘忙也觉察到杨肖的尴尬,转过话题:
“好姐姐,你就让我死之前吃上一顿,也好做个饱死鬼,好吗?对了,有酒没有?”
“臭酒鬼!身子还没有好,就想着喝酒,也不知道你是人不是人?”杨肖脸上的尴尬已少了许多,又与刘忙说笑起来。
“唉,不喝酒的时候可能还算是个人!”刘忙说道。
“那,你喝了酒的时候是什么?”
刘忙知道杨肖有此一问,懒懒地说道:“那,就要看喝多少了!”
杨肖忍着笑,问道:“多又如何,少又如何?”
“若是酒至三分,就是英气勃发,自然算作英雄豪杰了。若是酒至七分,已是不清不楚,只勉强记得自己还是个人。
若是酒至十分嘛,就是死猪一头了!”
杨肖没有听完他这番高论,已是笑弯了腰,一双拳头在刘忙身上捶个不停,嘴里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楞是说不出来。
刘忙却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知道你想表达对我的仰慕,但你实在用着这样表达,我的腿都快被你打断了,要知道,我可是个病人啊!”
“你,你……”
杨肖‘你’了半天,却没有了下文。
“别‘你’了,再‘你’下去,我就真的要饿死了。等我吃完了,你再说‘你’好不好?”刘忙哀求道。
杨肖好不容易忍住笑,听话地拎过竹篮,掀开盖子,取出一小锅白米粥,一只烧鸡,几碟卤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