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盼,在皇城的纨绔子弟里,若论惹事,吴赛都得对他甘拜下风。
奈何有个三品大员的爹,处事圆滑,愣是没让人捉到把柄,一月前醉酒欺负幼女,被羽然看见了,还偏偏听见了他那句我爹是三品将军战天。
这才惹祸上身,羽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救了那幼女,又揍了落单的战盼一顿。
可怜那战盼虽说是将门之后,却是个半点功夫都不会的草包。
鼻青脸肿的回到家之后想报仇又不好意思声张,便找了几个街头无赖,把羽然的样貌特征一描述。让他们去找了。
也算他们倒霉,偏偏碰上了凤夕同乌卡岚。
被衙役直接进了牢里,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吓唬人的无赖,所以还没等两三下板子,就把战盼给供出来了。
此事一审出来,皇城府尹就报给了凤夕同楚清辰。
楚清辰立即下令让他们去把战盼捉拿归案。
于是,战盼正在家里同战天吃着晚饭的时候,下人匆匆忙忙的来报,有衙役来了。
战天同战盼筷子都不停一下的,显然不当回事。一旁的管家也颇为不悦的挥手让那人退下。
“衙役来了怎么了!没看见老爷同少爷正在吃饭呢么!下去,下去,下去。”
衙役一个月总要来几回的,管家自然不当回事。
那下人急了,他大声道:“是皇城府尹带着衙役来了!还说圣上下旨要捉拿少爷归案!”
战天正要去夹菜的筷子猛的一顿,战夫人已经眉头一皱,眼睛里酝酿了不少泪珠。但又顾忌着一旁的战天,不敢说话。
战盼显然被吓到了,之前再怎么闹,也没有被圣上亲自下旨抓过啊!
他看向脸色已经变了的战天,声音中带着一股不自觉的颤抖。
他一边摇头一边努力回想着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
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圣上亲自下旨捉拿他。
“父亲,我最近,没有,没有惹事,没有!”
他念叨了一句话之后,声音猛的放大。
自己确实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凭什么抓他!
“你没惹事皇城府尹会过来?”
战天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分喜怒。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哎呀呀!府尹大人怎么来了?”
战天傲慢的背着手,却满脸和善的笑,淡定的好像皇城府尹出现在他门前只是来拜访他的一样。
皇城府尹勉强扯出一丝笑,心里的白眼都翻到天边去了。
“战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次来,实在是因为圣上的旨意!”
“圣上的旨意?”
战天反问一句。皇城府尹立马恭恭敬敬的从身旁的小太监那取过圣旨。
他打开圣旨想要宣读。
战天连忙一把抓住圣旨,同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挡住了小太监的视线,从袖子中拿出一小锭金子,递给了那小太监。
“公公辛苦了!”
这么多人围观,如果一读圣旨,无论战盼犯下的是什么罪行,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么!
“若要宣读圣旨,该焚香设案的,怎么能如此草率!”
战天对惊讶的皇城府尹笑着解释道。
“是我刚刚没想那么多,不知战盼在哪里?我领了旨,自然要带他回去交差的。”
“犬子犯了什么罪?还请府尹大人您解释一二?”
“一月前欺辱幼女,又买凶杀人,冲撞了凤驾,”
“我连皇后娘娘都没见过,怎么会冲撞到凤驾!”
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的战盼听到这句话不服气了。
冲撞凤驾可是大罪,比上面两条加起来都可怕。毕竟再严重的罪,只要上面的人不知道,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只要上面知道了,别说大事化小了,小事都能够株连!
皇城府尹本来正头疼怎么把战盼抓回去呢,总不能冲进三品大员的家吧。没想到战盼自己就跑出来了。他看见战盼猛的一乐,笑着解释道:“冲撞凤驾的确实不是你,不过你指使去杀人的那群人。所以你也有牵连罪!”
“那群蠢货做的事,凭什么算我身上!”
战盼害怕之余还想着辩解两句。战天一脚就把他踹的跪倒在地。
“老夫教子无方,真是无颜面对圣上啊!府尹大人,这不肖子就交给你了!”
“战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秉承着一颗公正严明的心,把此案的来龙去脉审理的清清楚楚!”
皇城府尹一边乐呵呵的挥手让衙役把战盼抓起来,一边保证道。
师爷在一旁暗暗感叹,这战天果真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形象,真是能够豁的出去,亲儿子都敢这样送出来!
战盼见他父亲心意已决,也不敢在多说什么了,只是在衙役扶起来他的时候一直喊着轻一点。
他父亲刚刚那一脚踹的可是不清,他的腿都有些失去知觉了!
衙役本来就顾忌战盼的身份,小心翼翼的扶起战盼,没想到战盼还是一直喊着疼。
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之后,竟然猛的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了。
这一下摔的可不清,那一声沉闷伴随着战盼杀猪般的喊叫。
战盼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喊道:“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我的腿站不起来了!”
“盼儿!盼儿!你怎么了!”
战夫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冲出来扶起战盼的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看着疼成这样的战盼,心知是因为刚刚战天踢的那一脚。
泪掉的更快了。他真是冷血心肠!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亲生的独子啊!
“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
师爷轻轻叹了口气,意味不明。
“今天又是白忙活了!”
“师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他身旁的捕快轻声问道。
“等到大夫一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师爷指了指疼的嗷嗷叫的战盼轻声说道。
这时,皇城府尹也看出了端倪。他一边上前查看,一边说道:“战大人,你刚刚那一脚踢的也太重了些!”
“唉。老夫一时生气,没把握好分寸!”
战天一副懊恼的样子。
“战大人毕竟是武将出身,打人难免重了些。”
皇城府尹可不觉得这是个没把握好分寸的意外。不过无论怎么样,这战盼他都会带走的。
战天闹这么一出,不过是让战盼白受罪罢了。
就说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管家已经请来了大夫。
那大夫看着慈眉善目,格外眼熟。
虽身着便服,盖不住浑身上下一股
气势。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去碰了几下战盼的腿。
疼的战盼的把嗓子都喊哑了。
皇城府尹只觉得他眼熟,便一直盯着那便衣大夫看。
师爷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太医院的掌院。”
皇城府尹惊讶之余,微微的点了点头。
“战公子的腿伤到了骨头,要正骨静养。”
掌院一边说,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我先行针为战公子止疼。”
“还劳烦掌院为战盼多扎几针了,你们去弄个板车,战公子的伤如此严重。定不能走了。”
皇城府尹热络的上前说道。
战天心里暗骂他这只老狐狸。面上去不漏声色的。
“府尹大人,战公子这腿恐怕是,”
掌院一脸为难的想要为战盼求情。按照例法,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得了重病,或者重伤都是可以在外治病修养的。只要有衙役看守,且不出城就可以。
皇城府尹抢先一步说道:“掌院大人这是轮休了么?”
“嗯,轮休了,正巧经过这,碰见了管家。”
掌院解释了一番自己过来的原因。心里有些胆怯了,太医院一月一轮休。今天他还真不轮休。只是宫里就那么几个人,又有神医云谷子在,反正没什么事,他就自己出来了。
皇城府尹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但是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城府尹见他脸色变了,心知自己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不知战公子这腿骨断了没有?”
“没断是没断,只是裂了!”
“那就劳烦掌院大人为战公子固定好腿骨了,好让我们把战盼捉拿归案了,毕竟天色这么晚了,圣上也等着回信呢。”
皇城府尹向着掌院微微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小太监。
掌院更加没有底气了,只好照做。
战天收起了笑,看着掌院为战盼治疗。
战夫人一边心疼的哭,一边抬头恶狠狠的瞪了管家几眼。
这边用木头固定好了战盼的骨头。那边衙役已经找来了一辆板车。
几个人合力把战盼抬上了车。
战盼就这样被皇城府尹带走了。
战天同战夫人目送着他们离去。
掌院找了个借口偷溜了,诊金都没打算收。
管家愁眉苦脸的等着挨训。
等到他们走远了。
“老爷,你可不能就这样看着盼儿在牢里受苦啊!”
战夫人哭着说道。
“哭什么哭,盼儿又没死。来人啊,把夫人送回房里。”
战天不耐烦的说道。
战夫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看见战天的神色,只能转身回去了。
“老爷,您看,应该怎么办啊?”
管家试探着问道。
战天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说道:“备马!”
他要去找大司命,才能想办法把战盼救出来。
管家连忙让下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