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于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所有的疑问和困惑在这一刻解开了,望着姐姐哭得红肿的眼睛,芊羽的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面对已故的亲人,她的痛苦,是谁也体会不到的。
两姐妹又哭了好半天,在锦溪和殿下的催促下,芊羽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姐姐的魂魄,随他们一同来到了冥界的出口。
那是一片花海,目所能及的地方,皆是一望无际赤红色的彼岸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漫山遍野延绵几百公里,几乎望不到边,他们一行四人,就这样矗立在花海中,那一簇蔟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画面,就这么撞进了她的视网膜中,一条河从花海中穿过,缓缓流向远方,那河水居然也是血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一条血河?
“那是………传说中的忘川河吗?好恐怖。”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令芊羽头皮发麻,四肢冰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殿下似乎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恐惧,于是将她搂得更紧了,“芊羽,别害怕,有本王在呢,很快就可以回到人界了。”
殿下从进入冥界开始就一直搂着她,没敢松开,生怕她沾染了地府的瘴气,这另一旁的锦溪非常的愤怒,嫉妒得想抓狂,凭什么,本应躺在殿下怀里的人是她锦溪,现在居然让这个人类女孩给抢了去,她是越想越气愤,等她复活后,要跟芊羽好好较量一番,看看是谁最终能夺得殿下的心。
“穿过这条河,彼岸就是人界了,妖王殿下,你答应我的事情呢?现在该兑现了吧!”锦溪紧紧的盯着殿下,还不忘冷冷的睨了一眼他怀里的芊羽。
而芊羽,一直都不敢看她,因为她那凌厉的眼神,让芊羽感觉心生畏惧,自行惭秽,在如此美艳动人的锦溪面前,芊羽觉得无法与她对视,心里总觉得自卑,感觉自己成了横刀夺爱的卑鄙小人。
殿下转过头去看了看锦溪,冷眉渐渐聚拢,缓缓的说到,“既然答应了你,本王又怎么会失言?等我们安全出了冥界,我再帮你达成心愿。”
芊羽的心也在打起鼓来,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她听不懂他们的话?可是又不敢多问。
大家跟着锦溪继续穿梭在彼岸花海中,朝前走去,上了奈何桥,
桥头那个衣衫褴褛,弓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应该就是孟婆了,她给每个经过桥奈何桥的亡魂都递了碗忘川水。在奈何桥上,来者形形色色,有木然的,狰狞的,恐惧的,对孟婆悠悠端起的汤,半推半就,微微颤颤,终究也要端汤一饮而尽,终究没人能逃得了。
喝完汤的亡魂,眼神空洞,木然,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走上了奈何桥,转世轮回去了,桥这头的亡魂寂静无声,默默前行,桥那头的亡魂哀嚎苍天,哭天抢地。
听得芊羽的心狠狠的揪痛着,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任由殿下搂着她继续前行,孟婆木然的望了一眼擦肩而过的一行四人,没有搭理,继续给旁边的亡魂递上汤。
到达了彼岸,走了大概半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隐隐约约的群山,暖暖的阳光投了他们一身一脸,像是在迎接他们回到人间似得。大家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笑容渐渐在芊羽的脸上一圈圈的漾开来。
“呼……….终于出来了,”芊羽如释重负,跑到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还是人界好啊!
“终于可以回到人界了,刚才真是太压抑了,那气氛,那感觉,真的太恐怖了。”狂飙“碰”的一声变回了豹子,在草地上撒欢,围着芊羽绕圈,两人在草地上玩开了。
“殿下,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真的这次太感谢你和锦溪了。”芊羽满面笑容冲他们两人喊。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凝重?眉头紧锁,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样子,说起话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要谢就些锦溪吧!我跟你还用说谢字吗?”
“谢我?免了,我是看在妖王殿下的面子上,而且我也得到回报了,殿下应该不会忘了你之前对我的承诺吧!”她一直盯着殿下看,似笑非笑搅弄着一束头发,娇媚无比。
殿下叹了口气,晨风习习吹来,卷着几片花瓣,从他轻扬的黑色长袍边旋过,他和锦溪站在树荫下,静静的望着芊羽和狂飙在前面草地上徜徉。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芊羽,唇角轻轻勾了起来。“这样也好,以后就可以用人类的身份,跟芊羽在一起了。”
什么?锦溪没听明白,困惑的望了望身边的妖王殿下,他刚刚说以人类的身份?什么意思?
殿下终于把目光从芊羽身上收了回来,看了看她,报以微笑,“让你复活的方法啊!其实很简单,我把我的内丹从体内取出,让你
服下,你不但可以复生,还可以拥有比之前更强大的妖力。”他说得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好像那内丹对他可有可无似的。
锦溪惊讶的瞪圆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妖王殿下说他要把内丹给她?就为了要帮助那个叫芊羽的人类女孩,居然要牺牲自己的内丹?要知道,如果一个妖怪没有了内丹,就等于没有了法力,从此就是个普通人了。这对于曾经不可一世的灭世妖王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啊!
“你………真的原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锦溪瞠目结舌,呆呆的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居然能为那女孩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恨!她嫉妒,那个人类女孩何德何能,居然让妖王殿下为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为什么?
他只是轻笑,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是我欠你的,一千年前就该给你,当年是你为了替我挡箭才命丧黄泉,如今,我用内丹换回你的命,也是理所当然。”说完,他后退了两步,在掌心中幻化出弑神剑,蓝色的妖气萦绕全身,在剑锋处游走。
“你要干什么?”锦溪大叫起来,吓得退后了两步,没事他拿这神器出来干嘛?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在弑神剑的剑把上取出了一颗红色的宝石,递给了锦溪,“这是可以提升妖力的浑天石,你先将其服下,待妖力提升后,我吐出内丹,你才能将它融会贯通,否则以你现在的修为,怕是很难将其融合。”
锦溪接过浑天石,捧在手心中,呆呆的凝视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不决了。她真要服下殿下的内丹吗?复活之后,她真的可以夺得殿下的心吗?而他居然为了她,几千年的修为,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堂堂一代灭世妖王,居然被一个人类女子给迷得七荤八素的,连内丹都不要了,你……..”锦溪气得浑身发抖,眼里却浸满了晶莹的泪珠,她不敢相信,殿下居然如此爱着那个叫芊羽的人类女孩?她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绝对不是。
殿下将弑神剑收回掌中,微笑着,望着绿阴下,那个一脸懵逼,傻呆呆望着他两的芊羽,目不转睛,“她虽然没有法力,不过确实把我迷得目眩神迷的,抱着她,就不想撒手,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她开心的时候,我会跟着开心,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我比她更痛,她对我心存芥蒂,不愿意靠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疯掉了,却还要装作波澜不兴,淡定自若,所以锦溪,我不能没有她。”
锦溪哀伤的笑着,眼里却含着泪,后退了两步,全身一软,无力的靠在了树干上,“我不想听你对她的什么真情告白,我只想知道,你为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她只是个人类,而我们是妖怪,只有我才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您身边,而她会渐渐变老,再过个几十年,你摸着她的脸蛋,就像摸着一张树皮一样,身躯犹如骷髅一般狰狞,你到时候还会爱她吗?”
她不懂,殿下到底爱那个人类女孩什么?容貌没有她美,身材没有她姣好,既没有法力,又不能陪他到永久。
“那又怎样?爱一个人,和时间无关,我会陪着她慢慢变老,初心不改,把内丹给你,我也和她一样是个平凡的人类了,多好,可以一起慢慢变老,不也惬意吗?”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芊羽,一直微笑着和她用眼神交流,好让她安心,否则她看到他们两人在一旁聊天,那小脑瓜,肯定又会胡思乱想,吃起干醋来。
锦溪无言以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任泪簌簌落下,一排贝齿狠狠的咬住了下唇,知道发白的唇色上渐渐出现了血丝。
终于明白到,原来妖王殿下爱这个女孩,比当年爱她要多得多。她再嫉妒,再恨,也无济于事,就算她复活了,也没有胜算能赢得了这个人类女孩,哪怕是当年她为殿下挡了一箭,他对她也只是感激和怀念,爱,已经给了别人。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殿下,如果我复活了你还会爱我吗?”锦溪明知答案肯定会让她痛不欲生,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想让他亲口说出,这样她就可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