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中,陈烬再次回到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那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熟悉的事件,都让陈烬搞到了一股仿佛回到了家的感觉。
站在幽暗深邃的战壕中,陈烬看到了一群群紧握着步枪满脸凝重的士兵们,他们一个个浑身都是硝烟泥泞,钢盔上沾满了泥土,身上满是血迹,手中的步枪被他们握得紧紧的,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了,眼神专注的仰望着战壕外狭窄的一片天空。
陈烬依稀发现了许多自己熟悉的身影,东北佬老毛,四眼、老羊倌、朱大福、小萝卜头.........一个个曾经的袍泽出现在了眼前,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眼神中带着期许,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陈烬站立在原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去触摸,但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动,深陷在泥泞中的双腿无论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陈烬睁大了双眼想要喊出点什么,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手枪意气风发的出现在了陈烬眼前,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神令陈烬感到心悸。
那是曾经的自己,他激昂的走到了士兵们面前说着什么,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坚定,他手一扬高举起了手枪,率先冲出了战壕,士兵们纷纷嗷嗷叫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冲了出去,就像是跟随着领头羊盲目奔跑的羊群一般,哪怕前方就是悬崖,他们也会毅然的跳下去。
“不!”陈烬猛然呐喊出了自己悔恨,双手猛然伸出,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之后的陈烬心有余悸,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身旁的老马一双眼睛很无辜的看着陈烬,弄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类到底怎么了。
陈烬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拧开了酒壶,狠狠的往嘴巴里面灌了一口烈酒,凛冽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火烧一般的感觉从胸腔蔓延至小腹,咳嗽了两声,回过神来的陈烬终于感觉好多了。
类似于这样的梦陈烬已经做了很久了,几乎每个夜晚陈烬都会在这样的梦魇中度过,最后直到惊醒才得以摆脱,陈烬直到这是战争给他留下后遗症,但却还是毫无办法。
陈烬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天色还是很暗,简陋窝棚里面的篝火堆已经熄灭了,温度很低,陈烬感觉自己的双脚几乎已经被冻僵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陈烬迅速点起了一堆火,拿出干粮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被冻了一晚的干粮硬的和花岗岩石块一样,不烤一下完全吃不了。
老马伸出大嘴咧开朝着陈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喷了陈烬一脸沫子,陈烬擦了擦脸,无奈的说道:“知道了,伙计!会给你烤的,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陈烬再次打开了袋子,取出所剩不多干粮架在了火堆上烤了起来,老马见到陈烬烤了这么多,也就满意的打了一个响鼻,乖乖的伏下去了。
“这家伙简直成精了!”陈烬低声咕哝了一句,专心的烤起了一人一马的早餐了。
天色终于变亮了,吃过了早餐之后了,陈烬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了背囊,将行李箱拴在了马背上,披好了蓑衣戴上了斗笠,在老马不耐烦的哼哧声中骑上了马背,重新上路了。
清晨的山间气温很低,偶尔还有一阵阵寒风吹过,天空中也不断的下着小雪,这场雪从昨夜下到现在就没停过,陈烬嘴巴哈出的热气没一会儿就将胡须熏出了白霜。
骑在马背上的陈烬感觉有些发抖了,抓住缰绳的手也开始有些吃不住劲了,连日的奔波让陈烬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身体更加糟糕了,身上的那些旧伤在呼啸的寒风的隐隐作痛,陈烬眉头紧皱咬紧了牙关,手上更用劲的抓住了缰绳,双腿也死死的夹住了马腹。
老马闲庭信步一般的磕动着马蹄稳稳落在陡峭的古道之上,每一步都坚实的踩在了地上从未落空更不曾打滑过,哪怕道路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它也能准确的踩在岩石上的小坑中,而不是踩到旁边的草丛里面。
“希望今天能够顺利。”陈烬喃喃道。
走了许久,陈烬听到了一阵人声,那是一阵使用方言的交谈声,陈烬听到有人之后,精神振作了不少,手轻轻的深入了怀中握住了手枪枪柄,悄悄的打开了保险。
不一会一队行走在路上穿着厚厚夹袄的老农民出现在了陈烬眼前,那队人看见了骑马的陈烬之后也都是纷纷感到惊讶不已:“你这家伙,摔坏了脑壳吗?这么冷的天的竟然还敢赶山路?”
陈烬不敢放松,手仍然是紧紧的握着手枪,他感觉眼前这股山民很古怪,五个人,两个人腰间别着柴刀,一个人手里头拿着一把猎弓背上的箭筒内插满了骨箭,另一个人则背着一杆鸟铳腰间别着火药袋,最后一个人是个老头子,身上什么也没带,就是嘴里头叼着一根烟斗,咂吧咂吧的抽个不停,眼神锐利的在陈烬身上的扫视着。
这对人看上去太古怪了,一个个都是身怀利器,但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进山打猎的装扮,因为他们看上去没有携带任何干粮或者野外用具,除了那个老头之外其余四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冻得通红的脸上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神色,眼神轻蔑的看着陈烬,似乎觉得陈烬完全是一个愣头青。
审视着陈烬的那个老头子看着陈烬一身寒酸,并不想什么有钱人,骑的马也是一匹不值什么钱的老马,神色中顿时透出了一股失望之色。
“喂,和你说话呢,发什么呆?”拿着猎弓的年青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陈烬,觉得陈烬是一个很没有礼貌家教的人:“问个话,一会儿都不吭声,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楚。”陈烬压低了斗笠的边沿遮住了自己的脸,手悄悄的将手枪拔出了枪套,声音低哑的说道:“在下是来这里寻找故人遗属的,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嗯,听你口音似乎是北方来的?”抽烟斗的老头子停住了动作,将烟斗拿在了手上。
“正是,刚从河北赶过来。”陈烬承认道。
“老爷子,还啰嗦什么,先干一票一再说,这么冷的天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了,就算是个干巴巴不值钱的货,也认了,好歹先捞点再说嘛。”一个长相粗犷的年轻人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柴刀,大大咧咧的吼道:“小子,碰上我们算你倒霉了,识相点吧!”
“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陈烬没有慌乱,看着老头子默默的问道,陈烬能够看出来,这五个人之中,老头子就是头子,老头子没发话,几个年轻人是不敢轻易乱动的。
“没什么意思,远来是客,既然上门做客,自然得先拿点东西出来当礼物,然后才能上门吧?这可是规矩。”老爷子重新将烟斗调回了嘴里抽了起来,其余几个年轻人听见了老爷子的话之后纷纷抽出了武器,一圈围了上来,寒光闪闪的柴刀、拉满弦的猎弓、还有来不及上药的鸟铳统统对准了孤身一人骑在马上的陈烬。
“小子,识相点,自己下来!”那柴刀长着一张粗犷脸的年轻人逗着柴刀,语气凶狠的说道:“别想什么歪主意,你若是识相,我们也就取点零散物件,权当挣个年货,你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几个下狠手了。”
陈烬听到这里总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就是一伙主业务农业余从匪的家伙,趁着冬天农闲蹦出来想要捞上一票,整点钱好过个肥年。
陈烬脸色不变,沉默不语的坐在了马上,胯下的老马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是见多了这种事情,仅仅只是不满的打了一个响鼻之后,就乖乖的呆在原地不动了。
既然别人的刀子已经亮出来了,陈烬也就不再含蓄了,一个抽手,利索的将怀中的的手枪就拔了出来,枪身乌黑厚重的秦式手枪拿在了陈烬手上,显得杀气腾腾,几个业余土匪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学识渊博,但至少还是能认识手枪的。
“我也不是什么上门恶客,这次初来贵地没带什么礼物,还望见谅,只希望各位能够放我一条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算了,大冷天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好。”陈烬扶正了头上的斗笠,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几个山匪。
被陈烬扫视的几个家伙纷纷浑身一颤,感觉一股浓郁的杀意扑面而来,他们毫不怀疑陈烬所透漏出杀意的真实性,尤其是识人无数的老爷子,他一听就能听出来,陈烬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唬住的人。
老爷子叼着烟斗,咳嗽了两声,几个年轻人听着老爷子的咳嗽纷纷都将手中的武器收起来了,陈烬也很给面子的收起了手枪。
“听说这位客人来此是为了寻找故人遗属,能不能说说到底是谁?”老爷子脸上终于换上了一副笑容,笑眯眯的看着陈烬说道:“老头子我不是夸海口,这片地界上的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说个名字出来我绝对认识,倘若你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对,拿着撸子(手枪),骑着马,打扮的神秘兮兮的,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保不准就是那家山大王过来踩点的!”拿着柴刀的年轻人气呼呼的说道。
陈烬能够看出来,这伙人还是很不甘心的,尤其是老头子脸上的笑容很虚假,若是陈烬回答的不对,一场恶斗是绝对少不了的,南方战乱多年,军阀林立,土匪横行,这里的人对于外来陌生人的警惕性很高,那些淳朴善良的山民早就被土匪和兵痞祸害完了,剩下的都是民风彪悍,农时为民,闲时为匪的家伙,没点心思早就被人整死了。
陈烬也不争辩什么,只是默默的突出了一个名字:“陈默涵!”
“陈秀才!”拿柴刀的年轻人顿时惊讶了,听到陈默涵的名字差点连手中的柴刀都拿不稳了,不敢置信的说道:“陈秀才不是跑外面参军打仗,去当官了吗?怎么死了?”
其余几人听见陈默涵的名字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将目光投向了老头子,而老头子浑身都开始颤抖了,极寒的天气之下,脸色竟然变得通红,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陈烬:“默涵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们认识陈默涵?”陈烬面露疑惑,心中同样也有些惊讶,看着这几人的反映绝对不像是作假,但这也太巧了,路上遇到几个山匪,竟然会是曾经部下的故人?
“陈老太爷可是默涵的亲爷爷,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你说我们认不认识陈默涵?”拿着猎弓的年轻人一口咬定的说道:“你快说,涵叔到底怎么了?”
陈烬彻底卸去了防备和警惕,脸上的严肃和凝重换成了愧疚和惆怅,微微摇了摇头:“很遗憾,陈默涵阵亡了。”
话音刚落,老爷子手中的烟斗都拿不稳了直接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一旁拿柴刀的青年迅速上前扶住了老爷子,其余几人也是纷纷着急不已的围了上来,老爷子乍一听自己的孙子的死讯,顿时承受不了就晕死过去了,七老八十的老人晕过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搞不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更何况这里还是冰天雪地的野外?
陈烬也坐不住了,迅速下马赶了上去,一看几个年轻人将晕过去的老爷子围得密不透风,又是掐人中又是扯胡子的折腾着老爷子,陈烬着急的喊道:“快,别瞎折腾了,把老爷子扶上马,赶紧回你们的村子!”
几个年轻人一听顿时觉得是这个道理,七手八脚的将老爷子扶上了老马,引着陈烬朝着村子火急火燎的干了回去。
一路上几个人急得都快不行了,陈老太爷可是村子里面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几乎就是村长,村子里面几百号人全都是陈老爷子看着长大的,一旦陈老爷子的跟着他们出去有了个好歹,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原谅自己,单单就是愤怒的村民们就会活扒了几个人的皮。
陈烬的老马那受过这种折腾,拖着一个人硬是被拉的在惊险的山路上一路小跑,几次都差点折了蹄子,幸亏早年间把这条路跑了无数遍,有惊无险的载着陈老太爷返回了村子。
陈老太爷所在的村子是陈家湾,顾名思义这里住的都是陈姓的一族人,村子依山旁水的建在了一处山水河湾旁边,村子边上有一条流量很大的溪流经过,村民们的房子都渐渐在了山峦的缓坡之上。
正是晌午时节,村子里面在房子外走动的人很多,看见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带着一个陌生人进了村子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当看到坐在了马背上晕过去的陈老太爷之时,村民们顿时炸窝了,差点将陈烬当成了罪大恶极的恶徒当场给打死,所幸那几个年轻人替陈烬说明了来意和身份,才得以逃过一劫。
陈老太爷被送进了村子的祠堂内,德高望重的陈老太爷没有自己的房子,他的房子都留给了自己的儿孙,自己老了之后则一直住在村子里面的祠堂内,按理说祠堂里面是不能住人的,但陈太老爷要住,谁都不敢说个不是,按陈老太爷的原话说是:“迟早都得住进去,提前先找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被送进了祠堂内里屋的陈老太爷迅速被卧置到了床上,村里面的一个老郎中也赶了过来,在屋里面烧起了火了,烫了一壶中药,给陈老爷子喂了下去,陈老爷子这才缓过来了。
醒过来的陈老太爷仍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陈烬一直守在他身旁,照顾的陈老太爷的还有一个成熟貌美的姑娘,和几个中年男人,一帮子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看着陈老太爷,生怕他有个好歹。
“还不知客人怎么称呼?”醒过来的陈老太爷虽然面色很不好,但眼神依旧锐利,看着陈烬就像是看着猎物一般。
“在下陈烬,曾经是陈默涵的长官。”陈烬如是说道。
“你也姓陈?”陈老太爷问道。
“正是。”陈烬说道。
“既然都姓陈,那么就是一家人了。”陈老太爷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陈烬说道:“给我说说,默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陈烬环视了周围一众面露渴望之色的村民,额头上滴下了一滴汗水,咽了口唾沫,顿了顿说道:“陈默涵在淞沪会战的时候就跟随我了,一路转战到了徐州,徐州会战的时候,陈默涵是我们的文书,因为他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识文断字的人,徐州会战的时候,我们打得很惨,可以说是十不存一,我也是侥幸才活下了一条命,陈默涵就是阵亡在了那一场战役中的。”
“默涵,他真的死了吗?”老太爷还没反映,伺候老太爷的那个姑娘就是满脸泪水了,激动上前扯住了陈烬的衣领子,玩命的晃着趁机的脑袋:“你骗我,默涵没死。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的!”
“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但那毕竟是战争。”陈烬没有反抗,任由姑娘撕打着自己,脸上都被这位激动的姑娘给抓花了。
一旁的人见到这姑娘情绪不稳定,迅速上前劝回了她,将她拉回了老太爷身边。
陈烬默然无语,手伸进怀里,去除了一封皱巴巴几乎都快被揉成咸菜的信封,交给了老太爷:“这是陈默涵临死前托我转交给你们的,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陈老太爷结果信封,一看到封皮上熟悉的字迹,顿时就彻底相信了陈烬的话:“这.....这的确是默涵的字迹。”
一旁的姑娘一听,顿时哭得更厉害的了。
老太爷拆开了信封一看,内容是写给了身边哭泣的那位姑娘的,将信转交给了姑娘:“这是默涵写给你的,你不识字就先拿着,待会我再念给你听。”
姑娘抽泣着接过了信件,不再言语了。
“我能做到了只能是这些了。”陈烬将自己贴身存放的几摞钞票从军官大衣里面拿了出来,交给了老太爷:“这些钱是陈默涵的阵亡补恤,虽然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但至少也是一种弥补,还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老太爷一脸感动,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高义的人,千里送信不说,还能送钱,换做别人绝对是信不送,钱也给贪掉了,一想到这里,老太爷坚决的说道:“不行,陈烬,这钱我们不能收!”
“我们山里人虽然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先前还对你干了傻事,但不代表我们山里人不知廉耻!”
“你能千里送信,就已经是对我们陈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不能不知好歹!”
陈烬对着陈老太爷深深的鞠了一躬:“收下吧,陈老太爷!这是对陈默涵为国捐躯的弥补,除了你们没有人可以再拿这笔钱了。”
陈老太爷一听,感觉这些钱是自己孙子拿命换回来了,收下也不算过分,更何况村子里面的确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也就很别扭的将钱收下了,不知山外事的陈老太爷认为这是国民政府给陈默涵的阵亡补贴,虽然看着很多,但依照国民政府的性子,绝对没有多少钱的。
直到几年以后,共和国的政府工作人员来到这里,陈老爷子才知道自己当年接过的这笔钱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目,堪称世界各国阵亡补恤金之最。
这笔钱是郭松岭转交给陈烬那笔钱,也是陈烬从那笔军火贸易中获取的最后一笔利益,这笔钱足足有两万华元,两万华元能干什么?能买下十辆玄武岩坦克,能买一架Y-25运输机,能造一艘不带武备的鱼雷艇!
送完这最后一笔钱之后,陈烬彻底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了许多,心中最后一个担子也卸下来了。
“陈老太爷,在下受人之托,如今也顺利完成了。那我也得走了。”陈烬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承诺,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他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在面对着部下的这些家属悲痛欲绝了。
“不行,陈烬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办完事就赶你走,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山里继续做人了?”老太爷子一脸激动,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烬,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们明天就给默涵办后事,迁他的灵位进祠堂,为国捐躯,仅此一条就足以光宗耀祖了,陈烬你也得到场!”
“明白了。”按照道理,像陈默涵这种年轻人死去是没有资格将灵位摆进祠堂供奉的,这种待遇只有是年事已高德高望重的老人才能享有的待遇,而且还得靠儿孙辈争气才能有。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去筹备吧!”陈老太爷一脸威严的扫视了周围的组人,口气不容置疑的说道:“陈烬是我们村的贵客,要是让我知道有谁怠慢了他,别怪我族规伺候!”
“是!”
“明白了,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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