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已经走出帐中将程轻独自留在了那里,可是还是一步三回头,恍惚中脸上似乎挂着笑意。
随从看思勤王子的神色有异,以为思勤王子是在担心玲儿公主的事情。
“玲儿公主的情绪已经稍稳定些了,想来王子再多劝劝,定能接受这门亲事。”
思勤走出帐中就一直魂不守舍,这时经随从一说方才想起正事来,连忙吩咐:“传我的命令下去,婚礼取消,停止一切筹备工作,若有发出的请帖,马上快马加鞭追回。”
怎么突然要取消,随从问道:“可是大汗那里如何解说?”
“我自会向父王禀明,你快去办吧,通知皇宫一切停止,将布置好的新婚物品一并撤下,谁有疑问皆说是我的指示!”
随从弓腰退下,马上跑去办这些事情,思勤则折去了大汗那里,这件事先要通知大汗才好,可是要如何解释呢?既不能泄露程轻的秘密,又要有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一定要停下一个由自己一手筹办的婚礼,思勤头疼了起来。
“大汗,还在睡吗?”思勤问大汗的侍女。
“大汗刚刚睡下,思勤王子可要见大汗?”侍女问道。
“不急不急,我先回去,等父王醒来也来得及。”思勤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心想正好给自己一些时间来想想如何向父王解释玲儿婚礼之事。
“是思勤吗?咳咳~”内室传来大汗的声音。
侍女的声音也从内室传来,“是思勤王子在外等候,本想等大汗醒来再做禀报。”
“让他进来吧,咳咳~”大汗的声音有些沙哑。
思勤脑子中还是一片混沌,只能硬着头皮走入内室之中。
“儿臣拜见父王。”思勤俯身。
“怎么今日突然跟为父客气了起来。”大汗还是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儿子,好久没来看爹了,实在是不孝,还请爹不要怪罪。”思勤说道。
“你费尽心思筹备玲儿婚礼阻断她要嫁去流光的念头,爹怎么能不知你辛苦,何来怪罪之说,如今爹的身体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只怕你肩上的担子要越来越重了。咳咳~”
思勤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杯递到大汗面前,“爹,您别这么说,上天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爹的身体,爹自己知道,咳咳咳咳~”话还没说完,大汗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思勤连忙慢慢拍着大汗的背帮他顺气。
大汗的身体虚弱,不知能不能接受玲儿婚礼取消这件事情,思勤心想。
“巫医,一定有办法治好您的。”
“命由天定,当真能寿与天齐不成,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只是有你和玲儿这一对儿女,爹就算走了也知足,”
“爹~”思勤鼻头酸涩。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你来找爹有什么事说吧。”
思勤还没想好从何说起,一时间顿住了。
“可是玲儿那丫头又闹的不安生了,她这阵子当真不知怎么了,以前脾气就算大些,也不是如此蛮不讲理。”
“不是玲儿,她在帐中待着呢,我派人看着,小女孩的心思总是一会晴一会雨的,爹不要在意。”
“有你这个哥哥看着她,成亲之后再有驸马守护着,我也安心。”
“爹,关于婚礼......”
“可是有什么问题,遭到你王叔他们的反对了?哼!他们家的儿子想娶我的女儿,门都没有!咳咳~”
“不是王叔们,”思勤咬牙说道:“爹,玲儿的婚事取消了。”
说完一声不吭,等待大汗的追问与责怪。
大汗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耐心问道:“这是为何?可是玲儿......”
“此次真的不关玲儿的事。”
“那是那流光人不肯?”大汗脸上明显生出不快。
“也不算是。”思勤支支吾吾。
“到底怎么回事!”床头的桌案被大汗拍的“咚”一响。
“程轻兄弟,有些......”
“有些什么,快说。”
“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身份?地位?背景?难不成还是你王叔他们派来的细作不成?”
“不是不是,都不是,他是流光边城逃难的,怎么会是王叔们的细作。”思勤连忙解释。
“那是为何,你莫非要急死我。”
“他......他身体上......有些问题。”思勤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身体上的问题。”
“身体上的问题?”大汗沉思了许久,“你的意思可是?”
“就是身体上的问题。”
大汗恍然大悟,什么身体上的问题会导致男人不能成婚。
“他可是那方面的问题?”大汗小心的措辞。
思勤发觉父王自己想偏了,不过正中自己下怀,不用搜肠刮肚的为程轻想理由。
“就是那方面的问题。”
大汗沉默了许久,“他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思勤回答的斩钉截铁,程轻在这方面也确实不行,这也不算是欺骗父王吧。
“那便赶快取消,不能误了你妹妹的终身幸福!”大汗说道。
“我已经传令下去了,各方面的准备马上停止,皇宫之中的筹备也马上撤下,如有发放出去的请帖也马上追回了。”
“这件事,你做的对,咳咳~难道这真是玲儿的命不成?”
“爹,你好生休息吧,这些事情我自会做好不让您费心。”思勤心怀愧疚。
“你先下去吧,让爹静一静。”
“是的,爹。”
......
与大汗金色大帐中的一场平静的对话不同,林玲儿的帐中现在可谓是鸡飞狗跳。
塔娜上前拉着暴躁的公主,“公主,您别砸了,别砸了,这可是您最喜欢的玉枕啊!”
林玲儿听不进去劝,把玉枕狠狠砸向地面,玉枕分崩离析,崩起的碎片划过塔娜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塔娜依然没有撒手还是拉着林玲儿,“公主,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林玲儿甩开胳膊,塔娜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按在碎玉之上,“啊!”
塔娜的双手鲜血淋淋,林玲儿看着塔娜似乎有一丝愧疚,又转瞬即逝,大喊道:“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塔娜被赶出了帐篷,里面又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塔娜担心公主又不敢再违逆公主再进去,只能向思勤王子求救,想到这塔娜跑向王子的大帐。
洛倾城如今的身份更为尴尬,出了思勤王子的大帐又不知去哪,留在帐中似乎也不太对,既然帐中只剩自己,洛倾城看向自己的双手思索了一会,拿出了身上的匕首。
洛倾城心念一起,真气流动,流至掌中,寒气迸发。
她右手握住匕首,左手从匕首的刀刃上由右至左划过。
果然如洛倾城心想,匕首之上结了一层晶莹通透的薄冰,仿佛是那匕首的刀鞘一般。
洛倾城左手伸出两指微弹,那层薄冰震成碎冰块散落在地,慢慢的化成一滩水,又慢慢的蒸发的无影无踪。
洛倾城惊讶之余忘了收回真气,右手寒气释放,将缠在匕首上的布条被冻的十分坚硬。
洛倾城再一施力一握,布条和冰块一样碎了一地,水渍消失不见后,地上只剩下一块块小小的碎布。
水可凝结,钢铁可凝结,那么......人呢?洛倾城脑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可能。
就在这时,洛倾城听见了塔娜的声音。
“我真的有急事要见思勤王子,麻烦通传一声。”
“思勤王子不在大帐之中。”
“那思勤王子现在何处?我有重要的事禀报。”
“我等如何知晓,塔娜你还是去别处寻寻吧。”
洛倾城掀开了帐篷从里面出来,看向塔娜:“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程公子,我家公主,我家公主......”
“我去看看。”
塔娜刚想阻止,洛倾城的身影已经跑出去老远,“程公子,您等等我。”自家公主正在闹别扭,这时候程公子去不是火上浇油吗?塔娜急忙跑了出去。
洛倾城跑了出去便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林玲儿的帐篷在何处,不过也并不难找,果然洛倾城循着声音找去,闹腾的最凶的就是了。
在门外就能清晰的听见里面摔砸东西的声音,门外守卫认出了这就是未来的驸马爷,所以也没加阻拦,洛倾城没费任何口舌,就进了林玲儿的帐篷之中。
林玲儿的帐篷摆设也很简单,洛倾城想起思勤的帐篷,看来着汾麟国的国风如此,汾麟国国王也必是一个简单、洒脱、大气之人。
林玲儿将屋子里的陈设摔了个干净,心头这股怒火不知怎么好像越烧越旺,眼中仿隐有红光闪过,正不知这气如何发泄出去,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洛倾城。
“小子,你来的正好,我要你的命!”红着眼睛扑了过来。
看林玲儿这个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两人的婚约已取消了吧。
眼看着林玲儿又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洛倾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开口说道:“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林玲儿眼中的红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停在离洛倾城几步远的地方,“此话当真?”
“当真,想来一会思勤王子就会亲自来告知你这个消息。”
林玲儿听了这话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找了个倒在一旁的椅子摆正坐下,觉得突然浑身酸疼无力,“那我便不要你的命了。”
婚事的问题已经解除,洛倾城的心放了下来,这几日被这林玲儿喊打喊杀,如今到生出了几分戏耍林玲儿的心思。
洛倾城走到林玲儿身边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故意贴近几分,说道:“你这些天对我喊打喊杀,可是吓的我心肝乱颤,不如就占你几分便宜以作补偿。”
说完便学着青楼之中的那些寻花问柳之徒的模样,手指微用力抬高林玲儿的下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急急赶来的思勤王子掀开大帐,就看见了洛倾城一脚踩在林玲儿所坐的椅子之上,模样轻浮的对着自己妹妹淫笑着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