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儿迷迷糊糊的从黑暗中醒来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胸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好在并不是多么严重的内伤,只需小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花蝶儿小心的站了起来,薄薄的纱衣还有些湿冷,黏在身上有些难受,好在室内的温度不是很低,倒也不至于受凉。花蝶儿由衣服的湿度推断自己应该没有晕倒很长时间,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四周墙壁,企图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己晕倒前最后见到的是美男哥哥,他击了自己一掌,花蝶儿想到这摸摸胸口的位置,感觉心里既害羞又有些甜蜜,丝毫没有身陷囹圄的觉悟,找到了美男哥哥,还能与他如此接近,花蝶儿反而感到了一丝兴奋,难道这就是话本里说的缘定三生?花蝶儿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太子,人醒了。”黑风禀报。
冷祁轩摆弄着桌案之上的东西。
“这些是黒霄在那女子身上搜出的全部东西,件件精巧不俗,但是推断不出女子的身份。”
冷祁轩摆弄着一只看似普通的银镯子,这镯子做工十分精细,上面的花纹独成一派,看不出出处。
冷祁轩摸索着银镯子上的花纹,突然不知道触到了什么,两枚细不可查的银针从镯子中朝冷祁轩的双眼射出,速度十分快。
正午阳光正胜,透过窗子照在桌案之上。
黑风离冷祁轩有些距离,并没有看出镯子里的名堂,只看到冷祁轩莫名的突然将镯子抛出,迅速侧了一下身像是在躲什么东西。
“王爷?”黑风询问。
这镯子好生精巧,冷祁轩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枚银针,几乎不可察觉,另一枚不知飞到了哪里。
这时黑风才看出王爷的动作,他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冷祁轩端详了片刻,忽然感觉夹着银针的手指有些发麻,觉察到银针上有毒,将银针甩出,“砰”的扎在了桌案之上。
好烈的麻药,只是皮肤的简单接触居然都有这么强的效用,冷祁轩活动着右手手指。
黑风这才看见桌子上钉着一枚细小的银针,“属下失职!”
“黒卫最近失职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了。”冷祁轩冷冷的说道。
黑风抱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额头发际边缘出现了汗迹,在阳光下,额头比整张脸都要明亮些。
冷祁轩也不说话,还在扫视着桌案上的物品,却不敢再去用手触碰。
“属下这就下去,审讯那女子,定要让她吐出幕后主使。”黑风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冷祁轩响起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和那句莫名其妙的“美男哥哥”。
“先关上几天,将暗室和禁院之间的隔断升起。”
“是。”黑风将桌案上的物件包起来,一并拿下去了,先给黑耀好生研究一番,将里面的机关摸索明白,想想今日之事,暖风吹过黑风还是不自觉抖了一下。
暗室之中三餐是定时从墙面的一处暗格内送入的,没有忍饥挨饿也没有严刑拷打,但是的花蝶儿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一连数天无人无津,唤人也没有回应。
隔壁又开始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声声入耳清晰无比,花蝶儿听着这凄惨的声音,刚刚摸索到的饭食放到了一旁。饭食的味道不错,可是花蝶儿一直听着那声音就在隔壁,食欲全无,她缩到暗室的一角,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直盼望那惨叫声能马上消失,可是那声音抓住所有的空隙,钻入花蝶儿的耳中,声声凄厉。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不过却不是从四面墙的任何一面,而是在天花板上开了个口子,只能容一人出入,花蝶儿感觉脚下的地板开始动了,缓缓上升。
花蝶儿赶紧走到开口处,若是来不及到那,怕是就要被天花板和地板活活压成一滩血肉了。
花蝶儿已经多日没有好好进食,地板升起,她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光线,伸出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花蝶儿拿开手掌,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个身着黑衣的冷面男子,他是四方脸,五官端正。
花蝶儿失手被俘,已有被刑讯的觉悟,但是听了这么多天那些根本都没见过面的人,被严刑拷打,也是胆战心惊的,只能将内心的恐惧压下学着黑衣男子冷着一张脸,强装淡定。
花蝶儿正准备迎接方脸男的恐吓威胁,谁知冷脸男却突然变了一副面孔,满脸热情的朝花蝶儿迎了上去。
“这个......这位姑娘,你这个簪子......”方脸男拿着花蝶儿的一只发簪陪着笑脸。
“你要是喜欢送你了。”虽然不管从性别还是什么角度,方脸男和自己的这个发簪都十分不相称,花蝶儿还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了,说不定一会方脸男拷打自己的时候会看在簪子的份上,下手轻些。
“不是,我......不......是想要这个。”方脸男憋足了气,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花蝶儿明白了,原来是个结巴。
“那你想要什么?”花蝶儿很有危机感的紧了紧自己大敞的衣领。
“不......是......不.......是。”方脸男越急越说不出来,憋的脸色青紫。
“他是想让你告诉他簪子的机关在哪?”这时出现了一个姑娘,也是一身黑衣,长长的头发只扎成一束,高高的吊在头顶,她手拿一把斑斑驳驳的小刀,上面干涸着黑色的东西。
花蝶儿突然福灵心至,这上面黑乎乎的东西不会都是血迹干涸留下的吧,花蝶儿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后面还是个黑衣人一直在她身后盯紧。
饭食中皆放了十香软骨散,这十香软骨散乃是方脸男,也就是黑耀所制,他本是专研机关暗器的,不知哪天发疯要换个思路,便将软骨散改进了一番,药效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放在饭菜之中,味道出奇的好,便加了十香二字,变成了十香软骨散。
“黑耀对机关暗器成痴,只是想问这发簪的机关在何处。”黒霄心想,要是跟黑耀耗在这里,耽误了时间不知如何向太子交代。
花蝶儿刚觉方脸男面目可亲,危机感顿失,又蹦出一个冷面女,言辞冷淡,花蝶儿不敢与其计较示意方脸男。
方脸男将发簪递给花蝶儿,一副求知欲极强的表情。
黒霄站在一旁拿着手中的小刀,旁边又有其他黑衣人守卫,花蝶儿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也不敢有所动作,只能将簪子上的机关演示了一遍给方脸男看。
方脸男朝花蝶儿靠近了一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的银簪,看着银簪在花蝶儿手中的变化,惊叹不已。
黒霄没有靠近二人站在一旁,摆弄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注意着花蝶儿的举动,花蝶儿相信自己只要有一点点小动作,黒霄手中的刀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飞向自己。
花蝶儿故意演示的很慢,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在等黑衣人大发慈悲放过自己,或许只是在等一个人。
演示完毕,黑耀入迷一般捧着手中的簪子,黒霄对着花蝶儿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我今天不太方便。”花蝶儿扭捏了一下说道。
“可是我今天很方便。”黒霄看了看花蝶儿假装捂住肚子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蝶儿看见了那把小刀上干涸的血迹碎成的渣子从冷面女的指缝中掉落,本来就无力的双腿更软了。
黒霄不给花蝶儿再浪费时间的机会,扯住她的一只胳膊将人拖走。
花蝶儿给方脸男投过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了,现在轮到你帮我了,可是方脸男只顾研究发簪,无心理会花蝶儿。
黒霄穿过多道门卡,将花蝶儿领进了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花蝶儿看出整个牢房应该都是地下建筑,墙上全是火把和油灯,将整个牢房照的通明。
大厅中央还有三个只着里衣的人,不过皆是男子。
黒霄的手下将花蝶儿和其他三人一样,好生绑好,双手和双腿都被牢牢的绑住,动弹不得。
黒霄看着柱子上一字排开的四人冷冷的说:“你们初来乍到,这里的规矩也不是很了解,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细说一遍。”
黒霄指了指右手边的第一个男子,“从你开始,”黒霄指了指两旁靠墙处堆积的琳琅满目的刑具,“从第一钟刑具开始,每个人受一遍,轮到谁招出了东西,就跳过,然后再是第二钟、第三钟......”
花蝶儿想起了自己日日所听的哀嚎,身上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黒霄用手中的小刀指着那一个个刑具继续说道:“这里的刑具共五十三钟,你们其中有谁能全部受了,而不招一事,我们立即放人,并护送其出金陵国,只要你们日后不踏入金陵国一步,我们永不再为难。”
花蝶儿看着这些刑具,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感,看来自己是要交代在这了,一生跟着师傅闯荡江湖,不能轻易屈服,否则丢了自己的脸不说,还失了师傅的脸面。
黒霄扫视了一遍四人,看准了右手边的第一个男子,示意手下,“从他开始。”
刑具由易到难,越到后面越难承受,好像那苦难永没有尽头一般。
一条浸泡在好像清水中的鞭子被捞了出来。
右边的第一个人猝不及防的被抽了一鞭,他一声未吭,花蝶儿扭头看去,白色的里衣上没有什么痕迹,稍微放松了一些。
接着是第二个人,又是一鞭子下去,第二个人也一声不吭,但花蝶儿发现第一个受打的人胸前开始透出红色的血迹来,长长的一条。
待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前两个人的胸前已经大面积被染红。重重的一鞭子下去,第三个人突然发出了尖利的喊叫声。花蝶儿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
执鞭的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第四个是女子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面无表情高举长鞭,花蝶儿闭上了眼睛,感觉一阵风起,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就在此时她大喝一声:“我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