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喜爱苏姑娘,日后可以邀她常来咱们府上做客啊。”
“嗯。”连氏慈爱地握着尚蕊儿的手,“蕊儿,你啊要好好把身体养好,尽快跟泽儿生个大胖小子给母亲抱,这样我才最开心。”
闻言,尚蕊儿面色一红,羞涩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连氏不由温柔地笑了。尚蕊儿和戚泽成亲已三载有余,一直未有子嗣,鉴于尚蕊儿的身子羸弱,连氏即便心里着急也不曾催促,但作为母亲,她不得不为家族的绵延着想,此次来圆音寺上香,就是为求佛祖保佑戚家早添新丁。
尚蕊儿心里也很清楚,戚国公只有戚泽一个儿子,对于香火的延续十分重视,而她是戚泽的妻子,这个重担自然得落在她身上,然而她更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年前大夫就曾经说过,她这一生都难以怀上孩子,就算运气好怀上了,也不会顺利生产,因此她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甚至一度让戚泽纳妾,却被戚泽一口拒绝,并不许她再提及此事。有如此疼爱自己的夫君,尚蕊儿觉得很幸福,她想或许上天垂怜,终有一天她会怀孕,可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没有动静,她的心不禁动摇了。
苏宁声回房之前去了一趟苏宁卉那里,她把先前在灵药阁老僧那里讨来的金疮药拿出来:“三妹,我带来一样好东西。”
”这是?”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涂在伤口上,保准好得快又不留疤。”苏宁声把药塞给她,“快拿着,我先回去啦!”
苏宁卉看着精致的瓶子,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在蔓延。
苏宁声无事可做,加上天气寒冷,只好躺在床上睡觉,直到过堂时间。原本是由子矜子悠二人去拿斋饭,但苏宁声说想亲自去拿,让素素跟着就好。
子矜说道:“小姐,外面太冷了,还是让奴婢们去吧!”
苏宁声哪里肯依,她还要去灵药阁呢,那人不知道醒了没有,长时间粒米未进,别到时没被刺客杀死,反被她饿死了。素素显然猜到主子的心思,帮腔道:“小姐是个闲不住的人,你们又不是不晓得,还是依了她吧,有我陪着呢。”
素素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料到接下来的事情。
“什么?小姐,你要一个人去灵药阁?不行,奴婢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灵药阁里面躺着的可是个大男人,万一小姐被欺负怎么办?
苏宁声知道这丫头准是又胡思乱想了。
“一个人去不容易引人注目啊,我悄悄去,悄悄回,很快的。而且,你比绿柳她们机灵,若是老夫人或其他人找我,你知道如何应对,这样我更加放心。”
“可是……”
“别可是了,再不走斋饭都要凉了。”苏宁声提着食盒往灵药阁而去。
不让素素跟着,其实并非出于刚才所说的考虑,而是老师父嘱咐过晚上要给那人换药,然而她和素素都是女儿家,看一个男人露胸坦背的,她可以接受,但素素不能,为了不让那丫头大惊小怪,只好支开她了。
来到灵药阁,苏宁声进里间一看,床上空了。心想,难道他醒了?可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根本没人。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在找我么?“
楼阁上的人露出温润如春风的笑容,明眸清澈,闪闪诱人,身上的粗布僧衣丝毫掩盖不了他高贵而又优雅的气质。
苏宁声看着他,愣了一瞬,这个人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呢。
男人已经从阁楼下来,苏宁声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果然作为外貌协会的一员,就是禁不住美色诱惑。
”呵呵,原来你醒啦,我还以为你又让刺客抓走了呢!“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微笑道:”多亏了姑娘,如今寺内守卫森严,还哪里来的刺客?”
苏宁声盈盈一笑,转身打开食盒:“你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白粥,还有馒头。”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苏宁声看,苏宁声以为他嫌伙食太差,便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斋堂就只有这些东西,将就一下喽!”
“谢谢你。”
苏宁声笑道:“嘿嘿,谢我领下了,不过,此事还请公子不要跟别人提起。”
“好,”男人喝了一口粥,问道:”敝人姓常,敢问姑娘芳名?“
不过是萍水相逢,日后不会再见了,所以苏宁声不打算报全名:”原来是常公子,我姓苏。“
喝完粥后,常公子起身拱手行了个礼:”苏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苏宁声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不用了,救你一命,我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不,我从来不愿意欠别人恩情,所以姑娘的恩我记下了就一定会报答。”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宁声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恶作剧,哪有话说得好好的就无声无息倒了的?
“常公子,常公子?”没有反应,她急忙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没有裂开,再看他的脸色也很好,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迹象,可是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昏倒啊。
苏宁声的脑子一片混乱,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受伤导致的,那就只有……
她看着桌上的碗,眼睛泛起冷光,有人在粥里下了药。不过,此人针对的不是常公子,而是她。
这时,一个小和尚进来了,面露惊恐看着地上的人。“施主,这……”
“你是老师父的徒儿青竹?”苏宁声直接忽略他的神情问道,老僧说过今晚他的徒弟会过来打扫。
小和尚呆呆地点了点头。
苏宁声把碗递过去,既然是徒弟就多少懂得药理的:“你帮我看看着碗里下了什么药?”
青竹接过来用手指蘸了一点残留的粥水放进嘴里,立刻断言:“这里面有重度迷药。”
如果只是迷药还好些,就怕是毒药,那她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你确定只是迷药,没有别的?”
“没有。”青竹回答得十分肯定,心下狐疑,这姑娘真是奇怪,难道应该有什么?
苏宁声渐渐理清思绪,在所有跟她交集的人里,有动机迫害她的只有三个人,不是李月芳母女,便是苏宁绮,然而她认为苏宁绮没有这个胆子对她下黑手,否则早就动手了,那时给她喂毒药也是苏宁萱的授意,所以排除下来,李月芳母女的可能性大一些,可问题是,碗中只有迷药,说明他们的目的不在取她的性命,那么究竟意欲何为?
思索片刻,苏宁声决定先回去,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小师父,我有急事,劳烦你照顾这位公子了!”
房间里极其安静,最怪的是,灯没有点,暖炉却燃着。
“素素,绿柳,子矜子悠?”无人应答,苏宁声忽然感到一丝恐慌,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挪动步子,磕磕碰碰后终于拿到了桌上的火折子,吹燃一看,整个屋子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儿了?莫不是出了事?
苏宁声急忙出门寻找,刚走两步却听院外有人窃窃私语。
“去吧,事成之后,该给你的一个子儿都不会少!”这个女人的声音,苏宁声认得,是桂妈妈。
又闻得一低沉的男人声音:“这个银子……你们给得也太少了,这可不是好干的活儿。”
桂妈妈嫌恶地说道:”你别得了便宜还不知满足,里面那位可是顶级的美人,若不是我们主子施恩,就你这种下作坯子,一辈子都见都见不着,你赚着了,还嫌银子少?真是不知所谓。“
”呵呵,你说的是,我是下作坯子,但你们找的不就是我这种下作坯子吗,痛快点儿,多给我五十两,我保证把这戏演得真真儿的,否则……“
桂妈妈冷笑一声:”哼,你是在威胁我吗?别忘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可一一都握着证据呢,被你玷污后封口的黄花闺女还真不少,我这儿一字不落地连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若是将它呈给京兆府尹,你有十颗头都不够砍的,还有,你那老母亲……“
”看您,我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苏宁声心下一凛,李月芳啊李月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真是让你看得起啊,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你怎么都想不到我根本没喝那碗粥吧?
桂妈妈又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紧接着传来脚步声。
苏宁声疾步飞奔回房,抄起暖炉里的铁棍,躲在门后面屏息等待。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影子进了里面。“小美人儿,我来了……”
猥琐的声音让苏宁声一阵恶寒,差点昨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她抡起棍子冲过去一顿乱打。黑灯瞎火的,影子猝不及防间不知往哪儿躲,房里立刻传出一阵阵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死变态,看姑奶奶我不打死你!”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啊……”
他一个劲地求饶,苏宁声却充耳不闻,下手一下比一下狠,她就是要他叫得大声一点,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