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便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件事我并没有给段新民说,他言下之意是要我再在医院住上几天,因为说过我这个病不好说的,万一要是在外边去,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不会负责的,段新民能被医生吓唬,我可不是那么怕死的人,我的身体,就我自己最知道,行不行也是我自己决定。
动身前往之前,我先就将出院手续办理好,随后我便潇洒的走出了医院,我几乎是和段新民面对面的走了过去,我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头很低,紧张的从他身边过去,他急匆匆的要拿早餐过来给我吃,当初我真想喊住他的,但要是他知道了,那我必定也走不了,于是我就放弃了。
我走的相当快,知道他去病房看了没人之后,会急速追上前来,当我终于搭乘上出租车回到酒店之时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多钟,我回来就是拿点钱的,本来要把挎包整个背着走,但是想想感觉不太安全,就只是带了三五百在身上。
房卡我还是寄存在前台的,告知他们我下午四点半要是还没回来,就请帮我将纸条给我隔壁的段新民,服务员见我包裹的严严实实,问我是上哪儿去,我没有回答,只是叮嘱他将卡和纸条子收好。
自然在来之前,我是换了一个电话的,在店里直接买的一个小灵通手机,里边还有号码可以供我使用,我便是拿这个电话一会儿联系那个男人出面详谈。
在外区越来越接近的时间里,我心情很是焦灼,不知道要怎么是好,我想的多半是要和前夫说些什么,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去处理,就这样车子停在了我和男子约见的地点。
外区的公园算不上多,也就他说的那一个,并且有些荒芜,显而易见的一点便是我快要见到那个男人了,他已经出现在我视野之中,我对着他挥手,他似乎也看见我了,便冲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男子身形不算高大,相貌也不算出类拔萃,一般都算不上,是那种很容易就被人家忽略的存在,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伸出手要和他握手,但是他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显现出一幅很机警的样子,我问他孩子的事情,他说他去跟踪了几天,发现孩子就在外区的一处平房里边。
当时也是想见孩子想疯了,就催促男子带着我过去,对于他的话语我居然丝毫都未曾怀疑过,男子问及我换电话的事情,我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告诉他我那个手机刚刚丢失了,男子自然是不相信的,嗤笑起来,那样子就显得凶相毕露,我自然心里是有些悬的。
在外区转了好几圈之后,男子才带着我上他口中说到的那个平房区域,这边安静的出奇,我走进去都感觉一阵阵的恶臭味,还有就是阴森森的恐怖,不时左右前后的张望,引起男人极度不满,他叱问我是不是害怕,要是害怕现在就转头回去,我还不想给你带路呢。
他这一通牢骚发起来之后,就真的站在原地不走了,我有些犯难起来,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也不给我指出来是哪一间平房,就眼跟前了,还要耍脾气。
不过现在是我有求于他,自然他是大王,塞给他一百块钱之后,他总算是眉开眼笑的指了指那第三间的屋子,意思我的孩子就住在那里边,我当时脑子嗡嗡响动,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前夫怎么可以让我的孩子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从那边一路过来一个幼儿园都没有看到,未必又不让孩子读书了,心里想的也就是这些,全然没想着这地方是不是危险,我是不是已经上当受骗了,径直就超那地方而去,我走到第三间平房拉开门的间隙,从屋里边就出来一双黑手,将猝不及防的我拽入屋里。
原来屋里和屋外的是同伙两个,屋外的那个负责将我欺骗到此处,屋内的那个则是负责将我拽进去,随后绑在椅子上,追问我银行卡,钱啥的,不过我身上就除了那些现金,其他的对他们都毫无作用。
当我被扣住之后,屋外引我来的那个男人也进来了,屋里边虽然光线昏暗,但是我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家伙,我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他嘻嘻笑着有点变态的样子。
第一次确实是看见我孩子了,不过不是在外区,那张照片是他修改过的,现在最流行的PS问我知不知道,心里就感觉窝着一口血,要从鼻孔里边喷出来一样。
两人就是想在我身上捞些钱,要是我愿意给,那什么都不会动我,要是不愿意他们可就劫财不成就要劫色,我连忙制止他们,告诉他们我来之前是做了一些准备的,要是想要钱,那得跟我上我住宿的酒店去拿才行。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胆怯起来,上酒店去拿,哪里能料想到会不会出什么状况,何况我到了那个酒店之后,肯定会向外人求助的,他们自然也就西北了。
我稍加安抚两句,言下之意是他们既然知道我在找我的孩子,也知道我孩子的相貌,那我哪里敢轻举妄动,这样只要我给钱,他们给真的线索,我们就是在做交易,我保证我不会报警的。
这个钱的诱惑力的确也是不小,两个人都满嘴答应下来,夸我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只是给我解开绳子的时候,多少还是吃点豆腐,我默不吭声,现在这个时候了,我还能不长点心眼吗?
屋内那个男子我是出了屋外才看清楚的,那一张脸就跟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数不清楚,真不知道是不是泥巴做的,下雨天出去才被打成了这副样子,獐头鼠目的两人就押着我上了他们的面包车,朝我说的那个酒店开去。
路上我不过是稍稍动了一下,身边那个就紧张的要死,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我找了个话题问他,为什么要干这样的缺德事,欺骗我来这边还绑架我?
自然我心里是在为之前自己做的一切感到庆幸的,要是我傻兮兮的什么都拿了就出来,那此时此刻我很可能已经被抛尸荒野,只有留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吊着胃口,他们才能真正的放过我。
之前去骗我来的男子很耿直的回答没钱啊,也是为了生计才做这样的事情,我看多半也是游手好闲的个性,竟然能给自己找这么多的理由,开车那个相对老成些,不允许我问东问西,我就只好闭紧嘴巴,等着酒店快点到。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他们两个把我从车上拖下来,跟在我的后边走,紧贴着的那种。
我们才刚刚走进大堂之中,就和焦灼要外出寻找我的段新民撞个正着,段新民见我背后跟着两个人,我也朝着他第一个眼色,其实我那个时候的意思是你帮我报警,结果他会错意,直接将我拽了过去,两名男子一愣,就迅速的朝着我这边过来。
段新民将我推到一边去,然后他们两个就冲着段新民而去,我被甩到一边去之后,我对前台喊叫起来,傻看着干什么,快报警啊。
傻愣愣的前台这才抓起座机要报警,只是那动作笨拙的让我想哭,看来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完全吓坏了,我要过去帮一把,这个时候电话已经被那个稍显老成的一脚踢掉,听筒挂着线,在浮浮沉沉的。
前台的姑娘被我喊了一声,就有拿起电话来,这才终于打出去一个报警电话,但是磕磕巴巴的都说不太清楚,我又过不去,看着都能急死我。
这边段新民和两个男人纠缠一处,互相也分不出个胜负来,就在这个时候,对方两人都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西瓜刀,足有三十厘米长的刀刃,锋利异常,被太阳光一照,反光出来寒森森的渗人。
段新民倒是没害怕过,见对方已经拔刀出来,反而是愈加勇猛的战斗,那边小姑娘总算是把话给我说利索,电话挂断之后我长长舒口气,只是我还没缓过神来,段新民的手臂上已经被对方砍了一刀。
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几乎要喷薄而出,我惊的不轻,四下里看看都没什么可以用的,后来好歹是看到了一个灭火器,我之前也说过我以前打架也打过,全然不要命的人,我看段新民有些撑不住了,因为那血流的太快,人也会跟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晕眩。
他自从被砍了一刀之后,就不住的连连后退,那两人却杀红了眼,正在兴头上,于是追撵着段新民,一路将他逼近了墙角根处,打算就这么乱刀砍死之际,我抄起地上的灭火器,一边一下,将两个人头上都砸了一次。
动作之快我自己也想象不到,如此之后他们便转而对我来了,拿着砍刀,叱问我,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对待这样的亡命之徒,还有什么信誉可言的,问我这样的话语,岂不是搞笑吗?
我要是不让警察抓住他们我的日子还能安生不成,前台的小姑娘真是死人一般僵硬,吓傻了之后就只知道呆呆站着,全然不知道要找个地方躲避,就在他们且战且退的档口,警察车已经来了,我用手中的灭火器挡住了好几刀。
刀刀力道足有致命,灭火器的罐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刀痕,看着触目惊心,我总算是躲避了过去,但是他们现在哪里还肯罢休,肯定是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前台呆呆站着的小姑娘就被他们挟持成了人质。
这本来就是一宗很小的诈骗案,没想到最后演变的性质如此恶劣,我看这两人也完全是活够了,没有一点要给自己留下活路的打算。
小姑娘吓的哇哇哭叫,我将灭火器垂在手边上,过去看段新民,段新民的伤势有些严重必须赶快要上医院去。
警察讪讪的看着眼跟前的一切,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开始不是说的这边打架斗殴的吗?怎么现在倒变成了挟持人质!
我简单和警察说几句,本来叫了救护车我要跟段新民一起去,结果就变成了我留下,段新民自己坐了救护车走,因为警察不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人质又在不断的呼救,那两个男人也已经紧张的快要尿裤子了,但还是显现出穷凶极恶的姿态来。
被歹徒喝令不准出声,小姑娘总算是稍微安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