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步入红尘

这个城市在慢慢的改变，在泰山的西面人们开始修建一个大的广场，同时也有很多地方的工程开始施工，政府打算规划的地段也开始拆迁，护城河上也有人开始种植物，红门的地方开始兴建土木，农村里也开始修建起道路，一些人利用关系加紧充斥着自己的腰包和脑袋，于是众多的欲望开始浮现出来。

其实对于阿当来说一切仿佛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觉得自己的姐姐好像一下子大了起来，以前很多时候都要找奶奶现在很多事情都要找姐姐。阿当的生活依然的混乱和无所事事，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在姐姐上班的地方坐着晒太阳，看着对面的包子铺想象肉包子的味道。也会看着姐姐拿着东西从高姐的屋子里出来进去，或者在街口拉一个男人走进这个亮着红灯的小黑屋子里，然后姐姐会拿出一个水果或者一杯水给阿当。这个时候高姐就会关上小黑屋子的门，把姐姐和阿当关在外面。阿当把水果咬上几口就递给姐姐，姐姐从来不吃,总会把阿当拿苹果的手推回去。阿当发现姐姐也会看着对面的包子铺，看着里面那个胖乎乎的男人拿出一个又一个白白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装进一个又一个塑料袋中，然后被人拿走，当然阿当也会看到姐姐咽唾沫。阿当知道姐姐没有钱去买，他很懂事从来不和姐姐要包子吃，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姐姐在小黑屋子里做好拿出来让阿当吃。有时候隔壁餐馆的老板也会把一些剩饭和剩菜用一个大瓷缸子装着递给阿当，每当这时侯姐姐总会从小黑屋子里走出来对阿当说；“快说，谢谢老板。”

阿当就用两只手捧着瓷缸子抬起头对老板可怜兮兮的说；“谢谢老板昂。”

老板也会用手去摸摸阿当的脑袋说；“呵呵，好漂亮的小伙子。”

阿当每次都会给姐姐留出半瓷缸的饭，可是姐姐从来都说自己已经吃饱了，阿当也不会再客气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吃进自己的肚子里。然后把空了的瓷缸递给姐姐，姐姐回屋子把瓷缸洗的干干净净送到饭店里去。

这样的生活阿当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他已经忘记了奶奶，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其实算起来时间也不是很久，只是从冬天到了春天，只是那个时候的阿当本身就没有太多的记忆。阿当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有饭吃，晚上姐姐抱着自己在小黑屋子里睡觉，没有人欺负自己和姐姐。他认为这样或许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对他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捞着吃包子。当然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短、越来越厚、越来越脏，不过这没有影响阿当的心情。原因是阿当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方面，他关心的只有两个，姐姐和包子。而对于游戏、玩具、城市的变化、学习、玩伴在那次狗咬之前他甚至都没有经历过。他是那么的单纯孤独，只需要有人对他笑，不论是怎样的笑他都会回报给一个最温暖、纯真的笑。

从来到瓦子街上后阿当就一直没有哭过，他坚强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给高姐使劲的拉客户，坚强的看着那条黑色的狗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走来走去，坚强的看着这条街上洗头房里的小姐冲着路人挤眉弄眼，坚强的看着对面那一个个白白的包子被人买走，坚强的看着饭店老板给自己端来大瓷缸子，坚强的吃着饭，坚强的长个子，坚强的傻笑，坚强的听高姐训斥姐姐，坚强的看一个个行人的丑恶且懦弱的嘴脸。在这条出名的红灯区瓦子街上马上要成长起来的阿当遭受着最肮脏的洗礼，直到某一天他发现姐姐在一个男人身下的时候他才突然的成长成一个男人。仿佛之前的脑袋全部都是处在混乱的状态，从那一刻开始他变得冷静并学会了思考。不过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他和那条黑狗的故事。

距离高姐的小黑房子不远也有一个洗头房，叫做柔柔洗发屋。里面也有一个小姐姐看样子比阿玲大不了几岁，她和自己的姐姐做着同样的工作每天阿当都能看到她和姐姐一起往里面拉男人。这天阿当看到这个小姐姐拉着的一个客户递给了她五块钱，小姐姐迅速的接过钱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盯着自己的阿当，小姐姐把男人领进房子里去后迅速的走了出来，跑到对面给阿当买了6个白白的包子。阿当不明白小姐姐为什么这样，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包子的气味吸引的一塌糊涂了。他把6个包子小心翼翼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他选了里面自己认为最小的一个咬了一口，真香啊，阿当眯起眼睛来品尝着。在他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于是阿当又忍不住吃了一个。当他发现自己手中还有2个包子的时候他害怕了，他要立刻制止住自己，因为自己的姐姐还有没吃过。可是这个时候阿当却看到一条黑狗冲着自己跑来，阿当紧张的看着越跑越近的黑狗，他已经看到黑狗的红色的舌头。很快黑狗就扑向了他，具体说应该是他怀里的肉包子，同时也把阿当扑到在地。阿当一个胳膊护着包子一个胳膊使劲的把狗的脑袋往后压，狗咬到了阿当的手，不过阿当没有感到疼，巨大的使命感让他拼命为姐姐护住这两个宝贵的包子。阿当下意识的抬起了脚踢中了黑狗的肚子，黑狗嗷的一声跳起来，但是黑狗并没有打算离开，阿当赶快翻身把包子压在自己肚子的地下。黑狗咬住了阿当的鞋子使劲的摇晃着，阿当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被甩断了，于是他翻过了身用另一只脚使劲的踹向狗的嘴巴，却总是也踹不着。于是阿当一只手继续护着两个包子，另一只手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武器，总算在黑狗把他拖出了几米之后，他摸到了一块砖头。阿当使劲的把砖头砸向狗头，狗松开嘴巴嗷嗷的跑远，砖头滚落在一旁。

阿玲听到声音从街口处跑了过来，在她扶起伤痕累累的阿当时却看到阿当笑眯眯的从胸前拿出了两个白白的包子递给了自己。阿玲再次把阿当递来的食物推了回去，可是阿当坚持着又推了回来，于是阿玲就哭泣着吃了这两个包子，边吃阿玲边用手擦着阿当脸上的灰。

在阿玲给阿当包扎手上和脚上的伤口的时候，一帮和阿当差不多大的孩子牵着那条黑狗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一个孩子指着阿当说；“我看见他砸你家的黑虎的。”

一个长相很坏的孩子走上前去推开了阿玲，一脚踹在阿当的肚子上，阿当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可是这个很坏的孩子并没有罢休抬起脚来踹在阿当的身上，阿玲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的把这个孩子拉开，这个孩子再次把阿玲推到了地上。石头撞到了阿玲的肩膀，阿玲痛苦的叫了一声。

阿当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他想绝对不能把吃进肚子的包子吐出来，一会打嗝就没有包子味了。这时阿玲的叫声忽然膨涨胸腔的愤怒，他拼命的爬起来咬着牙抬起脚来踹到男孩肚子上，阿当感觉肩膀上的力气忽然大了起来，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运用上肢去打男孩，所以只能用脚踢男孩的肚子。男孩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他已经无法还击。阿当看到男孩痛苦的表情，就想你也是这样对我的。阿当没有停下来，他使劲的一脚一脚的踹着躺在地上的男孩，男孩的朋友看着凶恶的阿当吓的呆着不动。这时高姐从小黑屋子里跑出来冲着地上的男孩叫道；“丁峰你干嘛，欺负我们家阿玲。”

然后高姐冲着另一个方向喊道；“苍哥，丁老四的儿子又来闹事了。”这个时候阿玲已经抱住了气鼓鼓的阿当，而男孩带过来的那些男孩子也赶快把男孩扶了起来，一个男孩说；“峰哥快走吧，大苍要过来了。”几个人扶着丁峰快步的离开，丁峰一边挣扎一边叫；“别拽我，我宰了这家伙。”

经历过了这些事情阿当总算和同龄的男孩混在一块了，因为从那天起这帮男孩常常聚在一起殴打可怜兮兮的阿当，阿当也拼命的还击，由于双方比例人数悬殊，所以那几个月常常能看到阿当的身上、脸上的新伤。但是这帮男孩每次也会付出很多，因为阿当下手也非常的狠。

丁峰从那时候就知道了阿当是个狠角，在此之前丁峰从来没有遇到过让自己害怕的人。因为丁峰从来没有看到过阿当紧张，即便是他和很多人围攻阿当，阿当也只是微微的皱起眉头，更没有太多的语言。阿当从来都是一边后退一边凶狠的还击，有时候还会主动出击，从来不会逃跑。这个时候阿当的眼神就会有单纯变为忧郁，因为阿当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欺负他和姐姐，他只是努力的反抗，用他能想出来的最凶恶的手段和招数对付丁峰他们。丁峰也不明白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的又臭又硬，但是如果丁峰一个人在路上遇到阿当的时候，丁峰会鼓起勇气凶恶的看着阿当。当然阿当也会看着自己，可是阿当的眼神却不是凶恶的，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无辜和单纯。从那时候开始丁峰开始喜欢阿当，但是丁峰却一直想征服这个古怪的男孩，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