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24日，农历十一月初三，平安夜。

陈烬搭乘了整整一天的火车终于抵达了河北邯郸，下火车时，邯郸市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冬季的北方城市天黑的很快，才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很暗了，陈烬只能在火车站旁边昂贵的旅店住了一晚。

翌日，陈烬起得很早，从怀中摸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件，那是当初胡亚楠中尉托他交付给其家人的信件，陈烬一直都很想去完成承诺，可惜世事弄人，直到现在才得以成行。

挥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陈烬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钻进了车厢：“麻烦去国民大道。”

“好的。”出租车司机很热情的答应道，开车之后又很健谈的和陈烬说起了邯郸的地貌风情，颇有一番东道主的味道，陈烬的口音他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陈烬也断断续续的回答着或者倾听着，国民大道是邯郸市市区的繁华街道之一，能住在这里的人家庭条件一般都非常不错，出租车外的街道很繁华，因为临近圣诞节，界面上的人很多，共和国国内有不少欧美裔或者俄裔移民，他们都曾经是怀揣着自己东方梦远渡重洋来到共和国，共和国也的确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美好，至少比他们原来的生活好多了，优越的国民福利制度，稳定的社会环境，和谐的治安秩序，最重要的还有名副其实的宗教自由和民族平等，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他们。

这些移民带来了他们的风俗和习惯，也带动了共和国国内的原住民，原本并不风行的圣诞节也渐渐开始变成了一个很普遍的节日了，相传近期国会将会立案讨论是否将圣诞节纳入国家法定节假日内，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街道两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两旁的人行道也都是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的迹象，受限于经济危机余波影响国内零售业一直都很不景气，但适逢圣诞节，各个商家都纷纷推出了特价活动，平日里舍不得消费的民众们碰到这种节日也纷纷慷慨的解开了自己的钱包，让一家家商铺的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了。

很快司机就将陈烬载到了国民大道，陈烬付了车费就下车了，临走前司机还热情的说道：“圣诞节快乐，先生，虽然这是个洋节。”

“嗯，也祝你圣诞节快乐。”陈烬点了点头。

转投走向了繁华的街道，陈烬看着接踵而至的汹涌人群，看着一栋栋的钢筋混凝土大厦，陈烬不禁感到心中生出了一阵迷茫的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国内总是对于战争感到反感或者极不感冒了，毕竟有了如此美好的生活，谁还愿意去战场上拼个你死活呢，穿上鞋了就会开始有顾忌，再也不会像以往光着脚的时候那么豁得出去了。

陈烬想了想，并没有急着去找胡中尉的家人，而是先去了一家百货市场，毕竟这种日子上门拜访，提点礼物总是没有错的。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陈烬就找到了一家很大的百货市场，里面进出的客流很多，陈烬也没多想懒得继续冒着雪找下去了，直接就走进了这家百货市场。

一走进室内，陈烬就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百货市场内到处都通了暖气，气温很舒适，陈烬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到了儿童用品区，胡中尉家的孩子很多，陈烬挑了很多种类的糖果和玩具，每样都买了不少，还买了几架飞机模型和坦克模型，军舰模型太贵了，哪怕是陈烬也有些下不了手。

给大人买的礼物则是一件很厚重的女士大衣，看上去既美观又保暖，陈烬最后还买了一些火腿腌肉以及一大袋滋补身体的补品。

零零散散一番大采购下来陈烬足足花去了近四百华元，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来说可是足足一年的收入，商场也被陈烬的大手笔震撼了，经理在结账的时候亲自塞给了陈烬一张贵宾卡，并且很贴心的派出了一辆小货车载着陈烬和他购买的商品送货上门，如此豪爽的顾客绝对是每一家商店梦寐以求的。

陈烬告诉了司机地址，等到了胡中尉家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钟了，下了车，司机很殷勤的帮着陈烬卸着东西，陈烬则心怀忐忑的敲响了胡中尉的家门，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胡中尉的家人开口。

很快门就开了，陈烬看到并不是胡中尉曾经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上女人，反而是以为年轻的白人男性，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白人女性，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侣，但青年却是赤着胳膊来开门的，身上也纹了花花绿绿的纹身，已开门就问道：“请问您找谁？”

陈烬看着这情况，警惕的问道：“我是来找胡夫人的，伊娃，她丈夫是一个军官，请问她住着吗？”

“噢！是那个小气抠门的连一块钱房租都舍不得吗寡妇房东吗？”年轻人打了哈欠口气很不好的说道。

陈烬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帽檐下的冰冷面孔：“请注意你的口气和言辞，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陈烬摘下了帽子露出额角那两条长长的狰狞伤疤，年轻人面色一凛，浑身打了一个寒战，顿时就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善茬，顿时口气变得好得多了：“哦，我知道，胡夫人他们住在春晓街9号，那里离这里有点远。”

“很好，打扰了。”陈烬重重的摔上了门，转身大声说道：“把东西再装上去，我们去春晓街9号，速度要快点一点了。”

“可是先生，春晓街离这里可很远呐.........”商场的司机有些不乐意了，大冷天的出来一趟忙上忙下的结果白忙了一场还得去个更远的地方，换谁都不乐意。

“你会愿意的。”陈烬二话不说，一张花园钞票甩进了司机怀中，得到了好处的司机顿时爆发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再次卖力的干了起来。

很快司机就载着陈烬去了春晓街，春晓街是一处远离邯郸市市中心快接近郊区的街段，驶入了春晓街之后陈烬入目之处看到都是低矮的平房而两三层高的老式楼房，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房屋，墙上都是黑漆漆的污渍和水迹，界面上虽然道路很平整，但到处都是积雪和冰坑无人料理，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偶尔几个路人走过也都是衣着寒酸步履匆忙，陈烬的眉头开始深深的皱了起来。

“先生，我们到了。”司机停下了车，对陈烬说道：“这里就是春晓街了，这里是邯郸市出了名了贫民区，这里各族混居移民很多，治安可能有些乱，而且这里的小偷很多。”

“没事，我们下去吧。”陈烬下车开始寻找起了胡中尉家属的住址，这里的房屋布局很凌乱，找起来很麻烦，道路两边是不是站着一两群脸上围着刺青还打着耳钉的年轻人，有汉族人有白人甚至还黑人，一个个都是眼神不善的盯着陈烬这个陌生的外来者，陈烬没有理会这些眼神，只是微微撩开了大衣，露出腋下的手枪和刀鞘，那些不善的眼神就立刻收回去了。

陈烬顺着街道一路走下去，司机开着车缓缓的跟在陈烬身后，路边上的垃圾很多，偶尔经过一两条小巷，里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让人感到一股暧昧的气息，三三两两站在巷口的流莺看见陈烬之后就热情的涌了上来，单却纷纷被陈烬拒之千里。

很快陈烬终于找到了春晓街的2号楼，陈烬再次怀着忐忑的心情的敲响了大门：“有人在家吗？”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多岁，一头乌黑的头发和精致的五官，眼睛瞳孔微微有些发黄，看上去颇有几分胡中尉的影子，开门之后小男孩用稚嫩的语气问道：“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吗？”

“咳，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特地过来看你们。”陈烬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小男孩的脑袋，但却被小男孩机敏的躲过去了。

小男孩看着陈烬一脸警惕的说道：“叔叔我爸爸早就不在了，你说谎！”

“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我曾经是你父亲的同僚，叫陈烬。”陈烬语气诚恳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父亲阵亡之前，曾经嘱托我要来照看一下你们，现在我来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胡平平，我叫胡平平。”小男孩仰头说道。

“很好，平平，能让我进去吗？”陈烬语气温柔的问道。

“不行，我妈妈出门之前说过了，她不在的时候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里。”小男孩警惕的说道。

“好吧，我可是带了礼物过来的。”陈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果，指着身后的那辆小卡车用蛊惑的语气说道：“看见了吗？那辆车上装的全都是给你们的礼物。”

“真的吗？”小男孩很高兴的接过了糖果，看着停在家门外正在不停往下卸着东西的卡车感觉到了一股难以置信的惊喜。

“当然，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你父亲的朋友。”陈烬诚恳的说道。

“平平，是谁来了？怎么这么久？”一声苍老的声音从房子内穿了出来，很快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到了门口。

陈烬摘下了帽子微微欠身：“您好，老先生！”

老头一看陈烬脸上的狰狞伤疤和魁梧的身材顿时一脸警惕的将小男孩揽到了自己身后：“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陈烬不得不再次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当听到陈烬是小孩父亲的同僚之时特地前来探望时，老头终于卸去了警惕，热情的说道：“我是胡亚楠的父亲，很高兴你还能来看望我们。”

“这是当然了！”陈烬转身招呼司机说道：“就是这家了，把东西全部搬进去，五分钟之内能全部搬完的话，我再给你一华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实际上司机先生只用了四分十一秒就将所有的东西搬进了房子内，而且还整整齐齐的摞好了。

“陈先生，你真是一个好心人，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尤其是亚楠阵亡以后。”老先生带着陈烬坐在了客厅内，客厅内的陈设很简陋而且没有通暖气，只是在壁炉内烧了一炉柴火，室内的气温很低，空旷的客厅里面只摆了几张陈旧的木制桌椅，上面还摆着吃剩的午餐：“伊娃还在兼职没回来，这是给她留的。”

陈烬走近了一看，一家人的午餐仅仅只是几盘子蔬菜和一小碟腌肉，桌子上面还有半个没有啃完的馒头，已经冷的发硬了：“今天可是平安夜，还要工作吗？”

“不工作可没有人会白给钱养着我们的，可惜我老了，不然我也会出去找份工作的。”老爷子不无遗憾的说道。

“看来你们过得很不容易，胡中尉的阵亡抚恤金和阵亡军官家属补贴还有工资应该足够你们过得好一点了吧？”陈烬感到疑惑了，一个中尉军官的阵亡抚恤金足足有两千四百六十华元，阵亡军官的家属也能够得到政府每个月按时发放的补贴，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过的如此寒酸呢？

“安安生病了，病得很重，必须要动手术，我们已经找到了匹配的骨髓，但却没有手术费。而且奶奶也生病了，自从得到了亚楠阵亡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病不起了，现在都还是躺在床上呢。”老先生得到了机会顿时开始对陈烬大倒起了苦水：“伊娃为了照顾生病的奶奶和孩子，只能把原来在国民大道的老房子出租了，搬到了这里来住，伊娃每天都得兼职，忙到很晚才能回来，幸亏我这个老头子还撑得住，能帮忙看下家。”

“嗯，是我来晚了。”陈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间，门口想起了一阵粗暴的敲门声：“赶紧开门，不然老子就砸门了！”

“糟糕，是他们过来了！”老爷子一阵慌张，赶紧招呼平平躲进房间里：“平平，快去你奶奶那里，不要出来。”

“是谁过来了？”陈烬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那帮子兄弟会的人，都是些混混，不务正业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孤寡。”老爷子很愤怒的说道：“自从我们帮到这里来了之后，那帮子人就欺负我们新来的外来户，老是来找我们麻烦，还骚扰伊娃，我们最初也是给点钱了事，省的惹麻烦，可现在我们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

“让我来吧，你先去坐会儿。”陈烬戴上了帽子，特意压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传来了一帮混混骂骂咧咧的声音：“TM的！怎么才开门，腿断了吗？”

陈烬眼神一扫，一共七个人，都是些不务正业的混混流痞，一个个穿着寒酸脸上却嚣张无比，几个年轻人甚至看上去还未成年，领头是一个中年白人，一脸络腮胡，嘴巴里一口大黄牙，看上去邋遢无比。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陈烬的声音非常低沉，而且听上去很压抑，熟悉他的人一旦听到这种声音和和语气就知道陈烬心中很不爽了，若是换上陈强或者花和尚这种人肯定会知趣的有多远躲多远了。

“没什么事情，刚才有人看见这家里面搬进去了很多东西，正好我们又丢了不少东西。”中年白人仰着下巴，一口浓重的大蒜味喷涌而出：“我们怀疑你们偷了我们的东西，所以想过来找一找！”

“兄弟会，老汉克的名头你应该知道吧？”中年白人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弟就纷纷掏出了甩棍和锤子，甚至还有几把匕首，一双双的贪婪或者暴戾的眼神投射在了陈烬身上。

“奉劝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我会很不爽的。”大黄牙老汉克声音凶狠的说道。

“很抱歉，我的心情已经很不爽了，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陈烬阴沉的说道。

老汉克身后的小弟顿时不乐意了：“戴个帽子装什么神秘，以为我们兄弟会会怕吗？”

“是吗？”陈烬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满是笑意的脸庞，翘起的嘴角牵动着脸庞上长长的伤疤，那两条伤疤就像活过来的蜈蚣一般盘踞在了陈烬的脸上，让这付原本代表善意的微笑顿时变得狰狞无比了。

“那么，你们想干什么呢？”陈烬语气轻蔑的问道。

“干，以为有两条疤就可以唬住老子吗？”老汉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物，露出了满胸的刀疤，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长的匕首：“老子劝你最好服个软，不然你会后.......”

老汉克一个“悔”还没能来得及说出来，整句话就戛然而止了，仿佛一只正在仰脖高鸣的骄傲公鸡突然被掐住了喉咙一般。

一把寒光闪闪的尼泊尔军刀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闪烁血型光芒的刀锋和幽暗深邃的血槽无不昭示这是一把饱饮过无数鲜血的利器，老汉克看着近在眼前的军刀完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杀意毫无掩饰的锁定了自己，和陈烬手中那把宽厚沉重的军刀相比，自己手中的匕首仿佛就像是一根细细长长的牙签一般。

“你还坚持要找麻烦吗？”陈烬语气冰冷的问道。

“不，不！这都是误会，我想我们可能找错人了！”老汉克非常识相的说道。

陈烬撩开了自己的大衣，露出了里面的手枪，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还会找这家人的麻烦吗？”

看着手枪的出现，老汉克的瞳孔顿时缩成了针孔，一滴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他们一帮子小混混平时恃强凌弱也就罢了，但是真到动刀动枪的时候，他们还真是不够看的，共和国允许公民持有枪支不假，但那是公民才能拥有的权利，共和国一半的人的都只是居民身份而已，只有纳税达到了一定额度且拥有稳定工作学历达到高中以上或者公职才能拥有公民身份，军人退役之后可以直接拥有公民身份，所以他们一帮子小混混之远远无法达到公民的要求的，枪支在这个贫民区更是非常罕见的玩意儿，一旦警察发现你不是公民身份非法持有枪支，那就是重罪，轻则充军或者入狱，重则流放海外去了。

“不，绝不会了，先生，请给我们一次机会！”老汉克一脸哀求的说道，擅闯家门，而且还是一帮子带着刀子闯，就算是陈烬拔枪把他们杀光了，警察也不会找陈烬任何麻烦的。

陈烬点了点头，说道：“伸出一个手指头！”

“是。”老汉克非常恭顺的把自己右手小拇指伸了出来。

“你还想和我耍心眼吗？”陈烬冷冷的问道。

“不，先生，绝对没有，饶了我吧！”老汉克一脸哀求的说道，老老实实的把食指伸了出来。

陈烬的手更快，直接一把掐住，就将老汉克的小拇指和食指一桶掰断了，咔嚓一声响起，老汉克的脸色变得扭曲无比，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叫出来。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陈烬重重的摔上了门，转身进去了。

对待这种人陈烬可以说是经验丰富无比，因为陈烬见识过太多这种人了，如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就放过他们的话，他们是绝不会认识到你的不好惹，只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些人才会知道惹了你是要吃苦头的，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他们才会乖的像猫咪一样。

回到了客厅内，陈烬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儿了，一帮小混混而已，已经被我打发了。”

“谢谢了，真是太感谢了。”老爷子非常感激的说道。

“能带我去看看安安吗？”胡中尉以前就和我多次说起过他这个乖女儿，这次我很想看看她。

“好的，我带你过去。”

“叔叔，我妹妹就住在那个房间，她每天都是在睡觉。”平平一脸崇拜的看着刚刚赶走了坏人的大叔叔，兴冲冲的带着陈烬去看自己妹妹了。

胡中尉唯一的临终之憾可能就是他这个乖巧的小女儿了，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精致的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此刻她正安详的躺在床上睡觉，小床铺周围全都是特制的密封膜包裹住了，只留下了一处透气孔，小女孩的手背上还插着一处针头，她看上脸色很憔悴，嘴唇苍白的。

似乎是感觉有人进来了，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自己的哥哥爷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叔，但还是非常乖巧的叫道：“爷爷，哥哥，这位叔叔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特意过来看你的。”陈烬脸色凝重的说道，此刻陈烬的心中非常的沉重，就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一般。

“父亲？妈妈说我爸爸去天堂了，那里很远，但却是个非常好的地方的，你知道吗？”小女孩的声音很微弱，听上去让人觉得很心痛。

“知道，你父亲临走前说他还会继续爱你的，让你要快乐坚强的活下去。”陈烬的脸色微微有些颤栗，眼神温柔无比，眼眸的深处还隐藏着无数愧疚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