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鹏愧疚地说,林语被张娴雅开的车撞伤的那天晚上,他如果不是贪图美色,被报社一位美女记者绊住了脚的话,说不定林语还不会出事。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林语也就不会跟张娴雅一起住院,也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来。
林语笑罗鹏,现在这些事后诸葛亮的话,最好还是少说为妙,不过罗鹏是怎么想到在花篮里放摄像机的,她还真有些好奇。
“还不是上次那个从我嘴里套情报的坏人,教会我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罗鹏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倒是救了你一命。”
“你怎么知道张娴雅要害我?”林语有些疑惑。
“你想啊,张娴雅和你住院已经那么些天了,从来都没有想到叫你去看她,或者是她过来看你,偏偏那天晚上她想起你来,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林语想了想,觉得罗鹏的话很有道理。
“那你说,她是早就想好要自杀,然后故意叫我过去,将这些栽赃给我呢,还是纯属巧合?”林语问罗鹏。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人性是很复杂的。”罗鹏老老实实地说。
“你怎么不早一点站出来,把你拍的东西交给警方?”林语嗔怪罗鹏,“害得我在那里关了那么久?”
“姐姐,我倒是想啊。本来那天晚上我就想回医院拿摄像机的,但是住院部大门在我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关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我那么早拿到摄像机的话,就拍不到她自杀的精彩镜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在杀自己的时候,有她那么镇定。”罗鹏忍不住感叹。
“你又见谁自杀过?尽胡说!”章军小声骂罗鹏。
罗鹏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一个对自己都那么残忍的人,为什么在谈到她男朋友的时候,却满怀深情。而且为了救他,还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林语很纳闷。
“也许,在她看来,只有她男朋友的爱,才让她有了存在的价值。她的人生价值和人生意义,以她男朋友给予她的爱来体现。”罗鹏分析着张娴雅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你什么时候拿到摄像机的?”林语问罗鹏。
罗鹏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疲惫的脸,接着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那天晚上,我没能返回医院,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医院,但是等我守到住院部开门,想跑进张娴雅的病房的时候,她的那间房已经被警察封锁。我隔着人群看我那花篮,发现花篮已经不见了。我赶忙到处去找,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花篮的下落。
后来我问一个打扫清洁的大妈,病房里的花篮他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在我好话说尽的时候,她才悄悄告诉我,如果是很陈旧的花篮,一般就扔到垃圾中转站去了,如果是新花篮,很有可能被医院旁边的花店回收了。
我跑遍了医院周围所有的花店,问了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承认回收过花篮,我只好告诉他们,我不小心在里面放了一样自己的私人物品,现在我要找到它,如果谁帮我找到,我给他两千块钱。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那个摄像机在哪里。那天晚上,在徐洁的坚持下,我跟她又去了一趟医院。我们把医院附近的花店转了个遍,都没有任何人见过那个摄像机。徐洁找到张娴雅死的那天早上给病房做清洁的那个叫谢大姐的清洁女工,她承认自己拣过花篮,但一口咬死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摄像机,不管我们怎么威胁利诱,她都坚持自己只是把这个花篮卖到了医院旁边的那个小花店,可是绝对没有见到摄像机。
我和徐洁赶忙跑到那里找到那个花店老板,几乎将他的花店翻了个底朝天,连摄像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可是那个摄像机既然存在过,就不会凭空消失,总有人见到它,并把它藏了起来吧,虽然我们不知道它里面究竟拍了些什么内容,但是对于洗刷你的罪名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要见到这个摄像机,就可以知道杀死张娴雅的真正的凶手是谁。
在公安机关调查取证之后,徐洁通过医院内部的熟人,又将张娴雅出事那天晚上值班的护士和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清洁工的名单全部掌握,然后偷偷的挨个调查,但是,并没有发现谁有嫌疑。我几乎都要丧失信心了,还是徐洁一直鼓励我要坚持。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们在第N遍对那些清洁工进行问话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人在问另一个人,说怎么很久没有见到黄大姐了,工具房的钥匙有一把在她的手里,她怎么不把它交出来就走了,她究竟还来不来上班?另一个人说,好像是她的老母亲生病,请假回老家了吧,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此时,我和徐洁几乎已经将医院里的所有人员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现在发现在我们地毯似的排查中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我和徐洁兴奋得面面相觑。徐洁忙问这个黄大姐是做什么的,她们说,她也是一个清洁工,只不过还没有转正,现在只是一个临时工。
徐洁查看了这些清洁工的值班表,在张娴雅出事前后两天的清洁人员中并没有发现黄大姐的名字,徐洁请那几天上班的女工仔细回忆,后来才听一个女工说黄大姐好像是因为要请长假,就和别的女工调了班,值班表是早就排好了的,临时调班的情况就没有写进去。
经她们回忆,黄大姐好像在张娴雅出事过后的第二天就请假回老家了,据说还没有回来。可是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老家在什么地方,问她家在成都的地址,也没有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和徐洁的直觉就是这个人一定和这个丢失的摄像机有着一定的关系。
徐洁再次找到医院的熟人,想通过关系了解这个清洁工的情况,可她只是个临时工,又刚到这个医院来工作没多久,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住址。我们找到和她一起打扫清洁的其他女工,后来好不容易有个人说好像听她说过她家住在外化成小区,但具体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你想,外化成小区是那么大的一个社区,而且黄大姐一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成都本地人,户口登记册里没有他们的名字,我和徐洁找到外化成小区的居委会,四处打听,也没有找到她家的住址。而她留在医院里的招聘表上,她自己填的家庭住址却是在万年场附近,我们不知道哪个地址才是正确的,只好把她贴在招聘表上的照片复制了以后,我和徐洁拿着它一家一家的去问。最后,我们还是在外化成小区的一栋旧居民楼里找到她家的地址。
但是,好几天我们上去敲门,家里都没有人应,她的邻居也说好些天没有见到她们家里面的人了。我和徐洁不死心,我和她轮换着,每天下班以后,就到她家门外去蹲点。终于有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掏出钥匙来打开了她家的房门,我赶紧抓住他了解情况。
我谎称自己是医院的,问他是黄大姐的什么人,他说是她的儿子,我问她黄大姐什么时候回来。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告诉他,黄大姐走的时候把一把锁工具的房门钥匙带走了,另一把钥匙又被一个粗心的女工弄丢了,现在开不了门,急着要用东西,就只好找到家里来。黄大姐的儿子听到我的话信了,忙说,他妈妈还在老家没有回来,他外婆生病去世了,他们一家人都回去料理丧事去了,他因为单位里不好请假,丧事一办完就回来,他妈妈可能还要再过几天才回来。
我问他有他妈妈的电话没有,他说他们老家没有电话,不过他老婆带了手机,只是那里信号不好,时有时无,不知道能不能够联系得上。他把我让进屋,当着我的面拨打着他老婆的手机号码,但连续拨了几次,语音提示都是:用户不在服务区。他抱歉地看着我,问我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话,他明天早上再帮我打,联系上他们以后,叫他们尽快回来。我让他把他老婆的号码告诉我,我自己给他打,他犹豫了片刻以后,终于把手机号码写给了我。
我问他他们老家远不远,他说了一个地址,我叫他说详细点,他对我的问话有些疑惑起来,我不想被他看穿,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的家。当天晚上,我就把我所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徐洁,徐洁说最好我们亲自去一趟这个黄大姐的老家,见到她本人以后,我们就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徐洁就开车向黄大姐的老家进发。这个地方离成都市区有两百多公里,过成绵高速以后,要走很长一段乡村小道,然后就是山路,徐洁说那里是山区,通讯有些闭塞,而且我们不知道具体的地址,找起人来恐怕还要颇费些周折。最好联系上黄大姐的媳妇,让她告诉我们详细的方位,找起来也要方便一些。
一路上我不时的给黄大姐的儿媳打着手机,但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罗鹏绘声绘色地给林语和章军描述着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