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洁可是她的辩护律师啊,辩护律师都没有到,谁来替自己辩护呢?林语急得一头一脸的汗。
就在她胡思乱想、四处张望的时候,法官突然宣布开庭,全体人员都起立了,在一大堆例行公事的开庭仪式以后,法官开始审问。
审问的内容和警察们问的东西大同小异,林语几乎对这样的台词要倒背如流。
在证人做证词的时候,张娴雅的爸爸声泪俱下,“我的女儿从小就是一个坚强、懂事的孩子,我有风湿性关节炎,一到冬天就疼得走不了多少路,也做不了多少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靠我女儿一个人做。前一段时间,她未婚夫生病去世,也是她自己一个人操办的丧事。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还反过来安慰我,叫我要想开些。她受伤以来,一直很好地配合医生的治疗,这眼看就要好了,谁曾想却这样白白的死了,让我这个白发人来送黑发人。” 老人家说到这里,已是哽咽难言。
林语听到旁听席上一片唏嘘,然后就是一阵轻微的骚动,众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可是,我并没有杀她啊,她的死真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没有杀她。”林语企图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张娴雅的爸爸一听到这话,就像火上面浇了一桶油一样,立马燃烧起来,冲着林语大叫道,“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难道是我?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要你给我女儿偿命。”说着他不顾一切地冲到林语面前,仰起手想抓她的脸。
几乎就在同时,另外一个和张娴雅长得有些像的男人也向林语扑了过来,林语拼命地想躲开他们,但他们却对林语不依不饶的连抓带打,法庭上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林语的手突然被什么人死命地抓住,在乱哄哄的人群中,这个人抓住她的手,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带着她左突右闯闪过法警的追捕,冲破重重人墙,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林语的眼前出现一道眩目的白光,她被他带离了这个复仇的旋涡。
林语睁大眼睛,想仔细看看究竟是谁带着自己脱离了这重重藩篱,但她的眼睛好似失明,无法看清这个人究竟是谁。林语使劲地睁着双眼,但一切皆为徒劳。
她隐隐地听到身后还有人群的哄闹声,她渴望这个男人能把她带到更远,她想抓住他的手,但他却毅然决然地放手。就像他的突然出现一样,一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语的泪水汹涌而出,在泪光中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荒芜的旷野中,远远的可以听见人声,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她一边用手擦拭着泪水,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方跑去,一身水淋淋的,好像刚从水中被人捞起来一样,脚步分外沉重,每一步都好似脚有千钧。
跑着,跑着,林语醒了过来,一身大汗,口渴难耐。
林语不知道这样的梦境究竟预示着什么,她在惶恐不安中注视着命运之神高深莫测的微笑,几近崩溃。
杜建国和关海峰两人,因为对发生在林语身上的这件事情,分歧很大,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关海峰力主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保护林语不受伤害,而杜建国则很迫切的想知道,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背后究竟还有着怎样的真相。
两兄弟为此大吵过一架,关海峰认为杜建国对林语的信任不够,因为以林语素来的品行,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而杜建国则认为关海峰完全是凭着感情和意气在处理事情,两人为此争论不休,谁也不愿意屈服于对方的意见,最后只能是各人按照各人的想法,去做自己认为最应该做的事情。
杜建国尽量让自己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处理这件事情,他按部就班地安排着集团内部的事务,尽量不让自己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
而关海峰却焦虑不安,每日里替林语担惊受怕。现在,无论是律师那边,还是警方那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分外留神。
杜建国见关海峰现在已经完全无心工作,很多事情他就不得不亲自前去处理。
他除了偶尔呆在成都以外,其他时间仍旧是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之间,不停地飞来飞去。
关海峰见杜建国对林语的事情,好像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感到非常的痛心。但是杜建国是自己的大哥,对于林语现在的那种处境,无论杜建国选择是帮,还是不帮,关海峰知道,自己都没有任何权利,去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
他只能倾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去想办法救助林语。他知道,因为这是刑事案件,现在要想把林语给保释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多方打听她的消息,为她找最好的律师,让律师去打听林语内心里面的那些想法。
自始至终,关海峰都不相信,张娴雅的死,跟林语有关。他几乎每天都会去见赵大律师,有时候赵律师忙,没在他的事务所,关海峰也会找到徐洁,跟她商量林语案子的事情。
这弄得徐洁对关海峰和林语之间的关系,颇多猜疑。但是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律师,她对关海峰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多问一句。
关海峰这次到成都以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往自己家里面打过。最开初,他的那位护士太太陈欣然以为他是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给自己汇报他的近况。但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关海峰那边还是音讯全无。这种异乎寻常的现象,自从他俩结婚以来,还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陈欣然知道关海峰对自己并不是很爱,但是两人至少也算是相敬如宾。过去,关海峰去哪里出差,到那个城市的当天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给陈欣然打一个电话,向她报平安,也顺便给她聊聊自己工作上遇到的一些事情。
因此,两人尽管不是天天在一起,但是关海峰的思想和行踪,陈欣然多少还是了解一点。
但是,关海峰这次很突然地跟着他的大哥去成都,从到成都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陈欣然有些讶异,过了两天,她主动给关海峰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通了以后,关海峰那边人声嘈杂,他好像很忙。他跟陈欣然没说两句,陈欣然连他现在正在干嘛,都没有问清楚,他就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陈欣然觉得有些奇怪,就忍不住给章军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关海峰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突然跑去的成都。
章军见隐瞒不过,就告诉陈欣然,公司里面出了一点事情。他姑父的行政秘书突然死了,而集团里面一位子公司的总经理,却成为了杀害她的唯一嫌疑人。
陈欣然没有想到成都公司那边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吓了一大跳。
她觉得关海峰作为集团公司的总裁,公司里面出现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他留在成都敦促处理,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她也就很体贴地不再去打扰关海峰。
关海峰原来单身的时候,跟杜建国一样,为了生活方便,就一直住在酒店里面。
自从他跟陈欣然结婚以来,因为陈欣然不喜欢住酒店套房,关海峰除了在沈阳买了一套房子,作为两人共同的家以外,在北京,在他们建平房产自己开发的一个项目里,他也给自己留了一栋别墅。
前段时间,那栋别墅装修好了,为了林语的事情,关海峰呆在成都不想走。他就让陈欣然帮着他,从酒店套房里面,将他的那些随身物品,一样一样地搬到别墅里面去。
陈欣然知道关海峰为了公司的事情,可能会一直滞留在成都。她就按照关海峰的吩咐,将他原来住在酒店里面时,放在那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别墅里面去。
陈欣然帮关海峰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书桌的抽屉里面发现了一个他早就已经不再用的钱夹。
陈欣然出于好奇,就打开那个钱夹看了起来。
那个钱夹里面,除了一张女人的照片,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陈欣然将那张照片从钱夹里面取了出来,她很惊骇地发现,那张照片上面竟然有着暗褐色的血迹。
她再仔细看那个钱夹,发现那个钱夹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在钱夹的身上,尤其是它的边沿部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颜色更深的印迹。她跟那张带血的照片比对了一下,就可以判断出,钱夹上的那些深色印痕,应该也是血迹。
陈欣然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她仔细回忆着自己跟关海峰结婚以来,她好像从来没有见到关海峰用过这个钱夹。
她看着这个钱夹的新旧程度,她猜测,这个钱夹可能是关海峰出车祸以前用的那个。
她再看着这张带有血迹的女人的照片,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几乎还可以叫做女孩,因为她尽管美貌非凡,但是脸上却有一股难以遮掩的青春和稚气。
陈欣然不知道照片中的这位女孩是谁,跟关海峰是什么关系。但是仅凭关海峰将她的照片放在自己随身的钱夹里面,这一举动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非同一般。
陈欣然猜测,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关海峰出车祸以前,交往的那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