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布娃娃在空中手脚乱动,像是一种奇怪的舞蹈,随着他的舞动,凭空又出现一圈黑色波纹,套向水三代发来的青色光球。
就在布娃娃分心对付水二水和水三代的时候,一祖和二祖同时发难。
二祖的功法叫天风海雨,出手也真的像天风海雨一般,左手发出无数条银线,带着哗啦啦的雨声,右手发出无数条金线,带着飓风般的呼啸,卷向半空中的黑色娃娃。
布娃娃手脚动作加快,呻吟般的吟唱也越来越急,凭空再次出现两个黑色波纹,迎向了一祖和二祖的攻击。
一祖的攻击和二祖相比起来就有些逊色,声势甚至比不上水三代发出的青色光球。
一祖发出的只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剑气,看上去平淡无奇,速度也不是很快,没有凌厉的杀气,就像是和同门切磋一样。
然而看似缓慢的剑气竟然后发先至,最先撞到了黑色波纹,平淡无奇的剑气只是平平淡淡的翻绞几下,便把黑色波纹绞散,化为条条黑烟消散一空。
二祖的金线银线也随后赶到,风雨之声大作,黑色波纹转瞬即逝,连黑烟都被金线银线扫荡一空。
黑色娃娃来不及舞蹈和吟唱,飞快的向远方逃去,就这样右脚还是被二祖发出的银线刺穿,肋下被一祖的剑气擦过,布面绽开一道口子,从身体里冒出滚滚黑烟。
布娃娃就像喷气式飞机一样,拉着一道长长的黑烟飞到一旁,沙哑的嗓音变成了破锣:“暗奴,一号,二号,三号,出!”
此刻场面已乱成一团,水二水不停的发出水箭,抵抗黑色波纹的收缩,他知道要是让黑色波纹收紧,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个荒凉孤岛上了。好在有水三代和一祖二祖的攻击,分散了黑色布娃娃的精力,自己现在还支撑得住。
水三代指挥那个青濛濛的光球和黑色波纹展开了游斗,时不时的射出一道青光,青光接触到黑色波纹就会爆炸,每爆炸一次,黑色波纹就黯淡一点,看来水三代破掉黑色波纹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祖二祖这里就不同了,两个人对布娃娃合围追杀,弄得黑色布娃娃手忙脚乱,拖着黑烟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嘴里急得直叫唤。
随着他的呼唤,一阵空间波动涟漪般出现在他的身旁,三道人影显露出来。
三道人影甫一现身,就自杀似的以身体硬接一祖二祖的攻击,两个人看清他们的面容,饶是沉稳如一祖也忍不住低呼一声,把剑气偏离了攻击的方向,二祖更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显出身形的三个人,正是在无名山谷激战中失踪的那三名护城军的队长,只见他们神情木然,随着布娃娃的手舞足蹈在动作,就像是三具提线木偶。
“桀桀桀桀”,布娃娃再次得意的阴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
他一指二祖:“风雨门的残渣。你——”
他又一指一祖:“剑锋山的余孽。”
说着,布娃娃的脸上表情都变了,原本布娃娃黑漆漆的脸上,五官只是用红笔画出的一条线而已,现在代表嘴的那条红线张开了,猩红的大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牙齿咬的咯咯响,布娃娃阴恻恻的说到:“我想起来了,那股讨厌的气息就来自你们二人。想当初,风雨门和剑锋山无事生非,说什么要替天行道,强出头毁了我的肉身,逼得我东躲西藏,几百万年不得恢复。
“前些日子,我刚刚找到一个极佳的宿主,却被你风雨门和剑锋山的徒子徒孙赶尽杀绝,连尸骨都没有存下来,还胆敢伤了老子身偶的右脚……”
说道这里,布娃娃几乎变成了咆哮:“今天你们又伤了我的右脚,还伤了我的肋骨。我要你们血债血偿,用你们弟子的手下去抵挡你们的攻击,爽不爽啊,爽不爽?”
一祖二祖投鼠忌器,十分的攻势现在只能发挥出两三分,布娃娃一边咒骂着,一边寻找出手的机会,他现在恨死了一祖二祖,对于水家的两位反而不再关注。
水三代趁机调动起全部的法力,准备一击打散黑色波纹,就在他即将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心中警兆突生,顾不上发出攻击,身形一动就瞬移了出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就算这样,胸腹之间也被划出一条浅浅的血口,要是他再慢上一息,难逃开膛破肚的厄运。
这还不算完,水三代警兆再生,忙再次瞬移逃走,这次肩上绽出一朵血花。
就这样他一次次瞬移,一次次的挂彩,虽说每一次都不重,却是狼狈不堪的被无形无影的人追杀不停。
毕路见布娃娃凝神盯着一祖二祖无暇他顾,如此时机怎能放过,他暗暗吩咐蓝灵,务必要潜行偷袭,一击必中,把布娃娃斩杀在紫龙牙下。
紫龙牙微微一闪,收敛光芒,悄无声息的飞出。
布娃娃在半空里漂浮不定,手脚不停的变幻角度,模拟如何攻击一祖二祖,却不料身边的黑烟骤然一动,暗叫不好,急忙闪避,却已经被紫龙牙偷袭得手,一支胖乎乎的布手被切了下来。
现在轮到他东逃西窜了。
地面上水三水被追杀得如同过街老鼠,天空中布娃娃也被追杀得入地无门,双方各有一人陷入了困境。
趁此良机,一祖收回剑气,扬手发出白茫茫的一片剑光,像是遮天盖地的剑幕,裹住呆呆站立在空中的三名护城军队长,把他们收了回来。
水三代屡次险些丧命,逼急了的他招手收回那团青濛濛的光团捧在手上,一道道青光四面八方的乱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青色的刺猬。
还别说,水三代这一通乱打,还真就有有一道青光打中了暗中隐形的追杀者,只听一声痛叫,离他不过三尺之遥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
青光击穿了他的右腿,幸亏水三代追求的青光激发的速度和密度,没有加上爆炸,不然黑衣人的右腿肯定会被炸成齑粉。
就算没有爆炸,被青光洞穿大腿显然也不好受,他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明显是在运功封住伤口,水三代哪容他恢复,凌空发指,几道禁制飞过去,黑衣人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被水家的族老和高手一拥而上,各种禁制和有禁锢功能的法宝一起出手,可怜的黑衣人身上光禁锢法宝就带上了五六件,成了最不幸运的多宝童子。
宜将剩勇追穷寇。此刻毕路也飞上了天空,指挥紫龙牙追杀布娃娃,连太甲阴符都一波接一波的发出,漫天飞舞的都是小米粒大小的蓝色符文。
布娃娃被毕路追杀得连连怪叫,见到太甲阴符更是不停的问:“咦,居然还可以见到太甲阴符这种阴损的东西。小子,你是遁甲符宗的门人吗?你和阳恨天羊老怪什么关系?我可是与遁甲符宗和阳老怪都有交情的哦。你小子不要比我,我……”
没等他和毕路套完交情,一祖和二祖的攻击又到了,一祖此次发出五道剑气,按照大五行剑阵排列,而二祖放出的金线银线更是密密麻麻,这两位老祖显然是不想让这个诡异的黑娃娃逃走,想以密集的攻击围困住他,一来方便自己击杀,而来也给毕路的攻击做足了准备。
太甲阴符一祖二祖自然也认识,平心而论,就算自己已经达到了仙人的级别,也不敢硬抗太甲阴符的攻击,要是毕路把太甲阴符这种毒辣的东西打到黑色娃娃身上,他们有信心布娃娃一定灰飞烟灭。
这样密集的攻击,布娃娃是躲不开的,他叹了一口气,站在半空不动了,似乎认命般的说:“哼,也就是欺负我没了肉身,不然九幽阴火一出,你们还不得望风鼠窜?多说无益,就让我试试阳老怪得意的太甲阴符的威力吧。”
那还有什么客气的,紫龙牙早已占据了布娃娃头顶上空的绝佳攻击位,蓝色的太甲阴符雨点般的洒下,密密麻麻的在布娃娃身上粘了一层,原本黑色的布娃娃都变成蓝娃娃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布娃娃早该被太甲阴符吸成人干,不对,是布干了,可是现在布娃娃竟纹丝不动。
这不对啊。
事出反常即为妖,毕路心中警觉顿生,飞快的向后退去,同时大喝道:“小心!”
小心什么毕路也不知道,不过多加小心就对了。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只听见布娃娃身上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是打鼾,是水要开了的声音。呼噜几声之后,见布娃娃身上喷出阵阵黑烟,黑烟挟带着太甲阴符向四周劈头盖脸的射去,不管是一祖的剑气剑阵,还是二祖的金线银线,都被一扫而空。
“桀桀桀桀,小子上当了。”布娃娃得意的说到:“要是被剑锋山或者风雨门的那两个小辈给我一下,还真够我老人家受的,不过太甲阴符嘛,对别人来说也许是洪水猛兽,对我老人家来讲,那就是呵呵。”
说着,布娃娃居然从身上小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块兽皮,有点感慨又有点伤感的说:“想不到啊,我九幽尊者竟会有藏身身偶之中,靠着空间符阵逃命的那一天。”
毕路看到布娃娃拿出的那张兽皮就知道不妙,急忙指挥紫龙牙飞驰而回,同时大喝道:“一起动手,杀!”
“晚了,小家伙的肉身很不错哦,希望下一个宿主就是你了。”布娃娃已经开启了空间符阵,在空间波动中看着毕路说。
宿主,宿主是什么?难道这个布娃娃还会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到别人的身上,吸收别人的生命里或者修为为己用吗?
想到这里,毕路不禁毛骨悚然,指挥紫龙牙闪电般的凌空斩去,但出现的那个黑漆漆的空间漩涡已是急剧收缩成一个黑点,紫龙牙迅疾如电的一斩竟斩了个空。
好在一祖及时的发出一道剑气,飞进了那个黑点,隐隐约约传出一声痛呼,还有“我会回来的”回响。
还是“我还会回来的”,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这翻来覆去的一句已经听腻了好不好。
随着黑布娃娃的离去,天空中最后一道黑色波纹也消散了,水二水收起葫芦,向被擒住的黑衣人走去,他心里窝囊得要死,想去臭揍黑衣人一顿解解气。
毕路也急忙向黑衣人飞去,他早就认出了这个黑衣人,就是在百百楼想搞事的那个隐身暗中人,这个家伙事关长须人和神秘的布娃娃,可不能让水二水给弄死了,最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毕路想从他的嘴中,挖出长须人,布娃娃,剑锋山,风雨门,遁甲符宗,阳老怪,还有天门中的连布娃娃也要忌惮三分的那个老怪物的秘密。
这一次孤岛之行,不仅没有解决自己身体上的隐患,还听到了如此多的秘密,知道得太多绝不会一件好事,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一定要把所有的秘密挖掘出来。
只有这样,才可以知道对方有什么牌,自己应对起来也可以有的放矢,减少盲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