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军大营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后羿的大脑当即嗡的一声,没想到事情会倒这一步。这么多年以来,后羿几乎没怎么亲自过问有穷国部队的发展情况。在后羿看来,朝堂的平衡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在有穷国境内才会出现寒浞这样的中军司马,国相后吉更是独揽了有穷国的政务,而后羿一直没能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这种注定短暂的平衡被打破了,一向老实巴交的左军司马车熊和右军司马有枧子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惜煽动士兵集会闹事,要的就是大王后羿的一个说法。在后军副司马殷山的护送下,后羿来到了众人面前,看到后羿走了过来,车熊立即收起了一脸的怒火,转而陪着笑脸迎了过来,行礼道,
“微臣左军司马车熊拜见大王!大王亲自前来军营,我等都是惶恐!”
“罢了,车熊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听说左军大营有士兵聚众闹事,特意前来查看。后吉,闹事的士兵抓到了没有啊?”
“回禀大王,并没有人要闹事,因此无人可抓!”
“真是胡闹,既然没有什么大事,何必要劳驾本王亲自前来呢?”
“大王,微臣就实话实说了吧,左军司马车熊大人和右军司马有枧子大人对大王的军事改革方案有意见,因此特地请大王前来当面解释!”
“哦?既然有人怀疑本王的改革方案,真是稀奇。本王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意见。左军司马,你先说吧!”
“启禀大王,请恕微臣鲁莽,我等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生怕大王误入他人的奸计之中,因此才会冒昧的请来大王当面训斥!”
“哦?就为这件事情啊,本王这就可以答复你,改革方案是本王数月以来深思熟虑制定的,与旁人无关。你们也不要随意的就怀疑我们有穷国藏有奸人!”
“微臣知罪!请恕微臣直言,我们有穷国的军事制度从建国之初就已经定型,传承至今已经有二十几年,贸贸然的进行军事改革,恐怕会引起士兵的不适,酿成大祸就不好了。”
“车熊大人,您我属于同族,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对本王的改革方案持什么态度?”
“微臣一定支持大王的决定!不过四大部队的指挥权集中,管理起来的难度较大,我怕大王会劳累过度,万一影响到了朝政,那就是我们有穷国的不幸了!”
“哈哈哈...,车熊大人,你真不愧是本王的同族之人,什么时候都会关心本王的身体状况,真是难得啊!”
车熊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这哪里是关心后羿的身体,分明就是要分得军事指挥权。车熊料定军队统一之后,后羿也不会亲自管理,而是要派出亲信之人出面管理,一旦自己能争取到一个军队副职,也不算是什么坏处。
后羿对于车熊的一番话是心领神会,他听出了车熊这是在向自己索要军权,因此假装没听明白,但是车熊的浓浓情意却又不能不接受,只得陪着笑脸安抚车熊。然而车熊似乎并没有这么好打发,继续追问道,
“大王又何必跟老臣打这个马虎眼呢,老臣与大王本属同族,为大王分忧也是老臣分内之事,请大王务必要信任老臣!”
“哈哈哈...,你的好意本王当然明白,你有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儿抹角!”
“好,既然大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微臣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自古以来,但凡一国的军队设置大司马的,必然会在其下设置副司马,至于副司马的人数通常是一人或者两人分管军中不同的事物,以减轻大司马的压力。大王的军事改革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地步,势必会设置大司马和副司马,请大王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允许微臣继续为大王效命!”
“哦,车熊大人就为这件事儿啊,本王又何尝不知道你和有枧子大人对本王的忠心,既然如此,本王就同意你们的请求,设置副司马三人,由你、有枧子、后吉担任,你看如何啊?”
“如此,那老臣就多谢大王的信任!”
后记在一旁听得干着急,刚要提醒后羿的时候,后羿已经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暗示他静观其变。后吉的内心开始沉不住气了,恶狠狠地望着车熊和有枧子二人。
有穷国军事改革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勉强的结束了,原本后羿只是想任命后吉为唯一的副司马,可是在车熊和有枧子的军事压力下,后羿不得不向二人妥协,承诺给车熊和有枧子副司马的职务。这样一来,除后羿为大司马外,下面分别有三位副司马掌管军中不同的事物。
可以说,有穷国的军事改革是不彻底的,几个掌握军权的司马除了名分不同之外,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三人的分工不同。后吉为副司马分管常备军操练事宜,左熊为副司马分管常备军后勤事宜,有枧子为副司马分管常备军新兵募集事宜。三人在常备军中的职务一样,可是有一点是不同的,三为副司马中除了后吉拥有了军事指挥权之外,其他二人只是闲职,根本无权调动大军。
车熊和有枧子二人犯下了一个为人臣子最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能动用武力来威胁国君后羿。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后羿将军权下放给四大司马,何来他们今天这么显著的地位。后羿为了避免有穷国的军队发生大规模的内讧,在左军答应外不得已答应了车熊和有枧子的要求,虽说被任命为副司马,可是并不赋予二人军事指挥权,这也为接下来的事变埋下了坚实的铺垫。
后羿二十二年夏,在有穷国境内发生了一场事变,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后吉、车熊、车霸三人,而幕后的总推手则是有穷国的大王后羿。车熊和有枧子当上有穷国军事联盟副司马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军中就传言副司马车熊利用手中的职权,贪污军队的粮草物资。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情,后羿密令副司马后吉全权处理此事。
为了查清楚军中贪墨一事,后吉率领卫队在军中明察暗访了五六天,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吉当即率领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亘城之中的副司马府,此时的副司马车熊和有枧子、以及车熊的儿子车霸正在府中议事,看到后吉带领这么多人闯了进来,慌忙起身查看。院子外,后吉响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道,
“所有人听令,将副司马府给我团团围住,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五六十人的队伍将副司马府围的是水泄不通,后吉则在殷山等人的陪同下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车熊和有枧子看到这种场景,当即怒喝道,
“后吉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马上就会明白了,带上来!”
说话间,已经有五六名卫士押着两名看管粮草的士兵走了进来。车熊看到这两名士兵当即一怔,很显然车熊身为副司马分管常备军后勤,他是认识这两名看管粮草的士兵。后吉哈哈一笑说道,
“怎么样,车熊大人,这两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本官当然认识,他俩是看管粮草的士兵,不知后吉大人将他俩带到本官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好,那本官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最近军中传言副司马车熊利用手中职权,贪污军队的粮草物资,大王原本不信,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就命我秘密调查此事。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官在几天的明察暗访中了解到看粮草的士兵亲眼看到你们讲军中的物资悄悄地转移出军营。本官仔细审问之下,二人才向本官坦白,你们确实将军中的物资转运出了军营。是不是啊?”
这两名看管粮草的士兵早就吓得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喊道,
“后吉大人,请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了车熊大人和有枧子大人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啊,请大人饶命啊!”
“你俩既然已经认错,而且还供出了本案的主谋,那么本官....”
后吉的话还没说完,车熊已经怒跳起来,指着这两名看管粮草的士兵骂道,
“你这两个混蛋信口雌黄,污蔑本官,看我不杀了你!”
若不是有枧子和车霸拉着,恐怕车熊已经跳起来了。后吉则在一旁讽刺的说道,
“车熊大人,你这算是威胁证人么。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后吉,一定是你这个卑鄙小人陷害本官,我要找大王理论,我相信大王一定会明察秋毫相信本官是被你冤枉陷害的!”
“哈哈哈...,车熊亏你还是大王的近亲,你也太不了解大王了吧!”
“后吉,你个混蛋,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按照有穷国军事联盟大会的制度,贪污者杀无赦。如今证据确凿,谁也救不了你们,本官劝你们乖乖伏法!”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后羿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我跟随他多年,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可悲啊,这是苍天要亡我有穷国啊...”
车熊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后羿的失望,也是在生命的尽头对自己命运的叹息。车熊终于知道这是后羿和后吉给自己设下的圈套,只可惜生命再也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