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说宴客的时间是今天晚上,但是准确的说应该是从今天晚上起。”
那王明一楞,说道:
“请姑爷明示,这,这有差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第一次说的是今天晚上宴客,今天晚上结束,对吧。从今天晚上起宴客,意思就是说,我准备宴客两个月,从今天晚上正式开始!啊,对了,既是我家宴请客人,让客人去住客栈总不像话,烦请王总管去安排一下住宿。没事了,您去忙您的吧,有我兄长陪我喝酒就行了。是吧,不要客气。”
“是,刘公子。”
王明嘴里应着,可脚下却是一步都挪不动了,只两眼巴巴地看着南方白。
也是,一二百人,吃上两个月,还得管住,有金山银山也不成啊。
每人每天吃喝用度,按一般的算,也得用上三两银子。二百人,每天就得花上六百两银子,两个月,就是三万六千两纹银!
且不论这些人吃喝要花上多少银两,只是这南府的使唤仆人,厨子,得添上多少人数?紧巴巴地算,也得临时加上二十个使唤丫环,二十个小厮,再加十名厨子。
就这,还没完,那一二百人要住下,还得条件过得去,不能比客栈差!好在这南府占地颇广,临时搭建一些,再加原有的房屋改造一些,倒还过得去,可是没个万把两银子,也是做不下来的。
粗略一算,至少五万两银子!
王明的脑子里顿觉一阵眩晕,只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而且也不会有刘忙这样的姑爷!
他现在只求离刘忙远一点,当然,还得等着南方白发话有所指示后。
南方白听了刘忙的一番话,心里也是大惊,只暗中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恨归恨,顾及南家几代人的声名,牙咬碎了也没法,只好自己吞了。
南方白见那王明还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更是感到气恼,说道:
“姑爷的话,你没看清吗?还楞着干嘛,赶紧的去张罗啊!”
“是,是,小的这就去。”
王明憋着一肚子火走了。
南方白与刘忙一众进入厅堂,主客坐定。
不一刻,丫环端上香茗,顿时满堂生香。
南方白勉强笑了一笑,说道:
“诸位请用,这是今年新茶,头一道的!”
刘忙呷过一口茶,说道:“啊,对了,昨天我在得意楼看到一个人。”
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去瞧南方白的反应,但南方白声色不露,似是等着刘忙的下文。
刘忙无法,只得接着说道:
“那人体形颀长,身法飘逸,像极了南兄,我还道是南兄真到了下去。”
“兄弟那一定是眼花了,我昨日一直在府中。”南方白仍是不露声色。
“那是,那是,我说呢,南兄是刘忙的姻兄,怎么着也不会帮对头和我作对啊!”刘忙略微侧过头,对金不换说道。
南方白奇问道:
“兄弟,你的这个仇家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临安城与你过不去,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我们南家面子吗?兄弟,你不必顾虑,是谁?只管说与我听,我必定与你作主!”
“其实,这件事本是由我这个三弟金不换而起的。”
刘忙又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这茶果然好,色如琥珀,淡香暗潜于内,真茶中君子啊,正像南兄一般,含蕴不露,英气内敛。
说远了,哈哈,还请兄长不要见怪。
金不换的父亲仍是人称金陵一支剑的金中有金大爷,想必兄长常在江湖上行走,也听说过金老爷子的急公好义。
想不到,这金老爷子一辈子急公好义,临了,也是栽在这四个字上面。
那日,久居长江下游一带的一伙绿林,匪号过江蜂。
原本过江蜂是在长江下游活动,和长江下游的淮阳帮,五行门,丐帮等各大小帮派本来是不相往来的,但是两个月前,各帮都收到过江蜂的飞刀留简,要求各帮派归顺,若有延迟,唯有灭门之祸!
淮阳帮,五行门当天就决定广发英雄贴,与过江蜂决战,但是第二天晚上就惨遭灭门,而这两派相距两百里,派中高手无数,竟无一活口。剩下的各大门派惊心之下,只得秘密联络应付之法,无奈之下,大多数掌门决定先去嵩山避一避,联络少林武当再图打算。
那金老爷子与另外九华百剑帮帮主赵刚等几位英雄自告奋勇,联络各处天下英雄共议此事。
那知,金老爷子到了快刀马超处,把这话一讲,这马超哈哈大笑,与金老爷子兵刃相见,金老爷子这时才知道马超竟已委身于过江蜂帮中,充作过江蜂在鄂湘一带的分舵主。
一番拼斗,金老爷子就……唉。
再说我这个三弟,其时正在武当派学艺,竟未能与金老爷子谋得最后一面。……”
刘忙正说着,那一旁本是端坐的金不换一声大喝,“啊”的一声,翻身倒地,身边坐着的牛蛋急忙上前探看。
只见金不换面如淡金,原本漂亮的嘴唇竟被自己生生咬得血肉模糊。
刘忙急道:“牛蛋,三弟他怎么样,没事吧?”
牛蛋叹了口气,说道:
“无妨,只是气急攻心而已,我先扶他下去休息一会儿,再给他开个调理气脉的方子,服用一两次,也就无事了。”
南方白听了这话,唤过一旁侍立的小婢女,引刘但和金不换客房休息。
一番忙乱后,刘忙与南方白重新落座,再叙前题。
“唉,我这个兄弟,脾气就是这么倔直,倒让南兄见笑了!”刘忙道。
“金兄弟这性情,正是我等江湖男儿的本色,小兄怎么会见怪!”南方白道。
“我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吧。我这个兄弟啊,听到金老爷子没了的消息后,知晓是这马超所为,便四下打探他的踪迹。
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昨日,终于被他寻着了马超的下落,你道是在哪里?正在小弟落脚的得意楼!
金不换便与他交上了手,哪知这马超委实了的,金兄弟竟不是他的对手。
小弟为从马超手下救下我这兄弟,不得出了手,正当小弟即将得手之时,这马超竟被一位身形极像兄长的人救走。”
刘忙接着说道:“兄弟想到这马超身受重伤,必定是走得不远,极有可能就在附近藏匿!兄弟在一番苦想之后,就想出了一个妙计!哈哈!”
南方白听到刘忙说‘想出了一个妙计’,嘴角不经意地有一丝牵动,却没有逃过刘忙的眼睛。
南方白仍作无动于衷地模样,说道:
“兄弟想出的计谋,必定是妙计了,哈哈!”
刘忙说道:“妙计?兄长莫不是已猜出小弟的计谋?”
南方白正色道:“小兄天资愚钝,兄弟人中龙凤,小兄哪里猜得出兄弟的计谋来!”
“噢,原来如此,兄长可想知道兄弟的计划?”刘忙说道。
南方白故作大方地说道:“兄弟这计划既然是针对仇家的,想必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小兄虽然好奇,当然也不便探听!”
“无妨,无妨。”刘忙笑道,
“你们既是姻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兄长的声名,江湖上谁人敢不敬重?小弟这就告诉兄长吧!
大哥,请问这江湖人的事去找谁打听好?”
南方白笑道:“江湖中人的事,当然是找江湖人打听了!”
刘忙又问道:“那江湖人又在哪里?”
“自然是在江湖上找,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南方白觉得刘忙这些问题好可笑。
“对啊,自然是在江湖中找江湖人,可是江湖这么大,一一探访,需要多长时间?”刘忙见南方白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暗道: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只怕找个二三十年也不够!”南方白越发不明所以了。
“所以说,小弟就把他们全都请来,在南家住上两个月,谁不来谁的嫌疑就最大,中途走了的,也有嫌疑。
而且,我们还可以从来的这些人嘴里打探马超的消息和救他之人的消息来历。
这样,就可以以逸待劳,且一举两得,兄长,小弟这计划果然不错吧!哈哈!”
刘忙看到南方白正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呆若木鸡,笑得特别开心,特别大声,特别真心!
宴会,盛大的宴会!
南府又出现那日比武招亲的盛况。
少了擂台,少了暗中的较量,少了争夺美人与宝物的心思,所有的来客似乎都是表现出了好胃口,好酒量!
我的个天啊,这一人一天三两银子看来还打不住这些江湖豪客,一天光酒钱只怕都得花上一千两银子,到底是不要钱的酒,喝得就是豪爽!
只见那女儿红,剑南春,泸洲老窖等各色好酒,只半个时辰,已是去了七八十坛。
王明看得心惊,只觉得背上冷溲溲的。
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王明暗道,抬脚正待离开。
那与南方白,刘忙等人坐主位的金枪锁喉马正马大侠眼尖,一眼瞧到王明,高呼道:
“那不是王总管吗?王总管,来来,我金枪锁喉马正正在找您呐,来来来,马某先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