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住地,他正和楚王府的大小姐下着棋,忽然有人匆匆的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正要放棋子的手一顿,满眼的不可置信:“还有这样的事?”他将棋子一丢,站起来就往书房走。
大小姐一见,莫名其妙的站起来,看向自己的心腹丫鬟,那丫鬟忙上前扶住她说:“小姐莫要慌张,二皇子怕是有急事去办,不若小姐先回去休息?”
大小姐见那二皇子像是忘记了她存在一般的匆匆走了,心里莫名的委屈,但只得含着泪扶着丫鬟的手,慢慢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才走到半路上,便被匆匆赶来的丫鬟截住了,那丫鬟发髻都跑散了,她急急的说:“刚才三公子背过气去了,王爷,大公子,二公子都不在,这可怎么办呀。”
大小姐愣了一下,忙说:“我们快去看看吧。”一行人匆匆的走到三公子的院子,正好见到流芳一摇一摆的出来,见到大小姐,忙行了一礼:“大小姐来了,快去看看三公子吧,脸上都没有人色了。”
大小姐一个巴掌甩了过来:“这叫什么话,有这么咒自家主子的吗。”那一巴掌打得流芳都蒙掉了,正想说什么,却没人理她,大家都鱼贯而入进到了三公子的院子。
流芳看着他们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脸冷笑了一声,然后四下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一招手,一只鸽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大小姐进来的时候,三公子正好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忽然有些愤怒的挥着手:“走,都跟我出去。”
大小姐微微点了点头,那些小丫鬟忙四下逃散了,川湘本想留下来看戏,也被医骨张顺势拉了出去。她委屈的噘着嘴嘟噜着:“多好的八卦啊,难道你不好奇?”
医骨张摇了摇头:“这个大小姐最是难相与的,动不动就抽人耳光,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川湘摸了摸自己的脸,深以为然,就算之后打回去,这亏也是吃定了,地瓜肯定心疼,她按捺下心里的好奇,拉着医骨张去看自己炖的三套鸭去了。
待到月上柳梢头,小红匆匆跑进来厨房,见满桌子的鸭骨头,她急的直跺脚:“你怎么把三公子的饭都吃了。”
川湘咽下嘴里的鸭肉,好奇的问:“他白天都那个样子了,现在还有胃口吃饭?”
小红着急的说:“三公子倒是只想喝点儿粥,可是大小姐在呀。”
川湘噗嗤一声笑了:“别以为我没在大宅门里待过,每个院儿有每个院儿的份额,大小姐要吃自然是她们院儿里要操心的事儿,是自己走回去吃,还是那边送过来随便,我顾着三公子和张大夫是本分,让我伺候其他人我不乐意。”
那小红急的都要跳起来了:“你也太大胆了,大小姐可是主子。”川湘也不耐烦了,将手中的鸭骨头往桌子上一丢:“她是主子,找她自己的下人去抖威风去,我反正没卖身契在那她们手上,大不了我走,怕什么。”
见川湘态度坚决,小红只得跺跺脚回了主卧,大小姐的丫鬟正在门口等着,见小红空着手回来,顿时怒了:“让你去拿吃的,怎么空着手回来了,难道你们这里的厨房都没有准备吗。”
小红支支吾吾的半天,只得说:“我们厨房的人说我们三公子若是要吃什么他们马上做,其他的,他们怕做的不合大小姐口味。”
大小姐在里面听到了,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你这个厨房的丫头还满忠诚的呢。”
“让姐姐见笑了,她就是个一根筋,还望大姐见谅。”大小姐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别多想,好好养病,明日父亲便和两位哥哥巡查回来了,到时候你可要好起来。这样父亲心里才高兴。”
三公子答应着,心里却满是苦涩,没想到今天在湖边散步时,他居然听到有丫鬟在议论自己的身世。
他又回想起了那一天,因为好奇,就偷偷跟着父亲走进了那开满了合欢花的院子,见里面坠满了各色画卷,画得都是同一个人,一个俊美得不似凡间的人。他时而喝酒,时而舞剑,时而骑马,而自己的父亲便这样如醉如痴的看着,当他发现自己的时候,勃然大怒,一脚将自己踹背了气,若不是张大夫正好在府里给姨娘看病,救了自己,怕是他的生命早就终结在那一天了。只是虽然活过来了,但是身体便一落千丈,父亲后来虽然待自己不错,但总觉得有补偿的成分在里面,就在他疑惑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待自己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身儿子,而是父亲和某个势力的一个交易,那个势力每年给父亲一大笔钱,而父亲则给他楚王府三公子的身份。
他有些酸楚的咳嗽了几声,正好医骨张端来了一大碗鸭子汤熬山药,他见三公子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胡思乱想了,他坐下来拍了拍三公子的肩膀。
有些酸楚的说:“你这孩子,怎么成天胡思乱想的糟蹋自己的身子,我这么多好药给你像水一样喝,还是没用。”
三公子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忽然感慨的说:“我忽然发现所有人好像都是为了我的身份对我好,就只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对我好。”
医骨张白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份,你若不是楚王府的三公子,你看我理你不。”
“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是三公子呢。”三公子想起当时的情景,呵呵笑了起来,那时候医骨张正好经过,见一个小孩闭过了气,忙上前扎针,将他活活拉了回来。
医骨张将汤碗塞到他的手上:“既然知道自己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过来的,你干嘛还这么糟蹋,若是你真死了,估计你爹要让我陪葬。你这不是害我啊。”
三公子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急急跑了过来,大叫道:“张大夫,快来,王爷落马了。”
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一脸严峻的盯着床上,等到医骨张把完了脉,处理好了伤口,方才轻轻的问道:“王爷如何?”
医骨张一边写药方一边答道:“放心,死不了,不过活罪总是要受的,只是好好的怎么落马了,王爷的马术不是一直不错的吗。”
二公子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说:“说不好,我们走过林边的小道时,就看到父亲往那个林子里一看一眼,忽然叫什么一句什么小弟什么的,那鞭子就抽到马眼睛上去了。”
“小弟?你父亲有弟弟吗。”医骨张吹干药方,一边递给大公子,一边好奇的问。
“绝无可能,我们家三代单传。”
折腾了一晚上,医骨张才疲倦的回到了住的地方,见晨露还在院子门口焦急的等着,见了医骨张忙迎了过来:“三公子执意不睡,一定要等你回来问问王爷的情形。”
医骨张只得过来,见三公子一脸的焦急,不忍责怪,只得笑道:“还好,只是大腿骨骨折了,我已经帮他固定住了,其他的还好。他的坐骑本就训练有数,就是惊到了,也坏不到哪里去,倒是你,这么晚不休息,你是想病情恶化吗。”
三公子只得依言躺下,轻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恨他,但他到底养育了我一场,对我也不错,唉,做人真难呀。”
医骨张哈哈笑了起来:“你连人都没做,就谈做人?果然是要屋里人了,好一些和那个谁把事情办了吧。”说罢哈哈笑着去休息了。
留下三公子看着窗外的月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全楚王府都惊动了,那些个姨娘美人都排着队过来看楚王爷,被各种环肥燕瘦不堪其扰的楚王干脆把大门一关,说了一句要静养便不开了,倒是二皇子进来的时候很给面子的开了门。二皇子寒暄了几句,忽然笑道:“就几句话想跟楚王爷私下讲,可否屏退左右?”
楚王从善如流的将手下屏退,然后颇为恭谨的笑道:“也不知会否是圣上有什么指示。”
二皇子哈哈一笑:“皇上并没有什么指示,只不过他想自己的三儿子了。”
楚王爷大吃一惊,但他多年磨砺,自然有几分城府,忙镇定下来,哈哈笑道:“不曾听说皇上有三皇子,二皇子怕是在说笑吧。”
那二皇子也不说废话,淡然的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你是瞒不住了,若是你想否认,可以,各种证据我慢慢挖,若真挖出来了,到时候你这个楚王怕是就到头了。但若是…”
楚王额上冷汗直冒,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时隔多年,但若是有心深挖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来,他干笑了几声:“若是什么?还请二皇子指一条明路。”
二皇子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卷,慢慢的展开了,楚王一见那画卷顿时炸了毛:“你…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