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有约

尽管最后出门的那一刻，刑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拳头，砸在心口上，要他们好好保重自己，他们走出去之后，也还是难过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一起埋头朝着约定的茶楼过去，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时候。

平原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埋头走路，还走的相当快，完全是一副要丢弃奈良的模样，看来自己是深深的被嫌弃的人，奈良几步追上前去，问他可不可以就走的正常一点，不要像是着急去投胎的小鬼一般迅速。

这句话倒是让他的脚步迟缓了一些，只不过这迟缓也没迟缓多久，最后竟然变成了跑步前进，自己还在那边数着数，完全就像是部队里边的操练，奈良有些糟心窝子，跟着跟着，就没了底气，这小子算是跟自己交恶了，完全就是无视自己的存在，好吧，愿意咋整咋整，到最后还不是要到茶楼去会面去。

走的快的先到一步，走的慢的晚到那么一会儿，这就跟抢着红灯那最后几秒过马路是一个道理，究竟是急啥啊，最后都能到达的不是吗？

他这样想了之后心情还真是好了不少，至少自己不用追赶平原，能悠闲的到达约定的地点，这已经是多长时间都没能享受过的感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以前就相当痴迷于散步，好像自己当兵之前的岁月，总是和散步有关，但是当兵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一切都像是在高墙之中的岁月，带着浓重的压力，后来还参合进来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

听过最凄然的悲鸣声，是来自于自己头顶的乌鸦，那一次他还以为自己要交代在异国他乡，最后冠上一个烈士的称号被埋进黄土里，可是最后是刑天将自己从鬼门关拉扯了回来，那一次他眼睛里边能记住的就只剩下了刑天刚毅的眼神，其余的不管什么他都再也想不起来。

感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后来就延伸出一种亲人的感觉，不管对方做了什么都毅然相信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奈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他感觉自己要是能遇见一个会让自己有这样感觉的女人，自己一定会一辈子都守在她的身边，那大概会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但是这一切的感情却只是牵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他的名字叫刑天。

这绝对不能是你想的那种断袖之癖，没有的事情，战斗留下来的情怀是谁也难以亵渎的，是的，那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奈良也不知道为何走这样小小的一段路，自己就能想那么多以前的事情，好像真是老了，越来越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有一种趋向性，似乎回忆能带着自己穿行到过去，停留在自己最想停留的那个时间。

但是最后心都会因为疼痛而醒来，于是梦醒的时候，你也就看见自己焦灼失落的目光，那种从眼眸之中带出来的失落，会让你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拐进那个茶楼之前，他特意站在门口烧了一只烟，只要是进去了部队，以自己的等级，那是没办法抽烟的，不管是多大的烟瘾都要戒掉，想想那个时候的野狐狸，为了烧一只烟，能跟刑天请三天的假期，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有些悲剧的，所有的烟都被没收，但是现在这小子出息了，新兵的操练都是他在负责。

同期和自己进去的人几乎都小有成就，只有自己还停留在现在的位置上，还说都不是，就只是在军衔上有了一点小小的提升，从最开始的中尉，提升到了现在的上尉，自己和刑天是没办法比的，和野狐狸那也比不了，就更加不用说高哲了，这些人现在都比自己的军衔高，还都有实权。

奈良的脑袋就是太木了，什么事情都不懂得转弯，有的时候，他自己也相当无奈，但是没有任何一点点办法，但凡是能改变一些，自己现在也不能只是个上尉啊，最差劲也是和野狐狸一样的军衔吧，不能说高出高哲那小子，那小子是天上的月亮，只能看着不能追逐。

想着想着烟都已经抽完了，自己也就踩灭了烟头，走进了茶楼，但是打开包间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平原这小子，居然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不是应该比自己还先到一步吗？到底是上哪儿旋去了？

他紧张就想发问，但是高管的脸色很是凝重，自己就是再不懂事，那也知道不要触霉头，在人家领导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招惹人家，于是只好闭上嘴巴，等着对方先开口说些什么。

苍鹰就只是递给他一个表格，随后告诉他，需要他写一份检讨，现在他归野狐狸管辖了，高哲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这件事情要他时刻都记在心里，不要随便的就搞混了，还以为自己是子夜的阵营里边。

奈良当初迟疑不想回去，就是害怕回到子夜那个恶魔的身边，现在这真是天赐良机啊，但是为什么高管的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因为平原，他真的很想问，但是最后又因为勇气不足作罢了，真是难受！

检讨什么的都已经完成，递交给对方之后，也就愣神等着对方的指令，许久之后苍鹰才对他说，现在不要打听平原的消息，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这任务有些艰巨，但是很锻炼人，因为他是刑天介绍来的，所以说自己相当重视，安排他现在就出任务去。

当时奈良的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阵抽痛，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只是他很久之后才回答了苍鹰，表示自己记住他的话，不会问平原的下落，但是他心里很是担心平原，认定这小子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奈良已经上了回去部队的车子，苍鹰还留在茶楼之中，似乎还有重要的人要见，他离开之前看到高管的手机上有讯息过来，应当是催促他的，所以最后高管才将自己撵走的。

在车上他一直就在猜想，平原究竟是怎么和自己走散的，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将脚步放慢，他先到先被安排走了吗？但是他分明就看到那茶杯是干燥的，也就是说在他来到之前，高管应该都是一个人在喝茶的才对，要是平原真的有来，按照高管的习惯，不管是多么生疏的关系，都会给一杯茶，这是基本的礼数。

但是他没看见有那种痕迹，然而现在平原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要是自己在部队上也见不到平原，那改天大哥要是问起来，自己该当如何回答呢？

事实上有的时候，走的太快也是很危险的，平原当初一心就是想刁难一下奈良，所以才会将速度提升上去那么多，走的那么急促，只是他没有和奈良分开多长时间，就已经被黑鱼基地的人盯上了，他们昨晚上接收到子夜的讯息，要他们今天上这边来抓人，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时间地点都吻合出现的人，身高长相什么的也和对方形容的没有什么出入，他们就动手了，迅雷不及掩耳，平原完全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就已经软了身子被对方抬走了事，上了直升飞机都还没醒过来，下手大概是有些重了。

苍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子夜才刚刚从楼梯口出现，他们就已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苍鹰退回去，坐在了原先的座位上，那个座位已经被自己捂热了，再一次坐下的时候，就没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凉意。

子夜不太喜欢坐冷板凳，进了包间就一直是站立的姿态，他在看墙壁上的油画，对方临摹的是毕加索的画作，虽然功夫不怎么到位，但是总算还有些相似之处。

“人我已经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送过去了，你那班朋友也已经接到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以两清了吧？”

“两清？”

苍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居然展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来，很明显对方这是有些难以理解他话语里边的意思，或者说他就和墙壁上的那些赝品油画一样，完全就是在故作姿态。

复述一遍当然是完全没问题的，苍鹰的眼眸之中已经很久都没透露出杀气了，感觉自己离开特战的生涯真是越来越遥远，遥远的都几乎再也回不去的样子。

子夜恩了一声，就像是如梦方醒一般，苍鹰也并不介意，有些人天生就是表演系的，不让他表演那是对他的羞辱，他忍受不住的，所以自己可以忍受一下，就当做是看小丑的表演好了，娱乐一下也不错呢。

“说到两清这样的事情上，我感觉有些过早了，我们可以再合作一次，你现在将平原给送的丢了踪影，你感觉就你家刑天的那种性格，他能给你好说好讲的吗？肯定要和你闹腾啊，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脾气。”

子夜说到这边就故意停顿下来，随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想必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很好啊，要是他冒头，那我势必要招呼几下才甘心！”

苍鹰顿时感觉自己被这小子给卖了，但是现在似乎才只是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