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也不容易,能千里迢迢的到西北来视察项目,我要是做的不好,你尽管说,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是听劝的。”
我转动了一下酒杯,自顾自的看着杯中酒水环绕的景象,那种漩涡看起来很颓唐,你看着它好像是在上升,其实它下降的比什么都彻底,就像是落叶一样,看着像是在飞翔,实际上却是在坠落,最后的归宿便是枯萎和淹没。
小李总黯然笑笑,从座位上起身,随后走到我的身边来,坐下,她离的我很近,我脸上的毛孔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望着她那双眼睛,看不出残忍的痕迹,甚至于还有些清澈见底,只是为什么这样一双眼睛,背后的主人却是个心机城府那么深的人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这眼睛也还是会骗人,想来这几话到底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她握紧我的手,随后松开,问我,要是感受到了她的诚意,那就一切到此为止,她不再为难我,而我也不要和她闹腾,西北这边的项目,只需要我一年的时间,明年她就安排新的经理下来,本来公司那边是打算现在就调遣我回去的,但是西北这边实在是没人能接手。
她说的没人接手,只不过是对方不是她的心腹害怕换下我之后,又来一个愣头青,又是和她对着干,那她就不好和董事长交代。
西北这边水深,段新民早就和我说过了,而且也不只是一次两次,每次他都很严肃,怕的就是我把这话当做玩笑话听了去,我心里始终是记得的,只是我很难做到漠视,大概我有些强迫症的缘故,我冒出一个念头之后,我就很难驱赶它,好像不达成这件事,我就没办法生活下去了一样。
那种强迫症是完全凌驾于我的呼吸之上的,很让我难堪,可能我说这样的话你未必会懂,就像是我一直执着的想证明我自己不是个精神病,可事实上,我就是一个潜在的精神病患者,甚至于在之前我还犯过病。
可能两件事情本来看上去是完全没有联系的,但是到了最后你可能会发现,他们的联系很深刻,其实刚才她跟我谈判的时候,我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五年之前的我自己,当初我也是这么和我前夫谈判的,但是最后我是以失败告终。
他完全不承认我的存在,不肯给我任何的一种身份,我在他的眼里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是的是他的私有物品,他想怎么处置就可以怎么处置,然而坏在我有思想,于是我们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假如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对对方多一些尊重,他给我多一些的尊重的话,我们必定不会离婚,至少为了孩子,我们能一直白头偕老。
很遗憾最后我没能做到,我当时抱着我的儿子,那是我在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小家伙一直跟着我,而他是闷着头在床上装睡觉,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在生闷气而已,我抱着小家伙,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能长到妈妈这么高,他摇头说他不知道。
最后我问他,你爱不爱妈妈的时候,他很犹豫,一直也没有回答我,我说你让妈妈再一次的抱抱你吧,他答应了伸出手索要我的拥抱,那是最后的一次诀别,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孩子,一直到我生命的终结,我都没能再见他一面,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小李总绘声绘色的说着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只是感觉到我一直在想着我的孩子,我的过去,我和前夫那五年的婚姻,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回忆,我虽然很少会去想起,但是每次只要一想到就是一种心碎,说出来谁也不会懂的感觉。
我还是多想有一个完整的家的,也多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环境成长的,可是我没能做到这一切,我很伤怀,我很遗憾,这样的遗憾我也没有办法去弥补。
直到她站起身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也许是她的演讲已经完美谢幕了,我看到虫爷脸上那种悻悻然的光线,我还以为那是我的错觉,我甚至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从一个坏境之中被突然的就拽入了,另外的一个环境,这种感觉很怪诞,像是在做一个没办法醒来的噩梦。
“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确实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次吗?”
小李在我懵然的神情中也感觉不出什么异样,她大概是感觉我有心刁难她吧,其实我真的一点也没听清楚,只是我刚才陷入了回忆里边,我的注意力完全就不在她的身上,我分毫没去注意听她的言论。
“我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这边也不会再一次加钱了,你不必要那么激动,非要给人家一个公道,现在你只要负责项目上的安保,其余的就不要你来插手了,就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找个人替代你。”
她在重复这些话语的时候,情绪明显很糟糕,我只好点点头说我大致上清楚了,你既然能做出让步,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虫爷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一直沉默的看着我们两个在谈判,直到我们谈判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他给出的一个保证,那便是他不会给我项目上找麻烦的,要我放心执行自己改做的事情。
从紫云轩出来,我就直接去视察了我的三个项目,见他们还算是认真的在执行我的要求,也就大致上满意了。
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大型的消防演习,是国家要求我们项目参加的,这对公司而言也是大事,以后我们这边要增设专门管辖消防的人,这个人还要考取消防证件,必须要会很多的东西,就像是一个专业的消防员一样才行。
我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通知了几个班长过来开会,我说你们现在都是一把好手了,明年要是换了经理,也能给他不少的帮助,而现在我们有必要做好的就是这一次的消防演习,争取给国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也是给公司争光。
将事项汇报到了总部那边,总部也是相当的重视,说是要派遣一个人下来协助我,我没想到我去火车站接站的时候,对方居然会是段新民。
他站在我的跟前,随后张开了手臂,抱抱我说,争取来的机会,很不容易,希望可以多待几天,也免得我一直想你想的憔悴,我摸摸他的脸,没憔悴,这一到冬季他的皮肤就白皙的紧,真有点让人嫉妒。
恋人之间分开的久一些,再一次相逢是会说很多的闲话,要是有心注意,其实反反复复的就是在表达思念的心情,我和段新民说的最多的一句也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确实有些不习惯,但是也没有出现憔悴的样子,我只是感觉我很累,工作上事情太多了,我想分心想想你,都是奢望。
“小李总也来找过我了,来之前就来找过我,问我你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好像这决定了她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一般。”
段新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抱着自己的头,靠在那边眯着眼睛看我,我来来回回的在收拾我的宿舍,这两天都没时间拖地有些脏乱,我害怕段新民要笑话我邋遢。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当初是怎么跟她说的,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来着?”
说不好奇那肯定很假啊,小李总从来也没对我客气过的,上次过来确实是有点反常我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段新民。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以前肯定是个混迹社会的人,身上居然有刀伤什么的,我就不想说他更多的事情,反正头都让人砍过一刀,真不知道以前是干啥的。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为何还要来问,后来她说她大致上请粗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她给我个面子,让你明年就回来,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她大发慈悲?”
段新民说的完全吻合,那就说明人家根本没糊弄我,真是小李总来之前去找过他了解情况来着,要不然他也不能说的那么准确了。
小李莫不是真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说明年要将我调遣回去的?
“哎,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说过你以前是干啥的,你之前好像比较你隐晦说过去啊,现在跟我说说呗。”
我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洗了手,就往他身边坐,他让出一点位置给我,搂着我的肩膀问我。
“怎么?你真是好奇我的过去?我之前确实是说过一些的,我是老打架,但是我绝不是你想的那种班会上的人,我从来没加入过什么组织,就只是年少轻狂的,你也不要太在意,我以后不会那样了,现在是收敛了不少呢。”
我看他也没收敛的意思,平常还不是说着说着,就要给什么人怎样了,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我怪不喜欢听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