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客栈大堂转眼间就已经是剑拔弩张,崔珙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老板娘的鼻子说道,
“没想到这个小客栈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老板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你们这些个蠢货,我三哥在沙漠里没能要你们的命,现在你们又逃到了我这里,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那就怨不得那么多了!”
“你这个毒妇,还真与土匪勾结,残害过路之人,真是罪大恶极。”
那个名叫老四的伙计一把将老板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大声说道,
“老板娘,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他们,为三哥报仇!”
“对、对,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话音刚落,客栈之内的所有家丁都举着自己手中的弯刀向张义潮等人的后背砍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义潮和崔珙奏从腰间抽出横刀,一个灵活的转身,当即将手中的达到劈向对面的店伙计。
由于高瞻先生不会武功,张义潮特地安排国柱站在高瞻的身边保护他。崔家的其他家丁个个都不含糊,个个奋勇杀敌。此时的老板娘已经快疯狂了,满脸苍白、眼睛通红,双手胡乱的指挥着,老四带着店伙计接连拼杀,可是他们哪儿是张义潮等人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倒下了好几个店伙计。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店伙计,老四拉着老板娘向后院退去,看样子是准备从后门溜走。就在他们准备退出后门的一瞬间,尉迟孝举着手中的横刀直接砍在了老四的后背上,老四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倒在了地上。老板娘看到自己身边最后的一名伙计倒在了地上,严重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趴在老四的尸体上,大声哭喊着。
张义潮仔细观察了院子当中的其他角落,在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之后,这才命人将哭喊震天的老板娘拖到了客栈大堂之中。不多会儿时间,守在客栈前门的崔家家丁也都走进了客栈,看着客栈之内因为大都留下的痕迹,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张义潮,崔珙奏收起横刀,抱拳说道,
“张兄,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不要着急,先把这个老板娘给我捆起来。阿大阿二,你们带着两名家丁在客栈四周警戒,发现土匪来袭,立即汇报!”
“明白!”
“土匪来袭?”
“是啊崔兄,老板娘说的对啊,在这个大沙漠里,一旦惹上了土匪,恐怕会大祸临头。”
“这些土匪真是可恨,国难当头,他们不思抵御外寇,却想着在沙漠里祸害无辜的商旅,我崔珙奏与土匪势不两立!”
“崔兄大义,义潮佩服!”
听了崔珙奏对土匪的这番言论,张义潮开始从内心敬佩这个崔家公子,随即起身鞠了一躬。崔珙奏见张义潮有胆有识、临危不乱,内心也开始对这位张家少爷由衷敬佩,随即说道,
“张兄,事到如今,珙奏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家父乃是陇州刺史,半年前家父命人从回鹘购买了一批战马,为了躲避吐蕃人的盘查,这才命领队穿过大沙漠,从秦州、原州一线回到凤翔。按照约定的时间,这批战马本就应该到了,可是现在却有无音讯,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家父心里着急,这才命我率领家丁前来大漠之中寻找。”
“那后来呢?”
“我率领家丁已经在沙漠里寻找了两个多月仍然没有半点音讯,就包括秦州、原州道上的弟兄们我也都打听了个遍,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
崔珙奏的一番话让众人皆是一惊,张义潮也是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高瞻不愧是当世名士,遇到事情沉着冷静,见众人皆是不语,高瞻试探性的问道,
“二少爷,我们现在抓到了土匪头子黑娘子,兴许她能给我们答案呢?”
“子玉先生言之有理,这一带的土匪纵横,且耳目众人,兴许他们就知道那些战马到了什么地方。”
经此提醒,张义潮来到了黑娘子身旁。此时的黑娘子全身被捆了个结实,坐在椅子上面,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凶神恶煞,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只是看到张义潮时眼中仍然充斥着恶意。张义潮低着头,微笑道,
“黑娘子,仅仅这个名号就已经足够人胆战心惊了,看来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否则也不会被人起了这么个名号!”
“呸,老娘在这一带纵横十数年,死在老娘手下的英雄好汉不计其数。今天老娘落在了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如果不是我昨天留了个心眼儿,现在我们这几十人恐怕都要被沙漠里的土匪给杀了吧?”
“哈哈哈...,算你小子命大,这么毒的药都没能毒死你!”
“说来也巧,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你在水里做了手脚,还是昨天晚上,我们发现了废弃牲口棚里的水井,这才决定将计就计。今天早上,你假装好意送给我们十几袋水,其实里面已经有了毒药,我们在沙漠里行走了二十里左右,这才停下来饮水,其实那些水都是我们提前从水井里面取出来的。”
“你?”
听了张义潮说了这么多话,站在一旁的崔珙奏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抽出腰间的横刀走到黑娘子面前,怒喊道,
“张兄,还跟这个恶毒的女人费什么话,直接杀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看到崔珙奏激动地表情,手中的横刀已经放到了黑娘子的面前,黑娘子虽然震惊,可是并不害怕,痴痴地望着张义潮和崔珙奏二人笑着。张义潮还想从黑娘子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土匪的信息,因此绝对不能让崔珙奏将黑娘子杀了,伸出左手拦住崔珙奏,口中说道,
“崔兄且慢,这个女人虽然狠毒,可是我们这些人能不能走出沙漠就要全靠她了!”
“张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指望这种女人帮我们离开沙漠么?”
“...”
张义潮正要回答崔珙奏的话,坐在椅子上的黑娘子哈哈一笑道,
“姓张的,你别做梦了,你知道你在沙漠里杀的那个头目是谁么?”
“还请明示!”
“哼,实话告诉你吧!那就是我们黑马城大当家王彪的弟弟王豹,你杀的那个人是我们的三当家的!”
“哦?黑马城王彪?”
很显然,张义潮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号,似乎在搜索着大脑之中所有的记忆。站在一旁的崔珙奏听了黑娘子的话之后,双腿不由自主的哆嗦,手中的横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张义潮虽然不知道王彪是为何人,可是看到黑娘子脸上得意的表情,张义潮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崔珙奏缓了缓气,追问道,
“你刚才所说的黑马城王彪可是被称为大漠判官的王彪?”
“哼,算你小子有点儿见识,不错,我们大当家在这沙漠之内纵横了将近三十年,就连回鹘和吐蕃人都不能那我们怎么样。这些年,我们在大沙漠做下了数不清的大案,但凡是我大哥看上的东西,没有一样能逃脱他老人家的手掌,你们几个死定了,哈哈哈....”
“既然你们做下了这么多大案,那你们一定知道半年前有一支从回鹘方向来的凤翔商队,他们新购买了上千匹战马从大沙漠经过,敢问你知不知道那批战马现在何处?”
“不知道!”
“你?”
崔珙奏正要再问,张义潮一把拦住了崔珙奏。将其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此时的黑娘子似乎显得很兴奋,很显然,她一定将这个大漠判官王彪视为自己的护身符。张义潮心中明白,要想离开大沙漠,必须要将这个黑娘子紧紧地抓在手里,随即问向崔珙奏道,
“崔兄,茫茫大沙漠,你怎么知道大漠判官?”
“哦,张兄,是这样的,最近几个月,我和家丁们走遍了沙漠的各个角落,听到了不少关于大漠判官的消息。”
“那还请崔兄说说你都听到了哪些消息!”
“大漠判官是一个以王彪为首的土匪组织,据说王彪手下有上千名土匪,常年盘踞在大漠深处黑马城,这些土匪在沙漠之中横行霸道,以劫道为生,是正道最为头痛的一股势力。早些年,王彪得罪了吐蕃人和回鹘人,这些国家派出了大批军队来剿灭他们,可是全都在大漠之中消失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来大漠寻找黑马城。”
“这么说,这个叫王彪的已经是大漠之中的皇帝,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就算是皇帝,也要被朝廷的各方势力所掣肘,可是这个大漠判官在沙漠之内几乎是没有任何敌手,比皇帝还要厉害。”
“哼,一个土匪,拦路劫道,居然敢自称判官,真是岂有此理!”
张义潮听了崔珙奏的一番话,顿时热血上涌。张义潮生平最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破坏正义的无耻之辈,听说大漠之中的黑马王彪神通广大,张义潮又该怎样对付这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土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