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安怀的疑惑
福安客栈里再次走进了那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放在人群中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男人，不过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女人身穿有些脏旧的红袄，乍一看非常显眼。她不情愿地被男人拽着，两人一路走进了客栈的一处隐秘地点。也就是安怀先前找李大人时的那条路，此时李大人正在匆忙地收拾东西，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如惊弓之鸟般冲到门边，仔细探听了一下动静……
安怀的声音穿过木门穿了过来：“大人，我把那位贵人的随从带来了。”
李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放两人进来，看到安怀似乎安然无恙，马上问道：“怎么样？那位贵人来了吗？”
“你是说那条大蛇吗？”巳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威胁。
“大蛇！”李良重复着，表情十分迷惑，“这位想必是那位贵人的随从吧，怎么能这样称呼自己的主子呢？”
“她才不是我的主子，那个恶毒又冷血的杀手，不配做任何人的主子。”看着胆战心惊的李良，巳蜜心情倒是相当轻松，她来到桌边。果盘上放着一把锋利的道具，她很自然地拿起一颗苹果兀自吃了起来。
李良紧紧皱了皱眉头，悄悄对候在一边的安环道：“是她吗，你没带错人吧？”
安怀愣了一下：“应该不会错的，而且，李大人，虽然小人也不是十分确信，但见到那位贵人时，小人确实感到了森森寒气。还有那个山洞，也的确称得上是魔窟吧，想必这位姑娘也是吃了不少苦。”
在这次任务中，作为南齐边境的据点联络人员，其实并没有参与到任务的执行当中，而是扮演者传递命令的角色，因此并不知道墨孋的真是面目，只是对她的强大有所耳闻。
毕竟作为让他升职来到长沙的密令级任务，命令中提到的只言片语全部指向着孤居在西秦北邙山上的女子，墨孋，有着足以挑起两国战争的实力。得知这些的他，实在没有理由不感到恐惧。他再次仔细打量巳蜜的模样，看她并不像在撒谎，于是再次跟安怀确认道：“你确定？”
安怀点了点头，李良这才挺直了佝偻着的身板，恢复了以往庄严的模样，扫视着巳蜜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小女子巳蜜。”巳蜜已经拿起了第三个苹果，这几天来她都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肚子很少有填饱的时候，“这是什么品种的水果，怎么这么甜？”
李良略一呻吟，被巳蜜丝毫不注意礼节的行为汗颜：“你想吃的话还有很多，不过得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又是回答问题，你们男人就喜欢问问题。”巳蜜翻了个白眼，“不过可别想用这些水果就轻易打发了我，长沙有什么好吃的，我先得填饱了肚子。”
“好说好说。”李良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怀却抓住了巳蜜话里的重点：“李大人，小人能否先插一句话？”
“你说。”
安怀走到巳蜜面前，问道：“之前在药铺的会堂和你对话的男人是谁？”
巳蜜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提前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也不知道。不过在他随行的人中却总是提到‘燕子军’什么的，似乎和他们有些关系，而且就他们这些人的样貌体型来看，确实像是一个个的士兵，嗯。还都是一副北方人的相貌特点，特别是那些人的口音，一点南方佬的味道都没有。”
“燕子军？”李良陷入了沉思，“先前有得到总部的消息，让据点的人手将调查的主要范围拉大到城市外围，特别是城市周边的森林，河道等地。李某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命令的意图所在，现在看来，可能是在搜集这只燕子军的行踪。”
安怀向李良一躬身：“以小人所闻，中秋时节，小人的一处远房亲戚赶着去参加永康城的花会，却被封城的消息阻滞在外，最终只能提前离开。不过他在途中打听到，这次封城期间，永康城似乎还遭遇过兵甲围城，这之间是否有着什么联系呢？”
李良沉思半晌，突然一敲手掌道：“你我多年来于南齐边境饱受北燕强盗的摧残，汝可曾记得那些嗜血的屠夫最喜在秋季来犯齐国，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虽然每次他们都会满载而归，但贪婪的燕狗，怎么会就此压抑自己的欲望，或许这次就是他们围住了永康城也说不一定。”
安怀并没有直接否定李良的推测，而是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远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比的。但小人有一事不明，为何他们能够在不惊动齐国的任意城池的情况下，直接来到齐国最南方的城市，也是离齐燕边境最远的一个城市的呢？”
李良闭上眼摇摇头，连声叹气：“汝有所不知，南齐受北燕荼毒已久，但齐国的胖皇帝却从来不多加抵抗，致使燕国愈发猖狂。上面没有做出强硬的姿态，一味服软，那下层官民基本上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南齐人民自己也见识过如丧家之犬般撤离守区的齐国军队的姿态。因此，各地的官员在面对随数量不敌或远远小于己方的燕子军时，也大多选择妥协。用较少的损失，送走这帮瘟神。”
“恕小人愚钝，大人的意思是？”
李良解释道：“即，官员们会以钱财粮食作为筹码，请求他们绕过自己的城市去往下一个城市。虽然燕子军是以贪婪邪恶著称，但却非常讲究信用，因此只要对方支付了约定的良款，他们一定会守诺离开。”
巳蜜也听着出了神，对于这些军事上的东西她当然不懂，连忙问道：“那和他们能伸不直鬼不觉地到达那个什么最南城市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潜规则形成后，燕子军也开始利用起来，他们往往在开战前会提前告诉即将劫掠的都府，提前进行商讨，如果对方能给出比较满意合理的条件，那他们就会选择绕开这座城市进攻下一座，相对的，那些条件里当然也包括不能暗中通风报信这一条。”
巳蜜听得啧啧咂舌：“你们南齐的军队也太怂了吧！不光军队，皇帝老儿带着属下都怂得不成样子，这叫什么来着，上行下效！”
李良苦笑着摇摇头，他可不是软弱的南齐人，他可是根正苗红的一个东汉人，不过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轻易挂在嘴边，他早已形成了伪装成南齐人的习惯。
安怀听完不禁感叹：“明明知道对方的人数不敌我方，却仍一味忍让，就连对方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也不敢放手一搏。或许齐国人的性格就是从根里的逆来顺受吧，如果一旦有一个人站出来，将燕子军周围的几座城市的守城士兵联合起来，想要战胜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是这么说，但终究是纸上谈兵的事情。如果不是燕子军强大的作战能力宇内皆知的话，南齐可能会有些反抗。但那可是连粗莽强悍的北土民众都能打败，并第一时间成立起四国之中土地最辽阔的燕国。想要拿起武器和这些人对抗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人真是学识渊博，见识深远，不是我等能比的。”安怀再次表示了敬佩，“既然确定了对方的来历，那么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长沙城？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那燕子军是否就在这附近呢？”
李良瞬间佝偻起身躯，好像本能地防备着什么突入其来的危险般，慌张道：“燕子军！那位贵人好不容易不来了，又来了个燕子军！好不容易从边境躲到这里来，竟然还是躲不掉吗！”
巳蜜大笑了起来：“你真有意思，关于那方面我也听说了一些，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赶紧上菜。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可看见旁边那家惹眼的餐馆，那味道我坐在这里都能闻见。”
李良一看似乎有戏，赶紧把安怀支了下去。
刚想转身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丝疼痛，接着耳边传来了女人性感的声音：“别动，小心你的喉咙。”
李良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看来对方是有意让他把安怀支出去的。巳蜜也看出来相比于熟稔探查追踪的安怀，处于后方的李良并没有什么个人实力。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也有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我保证你脑袋仍然和脖子相亲相爱。”
“你说，你说！李某一定照实回答。”李良紧张地喉结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对方一个手滑。
“跟我说说关于小核桃的事情。”巳蜜干脆利落地问道。
李良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连连答应：“他是总部的直属部下，是一个冷面心狠的残酷杀手，据我所知，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超过了不下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