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就是段开,这位爷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却是各种事都管,因为他和杜建国,魏忠海一样,属于行内人,也就是魅行人。
据二叔说,杜建国很是看重段开,有的时候甚至是怕,其中的原因却不明白。
大拇指发话了,今天聚在一起有两件事,一是二叔这次的行动为什么会失败,会内是不是有了内奸。
二是想让我接二叔的班,如果二叔做了上层人,就得找个人接手二叔的活。
为什么不是大林接手?就是因为这次泪冢的事出了岔子,而我成为了他们的意外发现。
为什么会失败?杜建国让二叔从头叙述……
其实早在大雪山内部的时候,卞京就已经发现了我与其他人的不同,后来被泪冢的黑暗吞噬了以后,唯独我是清醒的,这就让他格外的注意我。
而且,卞京已经发现我手臂上留有泪层,当发觉它们消失时就猜到是二叔收了起来。
按理说,二叔的这次行动是成功的,虽然没有抓住泪冢,但是拿到一些它留下的泪层就已经很成功了。
毕竟只有泪层才可以真正的消解冤孽,治愈妖魅造成的创伤。
当下了雪山后,卞京说他连夜回了敦煌,想提前回通江报个信。
可是二叔在返回的途中却出了意外,遇到了劫活。
不知道是哪伙人半路杀出,劫了道。二叔的话锋直指卞京,因为他半夜没有声响就出走很是可疑。
卞京一口咬定说不是他干的,否则完全可以在山下安排人当时就劫了货。
卞京把话语矛头又转向二叔,说他并没有和我们几个一起坐车走,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为了安全起见,我喜欢单独行动!可是还是被某人监视上了做了手脚。”二叔灌了一口茶。
是啊?为什么卞京对二叔的行踪了如指掌?他一定在沿途安排了眼线。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又吵到了会规上,我们这组在行动时,卞京是不应该参与进来的,既然他涉足了,居心叵测。
“哼,这是罗爷的意思!”卞京一语把我们全都封住。
“罗爷?”二叔简直不相信。
“是的!”罗平点点头,“以防万一,不得不坏了规矩。”
“可是却出事了,哎,人心难测啊!到底是谁干的呢?”佟柏不合适宜的冒出一句话来,把矛头指向了卞京和二叔两伙人。
“哈哈,总是有人别有用心!这次出事了难保不是你佟柏做的手脚。”
“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都是你提供的,你应该比其他人更熟悉那个地方。如果我们这次出了事,那么坐享其成的就是你了,我这样说对吗?”
“放屁!你血口喷人!我擦,你有种再说一次……”佟柏腾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简直气炸了,“我要是动手,你魏忠海还能活着回来吗?”佟柏继续大吼大叫。
看他样子确实不像是凶手。
“啪!”的一声,李逢春拍案而起,“你给我坐下!”,他虎着脸对着佟柏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给我滚!”
最后三个字很轻,要是我可能就让他再说一遍了,确实听不清。
佟柏被吼住了,愣怔的看着李逢春,“李爷,我……”
“不用多说,立即出去!每月按时给我报账,继续派人打探离婴的情况。”
从后堂蹿出几个人来三两下就把佟柏绑出去了。
“杜爷,罗爷,不是我干的,别听他胡说……”
闷哼一声,佟柏被几个人打晕抬走了。
佟柏怕的是罗平对他下杀手,所以才一直呼喊着。
杜建国开口了,“忠海,别捣乱了。佟柏没动过你,可能是别人干的。”
这时卞京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他可能真有问题。
杜建国并没有注意到卞京的细微动作,继续说着:“忠海,我对你还是了解的,如果你没有后手,那我们会把你侄子找来吗?你今天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就是因为这是我的意思。”
“你无非就是想说我们内部可能有了外帮人,我看未必,如果真有的话那也是你魏忠海!”
一只手指着二叔,杜建国带有杀气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一旦做了叛徒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哈哈哈,杜爷真会开玩笑。做不做上层人无所谓,但是我魏忠海不是傻子,别人也最好别跟我玩游戏。这次如果不是我留着一手,恐怕我今天就成了你们说的外帮人了。”
二叔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了紫檀方阁递给了身旁的段开。
段老爷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鼻子凑近阁子使劲嗅了一下,又走到阳光下对着阁子仔细瞧了一周,“嗯!”
杜建国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幸好我了解你,否则,你今天……”他没有说下去,我们也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二叔的喉结动了一下,算是躲了一劫过去。
“从今天起,忠海就是上层人,通知佟柏一声就可以了。”
杜建国摇头晃脑的喝了一盏茶,“好茶!”,他起身走入了后堂,撂下话来,“下一件事,罗爷处理!”
下一件?就是关于我的?
罗四爷端坐在那,手捧着温茶,吹散了热气和水面的茶沫,厅堂里陷入了沉寂。
杜老爷子已经消失在了一排排的建筑迷宫里,如今厅堂里最有威势的当数罗平。
他在喝茶的同时也在低眼瞄着李逢春。
李逢春等不耐烦了,于是开口说话:“老杜让你说接下来的事,你怎么还不决定。结果不是明摆着吗?”
“嗯,确实是明摆着!可是,我怕你李爷不服气!”
“哈哈哈!”李逢春淡笑着,“忠海已经是上层人了!除了这事,难道我还敢有其他不服气的?”
“那我就敞开了说,让忠海的侄子来接手摊子,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杜爷和段爷的意思!我就是一个传话的!”罗平说着说着,嘴里竟然笑开了。
“是我的意思!老李以后按时拨钱就行了,别有隔阂。”段开站起来就出了门。
偌大的厅里只剩我们几个人了。
罗平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忠海的摊子就由你接了。年轻人,好好干,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呢。”
“我又不是这行里人,还是找个有能力的人干吧!”我一直摇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二叔也说我刚入道,什么经验都没有,以前都是林霖的在做大局!
“你意思是说你也不同意?”罗平惊讶的看着二叔。
只见他点点头说“嗯,我侄子还是个楞头小子呢,目前不适合作地。”
作地的意思就是老大坐在自己的地盘上,统管大局。“坐”字与“作”是谐音,遂取了个别字“作”。
“这倒是个意外啊!别人都巴望着自己手里至信的人能撑场面,你倒好,反而便宜了手下。”罗平瘪着嘴说。
“大林已经跟了我好多年了,我比较了解他的能力。”
“如今,也算是上层人了,在接手的这件事上我想我也有表达一下意见,我倒是希望能让林霖接手盘面,他比较熟悉流程,如果别人接手不太好,我想您老也不希望看到不好的结果,是吧。”
二叔的口吻略微柔和,却透着不容商量的气势。
罗平顿了一会儿,“哦!那就随便了,过后我知会一声老杜就行!”
他站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也要离开了。
卞京侧手扶着罗平走下去了,临出门时还回头和我们笑笑,接着就是李段两位相继走人。
等他们都走净了,我才开口问二叔,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看这场面并不和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各怀主意。
他押了最后一口茶,拍了我一下,“走吧!这里不能多说!”
有人在门口等候,引领我们出门,二叔对那人说不用了,他认识路。
于是,我们沿着另一条路走了,完全不同于进来时的路。
关于这点是有说法的,每次进来和出去的路根本不同。
二叔说这是段老爷子的意思。
段老爷子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人身上都带有魅气,阴气,所以不能总在一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那样的话在路上会有鬼气沉淀,招致鬼魅,给沿路带来不便。
所以才要求我们这些人进来和出去要是一个环路,那就是一直往前走。
过了拱桥,出了中厢。
二叔说,这次差点被这些老狐狸算计了。
明面上做了上层人是好事,可实际上却是削弱了二叔的势力。
要我接手二叔的摊子,那就意味着,其他人都可以随时随地的挤兑我们的盘面,进一步压缩我们的活动范围。
看得出来,罗平支持的应该是卞京,而李逢春则可能和佟柏一起。杜,段二人就有点复杂,他们对眼前的事都是最清楚的,却没有异议。
一个貌合神离的组织,是什么能让他们至今依然捆绑在一起而没有生出更多的事端?
这次叫我来的目的,就是通知我准备接手二叔的地面,可是我回想起杜老爷子临走时回望了我一眼,他眯起的眼睛里还藏着很多的不解。
既然这里是五人会,为什么真正的老大是四个人,厅堂里却多摆了一张椅子。
二叔给了我答案,早些年确实是五个人,第五人就是杜建邦,是杜建国的亲哥哥。
可是杜建邦在四十岁那年突然发病离世,杜建国很是悲伤,一直耿耿于心,总念叨着如果没有哥哥,那天躺下的人就是他。
杜建国从来不说那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身边的人说,在没人的时候,杜建国总会一个人划着小船到后花园的湖中央,一坐就是一整天。
后来,五人会的厅堂里就放了第五张椅子,椅子上摆放的是一个灵牌,上书兄杜建邦之位。
至于杜建邦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二叔曾经特意暗访过,结果毫无所获。
虽然听得很入神,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我还是保持了冷静,有一处怀疑,二叔为什么对杜建国泛舟湖中了解的这么清楚?
难道二叔的隐形手已经延伸到了上层人的身边了?
这不得不让我对眼前的这个人刮目相看,他的背后还藏着很多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这次泪冢的事,很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
当时和我迎面而来的车里是不是有俞尧栋已经不能确定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洗刷,对车里司机的印象都开始变得模糊。
卞京身边的蒙面仔又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车里的司机,因为我们都见过他一次,所以才会蒙面。
二叔对这个蒙面人只是犹犹豫豫,也不知晓。我倒是希望他真的不知道。
出了中厅堂拐角处有条石板路,细小的石子密密麻麻铺排开来,侧旁是低矮的植被在石墙空隙里倔强的生长。
身体忽然不舒服,后背一阵皮痒。
我抓了几下,手指甲里都是血。背脊的皮肤变得松软起来,自己都能感觉的到。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二叔看我脸色不好,衬衫都湿透了,大滴大滴的汗流淌。
“这里……可能有……东西。”剧烈的疼痛袭来,像一阵乌云笼罩着我,挥之不去,压弯了身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在脑子里乱撞,心房心室正呼呼的往身体注血,清晰的跳动声在我手里飞旋。
二叔四处张望,很明显他比我紧张。
在离我们不远处有一座木桥,桥的另一端连着一汪死水。
是的,是一潭死水,池底已经落满了灰尘,早已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
水色也变得暗沉,即使有风,水面也不会晃动,到处都是落叶覆盖,保洁人也不来这边打扫,这里成了无人管理的角落。
气泡会从水下一个一个冒出来,发出“啵”的声响。
刚用棍子移开大片的树叶,另一片就会补充过来。好似故意的阻止我们看到池底。
“我们快走!”二叔背起我就跑。
我看着那潭池水越来越模糊,那里不同于其他地方。
靠近池子周围的树木纷纷枯萎,树干内部开裂,形成一道道疤痕,有点和鬼裂相似,同样都是不规则的裂纹。
这个季节已经是夏末,树木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早枯萎,只能说这个潭子有古怪。
当我们出了前厅,完成了一个环路时又回到了终点。
门口的人看到我们这样,赶紧跑来搀扶,“海哥,这是……”
“没事没事,我侄子有点中暑,先把他抬进车里。”大林也跑进来帮忙。
上了车,大林立马发动,快速的离开了巷子。
出了巷子后,我就好了许多。
“里面有东西?”大林回头问我。
“嗯,好像有!心里突然有点慌,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指甲里的血,心有余悸,恐惧感油然而生。
“这事不要说出去!”二叔在衣服口袋里翻找着,“喏,给你的!”
一个拇指大小的指环套丢到了车表盘上。
“哎?这不是’作地鉴’吗?”大林拿了起来,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瞄着那个类似扳指的东西。
上面有蛇形花纹雕饰,大林说那不是蛇,是我们想象中的鬼摏样子。
“哎,哎,哎,你看着点路!”
二叔还没说完,车子就开始颠簸,急剧的晃动,几个急转终于躲过路上的行人,却一头磕在了马路牙子上。
“吓死我了!”大林抹了一把汗,“差点出人命,蹲局子了!”
二叔怒斥着:“说了让你看着路开车,非要看作地鉴,你又不是没看过,靠!”
二叔甩着手,踢开车门下了车,“以后不让你开车了,命都差点没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大林小声嘟囔着:“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开的吗,前一辆车就是这样报废的。”
看着二叔走了,大林就喊他:“海哥,这个这个……”他晃着手里的作地鉴。
“哦!以后那个就是你的了!”二叔招手拦了辆出租就走了。
“我的?”大林看着我,尚且怀疑。
“嗯,是你的没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怪不得,海哥非要我开车送你来呢!他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了啊。”
看似经常范傻,又拖沓不羁的二叔,实则事事具细,心里的盘算比我们看到的要多得多。
中午,和大林,橙子,大明吃了很多。
没出一个小时,整个一条街的人都知道大林接手了二叔的地面,纷纷跑来献殷勤。
闹得想暴动了似得,气得大明直骂,“这特么的是谁传出去的?”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原本就就热的天气,由于行人过多,更增加了焦躁。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凉快了许多,五彩霓虹又渲染了夜色,一大堆过夜生活的人又冒出来。
“肖宵怎么还没到啊,真是急死洒家了。”橙子等的不耐烦了。
“喂?你们到哪了?橙子都快饿死了,再不来就不等你们了。”其实我也着急,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吃饱喝足重要。
“雨瑶在电话里说,再有个十多分钟就能到!”我接过橙子递过来的烟,勉强抽了一口,“抽这玩意挺无聊!”
“告诉她们去红枫酒店的302室,咱俩先去等他们。”
“行啊,反正我也饿了!”我给雨瑶发完短信后就和橙子一溜烟的跑去了。
女人的话不能信,否则就能被饿死。
她们说的十分钟其实是一个小时,我和橙子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们才到。
她们一进屋就看到我俩满嘴带着油光,“哦……又提前开席了吧?”雨瑶指着我俩,怒气不减。
随后进来的就是我们都魂牵梦绕的人,肖宵。
我和橙子争先恐后的示好,看得雨瑶身边的人暗笑不已。
我们一桌六个人,除了我们几个常认识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杜清源,一个是夏至。
杜清源这小伙子就是我们找完泪冢刚回来时雨瑶介绍我们认识的,人长的高高瘦瘦的,有点文弱,不明白就这副身板怎么能被雨瑶看上眼。
至于夏至嘛,我都见过两三回了,已经不陌生了。
虽然我和橙子已经提前吃了一些,可是人一多起来,又食欲大作。于是,我们热热闹闹的吃了半宿,问了好多关于肖宵的事。
她这次来是参加市教育局的培训的,有可能会留在教育局下属单位里,这把我和橙子乐坏了。
肖宵还是那种明朗如春的微笑,带着一点撒野的毛头小子的活泼,说话时一双眼睛一直眨呀眨的,清新翠绿的格子衬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当然,最爱笑的是那个夏至,我就没听她说几句话,总是咯咯咯的笑,也不知道她和雨瑶在嘀咕什么。
不过看到雨瑶的邪恶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在说我,橙子和肖宵三个人的事。
令我意外的是杜清源这小子,一是他很听雨瑶的话,一口一句麻花姐的,我怎么看他都比雨瑶大;二是他很能喝酒,在雨瑶的怂恿下,把我和橙子灌得摇摇晃晃,步履蹒跚,舌头都快耷拉出来了。
饭局散了后,就是奇葩的一幕。
大街上,一个女的竟然搀扶着两个男的艰难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而且还有另外三个人有说有笑,指指点点,熟视无睹。
喝醉了后,我和橙子非要肖宵搀扶着走,别人都不让靠前。
这可把肖宵累趴了,一边戳着我脑袋数落我,一边敲打着橙子训斥他,而我俩只会望着她傻呵呵的笑。
“雨瑶,快帮帮我!”肖宵实在受不了,不得不求救雨瑶。
“我哪敢帮你啊,那是两个哥哥,过后还不得找我算账!”
“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下吧。”肖宵坐在了喷泉旁边。
其他人也都围着我和橙子,看我俩还要耍什么把戏。
夏至还探我的鼻息,一抹淡香停留在我的鼻下,让我脑子清醒了许多,于是我故意憋着气。
“麻花姐,他……他……好像没气了……”夏至磕磕巴巴的说。
“呀!”夏至突然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尖锐的嗓音震惊了所有路人。
“嘿嘿嘿,还探我底细呢!”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含混不清,因为牙齿还在咬着夏至的手指。
“我靠,你大胆!”雨瑶一脚把我踢到一边去了。
“你没事吧?”雨瑶和肖宵掰着夏至的手指在查看,“哎呦,这么深的牙印,都快咬破皮了。”
我趴在那边还在嘿嘿的笑,橙子对我竖着大拇指,“还……还是你……牛!哥……就是佩……服……你这……手段!”
“肖宵,肖宵?来,你也探探我的鼻子……”橙子闭着眼睛,摆着脸盘子等肖宵。
肖宵还没回话,雨瑶上来又是一脚,“去死吧你……”
橙子终于和我趴在一块儿了,还迷迷糊糊的说“肖宵的手指可真粗啊,力道怎么这么大!”
我在笑橙子傻,“那……是……雨瑶,嘿嘿,你个傻缺!”
雨瑶看着我点点头“算你清醒了点!”
可是我还没说完呢,“那……是雨瑶的……手指……肯定没有……刚才的香!哈哈哈……”
夏至微绉着眉,盈盈闪光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亮的星星。
“我们快回去吧,他俩继续闹下去,让人看了笑话。”肖宵去打车。
杜清源一个人把我俩塞到了后座上,就把我们送回去了。
美妙的晚上就这么结束了。
星空下……
“你还疼吗?我看看。”
“不疼了,就是牙印有点深!”
“我哥真是够可以的了,太丢脸了。”
“雨瑶,明天让雨缪给夏至道歉吧!”
“哎呦,肖宵姐,你可不知道,我哥可不像以前了,现在学会瞒着我干别的事了,上次,他就和橙子哥偷偷外出旅游了一回,根本不带我去,肯定没干好事。你要是选人的话,橙子哥倒是靠谱!”
“嗨,他们都是发小,和他们本没有什么的……”
酒醒过后,脑袋疼。是怎么回来的已经记不得了,总之我们记住的就是那个杜清源的小子。
大明说我俩昨晚嘿嘿笑了一夜,还以为酒精中毒要挂,于是,他就准备联系医院,问问他们要不要废旧的器官组织。
橙子说昨晚被一个小子灌倒了,大明听了后,撸胳膊挽袖子非要亲自试试那孩子。
肖宵一直在上培训班,每一天晚上都是我和橙子去接她,当然是坐公交车,我俩没一个会开车的。
会开车的那位天天见不到人影,自从大林当家做主后,事情就越来越多,经常跟二叔出去,应该是清点那些手里的人员,地面,虽然不知道分属二叔的盘到底有多大,但是每天大林一回来倒头就睡。
大明说,地面的人很多也很杂,他自己曾跟着二叔过一回场子,累的他再也不想去了。
最近这段日子还算是安稳,天天和肖宵吃饭,有时候找雨瑶,夏至和杜清源他们打牌。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度过也真是惬意。
可是好景不长,有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风就在夏末秋初的时候吹了起来。风是从哪吹起来的呢?应该是从佟柏那里。
入夜后,我和大明,橙子在步行街里转悠。
夜里原本就很热闹,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我打电话让雨瑶把肖宵带出来,大家一起玩。
雨瑶说过会儿就能到,让我们待在原地等她们。
我刚把电话挂了,人群的尽头就出现了骚乱,一阵阵惊叫此起彼伏,行人急忙躲避,人群从中间迅速分裂开来,留出了一条路来。
有一个家伙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跑向我们,踉踉跄跄的样子可能受了伤,一步一回头的他就像是一顶聚光灯收敛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直觉告诉我,有人在追他。
突然间人群炸开了锅,疯了一样四处乱蹿,尖叫络绎不绝,早已乱作一团。从慌乱的人群里冲出来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了棒球棍,二话不说就打了过来。
最前面的人接连被打倒在地,从一侧滚落到台阶下面。
其他几人更是冲过来一顿脚踢,嘴里愤愤的骂着什么。
“我擦,出事了!”大明贼溜溜的眼睛告诉我,事态很严重。
他拔腿冲了过去,抡起拳头就砸到了对方的脖颈,那人闷哼了一声翻倒在地。
我和橙子也跟着上去了,跑到十几米远时候,发现躺在台阶下的人竟然是林霖,让我顿时蒙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发什么愣,上啊!”橙子把我喊醒,他俩已经和对方打到一起了。
我左右瞄了一圈,发现路边围挡有个折了的断杆,立马抽了出来握在手里很称手。
也没功夫瞎想,闭着眼睛就拱进去打群架了,噼里啪啦的,对方抱头就躲,我们完全没去管大林的情况。
“我擦,你看清了再打。”大明龇牙咧嘴的摸后背,一道血痕印在衬衫上。
我连忙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目标太大了!”
“你下手可够狠的啊!”橙子对我竖着大拇指。
“哪管那么多,逮到一个打死他!”我就盯着那一个人打,就是那个人刚才手里握着棒球棍把大林抡倒在地的。
我脑子还算是冷静的,我一出手就砸到对方手腕上,不知道是不是赶上寸劲儿了,那小子“嗷”的一嗓子捂着手腕就躺倒在地。
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踩了过去就一通狠砸。
大明和橙子比我吃紧,他俩手里可没家伙。
“躲开!”我大吼一声,橙子立马闪身。
一杆打在对方肩上,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喊疼,橙子就紧跟着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那人倒退了好几步还是倒下了。
“帮大明!”橙子喊着就要赶过去。
“不用,这杂碎还得我来!”大明毕竟有身体优势,拳拳都打在对方脸上,那人捂着脸站着,起初血从指缝里是滴滴答答的淌下来,后来就流成了一条线。
没倒下的人拔腿就跑。
我踹着那个拿棒球棒的人,“哎,你哪来的,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管的?别装死,起来起来!”
那人只喘着气,根本就不正眼看我。
大明和橙子把林霖扶了起来,“快送医院去!”
正准备打车呢,赶上雨瑶他们来了,肖宵惊愕的看着我们,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远远的她看到我们时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让她驻足停步,前进就是深渊。我坐在台阶上,正用铁棍戳着那人。
原本不想被她看到的一面还是暴露无遗。
“你没事吧!”最终,肖宵还是鼓足了勇气跑到我身边来,看到我的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你……脸上有伤口!”
她用手轻轻的擦拭着我的脸颊,“疼吗?”明媚的眼睛闪闪发亮。
“有一点疼,刚才也没注意,就被破相了。”我呲着牙笑了,想尽量表现得随和,轻松一点。
“雨缪,要是问不出来话就快走吧!待会警车要来了!”大明招呼我快走。
我们坐在杜清源开的车上,车内的气氛到了冰点,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我心里想的是肖宵,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我们。
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本想开口说话,可是张了好几次都硬生生的忍住了。
橙子和我原本就不是打架的人,这次上场的战绩还是及格的,但是我俩也被揍的鼻青脸肿的。
只有大明,虽然挨了我一棒子,但是总体上并没有受到对方的暴打。
他说这都是小事一桩,如果栽倒在这种事上,那他以后就没脸出来见人了。
大林安安静静的躺在医院里,大明叫人来轮流值班陪护。在医院的走廊里,雨瑶问我们事情经过,橙子和我各种摇头。
正当雨瑶怒目逼向我们的时候,她身边的丫头夏至开口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上去打群架?这是不是有点冲动……而且……脑子……”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这事起因连我都不知道,你问他们有个屁用。”大明小心关上病房门,在橙子旁边坐下来。
他这一吨肉下来,椅子都颤抖。
“轻点啊……椅子吃不消要断掉了。”橙子在抽烟,刚吸了两口就被雨瑶掐灭了,“这里不准吸烟,你看不到墙上的四个大字啊。”
“我们怎么办?”橙子再问大明,大明看看我说“去找海哥!”
我给二叔打电话,“擦,关机了!”
“关机了?不可能啊,没有特别的事情他不会关机,偏偏在这时候不见人影,有点古怪。”大明眯着眼盘算着。
“雨瑶,你能找人打听一下,对方是什么来路吗?”我希望在这件事上她能靠点谱。
没等雨瑶答复,肖宵先说了一通,即使去打听也未必能有消息,对方是这次是故意刁难我们这一方,行踪和口风肯定很紧。我们不会查出什么结果来的。
我点点头,肖宵说的也不错,现在需要一个主心骨拿出句话来,可是我们几个都不是那块料。
“要不,等大林醒了,让他定吧!毕竟他现在是盘面上的人!这两天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还是找人专门看护他比较好!”
“行,人手我来安排!你俩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多浅。”
大明继续说:“一旦大林醒了,我立即通知你们。”
隔了一周,大林已经完全清醒了,就是伤还没彻底好,背部有道长长的疤痕,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我们一起挤到病房里看他,顺便询问事件的来龙去脉。
当天大林独自去西兰海街看地角,那里属于二叔的地盘,最近总有人在那捣乱,租店的人每次上缴份子钱时都会抱怨一番。
这次大林去的时候正赶上另外四五个人也要收租子,于是起了纷争。
这些人可能是佟柏的人,看他们耀武扬威的样子,一点没把二叔和大林放在眼里,而且他们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接二叔地面的人,出言更加不训,说即使是魏忠海站在那里也照打不误。
“二叔知道这事吗?”
大林摇摇头,“目前还没跟他说。最近他在联络人,准备给上次去雪山时出事的人家里补偿。”
“这事我们自己不能解决吗?”橙子握着拳头。
“没用,要真是佟柏的人,那也没辙!他手里的人都是干这行吃的,我们还真搞不定他们。”大明希望林霖能出个主意,“老大,等你一句话了。”
“嗯……”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林默认了那句“老大”,他知道该怎么做,不能丢了二叔的地面。
“大明,你去通知下边的人,再有来闹事的人一律打出去。既然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就让他们尝尝躲藏在暗处的滋味。反正他们有苦说不出,五人会那边更不用担心了。”
“用不用先通知一下海哥?”大明自始至终都把二叔当成真正的盘面人,如今只是又多出了一个大林这个盘面人而已。
他认为所有的事都应该让二叔先知道,然后我们才好下手做事,仿佛这样做有后盾似的。
大林明显顿了一下,犀利的眼神扫视大明全身,像是守卫自己领地的雄狮一般坚定不移,“不用!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看到大明和林霖的影子。
大白天的只有我和橙子待在店里,与来往的顾客以及店里的博叔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这一条街上,总能看到雨瑶带着人来回流蹿,一天不下三四次。
经常能看到她在酒店里对着经理大呼小叫,跟呵斥小孩子似的,这地位颠倒得厉害。
她那几个跟班的形影不离,在我们门前路过时还招招手,杜清源的脑袋往后微仰,又用手比划着酒杯。
“这孩子脖子有毛病吧?”橙子抓起祭祀用品就扔过去了,“你去死吧!”
一看到杜清源的动作,我就能想起那天晚上的酒品,橙子和我肯定都忘不了。
“等哪天咱们给他治治脖子,总这么后仰,“咕咚”一下子掉下来怎么办?”其实,我看着那家伙也来气。
相比较而言,夏至就温顺多了,她在门口出现时会瞪着大眼睛使劲的往店里瞧,由于玻璃的反光,她一般是看不清我们里面的情况的。
通常,我都会坐在阴凉处使劲看着她,“师太,你想干嘛?”
她看到我时吓得了跳起脚来,也不说话,转而就是一笑,弯弯的眼睛也算是一天里最明媚的阳光了。
清晨,我和橙子心血来潮的去吃早饭。
街头尽头是一家不错的茶楼,不但有茶,还有一些早餐,这里的东西独具茶香,吃上一口神清气爽,店铺里装饰复古,纹龙刻凤,香炉袅袅。
门前是一副古香古色的牌匾,中书三个大字“品茗香”,我们都叫它“包子楼”,因为它家的包子无与伦比。
我俩上了二楼,找了个临街座坐下,跟店员点了粥,汤,面,点的这些就像在吃午饭。
我们边吃边聊,说的都是最近林霖和大明的事。
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我环顾了四周发现,整个二楼只有两桌,另一桌是个老人。
“看什么呢?”橙子把面碎末打到我脸上。
我可没心思搭理他,那个桌的老头有点面熟,在哪见过呢?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咱俩还是快吃,别废话了!吃完了回去再说!”我开始低头猛吃。
橙子根本不知道情况,一个劲儿的问我“怎么了啊?看到鬼了啊?”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五人会”。
橙子一听立马低头吃东西,里嘴塞的满满的,小声问我“那老头是谁?”
可是他的声音完全被食物扭曲了,我根本听不出来他问的是什么。一连问了我好几次,他自己都急了。
“我擦,你到底问的是什么啊?”我也急了,气急败坏的大吼,嘴里的东西都喷了出来。
橙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问,那个老头到底是谁?你耳朵聋了吗?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只手横空指向不远处的老人,整张嘴对着我就是一通吼。
我捂着脑袋惊呆了,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就他这动作,谁能看出善意来呢?而且原本就是低声细语的,这一下子就全暴露了。
橙子也感觉不妙,慢吞吞的把手脚收敛起来,毕竟对一个陌生人指手画脚,内心也没底,他对我使眼色,“怎么办?”
“我吃完了!”我假装抹抹嘴,拍屁股走人。橙子紧跟着我来到楼梯处,刚要下去就看到一个人中年人站在那里堵住了去路。
“借过啊,大哥,我跑肚了……”橙子假惺惺的歉笑着,要从侧面的缝隙里溜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抓了起来,一手一个,我俩被摔回了二楼的地板上。
刚抬头就看到那位老人正对着我们,“见到了长辈不说话就想走?不觉得失礼吗?”
“哈哈!哎,段老,我眼拙,对不起了,没看到您老人家在这里,多有得罪。”我打着哈哈,挣扎着站起来。
眼前的人正是五人会的段开,高高瘦瘦的,精神瞿烁,自从上次见过他一面后,还真有点忘了他的样貌。
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
“他就是段……”橙子小声说着。
我微微点点头,心说你可别再问了,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坐吧!”段开亮开了嗓子,自己喝些小酒。
我们还没坐稳,他就继续说“听说最近你们不太平,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麻烦啊?”
“啊,还好吧,小麻烦倒是有点,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段开蔑视的笑了笑,脸上的皮都没动一下。
“您……在笑?”橙子能说出这种话,再我看来是极大的挑衅,而且对面这位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段开身后那人鬼魅般的速度欺身而前,我只看到一个影子,以及听到橙子“啊呀”的一声惨叫。
“扑通”一下,橙子就被撂倒在地,大头朝下磕在地板上。
“小子说话客气点……”那人说完这句话就已经站在了段开的身后。
“不自量力!”段开起身下了楼,从楼下传上话来,“作地鉴的换手都会经历这一道关卡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作地鉴?我预感到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象征着权力的变更,势力的扩张,一个小小的作地鉴犹如扳指大小,却能带动整个地区势力起伏。
就是因为佟柏,或许还有卞京等人趁着魏忠海的接盘人立足未稳之际,压缩二叔的势力。
不论是谁的势力扩张起来,都会在五人会里享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我们该怎么办,以后会麻烦不断,二叔这时候又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
林霖最近疲于奔命,我们管辖的场地总被人恶意骚扰,甚至豪取强夺,地面上的生意一时变得萧条,这时候出现了选边站商铺,他们不再为我们服务,全都站到了佟柏那边。
在我们店里,佟柏亲自来过,敲敲打打的,嘲笑我们。
林霖散出去的人都被收买了,完全不听我们的号令,大明时常带着淤青回来,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月,生意场已经损失了近三成的利益。
林霖时不时的摸着手上的作地鉴,“我担不起来这重任,等海哥回来后还给他。”
姚明气急败坏的坐在店外,整天大叫着:“海哥!海哥!”
秋风起了,天气转凉。
我和橙子忙了好一阵,安抚着那些勉强站在我们这边的商户。
“卞京?喂!卞京来了!”姚明在门口朝屋子里挥手。
车子停住,下来了三个人,前两个是卞子毓和李世荣,这两人我都见过了,甚至还有些好感。
而最后那位就是卞京,对于他来的目的我们都不清楚,林霖示意我们不要乱说话。
看着卞京一副轻松的样子走进来,“这里怎么这么冷清?人都走光了?”
他挥着衣服拍拍桌子,“魏忠海也真能够沉得住气,被佟柏那小子欺负到这步田地了还玩消失呢啊?”
“就算他不在,我们也能稳住局面!”林霖说。
“稳住局面?你是在开玩笑吗?”卞京离林霖只有寸步之远,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只手指着林霖的脑袋。
“砰!”,他两手一摊,“我只需要一下就能结果了你们!不过,我可不收渔翁之利。”
“那你可以试试看!”林霖镇定的看着卞京,目光凝聚成利剑,完全笼罩住了卞京,汩汩杀气弥漫升腾。
“冷静一点……”李世荣插手上来,把林霖推到座位上,“我们今天来又不是与你为敌的,否则我们完全可以背后动手。”
卞京丝毫不受林霖的威胁,他伸出一只胳膊撸起袖子。
把我们吓得后退了一步,白嫩嫩的胳膊上有一条千足虫,全身赤红,形成一条血线,靠近千足虫的皮肤都起了疙瘩,褶皱,纠结堆积到了一起,崩出几条肉筋出来。
看到我们定睛不动,卞京皱着眉说:“醒醒,哎,你们不会是被吓到了吧!呵呵……子毓……”
卞子毓对着卞京点了下头,说:“这条千足虫其实是条刀疤,是我哥当初被佟柏的人砍出来的。”
“说起这道伤啊,其实是提前给你们打的预防针而已,这只千足虫就是我哥当初拿到作地鉴时为之付出的代价。”
于是,我们知道了这个伤疤的由来。
卞京当初是作为罗平的接盘人而进入这个五人会的,起初上层人的本意是想让佟柏接手,可是罗平坚决不从。
当时,李逢春警告罗平说,如果卞京能坚持下来那么就承认他的接盘人地位,如果承受不了压力的话,那就卷铺盖走人。
从卞京怀揣着作地鉴那一刻开始,危险就已经四处埋伏。
在他调整罗平所管辖的区域时,佟柏的人来了,二话不说,抄家伙就砍。
半条街的店面都被砸了,当时李世荣拼命护着卞京,他俩从第一间店铺出来后,被追杀了跑了大半个城,跑得是肝肠寸断,差点就死在了人堆里,还好吉人天相,贵人相助,最终坚忍了下来。
佟柏也没想到卞京有着惊人的毅力能坚持下来,在作地鉴接手的初期,他被打进医院多次,最终却赢得了大部分商铺的支持,纷纷支持卞京做接盘人。
他的手里一下子多了上百号人,这让佟柏知难而退也不在纠缠了。
然而卞京胳膊上的伤疤却一直留存下来。
想想伤疤的样子,估计当时没少流血,深深的伤口至今都没有完全愈合,暗红色的肉凹进了胳膊内部贴近了骨头,那些所谓的千足,其实都是针线缝合时留下的针脚,一只胳膊没被砍断已经算是万幸了。
从白天说到了黑夜,这小妮子说的眉飞色舞,活灵活现,听得我们心惊肉跳,姚明甩着脑袋不想听下去了,“我这小心脏啊,受不了!大林,我们撤吧,这回别被佟柏砍死了。”
虽然林霖也很害怕,但是他却没有退缩,反而更进一步,“既然卞京都能忍过来了,我们为何不能?况且,这里还是海哥地盘。”他攥紧了拳头。
我和橙子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说实话,自从看了卞京的伤疤后,我就打算回老家了,不想继续待在通江了。
夜晚总是有风来,下了培训班的肖宵过来找我们吃晚饭。大家聚齐了就去了雨瑶工作的酒店里了。
一进门,大堂经理就前后跟着我们陪笑,服务员也规规矩矩的给我们点菜。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妙不可言,雨瑶摇头晃脑的说,“这可是到了我的地盘了,你们把钱包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根本不管钱的事,自顾自的嘻嘻哈哈,胡吃海喝,完全忘记了卞京对我们的警告,我也希望能彻底的摆脱那份烦恼,毕竟我们都不愿意面对那个愣头愣脑的佟柏。
席间,姚明抓住杜清源就是不放,一口一口的啤酒灌下肚,推杯换盏,两人卯足了劲对拼。
雨瑶,肖宵还有夏至三个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的不亦乐乎。
大林边喝边跟我说,“海哥过阵子就能回来,他让我们先把这边接盘的事稳住,坚持到他回来就一切好办了。”
“一切好办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拧着眉头也不知道他的深层含义是什么?难道说,二叔回来了就能摆平那个佟柏了?
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卞京被教训的时候,罗平依然没有出手啊,好像五人会有什么规矩,上层人不得干预三个组的人员选拔。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海哥这么说肯定有把握。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况且,他从来都没有失言过。”
林霖又坚定的点点头,像给自己增加自信,也像是在说服我不要再怀疑。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大明知道这事吗?”我很好奇姚明这个人,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支持林霖反抗佟柏的。
虽然下午听了卞京的故事以后,他打了退堂鼓,但我们都清楚那是他的玩笑,他的心底应该已经打定了主意。
可是现在的姚明嗜酒如命,完全失去了警惕性,你看他和杜清源勾肩搭背的样子,完全沉浸在酒精烧脑的欢愉中。
“海哥刚交代我这件事,他也没多说!我听电话那头十分吵闹,好像他在酒吧里。不过,目前还没让大明知道。至于海哥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给个准日子。”
橙子听到“酒吧”两个字就探过脑袋来,“吃完这桌还去酒吧?”
“去你个头,死一边去!”我一巴掌糊住了他脸。
“别蒙我啊,刚才的我都听到了!我绝对听二叔的话!”橙子不分场合的说着。
“这里有外人别乱说话!”林霖扫了一眼杜清源,橙子的目光紧随而至。
晚上大约十点多了,我们摇摇晃晃的下楼结账,林霖一脚把姚明踢到前边去了,这胖子笑嘻嘻的摸着屁股兜准备掏钱。
这时,大堂经理凑过来说,“麻花姐,曹总有话,这顿免单!”
雨瑶登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不住嘴的说“曹总可以啊,这么给我面子啊!那就谢谢曹总了!”
肖宵暂时和雨瑶住一起,晚上散伙后我们先送他们回去。等我们出了主干道转弯时,杜清源开始呕吐。
大明咧嘴笑着:“看你小子还是不行啊。”
林霖把车停靠在路边,找了个宽敞一点的广场,橙子和大明扶着杜清源就下了车。
“这小子也不行啊,被大明灌成这幅德性了。”我摇下车窗看着他们两个人捏着鼻子离杜清源远远的。
“这辆车以后得换了……”林霖拍着破旧的座椅,顺手抽出了一块海绵垫。
“二叔的这辆车大约开了十年了吧?”我印象里他就一直和破车打交道,从来没见他买过什么新鲜豪华的玩意。
“不会吧,就这辆车都快报废了,他还开着呢啊?”雨瑶和夏至撇着嘴投来嫌弃的目光。
我也很嫌弃这破车,太给我们丢脸了,出行还不如坐公交。
“我看二叔开着挺开心的,去咱村里的时候他就开到河里美滋滋的刷车,好像还挺爱护呢。”肖宵坐在后座上,夹在雨瑶和夏至的中间。
一路上她的嘴就没停过,吃着琐碎的零食。
“在这么吃下去,你就危险了啊?”我好心提醒她,以防真的变成肥婆了,我就不开心了。
“没关系,胖了也没关系,增加走路的稳定性!”
“哎……两人又要开始炫耀甜蜜了。”雨瑶使劲的叹着气,“我得把耳朵堵上,免得待会我也要吐。”
“那我给你塞上!”夏至恰时把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好好享受另一个世界吧。”
甜甜的笑容把我和林霖看呆了,我小声问他,“哎?这妮子有魔力啊?”
“嗯,凭我这么高深的道行也差点入了魔!”
我们正说着呢,广场那边出事了。
一些路人慌张的左右躲闪,有三个人奋力的向我们奔跑过来。
“快点打火,出事了!”雨瑶急促的催着林霖发动车子。我跳下车,打开中门,跟橙子他们三个招手“快点跑!”
姚明和橙子奔跑的速度应该没问题,可是拖了一个醉醺醺的杜清源就慢了许多。
我冲过去帮他们一把,起眼就看到身后有人提着家伙就打过来。
“啊……啊……”姚明卖命的跑着,嘴里高呼着口号“法克他妈的佟柏……”
“来不及了!”肖宵呆呆的望着车窗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