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剧烈颤抖的棺材盖子,众人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何媛媛跟高月二女根本不敢上前,抱在一起站在后方。
贺国强哀怨的叹了口气,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色的灵符,猛然上前,双手狠狠抓在棺材盖子上面,将盖子给推得与原来的地方平齐,嘴里小声念诵着起符的口诀,准备将银色的符箓贴在棺材盖子上。
然而,猛烈颤抖的棺材盖子不断发出‘吱吱’的声响,还没等魏老头的银符贴上去,突然传来更加沉重的一声巨响!
“轰隆隆……”
棺材盖子忽然竖立起来,然后好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如同一片锋利的刀片,轻巧的往后飞去,将一颗颗大榕树轻松割断,我甚至都不知道棺材盖子到底割断了多少棵大树,只听到一片片大树折断后倒塌的声音,最后,那棺材盖子消失在我们视线的尽头。
这时候的我猛然感觉到,除了我们这一群人之外,周围已经再无任何拥有生机的生命气息。
飞禽走兽、包括蝇蚊等昆虫,无一幸免。
众人纷纷退出一圈,不敢离黑曜石棺樽太近,贺国强左手持着银色符箓,右手持着那串檀香念珠,在棺材盖子飞出的刹那,他将念珠朝着棺材打去,狂吼了一声:“破!”
然后他又将左手上的银色符箓朝着往棺樽里面扔了进去,双手紧紧抓着那串檀香念珠,运劲,激发里面蕴含的力量,护住自身,退出数米开外。
接下来,一道炙热的气浪以黑曜石棺樽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吹散开来,这股气浪如同凛冽的罡风,将我们众人吹得东倒西歪,连站在远处的何媛媛跟高月都不例外,往后面跌了一个跟头。
待到炙热的罡风散去,我抬起头,看向黑曜石棺樽,只见一只白皙水嫩的手掌攀在了棺樽的边缘,然后是另外一只。
再然后,在我们心惊胆颤的注视下,一道身影从棺材里面,扶着棺樽的两侧缓缓坐直了起来,香肩裸露,黑色的秀发如水润一般,披在它的双肩。
不是说好的旱魃么?
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人的出现,我心底竟然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楚,好像棺樽里坐着的不是尸体,而是我已故的亲人,不知不觉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有些疑惑,这种酸楚的感觉,只有在沈爷爷的葬礼上出现过。
难道这女人是我的某位亲人?
旋即我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这么偏僻的海外孤岛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亲人,何况还是已故的!
棺樽里的女人如同弹簧一般,从里面弹起来,笔直的站着,浑身不着寸缕,只有一缕红色气流将它的几个重要部位遮挡起来。
她长得确实很漂亮,柳叶眉,丹凤眼,明眸皓齿,五官端正,粉面桃花,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羊脂美玉,令人难以挪动眼神,天空的月亮都不及她光彩照人。
在歌乐山对付子母尸的时候,那母女俩都不穿衣服,眼前的这位女子同样不穿衣服,难道女性僵尸都喜欢不穿衣服吗?是为了展现她们的身材还是怎么着?
站在我旁边的大当家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身体微微颤抖,指着那倾国倾城的女人,用极度惶恐的声音说道:“果……果然是旱魃!”
大当家的一句话令众人大惊失色,同时退出数米远,跟美女旱魃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不过却没人心生逃跑的念头,因为我们都知道,团结在一起的话或许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一旦分散,给旱魃逐个击破,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美女旱魃忽然睁开眼,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好像没有找到,然后身体一点点向空中飘去,身上散发着诡异的、红白相间的光芒。
当它在空中停住的时候,不禁令我大跌眼镜,只见它的下半身至膝盖以下全是干瘪的,妥妥的干尸模样,跟美丽的上半身完全不成比例,肌肤皱巴巴的,紧紧的包裹在腿骨上,脱水极为严重,看上去跟尸王的模样差不多。
悬空的美女旱魃,高高在上,如同君王一般,俯瞰着我们所有人。
我们在下方看着,总感觉有点别扭,凡事都在于对比,好比大当家操控的尸王,滔天的尸气无人不感到恐怖,但恐怖归恐怖,因为它是整体的,所以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和谐。
而眼前的美女旱魃,至膝盖以上宛如凌波仙子下凡,但双腿却是一具干瘪瘪的腊肉尸体,怎么看都感觉实在是太不和谐,极为别扭,我甚至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
贺国强眼下能够指望的,除了正在操控地藏伏尸阵的几名教官以外,就剩令他觉得颇有见识的秃顶老头大当家、以及肉身蛊冯子尧了。
“这东西莫不是还没有蜕变完全?”贺国强谦虚的向大当家发问。
大当家点头,指着美女旱魃的身体,说从它干瘪的双腿来看,应该是的,想必是刚刚众人的攻击,打断了它的进化过程,迫使它不得不提前现身。
贺国强握着两件法宝,说兄弟怎么称呼?
听他跟大当家称兄道弟,我不禁满脑门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查户口?
大当家干咳了两声,说我秃顶显老,不过你应该比我年长,叫我一声兄弟就好。
贺国强连连点头,说那好,兄弟,这东西既然没有完全达到旱魃的境界,说明还有办法对付,冯子尧,现在可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封印了旱魃,我代表国士府发锦旗给你。
冯子尧不屑的哼了一声:“谁稀罕你们的锦旗,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把不老禅功的下册给我。”
大当家说:“这半尸半魃,已经修出完整的七魄跟天人两魂,但地魂应该还不完整,对生前的记忆也就不完全,咱们一起动手,应该还有些胜算。”
空中悬浮的美女旱魃,似乎不急着动手,只是用它那清澈的眸光不断在众人身上扫视着。
僵持了几秒,我们这一方贺国强率先打破沉默,大战的序幕也算由他拉开,只见他不断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句句佛陀吟唱的禅音从他的嘴里念出来。
片刻,他身体的周围萦绕着一种沉淀不去的七彩虹光,层层变幻,这种光华犹如彩虹,诸般色彩,其形状与我们常常在影视剧中见到的那种,诸天神佛身后散发的虹光一模一样。
神佛的光芒,乃觉悟众生,犹如太阳破除昏暗。
《念佛三昧宝王论》卷曾有云,曰:‘金山晃然,魔光佛光,自观他观,邪正混杂’。
在地藏伏尸阵辅助下,贺国强竟然能施展出神佛的力量,不愧为国士府的一方巨擘。
贺国强修为极高,且酝酿已久,待到佛光溢出,他便收起念珠,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来。
这根棒子头粗尾细,顶端拥有四根如同狗耳朵一般的铁片,被四根铁片包裹的,是一个神圣端庄的佛像头颅,棒身上也雕刻着精美复杂的符文,似乎是件了不得的法器,上面金光蒙蒙,一圈圈骨环丁当作响。
我一眼认出,这件法器是藏传佛教,密宗的独门法器,大名鼎鼎的——金刚降魔杵!
贺国强拿出金刚降魔杵这种极品法器中的极品法器,也算是下了血本,动了真格,他分别看了一眼冯子尧跟大当家,嘱咐道:“一起上!”
然而就在这时,悬浮在虚空的美女旱魃忽然皱起眉头,呢喃一声:“他……为什么没来!”
他没来?
他是谁?
谁没来?
明月辉轻轻撞了我一下,说这东西果然成了气候,竟然能口吐人言了。
“是啊。”我点点头,盯着美女旱魃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解决掉它,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做打算的好。”
“孽障,别装神弄鬼!”贺国强一声爆喝,右脚猛的跺在地面,将大地震的龟裂开来,腾的一下,便冲上半空,金刚降魔杵被他赋予一股念力,直杵美女旱魃心窝。
美女旱魃没见到‘他’的出现,情绪有些不稳定,正处于爆发期,各种暴躁、各种不安,见有人攻来,一声尖啸,这声音及其尖锐,充斥着滔天的尸气,让人的耳膜嗡嗡直响,脑袋发晕,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贺国强身上的白色中山装早已被震碎,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平角裤以及白色的跨栏背心,淋漓尽致展现出他那一身发福的身材。
我没看到他手中的金刚降魔杵是怎么打在美女旱魃身上的,只感觉到美女旱魃身边散发的那股独有的炙热气息忽然变得有些不稳定,放佛往平静的水面丢进一颗石子,一圈圈涟漪不断的荡漾开来。
冯子尧操控着各种虫子,如同跗骨之蛆,五颜六色的一大片蜂拥而上,刚刚逼近美女旱魃的身体,就都化成了飞灰。
普通的蛊虫近不了旱魃的身,迫不得已,他只好召唤出数只虫王,在虫王的带领下,虫群大军专攻女旱魃未曾进化的干瘪小腿。
这种级别的战斗,别说明月辉等人,连我都插不上手,或者说不敢贸然插手,免得添乱,忙了倒忙。
大当家拿出个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朱砂,又拿出一条鸡蛋那么粗刻满了奇怪符号的红绳子,大喊一声:“你们先封住它的行动,我再用镇尸术将它镇住,然后你们联手封印了它。”
他的意思我懂,先禁锢住美女旱魃的行动,他在通过镇尸术暂且镇住它,然后众人联手布置某种阵法,将美女旱魃永远镇压在山峦下面。
不过面对一具赤地千里,不惧风雷的旱魃,得用什么办法将它禁锢住呢?贺国强都得靠着神佛的力量才敢于接近旱魃的真身,换成其他人,恐怕还没接近,就已经被那股炙热的气息烤成焦炭,化成飞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