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声再怎么说也是练过的,而对方则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出几招就优劣立现。
旁边看好戏的两名男子见情况不妙,立刻吩咐家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苏宁声的注意力一分散,很快处于下风。
这时围观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苏宁声一边心想,这种怪异的社会现象,从古至今就有。
“小姐!”
“是小姐,那是小姐!”
子衿子悠刚赶来,见主子被两个家丁抓住,二话不说挑起棍子冲上去,怎奈尚未近前,就被一脚踢开。
“子衿子悠~”苏宁声大喊,这两个小丫头,就她们那小身板,十个也没用啊!
青袍男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哼哼道:“嚣张的丫头,一会儿看爷怎么治你!”
苏宁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哈哈,你说呢,”男子伸手挑起她如雪的下巴,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美人~”
“别碰我们小姐!”子衿子悠又扑上来,又再次被揣倒在地上。
黃衣男子色咪咪地说道:“刘兄,美人在手了,还不赶紧去快活快活?”
“滚!”苏宁声瞪着他,心道,完了完了,一世清白要毁了。
青衣男子咧着嘴笑:“有意思,还敢呛嘴?”
苏宁声继续挣扎,却仍然无效。
这时,一紫色身影一闪而过,只闻啪啪几声,三名男子连同其家丁一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叫。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一袭紫衣长袍,立在中央,半束的青丝随风飘起,嘴角微扬,眉目如画。
青袍男子吃痛,憋着一口气说道:“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对我等动手,不要命了么?”
“戚泽。”他淡淡的声音,好听极了,却令地上的几人浑身一颤,戚国公的爱子,那岂是他们能得罪的!
“原来是戚世子,在下……在下有眼无珠,冲撞了世子……”
戚泽微微一笑:“你们冲撞的不是我,是苏姑娘!”
闻言,几人立刻会意,连滚带爬地朝苏宁声过去求饶。
苏宁声的目光从戚泽身上转过来,幽幽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苏家大小姐七年未曾与外界接触,连苏府上下都未必人人见过她,这几个人怎么可能认识,除非……
青衣男子吞吞吐吐:“什么?我……我不知道苏姑娘何意。”
“是吗?”苏宁声轻笑一声,款款走向戚泽,“那么,还是劳烦戚世子将这几个登徒子论罪处置了吧!”
“不,我说……我说。是……是苏府的二小姐。”
“苏宁萱!”苏宁声两眼微眯,看来她被关得还不够久啊。
苏宁声并不惊讶,然而子衿子悠二人却震惊不已,妹妹居然如此祸害姐姐,大户人家果真不简单!
“滚吧!”
三人颤颤巍巍地朝戚泽磕了几个头,而后由家丁扶着灰溜溜地离去。
“苏姑娘肚量真大啊,这么简单就让他们走了,不趁此机会揭开二小姐的真面目么?”戚泽笑道。
“多谢世子相救,”苏宁声屈膝行礼,坦言道:“不必了,我毕竟无事,即便苏府中人知道二妹做了此事,也最多不过是再多关她些时日,她的地位雷打不动,我又何必折腾呢!”
戚泽点头:“上次你救了内子,我不过还姑娘一个人情罢了。”
苏宁声笑了,上次哪儿叫“救”啊,就是伸手扶了尚蕊儿一把,今日这才是救命呢。
“不过,没想到苏大小姐一个女儿家,拳脚倒是挺厉害的。”
“嗳?”苏宁声面色发囧,刚才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看见了?这可不太好啊~
戚泽回想起苏宁声叉着腰,那副得意的样子,一时忍俊不禁。
“呵呵,呵呵,见笑,见笑了,”苏宁声扶额,“呼~”
回苏府的路上,苏宁声思索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此次有戚泽相救,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小姐,您没事吧?”子衿关切地问,主子一路安安静静,莫不是她受了惊吓?
“啊?没事。”苏宁声说道,“倒是你们俩,挨了几脚,没事吧?”
姐妹俩摇摇头,子悠张了张嘴,没有做声。苏宁声见她欲言又止,笑问:“你们是不是想问,二小姐为何要派人来害我呢?”
子悠凝眉道:“奴婢不明白,小姐您与二小姐既是姐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姐妹都像你们这么和睦的,有的人生来就喜欢争斗,没有理由,”苏宁声叹息,“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很快,中秋之夜到来。
往年,苏宁声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问世事,从未参加过中秋宫宴,对于繁琐的宫廷礼仪自是完全不知,是以,用过早膳后,苏老夫人便特意派了刘妈妈去妍声院教苏宁声一些基本的礼仪。
苏宁声让素素和绿柳等人给梳妆打扮好后,径直往苏府大门而去。
苏府门口,几辆马车已守候多时。
老夫人身穿大红织金外衫,由欣儿银儿扶着,一脸笑意地看着盈盈走来的少女。
苏宁声一袭鹅黄云纹百褶裙,梳着流云髻,蛋黄色珠花点缀其上,精致的步摇垂肩,随着步伐前后摇曳,她白里透红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屈膝一一行礼:“祖母,父亲,母亲!”
苏老夫人赞许道:“声儿真是漂亮!”
苏渊身穿青色锦袍,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李月芳附和老夫人,一脸慈爱,心里却把苏宁声诅咒了个遍,可怜她的萱儿还在禁足,连宫宴都去不成,这都是拜苏宁声所赐。
苏宁绮一早就精心打扮好,好容易今年苏宁萱不去,她不必刻意掩饰光芒,以为终于能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但一见到苏宁声,登时信心大挫,自己就输在了这张脸上。身旁的苏宁卉相比之下显得素淡许多,她穿着水蓝色长裙,雪白的脸上未施脂粉,依旧是个冰美人。
苏宁绮巧笑嫣然:“大姐,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原来自个儿躲着打扮得天仙似的!”
她这话表面是夸苏宁声容颜美丽,实则暗指她不懂事,让老夫人和老爷久等。
苏宁声微微一笑:“是声儿不懂事,害祖母、父亲和母亲久等了!”
她也不想这么夸张,这都是老夫人吩咐的,妍声院那帮丫头哪敢懈怠。
“宫宴是大场面,自当好好妆扮一番。”老夫人拉着苏宁声的手,“与祖母同乘一辆马车吧。”
马车排成队,自长街悠扬而去。
苏宁声时不时地给苏老夫人讲个笑话,逗得她呵呵直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宫门到了。
苏宁声由素素扶着下了马车,一座巍峨的宫殿屹立在眼前,只见朱漆大门敞开,门两旁,士兵们盔甲加身,肃穆地林立,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一行人按身份尊卑前前后后穿过宫门。众人仿佛受到庄重氛围的感染,一路无话。
宫娥、太监、士兵等群群队队有秩有序地穿来行往,热闹又安静。
苏宁声看着明晃晃的宫殿,心下不住地赞叹,这比电视上看到的华丽得多,不是能用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等词能形容得全的。
远处高台上,一明黄的身影遥望过来,悠悠地道:“那黄衫女子的就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宁声?”
身后的太监弓着腰,嗓音尖细地答道:“是!”
宴会在懿园露天举行,此次宴会不分男女席,都是官员携其家眷落座。
懿园这边,宴席已经摆开,长方形玉制镶着金边的首席置于上首,自然是皇帝和皇后的宝座,下首宴席分摆东西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上等白玉铺制的过道,过道两旁,排排静卧的座位一一隔开,官员坐前席,家眷按长幼尊卑依次坐后席。
皇子公主、官员及其家眷陆续有来。
苏宁声扶着苏老夫人,一踏进懿园又是一番惊叹。园子中间摆满了坐席,数不清有多少,桌上摆着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坐席开外栽满了花草树木,只看得见万紫千红,花团锦簇,芬芳满园。
御花园。
“长夜,你去帮我把风筝取下来吧!”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牡丹红裙的少女,脸上铺着红妆,她指着高高的树梢使唤道。
安长夜皱着一张好看的脸,看一下风筝,又瞅一眼树下的湖,缩了缩头:“我……我怕~”
另一个身着碧绿长裙的少女笑道:“怕什么,你可是个男子汉!”
说完,直接将安长夜拉了过去。
安长夜霍然甩开她的手,躲到黑球后面:“我不要,我怕~”
黑球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后背直冒冷汗,每次进宫最怕遇到这几位公主。
黑球一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奴才,眼看着主子被人欺凌也无处吭声。
“公……公主,您就放过世子吧,这树太高了……”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穿绿裙的公主上来就给了黑球一脚,疼得他直咬牙。
那公主见黑球还不退下,当即又抬脚要踹。
“住手!”清亮的声音自凉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