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走进来的浮花看着这一幕连忙惊叫道,“诶呦,我的公主啊,您这是被气着了,可别拿这喜帕出气啊,多不喜气,你说说。“
翎幻被浮花这咒怨的一念叨,手松了松,喜帕眼见就要往地上落了。
“我的好公主啊,咱别和这仇族的公主置气了,您哪能说的过她哪,她这趟肯定也是有备而来的,瞧她那冷脸色,到现在也还没有哪国的公子说要提婚呐!“
浮花还因为受了仇安给她的气,满心的怨念。
翎幻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才闷闷的说了句,“你还是少给自己惹麻烦!少说些这样的话!“
说完,一手扯过浮花捧在手心里的喜帕,胡乱往头上一罩。
浮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翎幻,她服侍翎幻十余年,从没见过她这般生气的模样,虽然她有时候也会使些小性子,可却是从没有这样过的。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外头偶有巡查的士兵走过的声音,砰砰砰砰,和心跳的声音混在了一块儿。
浮花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替翎幻理了理头上的喜帕,一边动作温和的揪着上面的小褶皱,一边温声的说,“公主别生气了,老奴日后一定多多注意的,绝对不让公主看着生气,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被喜帕罩着的翎幻,过了一会儿竟然隔着喜帕微微的啜泣了起来,可是一发出声音又很快的收不住了,只是不断的哽咽着。
浮花只当作她在仇安那里受了委屈,心疼的说,“公主别气了,妆花了,一会儿公子瞧见了可要笑话您了。以后在这府里,万事可有公子替您做主呢!“
浮花说的明明是安慰的话,可是那喜帕下的小人儿却抽泣的愈发厉害了。
以后的日子,仇时会不会宠着她,依着她还难说呢,本来以为仇时不近女色,她进了公子府,迟早是要收了他的心的,可是没有想到早就有人住到他的身边去了。
这叫做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那个什么痕阁,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她一定要让仇时以后都留在她着雾翎阁里,哪儿也不会想着去了!
可是翎幻没有想到,洞房花烛夜,仇时竟然都没有踏进她这雾翎阁一步。
痕阁。
知芷安刚吃下了东西,一直病怏怏的靠在床边,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的面庞,她的衣领不知什么时候也拉开了一些,冷风于是也呼呼的钻进了衣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身后忽然披了一件外衣来,她颤抖了一下,因为随着那外衣而来的还有某人身上独特的香气。
知芷安垂眸看着肩上的外衣,大红的颜色,细细的嗅了一下,还沾染着酒香。
知芷安是知道了,心里又惊又喜,可是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是扑棱的看向窗外。
肩上忽然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仇时重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
知芷安心里咯噔一跳,“你,喝醉了吗?”
有那么多宾客要招待,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吧,他的身上可都是酒香呢。
仇时的脑袋轻轻的凑向知芷安的下巴,忽然伸手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直接吻住了她微启的唇瓣,吞下了她刚出口的话。
知芷安是想说,快回去休息吧。
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仇时的吻像是要把她咬碎了吞进肚子一般,知芷安尝到了血的味道,可是不知道那血是她的,还是他的,因为她挣扎的时候不小心也回咬了他一口的,因此知芷安有些心虚,连挣扎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了。
仇时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角忽然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吹的生疼,好吧,是谁受了伤,她已经知道了。
仇时只穿着里面的白色长衫,脸颊却像已经是染上了知芷安身上他那外袍的颜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的嘴里并没有酒味啊········
知芷安忽然伸出手轻轻的覆上他的额心,果然,一片灼热。
她皱着着眉退开了一些,转身快速的将窗户关上了。
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到了头顶,仇时眯了眯眼睛,一手将她扯到了身前,拢了拢她肩头滑落了一些的外衣。
伸出修长的指,将她一缕一缕的碎发,重新又放回到额头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极为缓慢,知芷安觉得自己的心,因为手心那残留的余温而慢慢的灼热了起来
“你发烧了!”她揪住他的衣袖。
仇时好像听不见她的话一般,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脸颊,眼里有着摇晃的笑意。
“我让仇舞去叫仇拓大夫。”说完,知芷安迈开腿就要跑去喊仇舞。
“不必唤他们。“
仇时捉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将她反扣在怀里,他的确是有些累了,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缓缓的说,“难道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新婚之夜,我来了你这里吗?”
知芷安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她遥遥的把视线放在了别处。“可是你在发热········”
一定是昨天落了水,染了风寒。
想到这里知芷安觉得异常的愧疚了,想到昨天,就忍不住想狠狠的骂上自己几句,她怎么可以那么蠢,投怀送抱竟然把他送到湖里去了。
这下好了,还害得他生了病。
知芷安感受到仇时下巴传来的惊人的热度,终于咬了咬牙将他推开了一点,“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要让仇拓大夫来给你看看,开点药也是好的。”
仇时的脑袋已经开始涨涨的疼了,他有些疲惫的眯着眼睛,“让我抱一会儿就好。”说完他又伸出手要将知芷安的身子揽回去,被知芷安躲开了,仇时大概是真的病了,竟然没能在她有动作前拦下她。
“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很快我就回来。“
知芷安说完就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冲进了夜色里。
仇时的手扶上窗户紧闭的窗台,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扉上那层薄薄的油纸,也一并冲进了夜色中。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着夜梵走了,他会怎样呢?
会和仇浔那样饱受着折磨吗?
今天夜筝出现的时候,仇时就站在仇浔的身旁,当听到那声,“夜筝公主到访。”的通传时。
带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竟然身躯一震,仇时看见夜筝走进大殿时,仇浔眼里的热泪,一个男人的热泪。
究竟会是怎样的爱,让一个男人瞬间能落下泪?
仇时细数着活在世上的这二十多年,在他的记忆之中,还不曾流过眼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流泪,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惜了,他只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罢了。
可是仇浔的泪把他震动了。
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就是刚刚那个匆匆的跑进了夜色的女人,且不论她是否是爱着他的,只是他下意识的就问了自己,如果有一天她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会怎样呢?
仇时不知道,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眼里竟然有了从来没有的茫然。
在他这有限的人生中,还不曾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脑袋忽而又钻心的痛了起来,他修长的指紧紧的扣着窗台,不让自己的移动半分,他想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的思考这样的事情。
知芷安说的很快,的确就是很快回来了。
门被急匆匆的推开,先进来是背着药箱的仇拓,然后才是那个跑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女人。
“臣见过公子。”
仇拓虽然疑惑仇时为何此时出现在知芷安的寝殿,但也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疑问,很快就面色如常的走到了仇时身旁,和往常一样镇静的行了个礼。
知芷安微微弯下了身子,大喘着气对仇时说,“快让仇拓大夫给你看看吧。”
她很担心,担心他的身子,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仇时,虽然这样的他温温软软的,还有些可爱。
好吧,是可爱。
仇时没有推拒什么,在圆桌旁安静的坐了下来,配合的将一只手放在了桌面上。
仇拓连忙过去,推开仇时手腕上的衣袖,开始为他诊脉。
“他在发热。”
知芷安着急的在仇拓耳边说。
“公子确是染上了风寒,臣立刻回去煎药,很快就送来,公子喝了就歇息,明日这热就能散去。”
仇拓说完就躬身要退出去,
“臣先退下了。”
知芷安忽然扯住仇时的衣角,“让仇拓大夫把煎好的药送去你的寝殿吧。“
一会儿仇拓把药送到这里来,不就意味着仇时要在这里歇息了么?
这可是他和那个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啊,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