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仁天成发威
仁天成阴鹫的笑着，一只骄傲的老虎似乎变成了一只凶狠的豺狼，眼神阴毒的看着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吭声，敢抬起头来和仁天成对视。
突然有一个长老忽的站起身来，带着哭腔拱手面向仁天成，哭喊着道：“仁派主，您宽宏大量， 背后虽有小人诽谤，但总不能…….总不能拿各位长老的命去发狠啊……“
又一位长老站起身来道：“仁派主，我等都是跟随老派主一起打杀过来的，才赢得了现在青海派的安定，如今青海派再次动荡，本该同舟共济，可你却说出如此大逆之言，恐怕不妥吧。”
“所言极是！仁派主，你身为一派之主，本就是一颗耀眼的明星，生活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平凡人都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你这等地位，背后有小人诽谤实属再正常不过。”
大殿之上，有担惊受怕的，有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有沉默不语的，形形色色神态不一，仁天成看着他们的反应，不由得一阵狂笑，笑声放肆，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着仁天成。
仁天成笑完，还意犹未尽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怎么变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了，我开玩笑的，我派若是没有你们这些骨干人员，那就彻底覆灭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此话一出，无人敢应，仁天成话中包含着太多的歧义，似夸奖抬举着他们，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养尊处优，基本没什么实质作用，倚靠着青海派大树脚下，既乘凉又免受灾难。
他们都是老油条，怎么会应和仁天成这句话，若是应和了，岂不是明摆着说仁天成无能。
看着下面默然静坐的一片人，仁天成笑了笑，余光扫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始终没发言的世明，自从上次狠狠地处罚了他，在大殿之上，他就很少谏言说话。
成长的过程就是这样，从刚出生的牙牙学语，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能多说话，做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于是一直在教你如何说话，如何表达。而当你学会说话之后，到了更大的环境，你发现，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世明。”
仁天成叫着他。
世明准过头看了一眼，似乎把他从思考中扯了回来，还有些蒙的状态，发现是仁天成叫他之后，他马上站起身来，拱手而立，恭敬的面向仁天成。
“是！”
仁天成见他的样子，笑着道：“你觉得这个茶，怎么样。”
世明自从上次语出惊人要选择唐家的决策，就被人暗称是直肠子，口快心直，这次仁天成又叫他，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热闹。
世明听了仁天成的问话，不由得犹豫了一下，那个茶实属难喝，甚至不如茶楼里最便宜的茶，不仅苦而且带着一股腥味儿，但是那群长老都说这茶是好茶，显然是在捧仁天成。
仁天成见他犹豫着，脸上稍有愠色，道：“怎么了！我问话你敢不答！？”
“禀仁派主，在下不敢。”世明道。
“那你为何不给出评价呢！？难道是我的茶不好喝吗！？“仁天成怒道，手掌拍在桌子上嗡嗡作响。
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世明心中暗想着，周围的长老们见仁天成把目标转移到世明身上，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看着世明，这时有一个长老起身道，说出的话更让世明雪上加霜。
“仁派主，刚才我似乎看到，这世明只是稍闻了闻茶就放在桌上，并没有喝，这可谓是大不敬啊。“
在场的长老们暗叹着摇着头，这个世明，还真是个不怕事的小子。
所有人都在等仁天成的反应，但是世明却先开口道：“仁派主，这里横放这么多尸体，叫下人实在难以下咽！“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生得如此娇气吗！？有几具尸体，就影响你的胃口了吗！？“仁天成喝道，声音威严无比，世明始终低着头不敢和仁天成对视。
“禀仁派主，不是有尸体，让我没了胃口。“世明道。
仁天成冷笑着看着世明，道：“那是因为什么，你说来与我听听看，若叫我不满意，就让你爹过来给你收尸吧！”
下面的长老们心中微微惊讶， 这仁天成何时变得如此狠辣，如君主一般，拿手下的人命如草根，似那之前的话，并非玩笑话！
世明心中打着鼓，暗暗吸气，狠下心来道：“禀仁派主，这些虽是背我派之人，但毕竟曾经为我派效力，派中发展至此，也有他们必不可少的功劳。但他们有错在先，必然诛之，可横尸大殿之上，我们却在一旁品茶歌功颂德，蛮人所为之事，何日落在我们青海之上！”
他所说的蛮人，就是蛮山派的意思，蛮山派中，无论是敌人还是背叛他们的人，不仅酒席之上杀人助兴，更有甚者甚至吃人肉。
仁天成阴冷的看着世明，这时一个长老霍的站起身来，怒指世明看着仁天成道：“派主，在之前他就说让我们和唐家合作，现在此子又口出妄言！居然把我们都比做蛮人，实属大逆不道！依我看，最该处决的人就是他！”
仁天成听了，然后看向世明，世明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和仁天成对视着，既然已经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后果怎样，自己也能承担得起。
“哈哈哈哈…….”仁天成忽然笑了起来，喜怒不定让人摸不清脾气。笑了一会，然后道：“我还是想听世明对茶的评价，来人！“
“在！“
“把这些尸体，都抬下去。“仁天成说话的时候淡淡的看着世明，世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谦卑却不失男儿血气。
走上来几个人，没一会就把尸体抬了出去，虽然抬了出去，世明还是能从那上面感受到浓浓的血腥之气，但是仁天成已经让步至此，自己也不得不按照仁天成的话来做。
仁天成阴鹫的笑着，看着世明道：“现在已经没有尸体了，请吧。”
他都说出了请这个字，想必现在他的话，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若是世明再敢找什么借口，就是不给他堂堂派主面子，死也得其所了。
世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看着里面暗黄偷着稍稍赤红的颜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放到嘴边，唇边稍稍沾上茶水，伸出舌头试探着舔了舔，一股涩苦之味瞬间传来，似乎水也不是好水，还带着一股沉井之味，实在是难喝至极。
他犹豫了一会放下杯子，然后拱手面向仁天成道：“众长老所言极是，此茶涩中带苦，苦中带甜，不仅是好茶，而且是用的上等的水侵泡而成，味道特殊， 但是深品鲜美，可谓是好茶，好水。”
仁天成听他说完，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之意，但转瞬即逝没人发现，他哈哈大笑道：“果然各个都是品茶‘高手‘啊，你们真是深得我心！“
众长老自然知道仁天成暗指的是什么，他在悄悄立威，就算是囚井之水，地上落叶，只要是他浸的茶，没人能说不好。也就是在说，只要是他说出的话，从今以后，就要无条件服从，若有不从者，只能和那刚刚被抬下去的死尸，落得一个下场。
仁天成说罢，大笑着离开，剩下长老们留在大殿之内，各个都抚心摸肝，担惊受怕一个早上，终于结束了，还以为仁天成会拿谁开刀，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借品茶立威，想必他还是宽心仁厚，难以狠下心来。
世明怔怔的站在原地，这是自己头一次违背自己的心说话，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受，似有东西堵在自己的喉咙处，拼命的不让他发出声音，但是却不得不硬生生的连血带肉的把他拔出来，违心违己。
周围的长老们已经开始散去，世明知道他们一直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和他们一样的位置，认为是他父亲的原因，他才能受到仁天成如此重用，所以处处刁难他，对于这点，世明早已习惯。
“说的挺好啊，好茶，好水，哈哈哈哈。”一个长老走到他的面前嘲讽道，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随之刚才紧张的心情现在也放松了下来。
世明恭敬的给那长老微微行礼，然后转身走出去，一直以来他都是对他们以礼相待，但是他们似乎没有人买他的帐。
身后传来的笑声让他感到耻辱，他宁可因为说出真话而受到责罚，也不愿因为违背自己的心，说出奉承的话，讨得别人耻笑，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没走出多远，他狠下心来做出一个决定，然后目光笃定的快步离开。
仁天成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庭院中，站在院落中央， 满脸倦容的看着明朗清晰的天空，这些日子以来，对他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派内派外给他的压力不是可以想象的，尤其是派出假死士的消息被透漏出去，更让青海派雪上加霜，外界的舆论已经无需天岚派的挑拨，就已经口水横淹。
在他心里，这并不是他女儿仁雪一手造成的，而是有很大自己的责任，自己向来不和苏和一样，宽厚待人，从不刁难下属，犯了什么错误也都得过且过，一般派中大事小宜都是商量之后才具体实施。
但是到了今天他却发现，这样一来，派中不仅松散得不成样子，而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于是他暗下狠心，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从今天起，青海派彻底改革。
他忽然心神一动，想到了那个叫世明的年轻人，从很久之前他就说了派中管理制度松散，有些人目无章法，派中子弟及其松散，全派现在只靠死士撑门面，现在想来他的直言不讳也许是真正的良谏。
但是通过今天的试探，虽然他还像以前那般热血倔强，可是也不得不臣服自己的淫威，头一次听他在众人面前，说出违心之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仁天成想要的，只是完整的领导权和下最后一个通牒。
“派主，世明求见。”仁天成的贴身随从进来报信道，打断了他的思绪，稍稍侧目道：“让他进来。”
“是。”
随从转身离开，没一会世明就进来了，仁天成恢复大殿上那副模样，阴冷的看着世明，道：“找我有事？“
世明马上恭敬的拱手行礼，然后和仁天成对视着道：“仁派主，我来找你只为一件事，今日大殿之上，那茶绝非好茶，水都不如农家清水！“
世明说完心中畅快了不少，但是他知道，这也只是逞一时之快，但是至少不违背了自己的心。
仁天成眼神中泛起一丝波澜，但没表现出来，依旧冷笑着，看着世明道：“哦？那你在大殿上，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你要说，你现在才品尝出来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和毋庸置疑，世明忙道：“若要安外必先治内，现在青海派内已经上下混乱一片，派主此举可谓是立足威严，但是要想起到立竿见影效果，这些是万万不够的！“
仁天成冷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世明，道：“那依你之见，要怎么做才能化解现在危机。”
“今日派主杀鸡儆猴之策已经震到人心，但只是恐惧让他们肯服软，打心底并没有改变，属下今日有言必出，派中老人，作福作威，混吃等死，尽心尽力为青海派做事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若想抓住人心， 必先笼络忠心踏实之人……“
世明的话还没说完，仁天成猛地转头大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哪里轮得到你来这里教育我！“
见仁天成突然大发脾气，世明慌忙俯身拱手，道：“派主息怒！属下只是为青海着想……”
“哼……为青海着想，那投靠唐家算怎么回事！青海派在你眼中就这样弱不禁风吗！？”仁天成大怒着，挥着袖子甚至都迸发了玄气气势，压得世明难以抬起头来，外面仁天成的贴身随从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世明听了仁天成的一番话，当下心生怒火，也不顾后果会是如何，驱动玄气抵抗着仁天成的气势，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仁天成破口大骂！
“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被人诽谤都是正常的事！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无能的派主！当下天下局势，已经不是死撑就是生存之道，而是做出一个选择！否则青海派在你的带领之下， 只会成为大战前的炮灰！”
仁天成不可思议的看着世明，门口的随从要冲进来将他拿下，但是被仁天成拦住，他走上前贴近世明，瞪着世明的一双圆眼，冷声道：“别以为你的父亲是世叔，你就能为所欲为以为没人敢动你。“
“我世明从出生，就从未依靠过父亲丝毫！“世明字句铿锵的道，仁天成怒不可遏，澎湃的气势朝四周汹涌而去，甚至扩散了整个青海派，几乎所有人感受到了这股强横的玄气，纷纷朝仁天成院落聚去。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仁天成恶狠狠地道，散发的强大气势迫使他跪倒在地上，世明咬着牙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仁天成，眼中充满了愤恨和痛苦，倔强的用玄气拼命抵抗着。
“我是青海派主，你是什么？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