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里也没有多期盼,他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年,反而是隐隐的感觉到疲倦,兴许是刚才蹦极用掉了太多的能量吧。
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越看就越是困顿,他坐在我身边,轻轻的推我一把,告诉我大年初一的不要睡觉,不然一年都要打瞌睡,我眯瞪着眼睛看他,原来他还有点迷信啊,这传言我小时候就听说过,只是我一直都没太相信。
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我架不住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要到站的时候他喊醒了我,我一看车上是空的,我们直接坐到了终点站,二站的时候怎么没叫醒我呢,我东张西望,他催促我赶快下车,下了车,感觉有些晕头转向的。
他有些无奈伸手过来,将我揽入怀中,我扑腾一下,就从他怀里逃出来了,朝着前边的路一边走,一边叨叨,我认识路,不要你指引我。
走了一程,感觉段新民没有跟上来,回转身看,也看不到他人,我摇摇头就径直朝着我们住的那栋楼走了过去,不见了也好,也省的我心里又有了期待,除夕不都过去了吗?要什么年味,我早都不知道年是个什么滋味了。
回到家没有好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无例外肯定是段新民了,我拉开门的时候还是眯着眼睛的,但是对方发生的声音却把我吓的颤栗。
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她喊着妈妈新娘快乐,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那孩子嘟着嘴吧说,我走错门了,那一刻失落掩盖不住,我关上门,心情再也难以平复下来,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没人接。
听着那嘟嘟嘟的盲音,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骤停了,对儿子的思念没有停止过一分一秒,但是我们就这样天各一方,我再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我不知道他过的怎样,我这样焚心蚀骨的思念着他,他恐怕早就已经忘记了我吧,毕竟我走的时候他才不四周岁。
此后我只要听到敲门声心底就会酸楚,这个走错了门的孩子,就像是一个灾难的开始,她刺痛了我的记忆,让我无法自拔。
段新民还是来了,提着很多菜过来的,他买好了一切需要的调料,然后在厨房之中忙活,没有要求我搭把手,我也还是坐不住,不好意思就那么等着他做好了我坐在餐桌上吃,于是就帮着择菜。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菜上边,但是我知道他这是在掩盖自己的空虚,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种孤单和落寞,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来找我的吧。
晚上要不喝点酒吧?
段新民也许并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只是下达一个通知,就像是习惯于在工作上,凌驾于我之上,出口就是你明天做什么,或者这件事你去办理吧。
我多少还是讨厌在生活中听到这样颐指气使的口吻,但是事实上也证明了我的敏感和小心眼,段新民原本就只是说话的习惯,心头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他从下边买上来的两瓶红酒一次性打开了,我问他是否喝的完,他说一定要喝完,一醉方休,我上次不是说过要和他喝醉的吗?难道已经忘记了!
气氛还是免不了有些尴尬,可能我们更像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吧,在这热闹的年之中,凄然的守着对方,心里也知道对方并不是所谓的家人,但是这样似乎也能带给我们一些慰藉,至少没一个待着的时候那么难受。
他之前从未和我说过他离婚之后的生活,但是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始有些话多了,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离婚之后过的孤独生活,但是他反复的强调一点,那就是他从未感觉到后悔,因为他段新民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后悔的。
我嗤笑说,你这样多半是自欺欺人的,但是我倒也喜欢你这样的人,至少比我好,我是做了什么都要后悔,一辈子都在悔恨之中度过。
他举起酒杯,连说了三声干,我只是微微的抿嘴喝了一小口,我不想要喝醉,因为我也不知道我醉酒之后会做什么,我不想让段新民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也许我也会和他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往事吧。
你很保守啊,就喝那么一点,难怪说有把握将我灌醉,原来都是这样做的。
段新民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站起身来,就想要给我的酒杯满上酒,我用手挡住了,告诉他这样没意思的,我不想喝醉,也不想他喝醉,就到此为止吧,要是想吃菜的话就还吃点,不想吃,我就要收拾碗筷去了。
他一把抱住我,欺上了我的唇,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掩埋了我,我不知道自己的步调为什么会乱,为什么会忘记要如何去拒绝,曾经很绝望的看完了人类的欲望历史,感觉到人真的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还要和畜生分开呢,其实我们人在潜意识里边是想要做畜生的,就像是很多男人想要成为畜生,可以随便的和任何自己想要的女人搞在一起,男人渴望三妻四妾,最后才有了王朝,皇帝有三宫六院,那么多的老婆,很多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就这么老死在宫廷之中。
想想我们比野兽仁慈多少呢?
和他一起滚到床单上的时候,我心底更多的是绝望的放纵,那是我最放得开的一次,我将段新民整的最后都直不起腰身了,他安静的沉睡在我的身边,之后告诉我自己被我掏空了。
我习惯于将他的头揉在我的胸前,可能是处于母性的一种下意识动作吧,他也感觉这样很舒服,从没有拒绝过我,并且十分享受。
“你何以晚上这么放纵,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你,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
凌晨时分,我们又都醒了,一起看着天花板发呆,肚子有些饿了,但是也不适合现在就起身找东西吃。
段新民迷恋的眼神,穿过了空气和月光混合在一处,显得很是迷离,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原因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怯懦自卑,却又张狂的无可救药。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想抽烟呢?”
我坐起身,将窗帘撩开了一些,因为这个房子让我感觉到压抑,所有的身边的一切都让我很压抑,我需要更大的空间能让我透透气。
段新民从沙发上自己衣服的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包烟,直接丢给我,见我真的抽出一根点上了,就从我手中夺过来,我木木的看着他,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吝啬一根烟吗?
女人难受的时候也会想要抽烟,或者是因为烟圈交织出来的落寞,才更加的让自己感觉到真实吧,我很多时候都会怀疑,我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吗?或者我是人家掌控在手心的玩具,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游戏系统,我们都只是虚拟的存在。
我要是将这段话和段新民说出来,他一定会搓着我的手说,你真是个傻瓜,我们怎么可能是虚无的呢,你的思想是虚无的才对,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想这便是我们的代沟吧,但是要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才能找到一个和我没有代沟的人一起生活呢?
或许这就是个奢侈的梦想,永远也没有办法实现!
“烟,你就不要抽了,女人家抽烟不好,我都要戒烟了,你玩什么深沉呢?”
果然还是回归了大叔的本色啊,在床上和我酣战的时候,就像是个生猛的少年,但是现在却完全是一个老气横秋的大叔,这转变我有些无法接受,不过最后我还是矜持着没有去抢夺他的烟。
而是一脸不屑的告诉段新民,他可以买到烟,我也一样可以,我抽的话就抽最好的烟,他嗤笑,就算是一万一根的那也一样烧肺,有什么不一样,就不要说这么堕落的话语了,生活总还是美好的,一切不都是要向前迈步的吗?
未必是我打算就这么止步不前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掌掴段新民,叫他不要那么毒舌那么多嘴,为什么每次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能尖锐的刺痛我的往事呢?
到底要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能真正的全身心的感受我的不易,对我也至少不要这么刻薄寡恩,想起上次他和我冷战的日子,我就心里边忿忿不平,你要原谅我的小心眼,毕竟我只是一个为了爱情而祈求的小女人。
“你不是和我冷战了那么长时间吗?为什么现在又找上我了,是不是因为寂寞才和我做的?”
“放屁!”
段新民从未改变过他的本色,说话总是那么的简单粗暴,轻松的一个词语,就已经否定了我的猜测,我一脸愤愤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阴鸷,残忍,但是眼底又对我生出一股子爱恋来,这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啊。
“我应当也没说错什么,你要知道除夕夜的时候,我是一个人过的,我吃了一些汤圆,几个水饺,其实当时心里边很凄凉的,我很想你能陪在我身边,还没有过年之前我就在想了,我现在也算是有家的人了,但是最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想太多了而已。”
我这样说段新民就呆呆的望着我,他起身去将烟头丢进了厕所里边,随后就上床来将我抱在怀中。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吧,我也算是个孤寡老人了,你当时为什么就没来给我拜年呢,就算是一个短信,我也会回到你身边的,可是你为何一直冷漠的不吭声呢?”
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在跟我撒谎啊,我当时是想给他发短信来的,但是想想我算什么啊,万一人家要是不回的话,我该有多尴尬啊,最后当然是作罢了,我不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啊。
现在说起来倒还是我的不是了,我的手直接就撵上了他的耳朵,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该修理了。
段新民哀求了一阵,我才放开了他,随后他才告诉我,除夕夜的事情,原来是因为他的前妻啊,我心里也是觉得怪异,这过年好好的,除夕夜还能吵架?
“要不然你和我去见一下婷婷吧,她也问我了,说怎么你没过来玩呢?”
这算是旧事重提,我脸部僵硬的看着段新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要拉着我去给他赚取面子的还是要我怎样?
“不去!”
我硬邦邦的回复了一句,就躺下用被子闷住自己,我才不要听他那蛊惑人心的话语,这心思绝对不能被动摇,我不会在不合适的时机,去见他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