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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忙乱而又焦虑的一天

2016-12-23发布 4456字

严瑾带着矛盾的心情来见于萍。

于萍还靠在树干上,脸色发白。她刚才吐了。

严瑾关切地问:“萍姐,没事吧?”

“没事,你打听的情况怎么样嘛?”于萍有气无力地问道。

严瑾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嘛!走,先上车再说!”

于萍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对严瑾说:“严瑾,我感觉不好!”严瑾以为于萍是指傅顺的事,就大包大揽地说:“没啥好不好的,天无绝人之路,事情会解决的!你就宽心吧!”

于萍摆摆右手,说:“不是你说的事。我刚才恶心,都吐了!”

严瑾站住,盯着于萍问:“你不会是说你中标了吧?”

于萍点点头:“我看像,十有八九!”

严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靠,麻烦事怎么都挤到一块来了?你们怎么这么不注意嘛!”

于萍不好意思地说:“安全期,安全期,谁知道也不安全啊!你待会遇到药店,停下车,我去买一支验孕棒。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说说傅顺的事吧!”

严瑾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这才说道:“一语成箴啊!顺哥这一批肯定要收容半年。新官上任三把火,说是新人新政策。”

于萍这些天为傅顺的事,心急上火,到处打探,慢慢开始接受现实。她没有严瑾意料之中的惊讶。只是说:“那怎么办呢?等他出来等着被双开?”

“你别急嘛!我已经给你摸清了门道,等他拘留期满了,下达了了收容教育通知书,最多收容一个月就能出来。不过,需要花钱运作。”严瑾说。

“唉,花钱总比被双开要强吧?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你说要花多少钱呢?”

严瑾吞吞吐吐地说:“还是有点多,你也知道,京城办事,手面都大。”

“你说嘛,得多少?”

严瑾一边开车,一边朝于萍伸出右手的三根指头说:“这个数。”

于萍说:“三万?”

严瑾说:“再加个零!”

于萍脱口而出道:“怎么要这么多?”

严瑾缓缓地解释说:“主要是需要打通的关节太多,比较复杂。你看啊,在京城,顺哥是不可能提前出来的。必须要被外省给买出去。但不是谁都可以被买出去的。到了外省,你还得找人。再找个合适的理由,请假才能出来。你说,麻烦不麻烦?。”

“麻烦肯定是麻烦,不麻烦怎么求你严律师哩!”于萍的话带有一点怨气。

严瑾有点冒火。她说:“萍姐,本来我明天要到山西煤城出差,所里现在就有人等着我回去开会。为了顺哥的事,我可是全力以赴了。这个钱的事,我也就是说给你听听,如果你们暂时有困难,我可以帮你们垫着,等你们啥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都行。其实到底最后要花多少,我心里也没底,就是个预算。你萍姐如果不愿意救顺哥,我也没办法。反正受罪的又不是我家的人!”

于萍没想到惹恼了严瑾,赶紧降温:“唉,你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拿死工资的,手里也就这点钱,要是都给傅顺折腾光了,以后馨馨上学还得话钱的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傅顺出来,当了处长,工资不就涨了?再说,也不一定就要花这么多,我给你们节省着点。好不好?”严瑾心里说:前几天请客花的钱还没给你说哩!

于萍问:“你刚才说买到外省去是啥意思啊?”

“就是以京城看守所人满为患为由,通知外省的兄弟单位,将这边的人犯转移出京城继续收容。外省吧,政策要比京城松多了,也好做工作。”严瑾解释说。

“那什么时候开始卖嘛?”于萍又开始着急了。

“你赶紧准备钱吧,先得保证顺哥在第一批卖出去的名单上,迟了就不好办了!”

“好的!明天先给你拿十万吧。快停车,路边有家药店。”于萍答应道。

严瑾把于萍送到她上班的地方,赶紧来到事务所。

王晨宇有点不高兴了:“严总,最近你忙什么呢?你给我们说党总的案子有多么重要,我怎么愣是没看出来啊?”

严瑾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一个闺蜜的老公因为一点小事,被关在窦郭庄。闺蜜天天缠着我帮她捞人。我也是身不由己。王律师,来来来,把小孙叫来,我们来合计合计!”

这个取名天佑的律师事务所,有三个合伙人。除了严瑾和王晨宇,还有一个是严瑾读研究生时的导师庞建立。庞建立也是王晨宇大学时的同学。庞建立在中国的法律界属于响当当的人物,他是民法学方面的权威。严瑾当年出资最多,她占40%股权,庞建立和王晨宇各占30%股权。

在办公室等待王律师和小孙的短暂空档期,她给陈登高发了一条要求见面的短信:晚上可否在上岛咖啡见面?

陈登高回复得很快:行!

王晨宇谈了这几天收集的情况:“我最近通过庞教授找到了在煤城工作的两个师弟,一个在检察院,一个在法院。已经打了电话,约了后天见面的时间。在电话里我初步说了案件的基本情况,两人还都知道这件事,都说案情比较复杂。但也没有把话说死,有些情况要见面才能详谈。”

孙建军说:“党总这边,合同文件全部签署完毕,第一笔款也已经达到账上。我和党总的助手王洋见了两次面。明天他和我们一起去煤城。资料嘛,收集的资料都在黄敏敏哪里存档了。”

严瑾说:“你们辛苦了。到了煤城,第一件事肯定是赶紧立案,估计这就是我们需要攻坚的第一步。先把案立了,我们就好给党总一个交待。接下来,就是收集物证,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在安监局找到党总提到的全部安全生产许可证原件。还有就是走访村民,了解煤矿与村民的土地纠纷真实情况。”

孙建军又说:“庞教授那边,王老师是不是要盯紧些,毕竟他在那边影响力要大一些。

王晨宇看了孙建军一眼,没有说话。

严瑾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了。王律师自然有安排。你这次出去,主要任务就是给王老师当好助手。一切听从王老师的安排,不要自作主张。”

孙建军内心有点不服,但表面上表现得很谦虚:“是,是,我这次出去就是抱着向王老师学习的想法,一定听从王老师的领导,给王老师搞服好务!”

王晨宇淡淡地说:“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吧!只要同心协力,顺顺利利吧案子做下来就好。”

“这个才是主题。小孙,你去把自己要带的资料再仔细检查一下,不要落下什么。宁可多带,不要少带。我和王律师谈点事。”

孙建军出门,随手关上了门。

严瑾说:“王律师,本来我应该和你一道亲自参与豪盛的案子的。谁知,我闺蜜的老公因为嫖娼进去了!本来以为拘留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出来。谁知,今天得到消息,新局长上任,凡是嫖娼,不管初犯还是重犯,一律收容教育六个月。她老公在国企还是一副处长,很快要提拔当处长。这件事要是被单位知道了,双开都有可能。”

王晨宇很理解:“我知道你肯定是有紧急的事。我先打前站,探探水深水浅,你在跟上也不迟。不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实不相瞒,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穷,这个闺蜜当年帮过我。老实说,后来我能到北京读研,我哥哥大学顺利毕业,都有她的功劳。我就想借这件事,报她这个恩情。她老公还有几天拘留就到期了,接下来是关键时期,我还得跟进。你也知道,在京城他是不可能出来的。只能把他弄到外省去再想办法。这里面还有好几个关节,只能是我盯了!花钱费力还不讨好。不管还真不行!所以,豪盛的事情只能王律师你费心了!”严瑾娓娓道来。

王晨宇安慰严瑾道:“豪盛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我按部就班推进就是了!就是我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对不对。”

严瑾问:“什么预感?”

王晨宇想了想说:“还是等我从煤城回来再说吧。那你闺蜜的事找好人没有?这得花钱,人家一审就知道了他的底细,知道你起急,还不得狠狠咬你一口啊!”

“就是啊,这两口子还都是拿死工资的,来京十年了,也不会攒下几个钱!我能怎么办?不行还得给她垫上啊!就怕垫了钱还不落好,最后还多出个猜忌来!”严瑾担心地说。

王晨宇表示理解:“这还真是个事。这钱又花不到明处。要是个明事理的人还行。遇到个不通情理的,够你喝一壶的!你可得掂量着点!”

严瑾苦笑道:“还真是被你说着了!我这个闺蜜,跟外界接触的少,很多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根本不懂。真要了我的卿命啊!”

“我是吃过这种亏的!你可得小心点!凡事先说在头里,免得事后大家掰扯不清!”王晨宇好心提醒道,“你就专心帮这个事吧!等有眉目了,你再参与豪盛的事。”

严瑾正要对王晨宇说点感谢的话。她的手机响了。

王晨宇打了招呼,起身离开。

电话是陈登高来的,让她把见面的时间改在中午一点。

严瑾如约来到上岛咖啡,陈登高在一个角落的卡座里背对着门口,端着一杯茶想心事。

严瑾招呼道:“干嘛呢?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有大案要案了啊?”

“大案要案不是难事,小事琐碎事才不好办啊!”陈登高感叹道。

“你到底怎么啦?又是组织上不肯提拔你啊?”严瑾调侃道。

陈登高喝了一口茶,说:“别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吧!”

严瑾就把见到王洪亮的情况给陈登高详细说了一遍。

陈登高点点头:“洪亮也给我打电话大致说的和你差不多。名单的事,只要他们所里报上来,我先签字这个没有问题。就是到了外省,你动作得快,越早出来越好。因为按照规定,你朋友这个级别,应该报他们单位的纪委的。你说请了假,时间长了还不是得露馅。所以要快。”

“王洪亮所长说他到时候给我安排人打招呼,都是直接管事的人。”严瑾说。

“唉,不是和你严瑾这层关系,我们真不愿意管你这个事。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新局长上任后,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又是学习,又是参观,搞得人神经紧张兮兮的!很难过呀!”陈登高有点表功地说。

严瑾说:“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我还不是为难的很。不是我这个闺蜜对我从前有恩,我也不愿意管啊!”

“听说你这个朋友要提拔当处长了?”

“嗯,有这个说法,这人在里面,不双开就不错了,拿还敢想提拔的事啊!”

陈登高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说道:“我们收容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挽救一个人,不是一棍子打死。这是我们党的人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

严瑾嗔怪道:“领导,你能不能留点口德!来来,说正事,你一会还要上班。说不定开会又联系不上你!”

陈登高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摆在严瑾面前。上面写着一个严瑾不认识的户名,和内蒙某银行及一串卡号。严瑾要拿手机拍照,被陈登高阻止:“你还是抄写或者输到手机里吧。”

严瑾只得拿出签字笔,把纸片上的内容抄写下来。

严瑾把签字笔和纸片收好,问道:“陈哥,我这个闺蜜两口子都是拿死工资的,你看拿多少合适?”

“就事论事吧。人家一国企当处长的,你还替人家操瞎心!?要不就拉到,省得大家冒风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好?”陈登高正色道。

严瑾笑道:“谁说不办了?你说多少嘛?”

“二十个吧,明天必须到帐。”陈登高说着就站起身,准备走。

严瑾拉住陈登高的衣袖说:“还没说完哩!外省那边的包括吧?”

“不包括,到时候给你说个数。”陈登高看看手表,说,“我真要走了,下午还真有会!”

“好吧,好吧,我下午就安排转款!多长时间出来嘛!”

“一个月之内吧!还有,你不要再去洪亮哪里了,有事他会跟你联系的!我的电话你也要少打,大家尽量避嫌。”陈登高嘱咐道。

严瑾不得不点头答应道:“好吧!”

严瑾买完单,刚刚下到地下停车场,就接到孙建军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的大律师,明天早晨我就出差了!晚上能不能给点机会,一起吃饭?”

因为这几天忙着于萍家里的事,一直没有和孙建军单独见面。想到今晚没有应酬,他答应了下来:“也行啊!你说去吃啥呢?”

孙建军见严瑾答应下来,立马来了精神:“太好了!前几天我听一个同学说,建国门附近,有家闽菜馆里的佛跳墙做得很不错,要不我们去尝尝吧?”

严瑾答应下来:“闽菜就闽菜吧!”

孙建军开心极了:“那我下午早点过去定位,你可一定不要爽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