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轰隆——”疯狂的闪电肆虐地劈斩着大地,放射的白光隐隐瞰伏着昏暗的世界,试图发掘一丝黑色的气息。
昏街上全是些被大风席卷飞扬的垃圾杂物,看不见半点路人的影子。
“嘎吱。”一扇破旧不堪的老木门,随着阴风的吹动来回的摇摆,仿佛随时就要告别它年老的岁数,只是门内传出的沉重气喘声中断了它的演奏。
“钱……我给你很多钱……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冰冷的地面上正跪着一个面目布满恐惧的中年男人,其颤抖不止的双腿夹杂着一股深黄色的液体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反观他的周围,根本就不见其他任何人的身影,有的只是浓墨般的黑暗,这就不禁让人怀疑整个房间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个人,即便一闪即逝的电光让里面残破的家具蒙上一层茫茫的弧线,反而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空洞异常。
“你走吧!”这句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开口完便掀开了死地的一角,漆黑下顿时现出了一道象征着出口的亮光,有一扇门,诡异的开了。
在对方临死之前,让其体验一下余生的喜悦,那种死法会更有意思、更有艺术感。
“真……真的?”在听到这句自己连做梦也无法想象的话时,中年男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全然不顾身上的污物。
就怕眼前的怪胎反悔,男人就势拼命的往外跑,无不为自己的侥幸感到惊喜以及不可思议。
在死亡边缘的人,总是无法冷静的思考,就像神秘人这样的无稽之谈,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懞赦。
“咚——”老木门应声而倒,随之而来它的一生也走向了终结。
而撞倒它的罪魁祸首正是忙于逃亡中的中年男人,也顾不得疼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他恨不得身上少几块肉,多几条腿,只是一切的一切不过徒劳罢了,当他看到院子的大门时,不禁泪流满面,同时一副小人得志的阴险模样,就因为院外有着令他恃强的一张强硬底牌——天皇特卫队。
“嘿嘿……等着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吧!这个怪胎,今天的耻辱我……”男人的意淫还没有结束,他眼前的色彩世界却忽得崩了个塌陷。
从木屋内疾射出一道摄人的寒光,后背到前胸男人被这道寒光穿身而过,那是一把锋芒四溢的利剑,而它的目标正是一颗早已被其锁定的心脏。
那是中年男人的日制佩剑,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被什么杀死的。
最终,屋外又多出了一具倒戈的尸体,中年男人的结局跟老木门一样,脆弱、残陋、不堪。
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电光映照下,显现出一具具触目惊心的死尸,不同的死法,简单利落的手段,杀人如麻的残忍,这一切都显示出神秘人的手段非凡。
“哒哒……”皮鞋的踏地声从木屋中缓缓的游荡着,随着声音的终止,一道仿佛预示着收尾的闪电霎时间劈了下来,神秘人的形象得以闪现。
他的整体简直可以直接融入进漫无边止的黑夜,即使在电光的蒙廓下,还是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就连着装都察不出一丝一片。
收割别人的生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神秘人颤抖的身体托行着地面显得极其艰难,终于沉重的负担让他支持不住的倒了下来。
“咚咚……”神秘人跪在地上死命地抱头撞击着地面,大大小小的凹陷遍地都是,泥土混杂着血迹染成了深褐色。
而后他发了疯的向前猛跑,可狂燥的迹象似乎愈来愈严重,空气中一道又一道缩影随着他的狂奔向后化去。
“轰隆——”一道响天彻地的闪电豪无预兆的向着男子这里劈来,随后,电光竟亮彻了整个天空,直到消失殆尽……
——
“这是哪?!”一个简陋但却显的格外洁净的房间里,床上光着膀子的少年猛地提起身子,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迷惘之色。
陌生的房间,不一样的环境,少年隐隐感觉到内心潜藏着的不安,潜意识的就要摸向后腰,只是身后空空如也。
床边的柜子上立着一副显眼的相框,下一秒,那东西就落入少年的手中,他不停的查视着、抚摸着,想要从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是哪?
他们是谁?
照片上是一位面容俊逸的男子和一位美貌女子的亲密合照,随着观察的不断深入,少年的心底竟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触,那种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一样,不过这种感觉还没停留多久,就被少年冷漠一切的态度所替代,就像看一对普通情侣一样,他的情绪上没有了波动。
同时,少年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刚才奇怪的心理变化,他很排斥,那种一种熟悉却又缠绕着陌生的矛盾之感,但是又找不到影响他情绪的根源所在。
就像掌控一切的君王不能容忍自己未知的地方一样,少年对这种自己无法透析的事产生了强烈的不快感。
他动了动自己虚弱的身体,就势要下床离开,他不想让自己陷入不明不白的地步,他要自己寻找答案。
“咚!”少年急忙的退下床,却没想到竟然打了个踉跄狠狠的摔到地板上,同时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残忍事实怔怔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条腿!
少年呆愣的看着两条不成比例的大腿,圆睁睁的眼中放射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很快他的内心便无法冷静下来,颤抖的身躯在此刻的压力下显得越发的沉重。
酸恨的泪水从少年的脸上滑了下来,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同时也滴开了少年心中那已铭入骨髓的记忆,那段记忆不可遗忘。
少年的手死死的攥住,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早就该明白,这并不是他的身体,在体质方面,他怎么可能忘记——那种君临天下的快感,这样的身体又如何能给予。
“凭什么……”少年低垂着脑袋,嘴角一张一合地无力嘀咕,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强烈的怨念,一股最原始的强者观念从他的内心最深处衍生。
就好像被命运强*了一样,平白无故地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失去了身体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断了一条腿,敢不敢来的再狠一点!想到这少年厌恶的横了断腿一眼。
咬着牙少年撑着地面试图从瘫卧中爬起来,可是很不幸,虚弱的机体还是没法打败强硬的空气,少年只挺起一半便歪扭的跌了下去。
“……”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正急剧地蔓延着,少年发了疯的撕扯着包裹严严实实的绷带,泪水再一次打湿了那片白色,破碎的心又该怎么愈合。
地上残缺的身体不断地扭曲,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他失去原来身体的地方。
“谁”前方的推门声中断了少年的苦苦挣扎,他仰起头向门口看去,发红的眼睛是满是警惕。
“天儿,你这是怎么了?!”门推开了,站着一位面带愁容的少妇,她的脸看着有点病态,嘴唇干涩,但整个轮廓还是透露着些许的精致,只是身子看起来瘦弱不堪,几个月的操劳,牺牲的是她的面容和一颗疲惫的心。
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后,少年隐约清楚了什么,只是依旧一副无神冷淡的样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
“这并不是我的身体,也许发生了某种原因,导致我进入他人的肉身,而她想必是这个人的母亲。”
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感情施舍给一个陌生的“亲人”!
也许是习惯了儿子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徐琴并没有丝毫过意不去。
只是看着儿子一天天的折磨自己,她比少年本身更痛苦。母子连心,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别过来”看着正要向自己走来的徐琴,少年抛出一句无情的话来,而后继续恍惚地拍打着那条感觉不到疼痛的断腿。
徐琴应声停住了脚步,动容的站在离门口几尺的地方,她明白只有等儿子冷静下来,才可以接近他,现在,最好别违逆他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丝毫没有结束这种几近自虐的行为,反而愈演愈烈,徐琴的心也跟着揪到了极点。
“天儿……”徐琴说着就要强行去制止少年,她再也没法忍心旁观下去,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就当她碰到少年的衣背时,徐琴的手就无法再进分毫,就好像触碰到一层无形的保护罩,结果再试几次,也都无功而返。
越是不切实际的事就越能迷惑陷入其中的人并剥夺他的思考,徐琴现在的感受就是如此,有点茫然和几分不安的心正撞击着她的无神论,的确,刚刚亲身经历的状况着实诡异了点,不过只要不伤害到自己的儿子,他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疑虑。
“滚——”少年撕扯着薄薄的头皮,他感觉滚热的心脏快要冲出体外。杂人……有个杂人还在旁边,少年想后开起头狠狠地瞪着徐琴,用一双深红的血色瞳孔。
徐琴被儿子的恐怖眼神吓呆了,脚下意识的往门口挪去,他明白儿子是要自己离开这里,这种情况下她更是无能为力。
到门口时徐琴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还是那个样子后,一脸失意的离开了房间。
“嘶——”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少年误咬上了自己的手臂,而这样似乎可以消减一丝痛苦,随着淋漓的鲜血一点一滴的溅洒在四周,少年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熟悉的体质、同样的折磨以及那段封锁的记忆,让迷茫的少年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让其恍然大悟,身体的一半血液会全部凝结,无法流动却又不会让你便宜的死去,这是代表着获得无上力量的标志,为了绝对的能量他必须忍受这样的代价。
那种梗塞的窒息感,全身爬虫似的啃咬只要经历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而他,至此经历过不下百次。
“对了,我叫方天,我是被狂魔附身的男人,我还是杀皇……”过去的一幕幕像放幻灯机一样在少年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电闪雷鸣的傍晚……
就在少年接收记忆的时侯,诡异的一幕在他的腿边上演着。
只见地上的全部血液正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的大腿处聚拢,随后竟凝固成一条模糊人腿的滩迹形状,而断腿处仿佛更是在无节制的抽取出纯腥的血液,淋淋的血流狂涌地汇旋起来,一步一步地塑造出腿骨、细胞、肌体……等这一切灌输成型之后,断腿处的残布瞬间飞扬了出去……
少年感觉到异样,不过当他朝下身看的时候,这条断腿已经完成了神奇的交接、契合,就像新长的一样,看不出一点接口的痕迹,白净无暇,挺拔修长。
狂魔血液可以滋颜、治疗、甚至是修复,但不同的伤害程度需要的量是不同的,每个狂魔体的祭主都只有大概本体三分之一的狂魔血液,可想而知,这次修复必然消耗巨大。
任谁失去那么多的血液也不会有精神,即使狂魔体的方天也一样,不一会儿,虚弱无比的他便倒在地板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