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年的气息越来越浓。一大早,爸爸就起来剁馅子,活好面,包饺子。
越是过年结婚的人越多,年轻人从城市里回老家,就是为了订婚或者结婚,出生的故土是繁衍下一代最理想的地方,据说海龟会游泳数千公里,回到自己地方,爬上出生的那片沙滩产卵。每一个生命都是留恋故土的。
秋霞的男朋友从千里之外赶到了静花村,小伙长得挺帅气,也很有礼貌,能说会道的,而且给了秋霞父母十万元彩礼,把婚事高高兴兴地定下了。
但是那个杀猪的儿子岂能善罢甘休,一大早,那人渣领着一伙年轻人,大概有十几个,都拿着砍刀,怒气冲冲地来逼婚。
秋霞急忙跑到我这里,当时我正在和秋山聊天,见秋霞哭着说,杀猪的儿子来闹事了。
我当时那个气啊,立即给牛东升打电话,给任虎任豹打电话。秋山也马上打电话找人。
不到十分钟,几十辆摩托开进了静花村。
牛东升,任虎任豹,还有秋山请来的朋友,二三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个人都拿着大砍刀,有的还扛着打野兔的猎枪。
二话不说,把杀猪儿子领的那些人团团围住。
任虎任豹走到我面前问:“寻阳哥,哪个王八蛋闹事?哪个是领头闹事的?妈的,今天废了他!”
我问秋霞:“哪个是领头的,杀猪的儿子是谁?”
秋霞指着一个脸大脖子粗,像猪又像乌龟的胖子说,“就是他,张王楼的,他叫张强强!”
我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任虎任豹在我左右,拎着双节棍,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我指着那王八蛋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根本不是人的后代,你就是一个杂种,乌龟进化的吧,龟儿子龟儿子就是你吧!有你这样逼婚的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以后你爹会杀猪就不可一世了!快跪下给老子磕头!否则打残废你!”
任虎任豹上飞身上前,舞起双节棍,半分钟不到,张强强的头上多了十几个大包,有的已经破了,鲜血直流。
与此同时,牛东升,秋山领着各村的朋友,把李强强带来的人团团围住,上去一顿猛揍。
那些家伙一看那么多人,哪敢还手,把砍刀扔了,抱着头跪在地上,嗷嗷直叫,不停地邱柔。
“大哥饶命,我给你跪下了!我再也不敢了!”张强强捂着头,泪流满面。
“还嚣张不?自己抽自己嘴巴,一百个,要响亮,一个不响,多加一百!”我盯着张强强,怒气冲冲地说。
“好,听大哥的,我打——”
那家伙真是欺软怕硬的一个孬种,为了保命,抡起巴掌拼命地抽自己,像放炮打雷一样,抽得可响了,嘴巴抽得流血,但是不敢停下来。
我和任虎任豹看着张强强的狼狈样,哈哈大笑,骂道:“你就是一个杀猪的儿子,一个欺软怕硬的孬种,不三不四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看你那熊样,三分不像人七分像个鬼,我看你一家就是乌龟进化的,脸那么大,没有脖子,哈哈,龟儿子,你以后就叫龟儿子了!这个外号就是你的,你必须见一个人说一次,要是让我知道你不说,我下次见到你,一定把你打残废,扔到狗窝里去!”
“是的是的,大哥说得对,我就是龟儿子,我以后自我介绍都是我是龟儿子!”
“告诉你这个龟儿子,老子打架不下于一百次了,几百人几千人的架,老子都不怕,还怕你这个怂货?”
“是的,我这个龟儿子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打!”
围观的村民都哈哈大笑起来,我在一片笑声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时候打群架的情景。
大概十岁左右,那时候受电影《铁道游击队》的影响,农村的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没枪,每个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弹弓,我最喜欢打工,让爸爸给我做了三个很漂亮大气的弹弓。然后用上等的黄胶泥弹成圆圆的子弹,晒干。有了这武器,走到哪里都威风凛凛,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英雄。
有一次看露天电影,马洼村的一个混混把我们静花村的一个小伙伴打了,这还了得,我们静花村的男孩子一商量,妈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于是一百多个男孩子,都拿着弹弓,浩浩荡荡去马洼村报仇。
马洼村并不比静花村小,人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村的男孩子也聚集起来。以河为界,彼此叫骂,用弹弓互射。
我的弹弓是最准确的,平时经常打小鸟,打树上的蝉,几乎百发百中,把马洼村的男孩子打得抱头鼠窜,嗷嗷直叫,那感觉,真是爽啊!
后来,马洼村有一个特别勇敢的男孩子,用毛巾包着头,拿着砖头,冲了过来。我急忙用打工射他的手,啪啪几下,他的手被击中了,疼得砖头都拿不住,还未过河就灰溜溜跑了回去。
最后我们大获全胜,马洼村的人把那个打我们村的家伙拎出来,当着我们村男孩子的面,把那个家伙暴打一顿,然后求和。
从此没有人不怕我们静花村的男孩子,打架抱成团,一起冲锋陷阵,怕过谁?
“我说龟儿子,大哥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无所欲为了,秋霞不喜欢你,你彻底死了那个心,以后如果再纠缠不清,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秋霞走了过来,把几叠百元大钞狠狠地砸在他脸色骂:“这是十万块钱,还你的。以后谁也不欠谁的,我看了你就恶心,滚!”
任虎任豹也大声呵斥:“拿着你的臭钱,滚蛋——”
那家伙急忙捡起钱,领着他的那些狗朋狗友,屁颠屁颠地跑开了,比兔子跑得都快,狼狈的样子,就像一只只丧家犬。
秋霞有些担忧地说:“要是那鳖孙记仇了,等我们都打工了,找人暗算我们家人,怎么办啊?”
这时候,村里几个中年的大叔走了过来,拍着胸脯说:“秋霞,你放心。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打架我们也不怕。咱静花村就是团结,现在你把钱还他了,不欠他的钱了,要是他再来闹,就是他没理了,就是打电话报警,警察也是抓他。所以你不用怕,我们会帮你家的!”
秋霞对村里的大叔大伯们点头道谢,说不完的感激话。
然后打电话给村饭店,包了四桌,宴请帮忙打架的兄弟们。
打架聚在一起吃饭,都是年轻小伙子,特别有话题,各自说着自己的打工经历,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喝酒,吃菜,热闹非凡。
我,唐静娴,秋霞和她男朋友,还有牛东升和任虎任豹坐在一起,大家喝酒聊天。
“任虎任豹,有人给你们介绍对象没?”
“没有啊,不过不介绍也好,自己找!”
“恩,长得这么帅,肯定能找到媳妇的,哥一直相信你们的实力!”
“谢谢寻阳哥,今年回家挣了几万块钱,建新房子的砖头和水泥都买好了,明年再打一年工,我们就可以建新房子了,到时候也可以住楼房了!”
“真好,为你们高兴啊!”
牛东升打开一瓶白酒,每个人到了一杯,然后笑着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就是明天,腊月二十九,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啊!”
“一定一定,包个大红包!”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哈哈,来参加婚礼我就很高兴,随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不要什么大红包,主要是让大家见证一下我的幸福,我终于要结束光棍了,寻阳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句话把我问愣住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结婚就是领一个证而已,其实我早就把唐静娴当做媳妇了。
但是婚姻大事需要一个仪式,要宣誓什么。所以婚礼还是要举行的,证件更要领。
“静娴你看,我们什么时候领证呢?要不明天去市里吧!”
“恩,我听你的!”唐静娴红着脸笑了。
“静娴,你听我说,我这样想的,明年你把你妈妈也接到深圳,我把我爸爸也接到深圳,在二老的祝福下,我们再举行婚礼好吗?”
“那你的意思,结婚证也去深圳领吗?”
“结婚证办得很快的,我和李凤娟去市里,两个小时就办好了,寻阳,你带着静娴明天去市民政局吧,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
“需要什么证件啊?”
“身份证和户口本!”
“今年恐怕不行了,户口本在我妈妈那里,我们过了年就去看我妈妈吧,让她见见你,顺便带她去深圳。”
“好的,好的!”我点点头,“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们准备充足一下,这样草率不好,你和我在一起打拼,吃了那么多苦,不能裸婚啊,我们也要举行一个气派的婚礼!”
“寻阳,其实我真的不在乎那些形式,两个人只要好好在一起就好了,明天我们去给牛东升做伴郎伴娘吧,好好感受一下结婚的气氛!”
“好啊,好啊,我热烈欢迎!明天早一点来啊,要不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准备一下!”
“恩,好的,今天晚上就去你家,有住的地方吗?”
“有啊,我老爸给我建了一个楼房,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有几间房子,住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恩,那好,我今晚就看新媳妇去!李凤娟一定打扮得非常漂亮吧!”
“哈哈,看看就知道了!”
牛东升笑得特别灿烂,人啊,最美的时刻也许就是喜结良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