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这些年,情报都是由谁在负责?”
“少爷,是,曾长天负责。要我传他来吗?”忠叔眼神冷冽的问。
林夜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不能置身事外,自古以来帝王心最是难猜,我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那些曾经的部下还有你考虑,还要为依附林氏的人们负责,这砍刀一旦抬起,只怕是会血流成河,只怕,今年我就算想走,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我离开。”
“林氏满门忠烈,难道现今天下太平,就要拿有功之臣开刀吗?难道他就不怕臣子心凉,导致朝廷根基不稳?”忠叔在一旁握紧了拳头,身上透着丝丝血气。这位忠叔,林府管家,看来也不是什么平常人。
林夜深邃的眼中不时闪过一道光亮,但是却看不出在想什么,“忠叔,府中上下,被人安插的眼线,想来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吧,每家都送出去一些,留下一两个,放到其他地方,也许日后还会有要用到这些人的地方,至于曾长天,就让他今夜三更来见我吧。”
忠叔的身影慢慢的退了出去,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们说,我这样做对吗,京城之中哪怕是这个天下,还是有太多的牵挂,我只怕不能走,也走不了。”林夜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他还是这样说出来了,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听到,也会有人理解他。
“下属,曾长天,拜见主人,主人召唤有何事,请尽管吩咐,小人就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为主人做到。”说话之人,身着一身黑袍,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是放在京城之中定会有许多达官贵人认识,此人正式京城之中最大的歌舞院,上清坊的主人,上清坊之中女子各个皆是美人同时各个也身怀绝技,琴棋书画皆有一门精通,打探消息的技术更加是精通,全国各地皆有其分号,甚至有不少达官贵人在此娶了不少侍妾回去。
林夜先是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看的曾长天都有些发毛了,硬着头皮问,“主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主人不满意。”
林夜笑了起来,一边嘴带笑意,一边说,“你啊,快站起来吧,我说过不必拘泥与常理,每次见面都要给我跪下,还有啊,你这张嘴,真是油嘴滑舌啊,哪怕是对我,你也敢如此阿谀奉承,所以许下承诺。”
曾长天站了起来,像孩子一样挠了挠头说,“太久没有看见公子便给忘记了,这些年做生意做的习惯了,这张嘴一个没控制住,就把平时说的话搬到主人这里,请主人恕罪。”
“这些年也是苦了你,外面的杂事都交给你去负责,好在你天性就是如此,善于交际,这些年,辛苦你了。”林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曾长天,心中一阵狂喜,自己这些年的成绩少爷很满意,自己没有辜负少爷的一番心血,缓缓的坐在椅子上,还有写缓不过来,有些发呆,直到林夜叫了他两声,“长天,长天,来,陪我喝两杯,好久没有让你陪我喝酒了,喝酒,还是只有和你喝最有趣啊,还有,曾长地。”林夜的言语竟然有些硬噎,他到现在还记的,那个为他挡下那把毒箭的少年。
曾长天从激动之中回过神来,曾长地,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自己已经将近十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吧,只有清明重阳还会去看看他,自己的弟弟,他恨,为什么自己当初选择留下来经营后方,自己弟弟却陪主人上了战场,如果,如果当初上战场的是自己,那么,自己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主人,你不要多想了,我想长地他也不会想看到你如今这个模样,我们兄弟两个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你没必要心中愧疚什么,这是我们的职责。”
“职责吗,长地是你的兄弟,何尝不是我的兄弟,这些年来,我就从未把你们当做棋子,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啊,是我可以交付性命的兄弟啊。”林夜大口的饮了一口酒,对面的曾长天,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男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矫情。
“长天,我需要你,上面已近打算开始动手了,当年那件事,让他不再相信我,军中又大多是我当年提拔的旧部,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颗刺,我可以死,可是我死了他会放过那些兄弟吗,他不会,所以,我,要动一动着朝廷,让他不敢对你们下手,让他知道,你们的存在,才是这个国家的保护神。”林夜轻轻的话语,却掀起了曾长天心中惊天波浪,他知道,这动一动是有多么的可怕。
“主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属一定全力以赴。”曾长天又站了起来,神情变的严肃。
“将你手下收集到的情报一一送来,我好好看一看,朝廷之上党争已经如此激烈,我刚好可以,杀鸡儆猴。”林夜的脸上一连冷冽,言语之中却带起滔天血气,让曾长天胃里一阵翻腾。
曾长天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一个翻身,便已近由窗户飞出,几个闪跃之间已近出了林府,不见人影,此人,竟然也是一个高手,只怕京城之中许多人都不信,被看成“龟公”的曾老板,竟有如此身手。
“我打下的江山,想动我的兄弟们,问过我了吗,所谓帝王心术都只不过是狗屁。”林夜心中不屑的想道,喝了一口酒。
很快,大概曾长天走后不久,大概三四个时辰,便又来了,手中抱着一堆卷宗,上面皆是朝廷之上人人这些年犯下的罪过,或者就是一些隐秘,林夜靠在灯光之下,便开始看起来, 曾长天便立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丝声响,连呼吸声都放慢,放轻。
林夜看着这些卷宗,时而皱眉,时而脸带笑意,时而脸色深沉严峻,只是一会的时间,脸上已经变化了好多表情,三更天,林夜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卷宗,“看来,这些年,这些人的生活过的太好了啊,看来都快忘记当初快要亡国灭种的感觉的,视百姓于无物,连我的皇上,这些年也开始慢慢的变了,古人诚不欺我啊,国无忧,必有祸,只怕要是再不整顿,这个国家也快没救了。”
林夜看着眼前的烛光,对着曾长天挥了,示意他先离开。
“少爷,你要从哪里开始动手?”
“看来,这些年,京兆尹府还有刑部很是悠闲啊,要给他们找点“小事”做做了。忠叔,有些事情,估计还需要麻烦你一下了”,林夜在忠叔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忠叔很快便又退了出去。
“看来,你们很快也要忙活起来了,不会再如此休闲了,这次,我要给他一个足够痛的回忆,有一天他想起来就会疼的半死。”
良久之后,林夜又低低的问了自己一句,“我这样,真的对吗,这天,真的要变了啊。”
这一夜之间,京城的天,不,是历国的天,真的是要开始变了。程国的那位女子,也启程了,风云皆在着京城之中汇集。
春风秋去,柳无痕,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回京之旅,竟变的如此复杂,林夜不由的想起当初那个在他耳畔低声的说,“我们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刀光剑影,只有,你和我,两人的平淡生活,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可是,最后,就只有一具冰冷,浑身是血的尸体躺在了他的怀中,林夜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拿起酒壶,直接饮了好几口,痛楚消退了一些,才放下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