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除了痛还有别的意外的情绪就告诉我,忍住,别昏。”周元祖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拿出剪子将李狼的裤子剪出了一个破洞。
“我能坚持。”李狼一脸轻松的对着周元祖来说。
也许真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周元祖有些紧张吧了!以往都是在室内进行手术,现在在这种露天广场上进行,明明只是一颗子弹的事情,听上去就会有生命危险。
她没有再次说话,她需要小心翼翼的进行着这次手术。
不是因为难度,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需要安静,快速,集中注意力。
室外本来就是一个有细菌的环境,结束手术的时间越短,感染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之后,周元祖终于结束了战斗。
细一看,她的额头深漫了密密麻麻的薄汗。
“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将他搬回去。”周元祖对着旁边那个战士吩咐道。
救援队应该也快要到了,李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在战场上,多带一分钟,他们就会多连累他们部队胜算的可能。
“好。”战友也不含糊,周元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别忘了,周元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他们的嫂子。不说医术方面对她的敬佩,就是这层身份,他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周元祖左右环顾了一下,不远处有两根的粗大的木头。
如果捡来,用衣服做铺垫的话,可以制作成一个简易的担架,那么李狼受的罪就会少一些。
“等我一下。”周元祖说完已经向远处跑远了。
“元祖,蹲下。”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放慢了脚步,缓过头看向了背后。
她看见那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人轰然在自己面前坍塌。单于冀后面的枪正中白虎的心脏。
而白虎的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眼睛盯向了远处的周元祖。
他的眼神一刻都没停止过,颤颤巍巍的手想要抬起来,却又重重的放下去。
周元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白虎看到自己的那抹眼神,很熟悉。她同时也看到,白虎的手枪是指向了自己的脚下。
白虎和单于冀一起从里面打出来,理论上说是白虎先看到了她,准备开枪打击她,但是他却先一步倒下了。
是单于冀的枪法比她快了一步,还是白虎手下留情了。
周元祖的步伐在在捡起了那两根粗重的棍子,回到了李狼的身边。
身后有救援队部队来了,自动接手了周元祖的工作。
周元祖的步伐不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单于冀的面前走去。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白虎看她的那抹神情有一股温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感觉。
可是,她就是单纯的想去看一看。
身后的战友已经跟了过来。
“去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逃离了的。”单于冀对着后面吩咐着。
“好的,队长。”二分队队长再次进入了里面。
单于冀慢慢的走上前去,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嗓子眼都提到了喉咙上来,他怕周元祖有什么事情。
但是最后的一瞬间,他不明白白虎为什么会收了手,让自己对准他的那发子弹狠狠的射击到了他的胸膛。
一直以来,白虎的身份都是一个密。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查他的底细,但是都不得已。
他本来都销声匿迹好久了,今天的这次交易虽然是一笔不错的交易,但是比起往年来的交易,这些都是算少的了。
他不明白。
单于冀过去看了看,他的手探到了白虎的鼻子间,已经没有了呼吸了。
白虎的手还攒在自己的胸前,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单于冀扒开一看,皱了皱眉毛,他的身上全部是炸弹。
如果他真的是拉开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将着方圆十里夷为平地。
他们一个人都回不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单于冀伸手将白虎的面具摘了下来。
时间如同上了绣的发条,停止了转动。周围所有的树叶也都停格在半空之中。
单于冀也不相信此时现在看到的这一刻,他的脸面移到了周元祖的脸庞。
周元祖手里的急救箱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这一刻要她怎么接受。
周远清的脸就你那么如同拿了放大镜一般,无限放大。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都清晰的刻在了周元祖的棕色瞳孔之中。
部队里的这两年,她都没有回过家,见一见这个爱她的男人。
最后一刻,他最后的眼睛是盯着她看的,可是他此时的眼睛却是闭上的。
周元祖想要用力喊出来,可是她张了张嘴,吐不出来一句话。
脚底也仿若被拴上了千斤烙铁,寸步难移。
她的眼泪刷刷的打在了地面之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这一刻好像是一个梦,她只要闭上眼睛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元祖。”
单于冀的借助地面的弹跳力飞了出去,想要接住周元祖缓缓倒下去的身影。
还是晚了一步。
他落地的同时,周元祖的身躯也砸向了地面。
可是周元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处。
他们终究只差一步,他就能接住她了。
也许就是这一步,会成为他们两个之间永远也跨不出去的鸿沟。
单于冀的眼睛盯着一步之遥的周元祖,毫无生气。
他怕了起来,向前跑去。
“元祖,元祖,元祖……”他所有的语言,只有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周元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元祖,你醒了吗?”单于冀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周元祖睁开了眼睛又迅速闭上了眼睛。刚才她看到单于冀和曾天明在病床上守着她。
她记得她做了一个梦,梦=梦里有单于冀还有她爸爸。但是那个梦境仿若是一个是梦魇,又好像是真实的。
“师傅,我想回家一趟。”周元祖对着曾天明说了这句话。
单于冀听到这句话,眼色闪了闪,脸色有些微变。
说实话,他是有些不相信这个结果的;他怎么会相信他的好朋友会是走私军火的呢?而且还是先前的罪犯。
另外的一个方面,他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周元祖之所以能睡过去三天之久,就是因为她在内心是抗拒自己看到的这个事实,不愿醒过来面对这件事。
但是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这件事她是迟早会知道的;现在,也是需要她回家挑起那个家的梁子。
“你回去吧,处理一下你爸的后事,顺带稳定住你们家人的情绪,我这里暂时走不开,就让单于冀陪你回去吧!”
“后事”这两个字如同五雷轰顶提醒着她做的那个梦不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元祖,元祖,元祖……”单于冀的眼眶有些通红,唇边周围胡须一茬一茬的如同春笋冒起。
周元祖也看着单于冀,好半天才哽咽道,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同意的话;但是,她更多的是,不是道如何跟单于冀开口讲话。
周元祖在收拾了东西,一路上她都显得很平静。
单于冀跟在她的后面,她走一步,单于冀跟她一步;她停下来不走了,单于冀也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来。
她们两个就那么的打着哑谜,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对于单于冀来讲,周元祖这样无声的拒绝,比开口更让人难受。
他不明白周元祖在想着什么,他只是知道,每次周元祖遇见什么重大的事情,都会憋在自己的心里,不会讲出来。
越是遇到重大的事情,她表现的越是平静。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后势难挡。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周元祖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都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的张口,她的说话,每一秒,都如同针扎一样,难受。
她此时此刻,只是想静一静。
“我不说话。”单于冀也很心疼现在的周元祖。
周元祖再次张口,发现了自己只吸进去了空气,再吐气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说出话了。
她蹲下身子,抱住头,呜咽地哭。
先是小声,继而大哭。
她真的发现,她不能讲话了。
恐惧的恶魔一次又一次袭击了她的世界。
单于冀想要过去抱抱她,却也只是在碰到她的衣角时候,又停住。
犹豫挣扎了好久,才把像刺猬一样的周元祖搂在了怀里,于他来说,她身上的刺,扎疼了他;
但是,他希望她的刺,也全部由他来承受;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他的女人,一辈子被他捧在手心里面的女人。
十多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周元祖缓过了心神。
她轻轻推开单于冀的怀抱,只是轻轻的。
她从他的里面钻出来了,她站起了身体,打了个手势,“别跟着我。”
一个人乘着孤独的凉风,一步一步,像个披着铠甲的勇士,远离了单于冀的视线之外。
门铃之外,还有小朋友的手机铃声里面唱着:
“我欲乘风破浪,踏遍黄沙海洋,与其误会一场,也要不负勇往;我愿你是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