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宜待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跟住院部借了个轮椅,推到了莫子俞病房。今天阳光不错,带他出去转转也不错。
莫子俞痛心疾首的看着面前的轮椅,发表着自己的不满,“小宝,我们商量商量,能不能给我弄个看上去年轻一点儿的轮椅!感觉我和老头子一样!”
李佳宜小手一挥拒绝了莫子俞的申请,“你知足吧啊!没跟你收费已经很不错了!再说,轮椅这东西还分年轻和年老的吗?”
把轮椅放在床边,李佳宜架着莫子俞坐了上去。
“腿不要动!你真沉!”李佳宜帮莫子俞调整好之后,吐槽道。
莫子俞撇着嘴,装作很有些生气的样子。李佳宜笑了笑,推着他出门了,“走咯,晒太阳去啦!”
住院部后院有个小花园,为了让病人能出来转转换个心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别看花园不大,那可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花园中心有个人工湖,里面三五成群的几只鸳鸯不知从哪里来的,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李佳宜推着莫子俞慢慢悠悠的在花园的小道上走着,阳光正好,没有那么晒暖暖的,让人特别舒服。
莫子俞眯着眼睛,感受着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整个人无比的放松。
“莫子俞”无比威严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气氛。
莫子俞几乎要站了起来,好在李佳宜反应快,连忙按住了他,说:“不行,你的腿还没好,不能受力,对骨骼的愈合不好!”
只见莫子俞手下毕恭毕敬的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后,李佳宜似乎明白了来人是什么身份。
男人走上前,语气异常严厉,“家里有医生,为什么申请住院?”
李佳宜这个时候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而且因为推着他也不能随意的走开,可是她是真的不想掺和到他们家的事情中去。
看不清莫子俞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疏离,“莫董事,不知道我这个算不算工伤?”
他没有叫爸爸,李佳宜心里想着。
男人冷哼了一声,对手下的说:“你们把经理推回去,立马办理出院手续......”
不等他说完,莫子俞就开了口,“莫董事,莫不是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男人明显被气的不轻,气氛一下僵在了那里。
李佳宜连忙打着圆场,说:“您好,我是莫子俞的主治医生。病人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合出院,他的骨骼愈合的比较慢,现在稍微的外力都会影响到骨头的复位。若是稍有不慎,甚至会影响到他的行走。”
男人听后,明显收敛了气势,沉默了半天,才扔下一句“给你一个月的休假”就走了。
两个手下毕恭毕敬的送走了董事长之后,连忙跑到莫子俞的旁边,“老大,我们也是......”
莫子俞摆了摆手,他怎么会不知道,老爹能找到这里估计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不过,小宝说的是真的吗?这腿,伤的挺严重?
手下甲也听了刚刚李佳宜的话,问着“大......李医生,那个我们老大的腿,挺严重的?”完了,差点儿叫了大嫂!
李佳宜笑了笑说:“没有,我骗他的啦!愈合的已经差不多了,等下个星期拍个片子看看,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手下甲和手下乙一致的伸出大拇指,心里对这个大嫂特别佩服,毕竟她骗的可是未来的老公公啊!
莫子俞听了之后,刚刚的不愉快也淡去了不少,可是却没有了晒太阳的心情,“小宝,我想回去了。”
李佳宜点了点头,把轮椅交给他的手下,“你们推他回去吧,我去门诊一趟,路上慢些。”
莫子俞在回病房的路上,思绪却回到了很久之前。
“莫莫,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啊?”莫长风一把抱起儿子,脸上是难掩的幸福。
籽鸢笑着从厨房出来,“长风,你回来了!”
小子俞在父亲的肩头笑的开心,“有,妈妈,你说我有没有好好听话啊!”
籽鸢伸手把子俞接了过来,说:“有,我们家子俞可听话了!下来吧,让你爸爸去洗手,咱们准备吃饭。”
“好!”莫子俞甜甜的童音让人心里就和吃了糖一样甜。
那个时候,莫长风还不是公司的董事,他的爸爸,也就是莫子俞的爷爷,才是公司的大董事。莫家有三个儿子,莫长风是大儿子,莫长赢是二儿子,莫玉是最小的儿子。
最开始,莫家还是其乐融融,母慈子孝,但是一切都从莫长风的父亲死的那一天改变了。
很俗套的的情节,关于家产的争夺。不过老爷子也留了个心眼,三个儿子的脾气秉性他摸得一清二楚,早早的留下了遗嘱。莫长风头脑好,为人谨慎,做事果断有谋略,因此公司的的股权全部留给了他。莫长赢爱耍小聪明,斤斤计较,不适合做大事,因此所有的不动产全部留给了他。莫玉和大哥二哥都不像,生性淡泊,不求名利,唯独喜欢旅行,因此老爷子给他留了一大笔现金和存款。
莫长风和莫玉对财产的分配,都没有什么异议,可是莫长赢就不行了,他怨恨自己的父亲偏爱大哥,公司理应有自己的一份,父亲过世不久后,他就谋篡股东们逼迫莫长风交出股份。
殊不知,关于公司的争夺,莫子俞的母亲却成了牺牲品。
莫长赢买通了莫长风家的私人医生,得知了籽鸢对花生过敏的情况,利用这一机会他偷偷的换了他们家装有酱料的盒子。莫长风对籽鸢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其实莫长赢的本意就是让籽鸢过敏住院,分散莫长风的注意力,自己也好和股东们做手脚。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籽鸢竟然死了,花生致过敏性休克死亡。
那天,莫长风被迫召开董事会,各大股东不知私下约好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一起发难。就在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却接到了妻子病危的消息。
扔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莫长风飞奔而出,莫长赢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然后装模作样的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个位置终于是自己的了。
等莫长风赶到医院的时候,籽鸢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跪在妻子旁,一跪就是一夜。第二天,莫子俞就被叫回了家,这也就是之前莫子俞为什么一声不响的消失了几个月。
莫子俞到现在都不能忘,父亲那个时候的眼神,就好像一头拔了逆鳞的龙,绝望又暴怒。
莫长风是个聪明人,他想了整整一夜,似乎猜到了什么。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籽鸢?她是最无辜的啊!
之后发生的事情,对于莫子俞来说,就和放电影一样,他参加了妈妈的葬礼,连悲伤都没有的时间,就被父亲带进公司,据说是二叔想要夺权。
“子俞,想报仇吗?”这是父亲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从那之后,父亲几乎就成了一个工作的机器,大刀阔斧的对公司进行了改革,把二叔的势力几乎铲除殆尽。
莫子俞在爷爷和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公司的运行和管理可谓是一点就透。莫老爷子曾夸下海口,莫子俞是管理界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在听了父亲的那句话后,他把心中的悲伤和怨恨,全部用另一个方式发泄了出来,帮父亲夺回公司。
在莫长风拿到公司的实权之后,曾经和莫长赢在办公室进行了一次谈话,那天莫子俞也在。
“为什么害她?”莫长风语气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莫长赢其实在得知这籽鸢死后,就后悔了,他真的没想害死她,他只是想拖着莫长风。
莫子俞也死死的看着二叔,那个曾经带着自己去游乐场,陪自己去吃好吃的,教自己画画的男人,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哥!”莫子赢跪在了地上,“我对不起嫂子啊!”
就那一刻,莫子俞的眼泪绝了堤,那些日子积攒的全部悲伤再也没有办法隐藏,几乎快要吞噬了自己。
莫长风看着籽鸢生前的照片,淡淡的说:“哦,你嫂子曾经还说,让我把公司的股份分给你,你既然想要,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动她?”
莫长赢愣在了那里,一言不发。莫子俞受不了了,夺门而出,莫玉守在门口,把莫子俞一把抱在怀里,任由他哭的肝肠寸断。
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不过因为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不管怎么闹,彼此都要留个情面。可是,当他听到大嫂的死讯的时候,他就知道,莫家要不太平了。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竟然为了公司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大哥请的私家侦探提供的证据太可靠,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从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莫长赢,而莫长风也不再是原来的莫长风了。莫玉在得知莫子俞经历了些什么之后,二话不说带着他出国了。
“老大!”
莫子俞的思绪被打断了,看着有些担心的手下,示意他们出去。因为经历太过悲痛,导致记忆无比的混乱。这段记忆莫子俞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这算是家族最肮脏最不耻的秘密了吧!现在,自己竟能坦然的接受总经理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看着窗外的余晖,莫子俞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