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危难再临
杜峰因为从小就不能修炼玄功,所以经常研究书籍,而养成了一种现在大陆人很少具备的一种品质,细致。
这与他所修炼的外力,是格格不入的一种性格,虽然杜峰在人面前表现为不拘一格,但是在他的内心中,却有及其细致的一面。
比如仁雪和小舌留给他的活,杜峰手持匕首不差一丝一毫的剥离着蛇肉和蛇皮,蛇皮剥离之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而且杜峰极有耐心,基本没有失误,就这样一把匕首一双眼睛一条巨蟒,一直弄到仁雪醒来。
黑森林中已经开始有些许亮度,不必继续点燃篝火就可以看得清五十米以内的东西,火堆缓缓向外萦绕着烟雾,一根根还未燃尽的木棍,泛着淡淡红光,红光之下的木棍被燎的黝黑,一股腐败树叶被烧焦的味道徐徐向外散去。
“你醒了。”杜峰笑着看着仁雪道,仁雪迷糊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杜峰道:“你休息一会吧,一整晚都没休息,我守一会。”
“好,我调整一下。“杜峰走向仁雪那里,那里是被杜峰打扫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深蕴一口气,嗅着万物复苏的味道。
仁雪给杜峰让开地方后,站起身来看到那只巨蟒,现在已经变了颜色,从暗青色的鳞片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浑身暗红色,仁雪走近一看,不禁暗暗惊呼。
这只巨蟒已经没有了皮,只有里面暗红色的肉和花花绿绿的血管筋脉,恐怖的是,那血管筋脉丝毫没有被割坏,就像是一只蛇自己脱掉了外面的一层皮一样,完美整齐。
仁雪看了一样闭目凝息打坐的杜峰,然后转头一眼瞄向整齐摆在地面的蛇皮,仁雪走上前捡起来抖了抖,怪异的是这蛇皮及其轻巧,外面一层细鳞泛着暗青色,里层发着悠悠白光,没沾上一点蛇的血迹。
她甚至怀疑杜峰不是一刀一刀剥下来的,而是这只蛇自己褪下来的皮,这个男人怎能有如此集中力。
一个休息外力打起架来蛮横无比残忍暴戾的人,做起事情来,居然又如此巧工夺匠,他究竟是什么心性,仁雪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对他不够了解。
但他是自己的男人,这是值得自豪的地方,相信自己的父亲也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仁雪把蛇皮收拾好放进自己的包里,走向杜峰蹲在他的面前双臂拄着下巴看着这个认识这么久,依旧像个谜一般的男人暗暗思忖着。
从第一次遇见杜峰,就觉得他是个胆小怕事的男人,但是杜峰居然一己之力击溃蛮山派众人,救下他们兄妹,然后便是舍弃自己的玄气,选择拯救仁化之命,再之后宁愿自己背负冤枉和骂名,让仁雪回家。
还有前一阵子,在冰湖为仁雪取暖,之后的赤裸相拥一吻定情,想到这里,任是彪悍的仁雪也羞红了脸,甚至不敢再看杜峰的脸,低头轻轻咬唇,小女儿之态尽显无遗。
再抬起头时,杜峰正在满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她慌忙掩饰,腾地站起身来,局促不安的道:“我我我饿了,我想吃肉!”
杜峰见小舌还在睡着,一把拉过仁雪,仁雪一阵轻声惊呼,身若无骨般坐在杜峰怀中,杜峰看着仁雪道:“我家仁大小姐今天可是满面柔情啊。“
仁雪羞红了脸侧过头,不看杜峰,粉嫩圆润的脖子却挑拨着杜峰的心,他一把将仁雪抬起,仁雪转头不明所以,杜峰就势亲了下去,正吻在仁雪娇嫩的唇瓣上, 仁雪瞪大眼睛看着杜峰,但是很快就陷入了杜峰这深情的攻势中。
亲了好一阵,杜峰终于放过仁雪,仁雪局促不安的喘息着,圆滚的胸膛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上下起伏着,心中满是甜蜜和羞涩不安。
“坏!放开我!“仁雪愠怒道,杜峰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想吃肉吗,我就是你的肉。“
这家伙还是个情圣,甜言蜜语之间夹杂着小黄段子,听了叫仁雪心里痒痒得很,虽然心里高兴,但还是挣脱杜峰,骂道:“没正经。”
杜峰看着仁雪的模样,不禁一阵心旷神怡,若不是自己身上背负着使命,他宁愿和仁雪过着稳定生活,在岁月静好间陪伴终老。
可是他不能,无玄帮需要他,普洛需要他,甚至南山族也需要他。
而且在天下各大派的追杀下,他的生活根本无法安定下来。
“仁雪。”杜峰看着仁雪温柔的笑着。
“嗯?”
“等所有事都结束后,我们就去隐居吧。“
仁雪看着杜峰,不知他为何突发感想,她嫣然一笑,似黑森林中一朵盛开娇艳的花朵。
“好啊,我等你。”
等小舌醒来之后,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整理行装准备上路,小舌一直吵着要吃舌肉,但是被杜峰吓唬如果生火烤肉的话,就会引来危险动物,小舌才作罢,恋恋不舍的看着躺在那里肥硕的巨蟒,嘴里啃着干巴巴的干粮。
他们继续往里深入,抱着一股探险的心,杜峰想见识到黑森林的可怕之处,还有想挖掘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出去请大伙吃顿好的,仁雪只是为了跟着杜峰,觉得好玩,小舌经过昨晚的事,想锻炼自己的胆量。
所以小舌雄赳赳的走前前面开路,有的树根比他都高,但是他身子灵活,上蹿下跳的走的倒也不慢。
“怎么,昏迷了一天突然胆大起来了。“杜峰笑着看着小舌瘦小的身板道。
话一出仁雪也笑了出来,学着小舌的口吻道:“我我我我梦到老虎,还有大鸟,还有蟒蛇了。“
说罢两人放声大笑,走在前面的小舌不理会他们两个,但是心里却不是了滋味儿,憋了气在前面走着。
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却被杜峰仁雪这对不正经的笑的心烦意乱,噌噌往前走着,也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一个树根上,啪嗒绊倒在地。
小舌吭哧一下摔了个狗呛屎,身后的杜峰仁雪两人更是一顿爆笑,小舌咬牙切齿的回过头,但是眼前的,差点吓得他尿出来。
他的背后哪是杜峰和仁雪!而是两具早已经腐烂掉的尸体,栽栽歪歪的站在小舌的身后,两个尸体都没有了眼睛,破败不堪的脸皮深深的凹陷进眼眶,像是两个深不可测的洞口一般,一个甚至没有了下巴,只有半张脸一抖一抖的。
仁雪和杜峰昏迷着躺在一个用树枝编成的架子上,两人紧紧相拥,眉头紧蹙,像是梦到了什么惊恐的梦境般。
架子一前一后站着两个干尸般的人,穿的破破烂烂,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甚至抬着架子的手上,早已经没了皮肉,只有森森白骨露在外面,架子晃悠着似乎随时都要扯碎那裸露在黑暗中的骨架。
两具干尸嘴里都发着呜呜听不清的吼叫声,越走越深,越往深处越多和他们长得一样的干尸,摇晃着站在林子中,黑洞洞的眼眶没有一丝神色,脸上的皮包骨已经渐渐干裂,即使黑森林里潮湿的气味凝重,从他们的脸上,也散发出淡淡腐烂的味道。
黑森林深处,渐渐依稀可见空气中萦纡而上薄纱般的气息,从地面旋转而上,隐没在空中,杜峰和仁雪静静地躺在架子上,越来越多的干尸跟在两侧,有些想伸手去触碰,但是被抬架子的两具干尸怒吼着缩回手去。
杜峰和仁雪躺在架子上紧紧相依,看样子没有一丝痛苦,只是简单地睡去。
当杜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捆在半空中,手脚都不能动弹,脚下是一堆扭曲的木根,自己什么时候被绑在这里,居然毫无知觉。
仁雪和小舌呢!?
杜峰疯狂四处张望着,拼命挣脱着手脚上捆绑住自己的链条,但是始终挣脱不开。
“你可真能睡。“
一道声音从杜峰背后响起,杜峰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仁雪的声音,拼命转过头才稍稍看见仁雪的发梢,原来她就绑在自己的背后。
杜峰稍稍安下心来,问道:“小舌头呢?“
“不知道,从我醒来就一直被绑在这里,怎么叫你都不醒。”仁雪道。
杜峰和仁雪被背对背捆在半空中,离地面有些距离但是依稀可见地面的情景,说话间歪歪扭扭走来一个人,距离略远不是很看得清,杜峰奋力的驱动体内的气挣脱着身上捆绑的链条,但是那链条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松懈。
“别挣扎了,这是玄铁铸成的,被困住根本挣脱不开。“仁雪侧脸朝杜峰道,杜峰缓缓平息了下来,看着下面走着的那个人影问道:”这种森林中怎么有玄铁链这种东西?下面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骂过他们,但是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一群聋子。”
杜峰听着仁雪的分析不禁翻起白眼,看着下面摇摇晃晃的人影然后大喊一声:“这位兄台,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杜峰认怂的模样让仁雪撅起嘴来,下面的那人没回应,仁雪道:“看吧!我都说了他们是聋子。“说罢大喊一声:”老王八蛋你有种上来弄死我身后这小子啊!“
一声咆哮那道人影始终摇摇晃晃的来回走着,根本不理会两人。
“瞧吧,不信你骂两句试试。“仁雪道。
杜峰道了声还是算了吧,得想办法怎么下去。
但是仁雪依旧不依不饶,隔空朝下面的人影大喊着:“你个王八羔子装什么深沉!老娘砍过秃鹫劈过巨蟒,我身后这小伙还会手撕老虎!有种放我们下去单挑啊!”
杜峰被仁雪的嗓门震得发蒙,一边试图挣脱玄铁的束缚,一边看着下面人的动静。
“哎呀!你轻点!咱俩捆在一起呢!疼死了。“仁雪突然不骂了,哀怨的道,杜峰知道是自己奋力扯动链条那边勒住仁雪了,杜峰忙停下手,再朝下看的时候,不禁吓了一哆嗦。
只见那人朝他们的方向看着,不,那根本不是人,漆黑的眼眶没有眼球,深深陷入了眼眶里,周围的皮肤干巴巴的腐烂着,裸露的牙齿隐藏在半张撕裂开的嘴里,直勾勾的和杜峰对视着,在漆黑的夜里,那叫一个恐怖。
“雪啊……“杜峰道。
“干嘛?“
“你做好心里准备,往下看。“杜峰依旧和那个干尸对视着,咽了口吐沫道。
仁雪听了杜峰说的话不禁觉得奇怪,于是往下看去,这一看仁雪反倒笑了出来,在这漆黑诡异的森林里填上了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这逼死了多久了,咋能造这样。“仁雪笑的上气接不上下气,浑身都颤了起来,她一动弹,杜峰就跟着动弹,杜峰尴尬的看着下面的干尸,本是好好的恐怖气氛,只要遇到仁雪,统统没有了原汁原味。
那干尸似乎对仁雪的嘲笑感受到了愤怒般,朝杜峰两人怒吼一声,声音凄厉震耳,一声落下,树林四圈嚎叫声接踵而起。
“哈哈哈哈……你看他张嘴叫,感觉牙都要掉出来了。“仁雪依旧大笑,但是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她喃喃道:”这是尸体啊,怎么会叫呢。“
“啊啊啊啊 !!!!!!!!“、
仁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嗷嗷大叫着,气势甚至压住了四周响起的吼叫声,杜峰龇牙咧嘴的忍受着仁雪杀猪般的嚎叫。
“鬼啊!!!!”
这是多长的反射弧,杜峰心中暗暗叫苦,但似乎仁雪的一声嚎叫及其有效,周围瞬间变得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仁雪在呜嗷叫喊着:“鬼啊!我遇见鬼啦!爸爸快来救我!”
、、、、、、、、、、、、、、、、、、、、、、、、、、、、、、、、、、、、、
青海派内
仁天成自从上次撤回青海死士,已经引起众怒,但他置之不理,那飞箭上千真万确就是他女儿仁雪的笔迹,即便是被杜峰威胁,他也必须撤回青海死士,免得女儿再受到伤害。
现在任一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大陆时局已乱,青海派出动死士之举曾受天下人赞誉,不仅是一个好父亲,而且是一个斩妖除魔的正义之人,毫无保留的出动派中大梁。
但好人岂是这样好做的,仁天成下令撤回死士的那一刻,天岚派就放出消息,搞得现在人尽皆知,不少人都骂青海派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任杜峰在外逍遥法外,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
仁天成是什么人,他虽然不会在乎天岚派经女派,蛮山派对他的看法,但是大陆上的闲谈舆论,是任何一个人或是一个势力都抵挡不住的。
其实本没有这样大的舆论力,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暗中撺掇。
“这件事,不去查明也罢。”仁天成淡淡的说着,坐在两侧的精干长老们纷纷低声细语。
没多一会,一个人站起身道,恭恭敬敬的给仁天成躬身行礼,然后道:“属下斗胆说几句。”仁天成从嗓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准许,那人抬起头来,环视屋子里的人,然后道。
“现在青海派处于风口浪尖,我觉得派主言之有理,不可贸然调查背后之人,应处处低调行事,否则怕再节外生枝。”
那人见仁天成没有动作,然后接着说道:“可是,即便低调行事,我们对外的经济和纳人都成了问题,恐怕这场风波要持续很久都难以消散。“
“世明, 你有话直说。“一个老者催促道,不知道世明想表达的是什么。
世明笑了笑然后道:“从天岚派唐心儿可以看出,现在唐家,已经开始渐渐进入大陆人的视线之内,天岚派纵使强,但我相信唐家不可能归顺与他。相信大家都知道历史,曾经的天岚派是苏家,苏家和唐家是宿敌,两者决不可相容。“
“唐心儿都进天岚派了,怎么可能不相容,这些年天岚派越发壮大,恐怕是唐家也有所忌惮了。”
“不不不,唐心儿虽进了天岚派,但是却不习天岚功法,不遵天岚规矩,完全不是一副天岚派人的样子,而且唐心儿在唐家的身份我们并不清楚,但是能收到天岚派那样待见,想必在唐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两家既不联姻又不通亲,唐心儿和苏和也只是以礼相待,而且最近唐心儿却进了王都学院,我想,他们两个势力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秘密合作着什么,而唐心儿,只是唐家放在天岚派一个明目张胆的眼线而已。”
仁天成听了,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站起来侃侃而谈的这个年轻人,然后问道:“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
世明朝仁天成稍稍点头,然后道:“现在天下时局已经开始有混乱的征兆 ,既然唐家都浮出水面,为什么我们不能背弃天岚派,转身投向唐家。”
一语出震惊四座,一个长老大怒拍桌指着世明怒道:“大胆!我们青海派从没倚靠过任何势力!何来的背弃!又何来的投靠!”
世明沉默不语,底下的人却闹翻了,他们都是一些清高孤傲的人,虽然在世人眼中,天岚派就是他们的老大,但是在他们心里,却从不肯承认这点,只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下面乱糟糟闹成一团,仁天成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然后看着一直站在原地的世明问道:“你为什么就认为,唐家就是最好的出路。“
“派主!万万不可啊!这可是我们的心血啊!“一些老家伙们见仁天成这般问着,忙阻止着,仁天成没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世明。
“不知你们可知七魔将。”世明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家父是占卜师,他预感天下即将大乱,而且有似有七魔气息在缓缓逼近。”
虽然说得荒唐,但是世明的父亲,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是大陆之上数一数二的占卜师,名字叫世叔,观天看日样样无所不能,世明小小年纪就能坐到青海派这样位置,多数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处处受到提拔。
“这!这都是荒谬!七将早已消失上千年!怎么会……”一个老者大怒道,口是心非的辩解着,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忐忑的。
世明没理会那长老,只是淡淡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唐家现世,本就已经属于不正常,若是七将重新回归,恐怕天下又将分成两大势力,若是要我站队,我一定会选择血将!”
世明说到最后几个字变得铿锵有力,血将之名早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耳边,但是每当提及,似乎都会给人一种骇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