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惠每天怀揣着皇后的美梦,按时服用王太医开的保胎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刘公公在心中计算时间:唐宁是六月十八回到洮阳郡与谢淑惠酒后欢好,今日已到七月十四,理论上讲,没来月事的谢淑惠应该已经怀孕。但事关重大,还是得请精通此道的王太医把脉诊一下。
“太子妃不必紧张,以微臣推测,太子妃必有喜脉!”王太医微笑着说,试图让谢淑惠放松心情,免得心跳太快,测试不准。
谢淑惠太紧张,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这时代虽然也讲男女授受不亲,但没夸张到太医需要悬线为后宫嫔妃诊脉的地步。只见王太医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锦帕铺在谢淑惠的手腕上,伸出两指按在上面,聚精会神的把脉。
足足小半柱香时间过去,王太医才把手收回来。
谢淑惠看王太医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怀孕,这些天来的喜悦之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皇后、世代封候的美梦仿佛倾刻间远走,她不甘心,本能的问:“王大人,要不要再诊断一次?”
王太医听刘公公说皇上对此事相当重视,他足足把脉观察了小半柱香时间,不可能失误!
“太子妃还年轻,不必担心,日后定能怀上龙种!”王太医不敢得罪这位将来可能是皇后的人选,安慰之余,还详细询问她跟太子欢好前后吃过什么不利怀孕的食物,还教了她许多有助于怀孕的知识。然后又写了一幅号称是祖传秘方的东西给谢淑惠,说是经常服用,命中率会提高很多。
刘公公和谢侍郎站在院子里焦急的足足等了一柱香时间,王太医终于从耳门走进花厅,还没出花厅呢,远远的就朝刘公公微微摇头示意。
“没怀上!”刘公公怔了几秒,理论上讲,如果没怀上,谢家丫头不是应该早来月事了吗?刘公公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谢老本身已经很失望,再看到刘公公一脸失望的模样,谢老可谓喜忧参半!忧的是这次没怀上龙种,皇上可能不太高兴;喜的是孙女没怀孕,谢家暂时不会因孙女失贞之事蒙羞。
“待太子恢复身份再跟淑妃为陛下添一龙孙也好!”刘公公微笑着说。
谢老尴尬的说:“让皇上失望,微臣惶恐!”
再多住一日,刘公公在回金陵前,仍然对谢淑惠很恭敬,一副奴才的模样。待走出洮阳县,刘公公下马车休息时,悄悄唤过一位五十上下的公公,悄悄吩咐:“执行最初的计划,事成之后,若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提头来见!”
且说娄家父子找了个安全之所后,楚轻烟一边说明唐宁的身份,一边拿出唐宁盖有兰花玉玺宝印的书信。
看过之后,娄家父子羞得无地自容。换言之,楚家人就是因娄青山的鲁莽害死的,现在楚轻烟被整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是娄家的责任!
娄青山痛恨柳媚儿,但还不能报仇,否则就是影响唐宁复辟兰花国的大计!
娄家父子带着楚轻烟躲进山里,思考着怎样才能完美放楚轻烟回去而不被人怀疑。理论上,楚轻烟不懂功夫,又被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绑走,独自逃脱不太可能,至少安然无恙的逃脱肯定引人注意。虽然楚轻烟以任何方式走脱,唐宁都不会深究,但不能让大华的百姓或官员对楚轻烟的逃脱产生怀疑。
抢劫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劫财或劫色?娄敬之心想,反正兰花国即将复辟,而自己的儿子娄青山也是光棍一条,加上楚家被娄家害死,他打算让儿子做楚轻烟的大相公,一辈子照顾楚轻烟。最后,装做劫色的样子,放楚轻烟离去,前往洮阳草原为官。接着,娄家父子则悄悄跑到洮阳草原去,隐姓埋名,在楚轻烟的保安团里混。
楚轻烟很漂亮,娄青山倒是相当愿意,当这话提出来时,楚轻烟悲愤交加!她忍不住暴发了:“姓娄的,你也有脸娶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楚家身为兰花国臣子,为兰花复辟献身,我楚轻烟认了!宁姐是被你们误导才错杀了我楚家人,而且这也不是宁姐本意,她只是想抓住我楚家人。事后,宁姐很难过,故意将我关在李婶的牢房,希望你救我出去,还我自由。”
娄家父子惭愧,低着头没有出声。
“在云开县时,宁姐冒死带着胡俊到云开县衙救我,最后差点被我连累死!她为了我,求皇上开恩,将我再次押回洮阳县,还关在原来的牢房,希望你们将我救出,还我自由。这半年来,你们没来求我,我并不怪你们!可宁姐再想办法放我出来,又让我独自一人在洮阳县逛了十天,你们为何不来见我?”
“我们担心是陷阱!”娄青山小心嘀咕了一句。
楚轻烟冷笑一声:“宁姐故意让贺家派寥寥数人护送我,就是想让你们安全的跟我相见,否则,以宁姐的权力,不说派数百人送我,那怕派五十人送我,你们就没有机会接近我!原本很顺利的事情,我楚家被你父子害得破人亡,宁姐被你们害得让兰可可的人在经川下毒手而险些死去!你们父子做下如此多的错事,现在又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你还有脸娶我?还保护我?你父子没把大家害死,我们兰花臣民就烧高香了!”
憋了很久的话,终于骂出来了,楚轻烟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开始隐着不暴发,是想报答唐宁,把娄家父子及其党羽带到洮阳草原去,可现在娄家父子又整出这一出来,是可忍,熟不可忍!
娄家父子的想法是诚心而纯洁的,他们就是想在楚轻烟身上偿还欠下的人命债。可娄青山与楚轻烟之间存在杀父之仇,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
“轻烟妹子,是青山哥浑,对不起楚家,对不起郡主!要打要杀,青山哥决不皱一下眉头。”娄青山边说边掏出把飞刀递向楚轻烟。
娄敬之张了张嘴,最后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轻烟虽然痛恨娄家父子,但要她杀人,她还是不敢!她双眼冒着火苗,恨恨的看了娄家父子一眼,朝山边的路口走去。
“轻烟侄女,我娄家对不起郡主,对不起你楚家!兰花尚未复辟,娄叔需留着有用之身,为兰花复辟添砖加瓦。待兰花复辟,我娄敬之定当在楚兄坟前自杀谢罪!”娄敬之说话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在大腿上连刺三刀,刀刀直没入柄。
“爹!这不是你的错!”娄青山惊叫着跑向父亲,想为他止血包扎。
楚轻烟听到惊叫,回头看到娄敬之大腿上三道血箭喷出,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着连滚带爬往山口跑去。
“青山,不要管为父,快追上轻烟,她不能这样出去!”娄敬之忍着剧痛吩咐儿子去追楚轻烟。
娄青山从身上割下一块长布条,还没来得及为父亲绑上,布条被父亲抢走了。父亲再次出声让他去追楚轻烟。
楚轻烟被娄青山追回,看到娄家的诚意后,她又恨又怕,答应留下来。娄敬之处理好伤口之后,仔细回想唐宁接下来的策略,商量着让娄青山带着楚轻烟往另一个方向跑,然后故意让大华的官兵发现,再假装不敌丢弃楚轻烟。为了取信大华官兵,娄敬之让楚轻烟装做被娄青山奸污过,以显示兰花忠臣对背叛者的报复。
这可是终身的污点,受大华传统教育的楚轻烟不干,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楚轻烟不配合,那就从长计议,再想它法!
三人估摸着那人赶回去报信,再等唐宁迫不得已发布海捕文书,至少也得七天。现在娄敬仰之有伤在身,那就先养着,此事不急,可以慢慢想。
可他们却不知道那贺福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唐宁等人,在时间至少提前了三天。
胡俊很后悔再一次没坚定的站在唐宁身边,他躲在凌云山脉不敢现身!时不时的出来抢点东西,再逃回山里生活。他如今是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过着半野人的生活。他知道是自己走狗屎运,郡主原谅了他,可这次,无论如何郡主都不可能原谅他!
这一天,胡俊出山准备打劫点东西改善一下生活,无意间发现娄青山鬼鬼崇崇的也出来打劫。抓住一名兰花余孽,至少也能混个免死吧?胡俊双眼放光,悄悄的跟随娄青山。
娄青山很小心,他到了半夜时分才摸进扶风县城的一家药铺,就着油灯,偷出一包治疗外伤的药,知道父亲喜酒,还找了个竹筒满满的装了一筒酒。
跑药铺来偷东西,很明显有同党受伤了!胡俊很高兴,他不求多抓,只要抓住一位受伤的兰花余孽就心满意足了,拼命的事情,能不干,他胡大人是不会干的!
远远的看到娄青山往山里走去,胡俊小心意意的跟随,进山后又走了两里地的路程,就着月色,他终于发现娄青山走进了一座山洞。
搞不清里面有多少人,胡俊不也冒然冲入,他跳上一大树,准备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胡俊在树上蹲了足足两个时辰,看到楚轻烟小心意意的出来小解,他很想跑过去抓住她,奈何距离太远,怕打草惊蛇,引出更多兰花余孽来。要知道,当年在洮阳郡追捕娄管家来到云雾岭,突然从山洞里跑出上百号人来,个个身手了得,当时死了好多官兵!胡俊想想就有心有余悸,他决定再等等。
一天的等待之后,胡俊搞清楚了这山洞里就娄家父子加楚轻烟共三人,其中娄管家腿上受了严重的伤!
胡俊先回去弄了点东西吃饱,正准备再次进山行动时,突然发现有官兵、捕快一路来搜山!如果身份还在,他不介意带着官兵去抓人,问题是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一露面就可能被官兵逮捕!胡俊急得不行,等官兵搜到娄、楚三人,他还拿什么来立功?评估了一番后,胡俊觉得即便搞不定娄家父子,打死打伤楚轻烟还是很容易。
“娄青山、楚轻烟,你们被包围了,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胡俊不敢冲进洞里,在外面大吼了一声。
胡俊的声音,娄青山和楚轻烟都听得出,若真像胡俊说的大家被包围了,那娄家父子必死无疑!
娄敬之脑筋急转,看向楚轻烟,说道:“若胡俊是郡主派来的人,肯定不会伤害你!但为了给大华官兵一个交待,我和青山肯定会被追杀。我是逃不掉了,让青山押着你出去,让他们投鼠忌器,青山趁机逃跑!”
娄青山虎目含泪,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楚轻烟心软,看到这局面,颤声说:“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让宁姐再想办法救我们。”
“一起出去,那我们就是同党!想再放出去,就不可能了!现在只能保你和青山,快点出去!”娄敬之掏出刀来,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
胡俊有点发懵,搞不清楚娄青山拿刀逼着楚轻烟出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楚轻烟已经是“改邪归正”的大华帝国的好百姓。
娄青山也有点懵圈,走出山洞一看,除了胡俊根本没其它人。
“爹,只有胡俊一人,待孩儿杀了他!”娄青山朝山洞里大喊了一声,推开楚轻烟,他朝胡俊冲来。
一对一,胡俊当年就知道娄青山的身手,百招之内奈何不了娄青山,但这不影响他的计划。
娄敬之瘸着腿出来帮忙,可胡俊根本不想跟娄家父子拼命,他趁着一个空档,闪身追上楚轻烟。保险起见,胡俊是想灭杀楚轻烟的,那全力一掌还没拍到楚轻烟身上,肩膀上中了一把飞镖,疼痛之下,掌力消去大半。可就算是小半掌力击打在虚弱的楚轻烟背上,也将楚轻烟打得狂吐鲜血,扑倒在地。
胡俊不敢恋战,带伤往山外跑去。
楚轻烟嘴角还在流血,整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娄敬之摇了摇头,老眼流出泪来。他知道,即便带着她离开,以山里的条件也没法救活她。
娄家父子心中叹息又一次好心做了坏事,害死了楚轻烟!父子俩祈祷胡俊也是刚找到这里,没发现楚轻烟跟他父子俩在一起生活过几天!否则,楚轻烟肯定会再次被当成兰花余孽,从而连累到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