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此言就惊得碧夫人与赫连宏口不能言,良久之后还是彩蝶夫人自己打破了沉默。就听得道:“他人都知道玉女宗有三名长老,太上之位却是一直空缺。其实这位朱儿前辈就是玉女宗隐秘的太上,赫连小友不必为难,朱儿前辈虽然相貌吓人但却是心地善良。不过你也只有每天辰戌二时可以面见。”
听到彩蝶夫人这样说来,赫连宏当是心情澎湃,暗想到:“又是天机子,这次怎么讲矛头指向自己?不过再仔细想想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于是乎当下出言问道:“那天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来过?就算没有,那我们也是一行三人啊,为何独唤我来?”
彩蝶夫人笑道:“没有。说来还有崔玉郎与你的兄弟铁柱,但是我和宗主商量过后却觉得你最有可能,等傍晚的戌时我们可否过去?”
赫连宏看着彩蝶夫人是认定了自己,但回想起来也很是好奇,假设那赫连朱儿的确能放出如同自己的真气,那岂不是说其与自己颇有渊源?
想到此处也就不再做推脱之词,当下道:“那好,就待晚上过去。”
一日闲来无事,赫连宏与铁柱、崔玉郎三人也在每文的带领下欣赏着玉女宗内的园林美景。由于晚上还有要事,本来还想着跑出去游玩的铁柱被赫连宏硬拉着看那毫无兴趣的花花草草。倒是中午时分每文的一桌亲手饭菜叫三人赞不绝口。
待得傍晚匆匆用餐的赫连宏就被碧夫人唤去。由于禁地只有玉女宗宗主一系之人可以入内,而碧夫人当然没有前去的资格。在彩蝶夫人的带领下,赫连宏到了位于玉女宗正北的矮山脚下。看着这毫不起眼的院落,却是给了赫连宏强烈的危机之感。想到朱儿前辈只有辰戌时刻可以清醒,当下生出一身冷汗。
由于现在还不到戌时,而彩蝶夫人自是先将饭菜放入了那个门脚的抽屉。可是转身过来却是见到了一脸惊惧的赫连宏,于是连忙问道:“小友有何不适?”
赫连宏当下呼出一口长气道:“好厉害的禁制,给我窒息的感觉,但为何又阴阴测测?”
彩蝶夫人闻言忙道:“你能感觉的到?我也只有那次贸然翻墙才若有感觉。”
看着赫连宏点头的模样,彩蝶夫人也不好过问,倒是赫连宏悠悠说道:“辰戌时刻,天地魁罡,这是阳间气场最旺的时刻啊,难道这位朱儿前辈已经阴盛阳衰了?”
赫连朱儿本是女流,本身就算是阴盛于阳,可赫连宏为何有此一说?只是因为这天地之间有魁罡神煞,主旺气常存。而在这个时辰能够清醒则说明自身体内已经阳气不足了,反观朱儿前辈可以用膳,那就说明这人还尚在阳间。
一旁的彩蝶夫人听得出奇,当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赫连宏云云何理。于是乎正要出言相询,岂不料“咯吱”一声,那久闭的木门居然由内开打。随着木门的打开彩蝶夫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只不知道是由于事出突然还是心底畏惧。倒是一旁的赫连宏在木门打开的瞬间却是感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阴气由内袭出。
不等惊愕的二人说话,就听那门内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老生有礼了,还请到院内一叙。”
由于院内光线昏暗,赫连宏顺着半开的木门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身着白色拖地长裙的佝偻身影侧立在木门一旁,而门内阴气深深吹人骨寒。
一旁的彩蝶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用手紧握着赫连宏的左臂,而身躯更是阵阵发抖。见此情景赫连宏也突兀的生出一丝胆怯之意。不料那老妇人却如未卜先知般的道:“小姑娘还不放手?难道老生能吃了你这情郎不成?小友倒是不必害怕,武师叔可安好?”
本来赫连宏还在心想着这“为老不尊”的妇人,怎么就能胡言乱语般的把自己与彩蝶夫人扯在一起。但是随即而来的一声“武师叔”却是震的赫连宏头脑发昏。而此时的彩蝶夫人早已经被吓得神智混沌,就连赫连朱儿刚才的所说也没有听清。只见赫连宏右手抓住彩蝶夫人紧握自己左臂的小手轻轻声道:“彩蝶长老暂缺松手,我去去就来。”
被赫连宏的大手一抓,手心中传来的温暖仿佛叫自己放松了不少。彩蝶夫人当下不好意思道:“小友快去快回。”
看着呆立在场的彩蝶夫人赫连宏大步向前走入那阴暗的院内,随即木门又砰地一声紧紧关闭。一个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小姑娘,在这儿候着,最多一个时辰……”
到了院内赫连宏反而觉得比较光亮,只见一个不大的院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院子中央一个石桌,桌上一壶香茶,而从茶嘴冒出的热气则显示着此茶刚刚泡好。
由于心存顾忌,故而赫连宏一直未敢直视这老妇人。倒是赫连朱儿也不在意,沙哑的道:“请坐,不知如何称呼?”
闻言,赫连宏行了一礼道:“小子赫连宏,见过前辈。”
可何曾想到那老妇人闻言说道:“原来是与我同姓之人,那老生也见过宏师弟了。”
赫连宏再次听到师弟一说,当下一惊,也就顺便看上了赫连朱儿的容颜,这一看当下震的不轻。虽然事先彩蝶夫人有所描述,但真到自己直接面对却又是一番感受。好在赫连朱儿左一句武师叔右一句宏师弟的,赫连宏也觉得她话语中的平和反而不是害怕的很。不然要是搞个什么尖声历啸之类的,估计赫连宏也会如彩蝶夫人般吓得不轻。
看着目视自己露出枉然神态的赫连宏,那老妇人接着道:“宏师弟不必吃惊,来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随即又自言自语般的说:“天机子是玄武宗之人?不会是搞错了吧。”
见赫连宏已然坐下,那老妇人也就陪坐一旁,并且用那黑鸡爪般的双手为赫连宏满了一杯香茶。
看着满头雾水的赫连宏,那老妇人悠悠说道:“不知宏师弟师承何人?按照这个时间计算,应该是武师叔无疑吧。”
看着点头默认的赫连宏,老妇人又苦笑一声道:“那么师叔也去了啊。老生也快捱不住了。”
看着这一而再而三的提及与自己有关的老妇人,赫连宏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又是何人?”
那老妇人则是惊奇的不答反问:“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也我是谁?就算武水寒师叔不曾提起,那时至今日你也应该见到天尊了吧。天尊定是会告诉与你啊。”
赫连宏闻言道:“您说的是勾陈天尊吧,说实话我一直没有见到,他好像是失踪了一般。而我到此也是为了其他事宜,不是单独前来寻您。我们的相遇可谓是偶然。”
再看那老妇人却是露出了苦思状态,良久才道:“异族之人啊,不可不防,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
依言赫连宏简要的叙述了一番,当然很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说实话赫连宏还是很不信任此人。
听完整个叙述的赫连朱儿苦笑道:“看来是灭世将来啊,其实我就是朱采儿的女儿,我出生的那年刚好是六兽衍天成阵之时。故而也只有天尊知我,其他的几位估计不太清楚。我父亲是赫连极,乃极北之地武宗之人。”
赫连宏闻言心想:“这个武宗应该是翱翔天获得传承的那个武宗。而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应该就如她做说,自己当不再怀疑才是。”
看着还在思绪的赫连宏,那老妇人道:“我的一身所学都是来自武宗,其中只有一丁点是朱雀所传,其实我连我娘也没见过,都是爹爹教导。当初大战过后还有很多异族之人隐匿世间,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其各个铲除,幸不辱命,我们还是清除了绝大多数的隐患。不过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甚大,最后可谓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吧。我父亲与武师叔算是同辈吧,你应当唤我一声师姐才是。”
紧接着又道:“那你看看我这院落如何?我这肉身又如何?”
闻言,赫连宏先是对着那老妇人抱拳行礼,而后道:“师姐这院落应该是建在了阴阳交会之地,要是我没看错,那正北的小屋子应该是连接着阴阳缝隙。而师姐的肉身这是三魂无魄吧。”
就见那老妇人笑道:“不错不错,这院落可以保我肉身不死神魂不灭,但是我也不能走出这方圆十里范围。至于那些送来的饭菜,却是为了避人耳目啊,也是我和青丝妹子的约定。不过我与其他傀儡不同,他们是在人之将死才抽魂截魄,而我却是阳寿未完。之所以这样就是我准备有朝一日取回七魄再战异族,那时我还有一甲阳寿。哈哈,也不枉我日日煎熬。”
赫连宏闻言只觉得浑身发寒,试想哪有人这样作践自己?平白无故日夜煎熬那阴火灼烧。但是转念想想,这岂是何等的伟大之举,这当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想到此处赫连宏连忙道:“我接下来还要前往赤炼山朱雀之地,师姐是否与我同往?”
不住摇头的老妇人却是由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羊皮书,只见书上写着《阴阳霞披互补诀》几个大字。赫连宏见此脱口道:“玉女霞披?”
不料那老妇人则是摇了摇头道:“那是青丝妹子的谎称,只不过此法太过苛刻,我只是载录了一部分,流传于外界。其实这功法就是来自母亲的内功心法,现在交于你吧。等你修炼此法之后再去赤炼山不迟。我们母女虽未见面但却心生感应,依我看母亲目前还不至于油尽灯枯。你出去之后寻个资质上乘的女子共同修这互补诀,到时候母亲定能察觉此道,故而也就知我任然在世了。”
随即又道:“依师姐看外面那小姑娘就不错,她自十二岁就送饭与我,要是你能相中也算是她的机缘吧,呵呵……”
辞别自己傀儡师姐后的赫连宏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出院落,随着彩蝶夫人返回西苑客居。一路无话,可赫连宏的脑海里却似反复的回想着师姐临走时的话语:“天机子,为苍生,鬼道出,异族临,生死道,非飘渺,渡此劫,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