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裸露着上半身的我,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交叉纵横的伤疤,有过去的暗痂,也有鲜艳红色的新疤。
包括我的脖子,手臂,只要是能够产生致命的部位,我都试过了,只是这个结果似乎不是那么尽人意。
10年了,已经过去10年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甚至有些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最初的初衷是什么了。
放置镜子的地方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当然了,现在我在的地方一切都是破旧的,破旧的灯,破旧的管道,破旧的大门,连窗户都残破不堪连雨滴也无法抵挡。
谁又会知道,在这样一个如此破旧不堪的地方,连那张破旧的桌子上都沾满了厚重的灰尘,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四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刑具,不管有用没用,这些都是我通过勤工俭学赚取的工资委托我一个好朋友弄来的。
这里有弹簧刀,电锯,日本刀,氰化钾,汽油,农药,简易手雷,土地雷,硫酸......当然还有一本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笔记本。
我深吸一口气,今天我要做的,就是要在这本笔记本上写下新的一章。当然我不是小说家,我要写的不是小说那种简单的东西,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千零一种死法。
我笑了起来,这是我在六岁的时候写的,在我六岁那年,我就仿佛已经预先知道了我未来这样可怕又扭曲的命运,居然是在不停的死亡中度过,可是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样。
我翻到笔记本上用书签标志的那一页,那一页上是现在的我刚劲有力的笔触:一千种死法。
其实这些都不叫事,10年了,10年才用了一千种死法,这能叫多吗?这些死法当中,我用了我所知道的,看新闻总结出的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为的就是能够彻彻底底地杀死自己。
10年一千种,平均下来每三天半才死一次,这能算多吗?比起日本漫画家森恒二画的《自杀岛》里面那些变态的自杀狂人,我这只能算是轻量级的。
而且有一个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变态的地方,不是说漫画,是说我自己。
就在几天前,就是那第一千种死法,我在医院让护士包扎的时候那个护士居然对我的身材大加赞赏,不过就是几块腹肌么,不就是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稍微粗壮一点么,要那么花痴吗?
说起来好笑,那都是因为我自己搬运这些自杀用品带来的额外的效果,如果那个护士知道,她会不会被吓跑了呢。
我在那第一千种死法的后一页,写下:第一千零一种死法——服毒。
然后习惯性地从桌子上一堆不知什么的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写道:遗书,此次行为属于我自己的自杀行为,如果我死了,所有的后果由我本人自行承担。然后签上我的大名。
当然,如果真的要查起来,就不是我这种死人能够考虑的了,之前我让那些帮我的朋友销毁证据,不知道他们做到了没有。
“好了...”我拿出原本就准备好的挂在抽屉上的硬信封,将写好的遗书放了进去,再将装好遗书的信封塞进笔记本中。
氰化钾,这是一种剧毒药物,前面我也有说,只是这种药物被国家严格控制,当然我也是通过一些小手段才得到了20毫克的量,上一次使用了5毫克,仅存的15毫克现在就在我手中的小瓶子里。
我有点苦笑地看着手中的瓶子,这个小瓶子里面的药物,平时只要3.5毫克,就能致一个成年人于死地,上一次,我用了5毫克,没事,虽然不抱任何的希望,总之放着也是放着,这一次就都用了。
如果到时候真的死了,对于我来说算不算一种解脱呢。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我打开药瓶,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然后,猛的一倒。
上次是什么时候,我的记忆慢慢模糊起来,这是死亡的前兆,这时我居然还有点小小的期盼,然后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住了,我徒然地张大了嘴却连一个音符也发不出,而后天旋地转,最后的一瞬间我的视野是向下的......
......
...“......”
...“......快......”
???快...?
“快给我滚起来!!!!”
一声尖锐的怒吼穿过我的耳膜直刺我的大脑,随后腰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刺激着我全身的肌肉。
我哀嚎一声,双手捂着自己被踢的部位全身扭做一团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翻来滚去,耳边还传来某人得意洋洋的声音。
“让你再装死,看到本小姐来了还不下跪,哼哼。”
“大小姐,跪你个头啊,你这是要踢死人的节奏啊!”
被称作大小姐的人得意地说:“要真能踢死你还不是让你给赚了,本小姐就是要你生死不如~”
“是生不如死吧......”
“要你管!”
似乎前面踢得太用力,燕筱彤小脸通红地吐着小舌头,在一边用小手扇风。我苦笑地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翻出前面写的装有遗书的信封,正准备要撕,一只小手就伸了过来。
“你干嘛?”我有点纳闷。
“我要留起来呀~”
燕筱彤扮了个鬼脸可爱地说“留起来做什么?”
“做、纪、念!”
她迅速地抽走我的信封放进了她的内衣里面。
我揉着自己的腰部,有点纠结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嗯~~”
她小小想了一下:“半个小时前吧~~”
我轻轻叹了一声:又没死成,这次半个小时么.........
突然一只小手用力地挽住了我的手臂,不用说,就是那个令我头大的小妖精。
“作为你的正规女朋友呢,我要去吃肯德基!”
“这次又为了什么?”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男朋友自杀未遂啊,我要压惊~~”
你压惊?我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己的口袋,唉,这回我的钱包又要挂了......
走出那扇破旧的门,我看着夕阳渐落的天空,又是一天——没死成。
20年前,在简陋的乡村医院,不对说它是个医院还是高估了它。
十五平方米的屁大点地方杂乱的摆放着简单的医疗器械和一张破床,床单似乎很久没洗,上面斑斑点点布满了黑色黄色的异物。
不远处水龙头还没有关紧,正一滴一滴地渗出水来。
而就在刚才那张脏兮兮的破床上,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疼得扭曲了身子。
“快!按住她!”
聂伯一抹头上的汗珠大声喊道,边上立刻有人用力按住了女人的四肢。
“叔!”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一边按住女人的腿脚一边焦急地问边上的聂伯。
“到底怎么样,小青她到底有没有事?”
聂伯吧嗒吧嗒地点起烟,深深吸一口。
“娃,这一趟恐怕有点危险,你媳妇要是挺过来,就过了。”——这些可以想象得出的场景是我妈告诉我的。
但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妹出生的时候,那天我也在,不过我在走廊上,之所以我对这段没什么印象,都是后来我父母告诉我的,因为那一天我见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其实想想也该有点后怕,那时乡村的诊所条件很差,一不小心连娘带孩的就都会没。
不过那时候我们都没有那个意识,都给母猪接过生,就觉得给人接也差不多。
我们村的诊所就那么大,只是它的位置是在村中祠堂的尽头。
祠堂是供奉关公的,听老一辈的说,我们村之所以能够这么坚挺的原因。
也是,那年头别的地方闹天灾,就我们这没有,雨正常的下,有时候小雪下个一两粒,连冰雹都没见过。
我那时不懂,后来懂了却也不在村里了。
诊所在祠堂的尽头,祠堂靠山而立,外头就是乱坟岗。
以前村里实行土葬,就是到了现在科学文明社会,有部分农村也改不过来,那时那个诊所边上往前走十几米就是一片坟场。
从诊所到祠堂大门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原本那边并不是盖诊所的,原本诊所的位置和祠堂的位置也是互不搭调的。
正因为外面是坟堆,诊所又是给人看病的,老一辈的一合计,就修了一条走廊搭在诊所和祠堂之间。
但凡经过祠堂要去诊所看病的,势必走过这条走廊。
只是有太阳的时候还好点,没阳光的时候,特别是晚上,那条走廊就黯淡淡,黑漆漆。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还在走廊上放了一面两米宽一人高的落地大镜子正对着祠堂大门,晚上走过祠堂,冷不丁回头一看,都会把自己吓死。
我妈生我妹这天我记得天比较阴,快要下雨的那种。我妈在里面生,我觉得无聊,就在外面等。
貌似我跟镜子特别的有缘,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正对着镜子,还说我对着镜子一愣一愣的别提多诡异了。
后来长大了点呢,总觉得回头一看肯定就能看到镜子,不一定是那种照脸的镜子,像那种实心玻璃,倒车镜,或者是较为光滑透明的天花板可以映人的这种。
反正无时不刻地就在我身边绕啊转的,当时年纪小,也不懂得这些,只是偶尔才会去在意。
那天我一个人在走廊上,没有人去祠堂里面拜神。
我一个人无聊,就在走廊上拍土。父母不让我进诊所,说是要接生,有血光,小孩子进去万一被血光冲了头就不好了。
我那时挺听话的,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走廊上玩了一会,天渐渐地就暗下来了,远处的黑云开始聚拢,看样子是快要下雨了。
空气闷闷的,我有点喘不过气,于是我就抬起了头。
之前在走廊上拍土玩所以没注意,这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看,就愣了。
那时我也是六岁了至少还懂得镜子中的影像就是自己,比如我抬头他就抬头之类的。
只是这时我看到的里面的人的脑袋没了,只有一个大大的黑洞,四肢还在,就是脑袋没了。
我吓傻了,开始往后退,可是没退多久就撞上了一堵冷冰冰的墙。
我一想,不对啊,这身后明明就是祠堂大门怎么会有一堵墙呢?于是我就一回头。
这一回头不要紧,真要命,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张诡异的脸就在我的面前。
一张圆滚滚的脸没有眼珠没有鼻子,只有黑洞洞的两个眼眶和同样黝黑的嘴的轮廓。
似乎见我转过脸来非常的高兴,那张嘴呼地张大,而眼眶中的黑也像黑洞一样慢慢地旋转,旋转......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我已经躺在原来那张脏兮兮的破床上了,我爸我妈都红着眼睛看着我,见我醒来,他们都很激动地过来抱住我。
我也不知道那天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特别的激动。
后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在诊所呆了没两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从此我大病一场,躺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慢慢复原。
只是从那以后我就落下一个后遗症,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在看自己,回头一看又没有,而且甚至有一段时间非常的害怕镜子。
时间过得很快,我长大了,老妹也长大了。
在那时靠山吃山的农村,我家我父母还有我父母那些亲戚们不单靠着地里的收成,还额外做了一些土特产的生意经营,日子还算过得蛮富足。
而我也没有悲惨到放弃学业去做放羊娃一类的生活,那年我考得不算好,但是却成为了村里面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
我还记得家里面人送我出行的那一天,爸妈都哭了,老妹也红着眼帮我拎着包。
过了那么久,我已经从惧怕镜子的后遗症里面走了出来。我也从聂伯的口中知道了那张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现在的我,接受了无产阶级的教导,全面的唯物主义奠定了我对神佛的厌恶,从而也淡忘了六岁亲眼见到的那张脸。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那张脸只是一个开始,我未来的四年时间,将我的人生从此拉进了无尽的黑幕。
我之所以花这么多时间来告诉你们这些过去的事情,以及过去延续的事情,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不死的秘密。
虽然我一开始就说了,但其实,从大学开始,无形的阴影就笼罩着我,并且就像有预谋那样,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死亡威胁。
只是如果那时候我死了的话,就没现在这么多麻烦事了,所有一切都是从我的大学生活开始......
我就读的大学是位于省会城市中心的一所师范大学。
那时候我们家的人都说师范读出来的有素质,于是我那时也没怎么想,就选了师范,然后就这么上了。
想起来我们那时候正好在祖国改革的中前期,各地都在改造整修。虽然国家重视教育制度,兴建了不少学校学区。
但是新校区哪有那么快建成,所以我上的学校还是老校区。
那时的老师跟我说,这四年就别想去新校区了,除非毕业了读研或者在学校当老师,可能还有机会到新校区去。
我那一想,旧就旧呗,反正也比我们家那破地方新多了,没想到,报道当天下午就出了事。
那时候读师范的人还是很多,毕竟当老师出来对象也好找。
就是师范大学为了响应号召么,肯定在新校区这一块就要落后一点了,不然怎么叫“为人师表”是吧。
进入大门后,右手边是两层楼的食堂,左手往前走十几米就是教学楼,住宿区还要再靠后,楼栋一律清一色的黄色喷涂,80年代的房子,你说有多老。
不过那时候的房子好,质量什么的都过关,不像现在各种豆腐渣。
报道的位置在二楼,要上二楼肯定是要走楼梯才能上去。
教学楼总共是五层,我站在一楼往上看的时候总觉得为什么五楼那么暗。
一问才知道原来以前出过事,五楼被封起来了,现在能用的就只有五楼以下的四层楼。
只有看楼的阿姨偶尔会到五楼去扫地。我心里就嘟囔着,都封了她干嘛还上去扫,感情是真闲。
夏天报道,天气酷热,地表温度三四十度都不算高。
几天前还亲眼看到有人拿鸡蛋往地上一扔,嘿,熟了。
那时我们还没有空调,吹的都是电风扇,吊在顶上转的那种。
要上二楼,从一楼走是左右都有两个楼梯,正巧,报道那天正好是休息日,只有一个楼梯可以用。
左边的那个楼梯边上是一楼的厕所,右边楼梯边上是茶水间。
我们找楼管阿姨一商量,正好她也要喝水,就把左边的楼梯给锁了,破例给我们开右边的楼梯。
这天气一热,人的心就恍惚起来,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是有点中暑了,朦胧中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但是又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大热天的,我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在师范,可能是别人喊错还是怎样,也不知怎么的,阴差阳错我就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我答应完了之后突然心就明亮了,这时耳边传来了其他同学的尖叫声。
“快躲开!!!!”
我下意识地一抬头,心里顿时如同掉入冰窟一般——在我的头上一大片黑影正在下坠,估计是那个什么柜子之类的。
我正想躲开,耳边却传来阴冷的哭泣声,结果就感到心里一阵颓废,好像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说: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我咬紧牙关也甩不开这声音,原来刚才是替死鬼拉魂啊!
我手脚冰凉不由自主,这下影子越来越深,我两眼一闭:完了,死定了!!
就当我在闭目等死的时候,头上突然没有了那种被压扁的危机感。
而是耳边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把我半梦半醒的状态给打破了。
我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一边,那是一个损坏扭曲变形的三层铁柜,把地面都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浅坑。
可想而知这个柜子有多重,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偏差,被砸出坑的就是我而不是地面了。
我正觉得一丝侥幸,边上的同学又尖叫起来,我也感到手上凉凉的有点不对,低头一看。
原来刚才铁柜上莫名的有一根锐利的铁丝钩住了我的皮肤,将我的左手臂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虽没有划到动脉,但是血还是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就在我发愣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在我的脚边形成了一个小洼。我就想为什么我有点晕,原来是......还没想完我就真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躺在宿舍楼下面的医务室里,手上的伤口已经紧急处理用绷带扎起来了。
我挣扎着正想起来,却被一只小手拦住了。手的主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到不属于我们的成熟。
“你是?”
我想她应该是老师或者是在医疗室帮忙的学生。
“我是你的班长,我叫俞洁。”她笑着说。
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包括我的报道报了没有,还有其他的事情,最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次我遇到的事情上来。
特别是当我得知她已经帮我报道过了之后,我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就变大了。
“你真是幸运呢,本来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
她心有余悸地说,说实话,我也难以想象那种情况下居然会砸偏,不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那么大一个柜子掉下来,有着重力加速度的情况下下落的位置既然是我所在的地方,就肯定不会砸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事实却是仅仅只有我的手被划伤一条口,这不能不说真是奇迹了。
“没事。”
我笑笑,“我是农村来的,结实的很。”
她噗嗤笑了,那是我第一次长这么大看到的最好看的笑容,一时间竟看呆了。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直接,她的脸有些红,就转过脸去。
“我也是农村来的,要是我流血了肯定晕的时间比你久。”
我也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毕竟是我失礼在先,以前我妈就有跟我说过,不要盯着女孩子的脸看,很没有礼貌的。
刚才不知道怎么,竟然就看傻了,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就这么没出息。
“对了,你知道这所学校的故事吗?”
她突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故事?”
我愣住了,之前我报名的时候是随便选的学校,没有去想这所学校到底有什么。
只是刚刚才受了伤,这时候她说起故事,我就想到了那个被封的五楼。
“我跟你说啊,”她神秘兮兮地靠近我,“这个学校闹鬼哦~~”
闹鬼?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说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笑死我了......”
她撇了撇嘴,不满地坐到了一边:“哪有这样笑话人家的。”
我一看她生气了,心想真是罪过,这样笑她的确不对,连忙赔笑道:“不是不是,我说,我们都是接受过唯物理论教育的人,都知道鬼只是心理作用。”
“那你说,那个柜子是怎么掉下来的?”她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我。
“可.....可能是别人不小心,碰......碰下来的吧?”
说完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说起来之前的那个声音,那个哭泣声,还有从我的心里面传来的声音,还有那个铁柜子,都告诉我这些是违背常理的。
我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样,不说话了吧!”她有点小得意,“这是我学长告诉我的,这所学校闹鬼,但只有教学楼那里闹的最凶,特别是那个五楼。”
闹鬼的学校?
从报纸和新闻上我知道一些电影作品,比如《女高》系列,还有《花子》系列说的都是学校闹鬼。原因不外乎怨念,或者人心不轨,又或者是什么人死在了什么地方从此不愿离去。理由反正千奇百怪,我也看了不下十几部,但总觉得电影嘛,娱乐而已。
只是现在我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其一,我刚到学校,人都不认识不可能跟人结仇;
其二,我为人老实,不可能在外惹事生非;
其三,那个铁柜并非一人之力就可以抬起。
更何况,听周围的人说那个柜子是五楼掉下来的,五楼长年封闭,不可能有人,况且,除一楼以外的楼层都有高达一米半的栏杆围住。那可不是普通的铁护栏,而是用混凝土加瓷砖垒叠而成的实体护栏。
那个铁柜少说也有两米多,要将铁柜举起来扔下去,首先就要举过四米才行,就算真有人要扔,也至少得要三个成年男子才有这样的力气。就算以上所有条件都具备,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并没有达成——对,也就是在我们到达之前,两个楼梯都是锁着的。
之前说的报道处上面并没有人,只要我们将资料填好放好就可以了,至于资料的取得会在下午五点半之前由专门的老师去拿,然后再分门别类。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楼管阿姨也没有看到谁来借过钥匙,除非那个人是空气,否则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没有问俞洁闹鬼的情况,而是问她:“俞洁,你有没有去问过楼管阿姨有没有人在我们新生到达之前上去过?”“这么说起来...”俞洁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敲起小脑瓜,“我之前有问过楼管阿姨,好像...对,在你们新生到达之前曾经有一个学生有找她拿过钥匙...”
啊?我灵光一现:“那你有没有问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没有啊...不过楼管阿姨说好像不是本校的人...唔...”俞洁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我想起来了,阿姨说那个学生身上穿的校服是之前这个师范学校建立起来之前的旧校区,这里曾经是一所被废弃的中学!”
中学?我又问道:“那阿姨把钥匙借给它了?”“对哦,阿姨不知道是谁只听到那个学生说要上去一下,东西忘记拿了,阿姨想可能是哪个老师的小孩吧,反正学校老师经常有带小孩子过来玩,落下东西也很正常,就把钥匙借他了,而且听说那小孩还非常有礼貌。”“后来呢?”
我慢慢地把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没有后来了啊。”俞洁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钥匙呢,不是那个小孩拿走了吗?”“唔,也是哦,奇怪哦,阿姨说后来她犯困就去睡了一会起来就看到钥匙好好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我们就来找她了。”
“那个小孩去的楼梯是不是茶水间的那一条楼梯?”我有点急促地问,“是诶,你怎么知道?”俞洁晕忽忽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
好了,这下我都弄明白了,只是还有些关键点不知道。如果这个小孩要杀我,那么至少要有个原因,这个原因我现在还找不到,在我们之前,说明它根本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却要杀我,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我只不过是它随机选中的对象?
这时候有只手在拉我,我一抬头,就看到俞洁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喂,我肚子饿了啦,都照顾你这么久了,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我有点汗:“你不是自己有钱吗,而且你比我熟这个学校,你自己去就好了嘛。”俞洁吸着鼻子非常非常可怜地说:“可是...我没有钱啊...”额...- -|||
“哼,这次你帮了我,就算我请你的,真是,出门都能把钱包丢了......”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大口吃肉大碗喝汤的俞洁。
简单来说,这一条线路应该是这样:在这所学校建成之前的旧校区一定发生过什么,然后发生了什么的旧校区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全部拆除,至少保留了一栋教学楼。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栋闹鬼的封闭了五楼的教学楼就是原旧校区那个中学的,而那个五楼就是案发地点...或许那家伙并不是想要杀我呢?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俞洁,”我不怀好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家伙突然见我一脸坏笑,警惕地护住了胸部:“虽然我跟你关系很好,但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哟——”“神经,你想哪去了...”我一脸的黑线:“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人知道旧校区的事情呗,能不能带我引见一下?”
“哦这样啊。”她放下手语气里还有点失落,“我把我学长介绍给你呗,他之前就有在学校呆过,而且那时候他来的时候学校还在建。”“你学长?就是之前告诉你这里闹鬼的那个人?”我有点兴奋,如果这一次可行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关键因素了。
“是啊,他叫叶青。”俞洁随意地说,“叶青?”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俞洁递给我一张广告宣传单,上面写到:兼职家教,本科毕业叶青,电话158-XXXXXXXX。我晕,我就觉得哪里看到过,原来是小广告!
“是这么说啦,不过你学长为什么毕业了这么久却还没有去找正式的工作呢?”我有点纳闷。“谁知道,这家伙说是要照顾我,不过被我果断拒绝啦~~”“哦——”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原来是要把妹啊。
结果被俞洁狠狠地鄙视了一眼:“告诉你哦,别想七的八的,小心我揍你哦。”俞洁举起小拳头对我狠狠地挥了两下。
在俞洁的电话感召下,我很快就和她的学长见了面,这家伙居然打两份工,白天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当小弟,晚上去市区做家教。
“说吧,找我什么事。”叶青微笑着看着我和俞洁,俞洁被他看得浑身起疙瘩,一边搓手臂上的鸡皮一边往后退:“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他?”叶青有一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有什么事?”
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只见他沉吟半晌:“你是说你想要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旧校区的事?”我点点头,“可是那个事情我并非是当事人,知道的也不多......”我有点遗憾地低下了头,如果连他也不知道那这条线索就断了...
“别急,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大体上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我后来去教学楼都颇有忌讳。”我一听眼睛都亮了——有戏!
“你们确定要听?”我和俞洁两个使劲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说了。”叶青一口干尽杯中茶水,语气有点沉重地说。
(以下是叶青的话)
我们的学校名字叫南怀师大,但是在以前,这原来的校区的名字是叫淮南高中。那个时候淮南高中以它极高的升学率被当做重点高中来培养,不仅如此,高至本校校长,低至楼管阿姨都以自己的学校为傲。
但是,之所以它有这么高的升学率,是因为这所学校采取的学生差别对待法。所谓差别对待,就是将好的学生和差的学生分开,分开教育的策略。五楼就是优等生教室,在五楼上课的老师,是学校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的。如果在五楼的学生成绩下降到一个程度,也会被降格到五楼之下的教室里,如果其他楼层的学生成绩达到一个程度,反而会被升格上去。
对学生和老师来说,五楼和其他楼层就是一个上流社会和贫民窟的差别待遇。这个做法一直持续,直到那件事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学生对这种差别待遇极其的不满,在一次班级体育课上,他试图点燃五楼上的其中一个教室。
这本来只是恶作剧,因为事后人们发现,最早的火源只是一个垃圾桶,只是没有人想到,那个垃圾桶直接导致了整个班的着火。
当时那个班级虽然上体育课,但是有五个人因为身体不适在班上休息,这五个人当场就被烧死,还有一个学生,为了想要救火,吸入过量浓烟也窒息而亡。放火学生至今都没有找到,而从火灾之后,五楼就被莫名地封闭了,从那时候开始,学校就开始闹鬼,虽然只限制于教学楼那附近一带。
这一席话听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背景!原来我只是想到了可能那五楼有发生过什么杀人事件,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我原来只以为只有一个学生死了!!没想到的是居然当年一下子就有六条人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后来就因为这个事情,学校被中止运作,再后来有了改建的文件,这所废校自然而然就被列入了整改的格局之中,然后在废校的基础上,南怀师大建立起来了,只是,唯一搞不懂的是,”叶青扫了我们一眼,“...在那之后,为什么作为犯罪现场的那栋教学楼没有被拆除...虽然说是不明原因,还有就是为什么淮南高中和南怀师大的校长会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我也愣住了,叶青点点头:“是同一个人,这点我已经确定过了。之前淮南高中的校长虽然引咎辞职,但是后来南怀师大建成之后,那个校长居然还是他,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但是教学楼没有被拆除这一点上,想必是他的原因。”
“你是说这个人他和未被拆除的教学楼有很大的关联?”“对,”叶青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我要去做事情了,这个人你可以留意一下,他的名字叫孙天。”
孙天,这个名字我记下来了,我记得他曾经还在电视上出席过什么什么会议,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前校长”。于是我一转头,顿时傻了眼:那二货俞洁跑哪里去了?
——女厕所——
俞洁正坐在马桶位上很悠然自得地打电话:“我这边差不多搞定了,现在看起来时间也刚刚好。”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呜呜声:“蓝,你要记得不要暴露了,虽然组织对你找的这个人也很有兴趣,不过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俞洁的脸上居然很少见的凝重了起来:“这自然不会,现在在学校里还没有出现‘六文字’的人,放心好了,这次事件如果解除的话那东西也会到我们手上来的,更何况,这个人的特殊体质以后一定也能为我们带来不少好处。”“那好,你要好好看着他,不允许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一点差错......虽然你是组织代号最低的‘蓝色’但是这一次事件的成功就能让你晋升到‘黄’,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过去了。”俞洁轻轻按下挂号键,吐了一口气,还没放松完,电话又作死一样地响了起来:“啊喂——”听的出,俞洁此时相当的慌乱,我疑惑地问:“你在跟谁说话,怎么讲那么久,还有啊,你学长已经回去做事情了,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我那个在厕所啊,一会就出来啦,拜拜~”说罢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在我给俞洁打电话之前,叶青还告诉我如果我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找学校门口的看门老人卢伯就可以了,说来奇怪,这个卢伯当年原本就是淮南高中的看门老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跑来做这个新学校的看门人了,难道是那个校长要求的?在拜访那个校长之前,我有必要先去拜访一下那个老伯。
算起来,从我们报道开始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之前因为铁柜事件好像弄得学校方面很紧张,这几天都是休课状态,再过两天就上课了,我是无所谓,反正课业不会落下,就是多了没事干的两天,正好利用这时间去找那个老伯聊聊天。
十点半左右我就从宿舍楼出来,没两分钟就到了门卫室,可是却没有看到人。
貌似看我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边上走过来一个年轻老师:“同学,你找人啊?”我扭过头来:“哦,老师好,我是找人,是这样,我是卢伯的亲戚,听说他在这个学校所以我也考过来了,我妈叫我来找他。”
“哦,亲戚啊,”老师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镜,“也是哦,有个人照顾总比孤身一人好,不过卢伯他不在,你要是想找他就去学校后山。”顺带一提,我们学校由于是旧校区改建,所以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变动,原来的学校也是靠山而立,这年头,靠山建的学校多了去了,那么一座大山,给学生们提供了不少免费的游玩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