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只是一介女流，我不想她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李庄主道，“更何况那妖僧又有些神通。我甚至怀疑，玉妆阁里闹的那些鬼，还有我身上的病，都是那德殷和尚一手所为。你说说，我又如何敢把素素和孩子也拉进这场漩涡中来呢？横竖那妖僧要取的也只是我的命。”
“这也仅仅是猜测。”
“对呀，只是猜测，所以如今我想要二位帮我一把。”
“那庄主如今打算怎么办？”苏莹莹道。
“首先，我想请二位帮忙查一查玉妆阁里的邪祟究竟是何东西。”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庄主就这么信得过我们？”王凌枫忍不住问。
“信，便是不信也要赌上一把。事成之后，我冶剑山庄自有重谢！”李笠昂道，“当然，二位如果不愿帮忙，我李笠昂也不强求。”
“那如果我们就是那妖僧派进来协助他的人呢？”
李笠昂便笑了。
“你们不会是的。”
“为什么？”
“你们的口音，你们的表情，还有那妖僧看你们的眼神，满眼不屑。而且，你们从夫人口中听得我的病情，肯来看望，想必也是慈悲心肠的人，不会做那种助纣为虐的事。”
“可是那玉妆阁的鬼怪都只在德殷和尚走后才会出现……”
“这个二位不必担心，明早我便会寻个由头，打发那妖僧离开几日，到时候，二位自然有机会去那玉妆阁一探究竟。”
“相公。”蒲素素端了药慌慌赶来，三人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李笠昂使个眼色便又装回病怏怏的样子，蒲素素扶了李笠昂喝下药，不一会儿，果见着李笠昂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蒲素素也才放下一颗心来。
王凌枫便道，“我看李庄主这病情倒像是还有蹊跷，想留下来多住几天，观察观察，不知夫人意下。”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蒲素素道。
次日天明，果听得那妙法寺传来讯息，说是寺中有要事德殷和尚匆忙赶回一说。
“这李庄主倒是有些本事。妙法寺里也有线人，只是李庄主有这手准备，为何不提前杜绝了那德殷和尚生事？”苏莹莹道，“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们真要卷入此事？”
“既然应下了那就做吧。”王凌枫道，“无论那李庄主的话里有几分真假，总之我们见机行事。”
“好。”
入了夜，苏莹莹和王凌枫都守在那玉妆阁不远处静观其变，只是两人在夜风里守了一夜，也没看见那传说中的鬼火。妇人的啼哭更是闻所未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苏莹莹和王凌枫舒活舒活守了一夜，有些僵硬的四肢面面厮觑，“难道这些鬼魅也知道有人守着，不敢现身？”
还没想个明白呢，突听得后院里有人大叫，“来人啊！这里死人了！”
死人！
王凌枫苏莹莹匆匆赶到，便看到后院的枯井旁躺着一具女尸，这女子尸体只脖上一抹刀痕，再未见到有其他打斗的痕迹。蒲素素晕死在一旁，几个小丫头慌忙掐着她的人中。
“尸体是谁发现的？”
“我。”悠悠转醒的蒲素素道。
苏莹莹看看枯井，又看看厢房，“怪了，夫人所在的内院和这里相隔甚远，大早上的，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蒲素素巍巍道，“我，我就是看到窗外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一下，心里好奇，就跟了过来，谁知道……谁知道……”
“那就更奇了，夫人发现了怪东西，不立刻叫人，反而自己跑了出来，据我所知，夫人的贴身丫头那些便都在外间守着吧。”
蒲素素咬着帕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
说着便忍不住潸然涕下。
“素素。”被小厮扶着的李笠昂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相公！”蒲素素立刻扑过去扶了李笠昂哭道，“这大冷天的，你昨儿才染了风寒，现在出来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你。”李笠昂道，“还好，还好，我的素素没事。”
因又同苏王二人道，“二位，素素乃至纯至善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害人的。”
“庄主，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提出几点疑虑，并无恶意。”
“我知道。”李笠昂道，“不过这样的疑虑便不必讲出来了，所有人都可能是，素素也绝对不是。我信她。”
“相公……”蒲素素泪眼盈盈。
苏莹莹搓了搓有些发寒的手臂，蹲下身去看那尸体。
“怎样？”
王凌枫已经检视一番，只道，“伤口血液还有温热，是刚出事不久。”
因又问身边的丫头小厮道，“这人是府上做什么的？”
一个小丫头道，“这是厨房里的一个烧火丫头，是个哑巴，孤女一个，寻常除了在后厨待着就是回她房里，后院这么僻静的地方，从没见她往这个方向走过，这次却不知怎地出现在了这里。”
苏莹莹看了一眼那口枯井，枯井很深，黑洞洞的，还糊满了蜘蛛网，根本看不见底，苏莹莹借了火把一扔，总算把那井底的情况看了个大概，井底淤泥很多，还泛着一股恶臭，“这口井是什么时候废的？”
一个管事的道，“从我入府就废了，当年府里的老人也只说这是一口废井，怎么废的，没人知道。”
“那怎么没填了？”
“不能填。”李笠昂道，“这一块，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个禁地，不准擅动，父亲去了这么多年，我也遵循父亲的遗愿，不会改动此块。”
“既然出了命案，那就报官吧。”王凌枫道。
管事的忙说，“已经有人去了。只是冶剑山庄的事，官府一直不好插手，想来报了也是无益。”
“这是何解？”
“哎，我看二位也是跑江湖的，自然也会知道，这江湖事江湖了，冶剑山庄在江湖上自成一派，素有威名，官府早就不愿插手于此，全让我们自己料理。”
果然，晌午的时分，衙门里才来了两个官差，应付着看了一圈，末了得出个一剑封喉的结论，又把问题丢给了冶剑山庄。
蒲素素看苏莹莹和王凌枫好似对此事很感兴趣，便道，“二位可是要帮那孤女，还她一个公道？”
苏王二人想想，反正也要从此事入手，也便应了。
蒲素素立刻喜道，“那孤女到底是我冶剑山庄的人，如今冶剑山庄无人可用，二位能还她一个公道也是极好的。二位请放心，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我冶剑山庄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那好，我们却想看一看玉妆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