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袍老道都这么说了,老伯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更何况今晚会发生事还不确定呢,留那么多人在这,也不见得就有好处,还得分神来保护无辜的人,即便不知道黑袍的意图,但至少不让那么多人在场时明智的。
接着,大伙见也没什么事了,有的搬出小板凳来坐着唠嗑,有的进厨房给英子姐帮忙,看样子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乐意呆再这种地方。
天将擦黑时,多余的人都走光了,连英子姐都给老伯支回去了,留下一大堆没洗的碗筷给二嫂子,一脸的不情愿。
天完全黑时,整个院落里就剩跪在棺材前的老朱家人了,有一搭没依搭的抽泣着,却看不出半点悲伤的情绪。
渐渐的,小院里开始起风了,冷风吹得寒进骨子里,我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又继续看着院子里的破烂棺材,时刻警惕这下一秒会出现的状况。
“郁瑾!”
忽然,耳边有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叫我,像是天边一样。
一声,没敢答应,更不敢回头,老一辈人都说,听不实是谁叫你,或者是大晚上的没看见人却听见有人在叫你,千万不能答应,一答应魂就给找替身的鬼给勾走了。
“郁瑾!”
又来了,这到底是谁啊!
这一次,感觉那声音就在我的背后响起,可我却一点都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些及其恐怖的东西,比墨池的那具身体还要恐怖。
“郁瑾!”下一秒,那声音又穿刺了我的鼓膜。
白帆飘飘,整个院子都扬起了白色的纸花,人却依旧是那么几个,都在干这自己手头上的事,这不是那东西叫我,还能有谁?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喂,你怎么不理我!被吓着了!”
突然,胳膊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抓住了,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就一巴掌朝着身后给闪过去!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别闹了好不好!一会还有大角色呢!”看到是朱老三一脸的痴笑,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回去,他刚刚不是还在蒲团上跪着嘛!啥时候起来的?
“难道你以为是他?别傻了,他才没空理你呢!”朱老三有些不高兴的说到!
“我是看你冷的,去找了大衣给你!”说着他便把手上厚重的一件军大衣递给我,“穿吧,虽然丑了点,但绝对暖和。”
接着,又把一个绣着精美图案的淡蓝色布包递给了我,刚接到手里,暖洋洋的。
“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纯铜手炉,你抱着吧,要是水凉了,你就去厨房换就好,暖暖手,别着凉了。”
“谢谢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些都是君昀从未对我做过的,没想到除了师傅之外,还会有其他素不相识的人,关心我的冷暖,只是,即便他对我再好,我也只能这样了。
“谢谢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即便是陌生人,我也会这样的,更何况那个人是你啊...”他笑了笑,又回到蒲团上坐了下来。
尴尬的我不知道想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我的尴尬,良久才冲着他笑了笑,如果我是普通人,那定会接受他的心意,只可惜,从那年在古墓被君昀救了,我就不再是普通人了,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特定的意义,不能强求什么...
我还在感慨着朱老三的温暖,丝毫没发现,离我不远处的一双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一脸的火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里给点了。
也不敢撞在枪口上,我连忙往老伯身边凑过去,正好学学手艺。
只见老伯拿着个摇摆不定的罗盘,在小院里左一步,右一步的测量着,找不到一点头绪。
“老伯,你这不是给黑袍道人看笑话嘛!才开场就输了!”我小声的对老伯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这阵法就是他给搞出来的,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是养鬼的,走的可不是什么正派道法!对了,你可得离他远点,你命犯孤煞,又是纯阴命格,而且身上又有棺材灵,最受这种人喜欢了!”
“这些君昀都给我说过了,对了,我们回来时候遇上那道人了,好像说什么今晚是极阴之夜,他们是来封印那个阵法里的冤魂的,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们要封印,那咱们就把阵法给破了,和他们对着干,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和他们对着干总是没错的,朱老二心术不正,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可现在你连阵法在哪都找不到哎...”
我也不忍心揭老伯的伤疤,可这又是事实,只好实话实说了。
老伯尴尬的笑笑,有些遮遮掩掩的道:“瑾丫头长大了哈,想必你师傅也教过你看罗盘了,你来看看吧,没准你看就成了呢!”
说完,老伯直接抢过我手里的手炉,一把把罗盘递到我手上。
老伯这如意算盘打的,敢情他也怕丢人,这才把这种事情交给我,要是我这小生来看,那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这罗盘的指针摇摆不定,还真不是换个人就能好的,它在我手里,还是一样的摇摆不定。
“老伯,你看嘛!在我手里还不是一样!”我冲老伯嚷嚷道。
“瑾丫头,小点声,可别让黑袍老道看贬了。”老伯连忙阻止我。
“可这!可这我也不会啊!”我小声的埋怨道。
“你不会不是有人会嘛!”老伯努力朝着君昀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向他求助,我怎么好意思拉下这个脸,只好看了看君昀旁边的青龙。
当然,这些都没能逃过君昀的眼睛,瞪了青龙一眼,青龙也不敢说什么了。
就在我捧着罗盘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往哪走时,一阵传音透过空气,印在我的脑海里。
“用中指血染在罗盘上就能破了这地上的磁场。”
这是君昀的声音,看来他还是不忍心我丢脸丢得太大发了。
我连忙右手捧着罗盘,左手在军大衣上蹭了蹭,刚下口,发现还是太疼了,舍不得咬。
我贼眉鼠眼的看了看老伯,老伯是长辈,这也下不了口啊。
见君昀和青龙看都没看我一眼,自然是不敢割他们的中指血,就一个朱老三了。
我几步跨到朱老三身边,蹲了下来,趁他没注意,一把夺过他的左手中指,就着罗盘锋利的边缘,轻轻一划拉,血就开始往外冒,也没敢怠慢,连忙抓过他的手指,就着罗盘的正中,滴了上去。
说也奇怪,刚滴了一滴,一直摇摆不定的指针顿时不晃了,再滴了一滴,罗盘又开始飞快的旋转了起来,最后指着坤位不动了,我往边上挪了挪,那指针依旧是指在坤位上。
“老伯!老伯!你要找的东西在坤位!阵法还是阵眼,就在坤位!”我兴奋得大喊到。
坤位!坤位在哪个方向?
这时,黑袍老道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罗盘,丢向远处,那罗盘瞬间化成了金属沫沫,消散在了空气里。
“你…你…”
此刻面对黑袍道人,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从骨子里渗透到每一寸皮肤。
但下一秒,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君昀以很快的速度站在了我的身后,双眼通红的瞪着眼前的黑袍道人,气场完全不输给他,青龙也是,立刻站了起来,护在老伯的身边。
“小娃娃,好没教养!你爹妈没教过你,守灵的时候不要大呼小叫吗?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死者为大,不懂吗!”
我要有爹妈还站在这跟你废话?
“道长,不好意思,这是内子,自幼父母双亡,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见谅,熟不知道长可否有那肚量,就原谅了内子这次!”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对于这种人,得纳米就能进光年,何必要让呢!
我在心理骂道,却也不敢直接把我的厌恶表现出来,我不能让君昀为难。
“你倒是个明眼的人,好好教教你内子,今天也是看在你的面子,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要哪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是,道长教训的好,那小生就多谢道长了。”
“哼!”黑袍老道冷冷的哼了一声。
待黑袍老道走远了,我连忙回瞪着君昀,很想问问,为何要敬他!自古邪不胜正,难不成还要怕了他个走歪路的。
他也看出了我的不爽,连忙说道:“干大事要沉得住气,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弱点给暴露了,岂不是输了!那黑袍老道很明显是不想让你发现阵法的所在,但现在你已经发现了,他也没办法不是,只要找到阵眼,破了阵眼,他的法术也就不攻自破了!”
沉得住气,我看君昀挺沉得气的,连内子这种话都能乱说存心的吧。
见我还在生气,他又安排道:“好了,你和老伯已经被黑袍老道给盯上了,想要在他出手继续封印阵法之前,必须把阵眼给找到,一会你这样做…”
他小心翼翼的谋划到,只等着对手不请自来了。
随后,大家又规规矩矩的坐在灵堂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不时的往里添点纸钱,时不时又加一柱香。
突然,灵堂里凭空吹起了一阵风,飕冷飕冷的,仿佛要下场雪把小院给冻住,原本还开着的大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挂在大门里边的那两盏白灯笼,摇摇欲坠,里边的明明接的是电线,这会子,也给变成了荧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