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望着我,坏坏地笑,嘴角扬起优美的弧线,笑得真的挺好看。
“我走一步你跟一步,你这样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我一个女孩子,迷路了,衣服都淋透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怜,多可怜啊——你既然选择了帮我,就好人做到底,好不好?我真的无家可归了,要是再碰到坏人,怎么办呀?”
我第一次在一个男孩面前撒娇,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孩面前撒娇。
“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我看不惯那两个人的龌龊行为,你不要误解,我对你没意思,当然如果你真的以身相许,我也可以接受的,敢不敢去我家过夜?”
他坏坏地笑着,望着我,见我迟疑了一下,他转身就走,我突然来了勇气,不顾一切地抓着了他的手说:“怕什么?姐又不是吓大的!”
他转过身看我,我也看她,然后我们很默契地笑了起来。他的笑感觉好亲切,让我对他的戒备之心瞬间消失。他虽然装得放浪不羁但是我总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和那些臭流氓真的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很特别,就是坏也坏得很迷人,恰到好处那种。
“这样走太慢了,我们打的吧!”
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我上了车,说了一个地址,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他的家。那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出租房,有沙发和卫生间,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不错。
“快吹一下头发吧,别感冒了!”
“恩,谢谢!”
他把吹风机拿出来,让我先吹,然后搬个凳子做在我身后看,一边看一边笑。
“你笑什么呀?为什么总盯着我的屁股看啊?”
“我想告诉你,你的裤子裂开了,内裤露出来的,是白色的对吗?”
“哎呀,你好坏!”
我吓得一颤,放下吹风机就去打他,他笑着跑,我们就在屋里里你追我打,最后我终于追上了他,抡起拳头准备打时,被他一下子拉入怀里,他笑着说:“美女,我给你开玩笑呢?你裤子没烂,不过你穿得就是白色内裤吧!”
真的被他猜中了,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羞涩的目光甚至不敢看他。他并没有趁我惊慌失措地吃我豆腐,而是慢慢推开了我,让我坐在沙发上,这让我突然有一些失落。
“你怎么看到的?难道你天天盯着女孩子的屁股看,像孙悟空一样变成火眼金睛了?”
“傻瓜,你穿的是白色衣裤,被雨淋湿了,仅仅贴着皮肤,半透明一样,这么迷人的风景,我当然不能错过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哦,这的确不是你的错,该死的雨,来得太突然了。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早晨还阳光四射五彩缤纷呢?没想到晚上就下来这么大的雨。”
“丫头,你家是哪里?迷路了吗?”
“恩,我家是宁平镇的,离市里15公里左右,对呀,我真的迷路了。”
“哦,是怪可怜的,妙龄美女举目无亲,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呢?谁让我心肠好,怜香惜玉,那哥哥就收留你一晚上,明天我把你送到公交车站!保证你能安全到家!”
“谢谢大哥!”
于是我们开始聊天,天南海北神侃,他知识渊博言语幽默,我常常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过了一会,我好奇地问他:“你有女朋友吗?看你这么坏,口才这么好,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他笑着说:“你觉得呢?我告诉你,我是一个特早熟的人,我五岁的时候就喜欢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我整天给她扎头发,买好看的耳坠给她戴上,买糖果给她吃,拉着他的手疯玩,捉迷藏,过家家,丢布袋,感情可好了!”
“哦,原来青梅竹马啊,后来呢?”
“后来渐渐学会了怎么去爱,可是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人海!”
“我不是让你背歌词,后来你和她的故事,我想知道。”
“后来都长大了啊,我看到她就害怕,没有任何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害怕,反正就是不敢和她说话。”
“是越爱越怕,越怕越爱吧!”
“恩,聪明,被你猜对了!”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看起来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对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无话可说、越爱越怕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见了她就害怕,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她结婚了,我都没有说一句祝福的话。我挺奇怪的,你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几个意思?意思有许多意思,比如喝酒喝一点叫意思一下,送礼叫意思意思,讲义气叫够意思……”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意思?”
“呵呵,你臭美吧!”
当他玩世不恭地说出那句挑逗的话时,我的心疯狂地跳动着,我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呢?难道我真的对他有意思吗?不要想,不要想,多不好意思啊!
于是我不敢再看他,而是拿起一份晚报看,舍弃广告一下子翻到副刊,我喜欢看副刊的《心灵之约》,每期都有几篇关于爱情的故事或者小说。
突然我被一个笔名吸引住了,那是我追了很久的作者——雷达,他发表了一篇文章叫《稻花村》,讲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看得入了迷。
“你叫什么名字?你喜欢文学吗?”面前的大男孩打破了沉默,问我。
“我叫马丽丽,很喜欢文学,特别是雷达写的。”
“真没想到你喜欢读我的文章,有你这样的忠实粉丝,以后又多了一些写作的动力了!”
“什么?你就是雷达?”
“呵呵,不像吗?”
我简直惊呆了,我一直崇拜的作者,我最喜欢的作者,居然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神秘的大男孩。
他个头有1米七五左右,身体很强壮,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一丝丝邪魅的光,嘴角的弧度又那么好看。
爱上一个人,真的只是一瞬间,我被他迷住了,怦然心动。我发现和他谈话很开心,他是一个很有情趣很有魅力的男人。
为了拉近和他的关系,我开始对他的作品进行赞美:“说实话,你的作品很不错,叙事很流畅,得心应手,文笔很优美,又诙谐幽默,故事情节扣人心弦,读起来很好,意犹未尽!”
他被我的马屁之言忽悠得飘飘欲仙了,得意忘形地握住了我的手,笑容格外灿烂地说:“伯乐啊,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好,好高兴!”
他那么甜地笑着,一提到他的作品,他就快乐得像一个孩子,那种感觉真好,因为只有真正热爱文学的人,热爱文字的人,才能理解那种纯粹的欢乐。
“别人不理解你的作品吗?”
“恩,他们都认为我的文字特别忧伤,很颓废,读了让人崩溃,毫无希望的作品,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而且夸得这么得体,我很喜欢。”
“呵呵,是吗?”
“是啊!一篇文章,就等于作者的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不够完美,但是在父母的心中,它永远是最好的,不希望那些毒舌满嘴喷粪地骂。我是不是也爱慕虚荣啊!”
“你的文字读起来是有一丝忧伤,但是那种忧伤是唯美的,像酒一样,很容易醉人,芳香四溢那种,而且忧伤背后,我能看到一颗火热的心,还有美好的憧憬,对待困难生活的坚强不屈一种精神,对弱智痛彻心扉的同情。所有你要坚持自己的风格,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就像安妮宝贝说的那样,只要以相同的方式阅读,我们就能相互安慰!所有我能理解你,你的文字还是能让我读到希望和力量的!”
“哦,你不要夸得那么多,我会骄傲的!其实这些都是无病呻吟罢了,爱上文字就等于爱上了孤独,能有几个真正快乐的呢?我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可是今天似乎不一样了,能有一个人读懂我,有一个真正的读者,我很高兴。”
“呵呵,我希望做你的钟子期,天天听你的高山流水!”
“是吗?既然遇到知己了,你等我一下,我去饭店炒几个菜,买两瓶白酒,我们边吃边谈。”
“我也去吧!”
“你衣服都淋湿了,还是在屋里休息吧,别冻感冒了!”
他看起来放浪不羁大大咧咧的,说出的话却很体贴温柔,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出去后,我就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小说,那篇小说讲的是一段网恋,一个叫枫的男孩子爱上了一个叫雪的女孩子,他们在虚拟的世界中爱得如胶似漆,死去活来。可是现实中却从未见过一次面,尽管枫很想见到雪,但是雪直言不讳地对枫说,她不相信现实中的爱情,她不会见现实中的男人,她认为就这样挺好,两个人在网络中相亲相爱,虽然虚拟,但是两颗心真真实实地爱着对方,精神上相互支撑,就很快乐了。
后来枫得了癌症,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很想很想见雪,但是他又怕破坏了雪一直营造的美好,在一种想见而又不敢见的折磨中,他更加虚弱,在临死前,写下了最后的诗歌,通过QQ信箱发给了雪:
“为了你的幸福,
我一直在枝头守望,
很想为你好好活着,
但是我疲惫已久,
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
你仍没能抵达,
所以我选择了飘零,
用爱把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
向你的方向——飞起!”
这真是一篇凄美至极的爱情故事,结尾的诗深深地震撼了我,让我忍不住流下同情的眼泪。
我当时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构思如此凄美的故事呢?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诗呢?
我真的被他深深地吸引了,我想,他的心里应该有一道伤疤,一种我能感觉到,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似乎长在自己心中一样,微微地疼,但是却无法彻底说明白的伤痛。
我浮想联翩时,雷达回来了,他买了四个菜,两瓶老村长白酒,让我惊喜的是,他还给我买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这真是巨大的惊喜,我兴奋得跳了起来,拿着连衣裙在身前不停地比划着。
“不是很贵的,还不到一百块钱,加上鞋子才一百五,你衣服湿了,会感冒的,快去冲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然后我们一起吃饭!”
“好,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喜欢衣服还是喜欢人?”
“呵呵,你真坏啊!”
我没有回答他,心中心鹿乱撞,急忙拿着衣服学冲澡了。
等我洗完澡,穿上裙子和高跟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目光被我完全吸引了,夸我身材好,穿裙子更好看了。
“我喜欢女孩子穿黑色的裙子,像夜空中最美的天使一样,清雅飞逸,你身材真好,像一朵花在夜空中绽放,极致绚丽,我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美,也只有你这样清秀的女孩子,才可能绽放出这种与众不同的美,这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绽放!”
他用诗一样的语言夸着我,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欣赏真是太幸福了,我还没有喝酒就感觉醉了。
“你的那首诗写得太凄美了,就是小说结尾的那首诗歌,那个故事是真实的吗?”
“呵呵,当然是虚构的了,但是情感是真实的,我喜欢和自己故事的女主角谈恋爱。爱得死去活来天崩地裂!”
“这么说你的性格像枫叶,虽然红艳到极致,很引人注意也让人沉醉喜欢,但是最终的命运还是喜欢飘零,我这样理解对吗?”
“呵呵,是啊,我就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所以你千万别自作主张地喜欢我,我做这些事情,仅仅是因为同情你,你很小很单纯,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那该多好啊!”
“啊,你只把我当妹妹啊,可是我还不想这么快有个哥哥呢!”
“不说那些没有的,来,我们一起吃饭吧,能喝酒吗?”
“当然能啊,你喝醉,我也不会醉呢?”
“巾帼不让须眉啊,你如果真让我喝趴下,我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会喜欢上你呢?”
“呵呵,那我要试一试了!”
虽然我知道他的话充满了随意和挑逗,但是我还是想陪他好好地喝一次,很想好好地喝一次,而且我天真地幻想着,如果他真的醉了,我是不是就能赢得了他的刮不相看,是不是赢得了一场爱情,让我心醉神迷的爱情。所以我多想醉一次啊,好好地喝,不醉不休。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兴致高昂,喝得特别嗨,真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矜持,完全疯狂起来。
吃饱喝醉之后,我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那晚,我做了一个很激情的梦,梦中有一个特别帅特别迷人的男人,拉着金色的箭射向我,没有恐惧,梦中慢慢的,都是期待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