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木头貌似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走了过来,“刚才他说‘帮我看好它的家,你们先准备好旗子’,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就是觉得那根黄色的木棍不太对。”我说出了我的疑惑。
“木棍,木棍……”他皱起了眉,“它的家,旗子,木……没错!那根会不会就是最后的那面旗子?快把我们找到的那面黄黑色旗子拿过来比比看。”
“可它们的颜色很明显不对吧?”念念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感觉她的语气还是希望那两种颜色是一样的。
话唠仇从旁边绑着的一堆旗子中翻了翻,把那面黄黑色的旗子拿了出来。
同时,沈木头轻轻打开那个小木屋,取出了那根横着的木棍。“欸,希望破灭,”他举起那个木棍耸了耸肩,“不仅颜色差别很大,而且,它真的只是一根很普通的木棍罢了。”
一片死寂。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不有一个人离开,要不全都滚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我们几个人的心情就像这出生的太阳,越来越躁。
“等等等等,”沈木头还是拿起旗子和小木棍进行了比较,“它们俩确实……不过,墨轩,你再拿过来一面小旗子,什么颜色的都可以。”
沈木头又把手里的黄黑色旗子和新拿来的红色旗子进行了比较,我们发现黄黑色旗子还是稍稍大一点。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小旗杆,如他所料,中间的部分是可以打开的。于是,第十二把旗子,也是第二把黄黑色旗子就这么从刚才那把黄黑色旗子的里面被拿了出来。我们都目瞪口呆。
“不愧是沈木头!通过鸟笼里的小木头都可以看出破绽!哈哈!”话唠仇调侃道。我们也都被逗乐了。我把那根小木棍重新装了回去,这时,小萤率先飞了过来,随后,魔头也来了,面带笑容,步伐矫健。而此时,正值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是一天的正午。
“哈哈,厉害厉害!”他鼓了两下掌,把右手放在了沈木头的左肩上,“小聪明,你叫……”
“沈木头!哈哈”我笑道。
“沈……沈林森……”沈木头低着头小声地说。
“哈哈,怪不得叫沈木头!原来你的名字里有这么多木。哈哈哈。”魔头这一笑就止不住了,不得不承认他笑点真的好低,而我们六个和小莹都很无语的就这样看了他半天,直到小萤在他肩膀旁边扇了扇翅膀,他才勉强止住了笑容,“哦,对了对了,既然你们这么努力,这么乖,那这些小旗子我就送给你们好了,当做这两天你们付出的回报。”
“哇!太好了!”我们都开心的跳了起来。
“那你们自己挑选好了。不过,每种颜色我都要拿走一面旗子算作纪念,没有问题吧?”“嗯。”我们异口同声道。我们喜欢那些旗子主要是因为它们确实做得很好看,很招人爱,而且自己留着也可以做个念想。
倩雪最小,我们便让她先选。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粉红,毕竟不少小女孩心里都有粉色情结,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我也莫名地为她感觉开心。她选完后,我们就让剩下的两个女生选。念念拿走了橙黄的旗子,月儿则挑了葱倩绿,因为她觉得绿色会让她想到生机勃勃的小草,会很舒服。然后我们三个男生几乎是争先恐后,一人抢了一面:仇墨轩又高又壮,先出手,拿到了石榴红,沈木头和我都不怎么喜欢栗棕色,也就是我们最后找到的那面黄黑色旗子。但他手比我快,抢先一步拿走了象征着天空的宝蓝色,悲催的我也就只能拿栗棕了。
虽然我有些不高兴,不,是非常不高兴,虽然魔头也给了我些许鼓励,但我还是有点郁闷,毕竟手快有、手慢无真的好讨厌。于是魔头心生一计,在我耳旁悄悄说,等下吃完午饭会单独送再给我一个小礼物,我这才把都快撅到天上的小嘴给勉为其难的收了回来。
午休时,魔头趁他们几个还都在梦游周公时把我轻轻唤醒叫了出来。
“好啦好啦,看你这委屈的样子,不就是一面旗子么?至于么?”他看着我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我嘴巴又撅了起来。
“行啦,我就送你个小东西好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小盒子,上面用隶书刻着“莫中秋”三个字。
“它呢,是我妻子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记得那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中秋节上,我们俩在大漠的好像是一家叫做什么黄金海岸的客栈楼顶看着那美丽的夜空畅谈人生理想。”
他说到这里两眼放光,看得出来这个东西对他还是非常重要的。“你是不知道,大漠的夜空那可比咱这里漂亮多了!那里的星星和月亮都是又大又亮,想当年我在……哦,好像说的有点远了。喏,这第一个字,‘莫’便是我的姓氏了,”他说着用手小心翼翼的指着那个字,“这里面的东西你可能暂时还看不懂,呃……”他说到这里又皱了皱眉毛,“当然将来有可能也看不懂……”他说到这里自己都乐了。
“那我还要它干嘛?”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看着他乐了,我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个臭大叔!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啊!”我背过身去双臂交叉在胸前,心里想着他这人可真是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不是,你听我说。”他嘴角仍旧挂着迷人的微笑,也没碰我,而是他自己绕到了我的面前。“哼!骗人的臭大叔!说了半天就准备给我一个用不上的东西敷衍我!我不听!不听!”我双手捂耳,轻轻摇头道。
“那这个呢?”说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大串让我口水直流的糖葫芦,“你娘说这是你的最爱,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他递给了我,摸了摸我的小脑袋,“那既然你都吃了我的东西了,所以这个小盒子,就收好它吧。”
他笑着看着我,把它送给了我。虽然我不是很想要,但看他这么正经,也就没有再拒绝。我小心翼翼的收好他的礼物,同时,也收起了我的小脾气。
“你呀,还真有点像我儿子呢。”他看着正在肆无忌惮的舔食糖葫芦的我,有感而发道,“当时他也是这样,永远都是一根糖葫芦就能得到满足。”
“那他现在呢?去了哪里?”我停了下来,满嘴口水的看着他问道。
“唉,”他叹了口气,“现在他……罢了,不提也罢。不过或许是一种缘分吧,”他抬头望着天空,“当时找旗子这个游戏他也玩过,他当时拿的和你一样,也是栗棕色的旗子,所以……算了,不提了。这个盒子真的很珍贵,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它,好么?”看着他少有的很真诚的样子,我很乖的重重点了点头,接过来把它搂在怀里。不过,我现在的重点,仍旧是糖葫芦啊。至于这个什么盒子么,嘻嘻……它自己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一大早,大魔头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最近我可是听说你们在背后都叫我魔头啊狂魔啊什么的,这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哦。”他微微摇头,听到这里我们都掩嘴偷笑起来。
“所以,听好了我的大名,以后别再叫我魔头了!清楚了没有?”
“清楚啦!”
“我听不到!”
“清-楚-啦!”
“很好,我呢,免贵姓莫,你们这么小,估计都没听说过这个姓吧,名字是道星,正所谓替天行道最闪耀的星,便是我啦。这样吧,你们以后就叫我莫叔叔。来来,叫一遍我听听。”他说着把右手掌张开放在耳朵旁,头向我们这边侧了过来。
“莫叔叔早!”
“不不,这什么啊?太正经啦?”他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们,“腔调再怪异些。”他坏笑道。
“魔蜀黍枣!”我们各说各的,一团混乱,鬼哭狼嚎。
“嗯,不错!答嘉枣!”他也学着我们的节奏声调上下起伏,这可把我们给乐坏了,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以后就这样。那么,大家也都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最好带上你们的外号或者小名什么的。对了,把昨天你们拿的旗子的颜色也都说一下。好了,队长先来。”
“我是仇墨轩,仇人的仇,但听娘说那是个多音字,他们都叫我话唠仇……其实我觉得我话并不多呀,只不过有时候我会一张口就停不下来。今年我五岁了,我特喜欢吃肉,就是娘亲做的那种很香很香的肉,还有,我不喜欢读书,我一读书就犯困,我还喜欢蹴鞠,我……”
“停-停,你拿的旗子什么颜色?”莫叔有点受不了他的废话连篇,直接打断了他。
“红的那个。”
“好,话痨仇,石榴红。”
“我不话痨,你先听我说,我……”
“队长,咱先歇会,看看你的队员,好吧?”莫叔哭笑不得道。
“我是沈林森,今年五岁,蓝色旗子。”
“哦,说的很简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支毛笔和一个小本子,边听边记,“宝蓝色。”
“我是郑王的妹妹竹明公主,叫倩雪,倩就是很美好的意思,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倩倩或者雪雪,我今年四岁啦,拿的是粉色的旗子,很可爱。”
“郑倩雪,好名字!姓郑,哈哈,好姓!粉红色。”
“国君的宝贝妹妹,和国君一个姓,能不是好姓么?”我低着头低声吐槽了一句。
“咦?”莫叔听到后一个箭步走到我面前,“我仿佛听到有刁民对国君不满啊,来呀,拖出去……”他突然朝天大喊道。
“别别别,”我一时语塞,“开、开个玩笑……”吓得我腿都软了,出了一身冷汗。
他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看了一眼,“下一个!”
“我,我叫南宫念,五岁,大家都喜欢叫我念念,其实我更想当一个男孩子,那样爹娘就不会管我管的那么严了。我喜欢橙色。”
“好,南宫念,橙黄。”
“我姓苏,名月儿,我很喜欢看晚上的月亮,很美好,也喜欢绿油油的草地,感觉很舒服。所以我选了绿色。今年也是五岁。”
“嗯,非常文静乖巧的女孩子,葱倩绿。”
“好了,这位刁民,该你了。”他略显嫌弃的也不看我,语气慵懒的说道。
“我,我大名叫吴文翰,可我觉得三个字太复杂,不好听,就从小被叫吴翰习惯了。今年五岁。我的旗子是……”
“我知道了,栗棕色。”
“好了,”他收起来了那个本子,“那么自我介绍到此结束。折腾了几天,我大概了解了你们的情况。那么练武呢,首先要能吃苦……”
“我能吃苦!”话痨仇举手示意。
莫叔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的队长很积极嘛,然后,还要有意志力。刚开始一段时间,我不会教你们任何招式。你们要从最基本的扎马步练起,等你们大些了,我会让你们去挑水砍柴做些苦力,来让你们的身体更加健壮。女孩子的话我会让你们练的稍稍轻松些,不过都不要偷懒哦。不然,后果很严重!”他提高了音量,“好,都站开些!”
我们迅速分散开来,各自站好。
“看好我的演示。”说着,他双腿叉开,作半蹲状,两臂向前伸,双手环抱胸前,手心向内,掌指相对。“来,跟着我做。”
我们也都有样学样的半蹲了下来,刚开始会觉得非常好玩,但不一会儿大腿就有些酸的受不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慢慢来,累了可以休息,但是,如果总是坐在地上的话,我就继续把他吊起来让他享受天旋地转的乐趣了。”他边踱步边指导,看着我们慢慢进入了状态,也很欣慰的笑了。
所谓吏员五日一休沐,我们小学生当然也差不多啦。每隔五天,就是我们撒欢的日常了。放假的那天傍晚,爹娘都会来宫殿里接我们回去。有人开心、也有人哭闹。我是属于那种比较平静的,相比之前的打死我都不愿意来,在和莫叔以及其他小伙伴们相处的久了之后,反而会觉得这里和家里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也自然而然喜欢上了这里。
经常是娘一个人来接我的。听她讲,爹是驰骋疆场的郑国大英雄,因为要打仗的缘故,所以不能常常来看我。也正因为如此,在我模糊的印象中,是很难找到爹的身影的。难得的有几次被他偷偷带到了军队里,看着他在属下面前英姿飒爽的样子,又让我异常的羡慕和钦佩。他是希望我尽快从莫叔那里学有所成,来帮助他保卫郑国,可我内心却对打仗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像这样瞎比划着练武很好玩才坚持了下来。
我们几个就这么边玩边学地过了差不多有三年时光吧,我和小伙伴们也都有七、八岁了。这三年里莫叔对我们很是关照,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实际上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很会和小孩子相处,知道怎样让我们很愉快的练习这些略显枯燥的武术基本功。我们和他的友谊在无形中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