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当刘羽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默然地坐在床上,很久都不说话。
丹珠朗问道:“徒弟,你已经昏迷很久了。现在感觉如何。”
刘羽轩道:“欣颐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往何方。安知难大师能知过去未来,他不在,我却去哪里寻那地狱之穴。”
灵根大师叹息道:“贫僧无能,未如师兄般远见。传说地狱之穴,只在微尘宫开启之际,使用微尘之钥,方才出现。但那地狱之穴又哪里是我等可以入去的地方?地狱一开,世间绝大浩劫,我等连消弭其劫都无法做到,又怎敢开启。只怕寻得亦是无用。“
刘羽轩道:“我在迷谷中,曾经掉落时空,在异世空间,我还见到一位微尘圣女。我在那时空中亲眼见到她开启微尘宫,打开地狱之穴。我想,迷心池应该可以带我去异时空间,在那里我也许还有机会。“
灵根大师长叹一声:“施主难道也想入那地狱之中?我师兄和欣颐姑娘舍身才得关闭那处。施主何以如此执着?“
刘羽轩道:“大师,我想天本无绝人之路,我受人大恩,自当涌泉。大师不必再劝了。我只求大师相助一二。“
灵根大师叹道:“也罢,这亦是前生注定,机缘所致。老衲便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月后,在北美洲科潘的迷谷中,雾气升腾,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嘶叫。
石室内,刘羽轩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石板上。这块石板有无数裂口,仿佛活的一般张合着,上面隐隐有金色的液汁流动。
灵根大师坐在一旁,口中默念经文,忽然开口问道:
“刘施主,迷心池能否启动?”
刘羽轩点头道:“地阙金水已经灌注池中,它在开启异空。”
灵根道:“施主,你可想好。这迷心池一旦开启,你将来进入另一时空,佛法无边,这一入过去未来,可连神通巫法都不能轻易相助你返回了。迷心池魔力太重,不知你能否驾驭自如。”
刘羽轩道:“大师,拜托你与紫萱说一声,说我此去必能返回,让她不必担心,等我回来。”
灵根沉吟道:“刘施主,‘地狱之穴果真开在那异时空中吗?“
刘羽轩点头:“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未感觉迷心池如此异动,它的力量好像在不断地增强,彷如当年。“他的神情落寞,似是触及了许久不曾触动的心事,”我钻研迷心池的力量才知,‘地狱之穴’闭于此时,必有结界法宝开于彼时,我觉得微尘宫震动,世间又有大波折了。“
灵根叹息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年欣颐如此跟随我师兄,不料施主亦有此想,贫僧佩服。”
说完,他双手合十,并指一点地上的一架天平。这天平发出一道绿光,击在迷心池上,顿时满室生辉,光芒四射。
刘羽轩的身体在这无尽的光芒中转动,迷心池仿佛有物相托一般从他身下升起。
灵根道:“刘施主,贫僧水火天平已经罩住迷心池,它的力量已经被我控制,你可以发动了。”
刘羽轩闭目,将双手置于迷心池的两端。猛然间,一道耀目的光华掠过,空气中传来一阵焦糊味。再看那石板赫然变色,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刘羽轩已踪影全无。
“灵根大师,刘羽轩真的去找地狱之穴了吗?”杜紫萱问道。
灵根大师尴尬地看着她,点头道:“是”。
杜紫萱失望地沉默起来。
丹珠朗叹道:“哎,我这个徒弟就是糊涂。做事情认死理。这地狱之穴乃阴间入口,妖魔众多,若是能寻到。又怎么会容得我们这个世界存在呢?”
杜紫萱道:“那却未必,灵根大师先前还说过,他乃是有缘之人。只是,他心里如何想法,我却不知。”
灵根大师忽然微笑道:“杜小姐不必担心。我师兄虽然不在人间,但他的预言却是极准的。他说过,有你希望的事情会发生,你难道忘了吗?”
杜紫萱脸一红,嚷道:“什么地狱之穴,他去得,我便去不得吗?”
丹珠朗道:“这地狱之穴乃是阴阳交汇之通道,岂是常人能去得的。小姑娘也是大话了。”
杜紫萱笑道:“两位大师虽然神通巧妙,但也未免太小看我们杜氏集团了。你们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说着,突然脸色一板,发了脾气“你们不帮忙,我也可以找其他人,我们在全世界都有灵媒大师可以雇佣。不必非你们两个。“
灵根苦笑道:“杜小姐,我们哪里得罪你了。不过说的都是实情罢了。“
杜紫萱突然取出一大块金子在两人面前一晃。
灵根大吃一惊:“这金子,这金子••••••你从哪里得来? “
杜紫萱笑道:“这得自南亚泰国一处古庙的僧侣,这一门原来是中国古代移民过去的。我们杜氏全世界都有分部,要得到它也是不难。“
丹珠朗惊道:“这是分金定穴之物,不想却被重金购下,小姑娘果然有些门道。“
杜紫萱撇了撇嘴道:“这也没什么,人间找不到,自然还有地方找。两位不帮忙就请便啦。“
灵根和丹珠朗手足无措,二人一时无语,只好望着她苦笑。
时空震荡,斗转星移。不多时,这世间果然又已发生异变。
一九九二年,中国省考古研究院一间工作室内,灯火如豆,有人正在阅览一份陈年老档。这份档案积满灰尘,显然已经尘封多年。
1969年,秦岭中部突然发生一次巨大的山体滑坡,震塌了一个山坡。第二天,省考古队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村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当时正值政治运动年代,没人有精力去管这件事,于是就搁置下来,但接着就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先是洞口附近有村民掉了牲口,找了一夜,最后在那洞口附近找到了。那牲口只剩下了白骨架子,然后就是有人横死。从30多岁的棒小伙子,到七八十岁的老人,是一天死一个。死的时候,情况相当恐怖,人似是处于某种力量的控制之下,先是面容变成死尸状,然后不停地枯败,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血淋淋的尸体,而且在背上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圆形符号。
一个人死倒还罢了,死人太多,情况就太严重了。
上级马上派来了工作组,连军队都出动了,但死人情况并没有停止,连医生都对这种怪病束手无策。根据调查,这些死掉的人都是那次塌陷山坡附近村的人,一共5个村子,两个月死了百来号。村民们都说那山洞里住着被镇压的古代恶鬼,非右边山坡上那间古庙里的道士不能镇住。
村民们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第一:那古庙年代久远将近1800多年了。
第二:这庙离上次坍塌的山体不到1000米,但山塌了,它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连专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近2000年的古建筑不受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但这情况就是出现了。
第三:庙里的道士没有人死,连小病小伤都没有,而那地方几公里的村子却是死人连连,不得不说是有些怪异了。
但在那个年代,正值全国扫除一切封建迷信,打倒所有牛鬼蛇神的时候,哪里容得有这等怪力乱神的事情存在。于是省里马上派出一支队伍,一部分人把那庙翻了个底朝天,所有道士全都赶出观去,另一部分人由考古专家和科研人员组成,在一支精干小分队的保护下,进洞探险,誓要揪出这背后搞鬼的坏分子。考古队进了那个塌陷的山洞,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精神分裂的考古队员。
这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的背上也留下了和那些死去的村民一样的标记,而且浑身是血,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属于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幻听幻视十分严重。连上级单位对他的隔离审查都进行不下去了。
不过从此以后,附近的村子不再死人。而那山洞也在那次探险后再度崩塌,入口被埋,上级部门封锁了所有关于这次考察的资料,并将一切村民迁出这一地区,彻底封闭了消息。
3年后,那次探险中唯一的幸存者在精神病院死去,死状和那些村民一模一样,根据抢救他的医生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它的尸体。家属在检查了他的衣服后,从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贴身所藏的笔记本,那上面竟然记录了这支探险队的恐怖经历。
“快说呀,下边怎么啦?”珍妮赵推着他的表哥赵胖子,笑嘻嘻的催道。,
“别着急嘛这笔记本后来落到了我省考古研究所。被封存在资料室中,我好不容易搞了出来,还是用两包巧克力糖向管理员小肖换的呢。”
珍妮李是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研究系毕业的海归。其时已是20世纪九零年代,中国早就改革开放。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又碰上他的表哥赵胖子,就职于省考古研究院。专业对口,她也就立刻走马上任了。
赵胖子,为人性急,又有一把子蛮力,是所里维修科的科长,珍妮赵没事就天天扯着他聊各种考古研究的经历,这胖子经历丰富,江湖上的朋友也多,这不,他刚用巧克力一贿赂,就搞定了资料室的小肖,弄到了这本尘封已久的笔记本。
赵胖子打开笔记本。第一页画着一张拓片的草图,上面写着许多奇怪的文字符号,看来原始的拓片已经丢失。这是人用笔抄录下来的。这些文字弯弯曲曲,形象怪异,胖子和珍妮赵都不曾见过,第二页开始就是那人的自述日记。
由于这篇日记是临时写就的。那人,似乎原本并无记日记的习惯,所以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写,记录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事情,断断续续,多为片段,有很多缺失和遗漏的地方。以下就是那日记的内容。
4月15日
我们考古队进洞,已经10个小时了,刚才在第三层空间里牺牲了8个同志。这里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上级不经调研而匆忙做出这样的考察决定。现在看来是草率和莽撞的。这里有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生物,他们和走尸很像,但是我们有枪和炸药,一切牛鬼蛇神终将斗不过勇往直前的战士。我们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们已经发现这里有一个标记和死亡的村民身上出现的标记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要查纠他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努力探索。
下面就是一张奇怪标记的草图,那是一张圆形的鬼面图,似乎是一种图腾。第一天的日记到这里便结束了。
“这就没了。”珍妮赵不满足道。
“没了”赵胖子回答道,
“怎么那么少?”珍妮赵嚷了起来,“这人水平也太差了吧,话都写不明白,”
“我说你这丫头就是傻,你还不服。”赵胖子看了一眼他妹子道,“你以为这日记写的时候像咱现在一样,舒舒服服搁个桌子,边喝果汁汽水边磨蹭吗?这可是现场写的,当时所处的情况能记录下来就不错了,小丫头片子,”
珍妮赵都囊着嘴,不响了。
胖子喝了口汽水,润润喉咙,继续念了下去。
4月16日
回去的路已经全部堵死了,这里的机关太厉害,看样子我们回到地面的情况希望已经很渺茫,因为现在我们连下到第几层都记不清了。
4月17日 子夜12:50
我们下来已经第三天。30多人的考察队,如今只剩下9个人,那些走尸还跟着我们,我们的弹药必须节约使用。秦连长命令余下的战士使用刺刀作战,以尽量节省弹药…..
4月18日 上午8:56
现在地面上已经是早晨了,可是在这深层地下,白天与黑夜一样可怕,现在已经不只是走尸在跟着我们了。这里似乎还有一种更古怪更可怕的生物在袭击我们。10分钟前,又有两名战士被夺走了宝贵的生命,他们都是为了无产阶级,为了国家和人民而献出宝贵生命的英雄,可是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刚刚所长老曹已经批评过小唐了。说他意志脆弱,小唐哭喊着要回到地面上去,但这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必须往前走,因为只有向前才会有出路。小唐的懦弱表现是一贯的。老曹说,这是他在思想深处小资情调的表现,必须予以教育帮助。他太脆弱了。可是这妖异的生物着实太诡异了。江博士说那不符合生物学原理,按它们的体型和能量代谢情况来看,在这样深暗的地下深处,是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力量和速度的。他们似乎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
它们到底来自何方,这是科学上的一个谜。
我们必须坚信自己的阶级理念,这一切是科学研究的一个过程。
4月19日 晚上18:22分
江博士死了,他和一名战士在和那奇怪生物战斗的时候死了。战士让他离开。他不愿意,他说死都比这样折磨地逃要好一些。他死都要明白,这妖物的身体结构究竟是怎样的,可是他做不到了,他死的时候用力的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可是他死了,我们又失去了两名同伴,仍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