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来他每天都要去那里,我肯定也能,他一定不是正常人,不过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必须进去,不然莫有情这个家伙一定会瞧不起我的。
我闭着眼睛,捂住耳朵,起身大步往前走。眼睛虽然是闭着的,总看见一层层白光包围四周。
那个狼烟四起的地方,血液从山丘之上流到河水里,许多尸体开始腐烂,侥幸存活的人跑过山林,浑身都带着重伤,不惜倒在地上等待死亡,唯有那个小女孩,那个身上穿着破了好多地方的连衣裙的女孩,小女孩还那么小,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高,在无数的尸体中好耀眼。
她受了很重的伤,她身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有的是擦伤,有的是箭伤,有的好像是越过树林被尖锐的树刺刺伤的。她的脚下沾了血,她就那样坚韧得奔跑得,脚步并不快,因为她脚也崴了,一瘸一拐得跑着,脸色很不好看,也很苍白,在那些无数尸体中,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她的脚一定很疼吧,连鞋子都坏了,一只脚露在外面,脚趾都是破的,身上的血将衣服都染红了。
后面窜出好多人,皆都在追着她,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的拿着枪支,她忽然摔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可是她眼睛那么明亮,望着天边,她想要活下去啊,她的父母不在身边,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死了,她很怕,很怕自己也会那样死去,就死在那些充满邪恶的人手上,死后还要被折磨,经历了悲痛和绝望,她依旧活着,老天如果知道她在祈求一线生机的话,也一定会被她所感化的。
血影在此刻渐渐模糊了,橘红头发的少女从天边降临在女孩面前,如果神明,长长的长发在风中飘逸,妖艳的橘红长发将漆黑的天也变得耀眼了,她闭上眼睛念起神秘的咒语,一时间天边落下了小如星星的火苗,忽然就燃烧了整片森林……
没有了,就在这时候画面都没有了。
睁开眼,那些不适都消失了,这里是一片花园,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些恐怖,或者是一片荒芜,这里是一片种满鸢尾花的园子,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盆栽,绿叶装点了墙壁,一间小木屋上都是缠绕着的藤蔓,蝴蝶翩翩为此倾倒,风中弥漫着花香,可我第一眼就被那些并未开放的蓝色鸢尾花所吸引了。
这悲伤的天堂之花,因为是面对原罪的悔恨所化,所以更显其心灵之纯洁无瑕,对信仰的疏离和背弃,使我们在本真上接近信仰,因为疏离使我们能够远望,悔恨涤清了潜在的杂念和臆想,年少时的幻想……
犹如蝴蝶般的幽蓝,在草木间那么夺目。
“好美的花,只是现在看不到花开了。”之前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记得那时候后花园中也有鸢尾花,爷爷说过这是天堂之花,象征纯净的爱与希望。
“跟我来。”莫有情未理睬我那么兴致勃勃的举动,转身进了屋。
这里虽然和之前一样寒冷,可也能承受,奇怪了,为什么这里会这么不寻常?之前曾经听莫有情说过他是怨灵,我想他一定是在开玩笑,虽然他住的地方奇怪了一点点,不过呢,人还不坏,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人。
废话,他有血有肉的,怎么会不是人呢!我这个想法未免太傻了吧。
进屋后,屋里较暖和,眼前也很明亮,这里的一切都是木头做的,桌椅齐全,整齐干净。
“坐。”莫有情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动作很粗鲁,不过态度还算礼貌,待我坐下后,他还添了一壶茶水过来。
“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来的,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去了解有些事,对于你才是最好的。”
“这一切谜点重重,我不能知道,就不会放弃!”我握紧茶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必须是考证,不是因为我强迫症,而是因为这些事如果不弄清楚,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些事明明就发生在我眼前了,我不能不去探究,比如那个桑里的夫人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首先,桑里这个人诡计多端,他的夫人也的确是被他害死的,那个骨头我只知道是一位学生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莫有情端坐在我对面,态度还算严肃。
“还有那个芽月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
“芽月,今年二十七岁,死于今晚,刚刚来向我报道,准备开始她的复仇行动。”莫有情翘起了二郎腿,一个字也不愿多说的样子。
“多说一点会死?”我翻了个白眼。
“……”他靠在椅子上,头也软绵绵得耸拉着,对于我的询问报以无所谓的淡漠态度,然而之后还闭上了眼睛,真的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那天在女厕所吓我的是你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忽然就蹦出这句来的,我很认真得盯着莫有情,竟然毫无羞耻感,不过这真的不用羞耻,如果那天跟个幽灵一样说:用我的命换你的皮什么的,才真的是羞耻!严重的有病好不好!那是女厕所!女厕所!
“好像是的。”他声音又小又细微,只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早已经算到对方许多方式的回答,毕如:不是,是,是又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记得了,是,我就是变态你来咬我啊之内的等等奇葩回答,没想到对方来了一句:好像是的……
我深深抑郁了,尴尬症再次发作。
这就像一个人耍了流氓且告诉别人他不清楚他在耍流氓,他有短暂性失忆,所以你不要和他计较,因为他有病!额,这想法太无语了,我不是有意要在心里鄙视莫有情一千遍的,我是鄙视了他一万遍,像我这种正常人是无法理解这种非正常的行为的,不过在非正常人眼里这些行为还正常到不行。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莫有情起身,他将桌椅摆放整齐,连茶壶和茶杯都拿走了,看样子是准备赶客了,虽然我还想问一些问题,想必他也无法全部清楚回答,许许多多的疑问在我脑海被揪成一团,如同乱麻,根本理不请,我想知道什么,必须自己去寻找答案,莫有情这个人态度忽冷忽热,让人不好琢磨,以后要做什么事就不要完全告诉他了吧。
虽然这次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受了一些寒气,也并没解开全部疑问,但是我至少知道:第一,桑里并不是像所有人看见的那样,表面上很友善,勇于担当,他总给人一种感觉叫变态,没错,就是变态,你说如果不是一个变态怎么会把自己媳妇的死相画出来展览?变态才会做这种变态事,我简直嗤之以鼻。
第二,莫无情不是正常人,当然这个我很早就知道。
第三,莫无情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从来不愿意和我多说他的事情,也不愿意和我多交流什么,所以他一定是不想我知道某些事,可是我非要知道,而且要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回到校园,火速完成了一周的课程,这一周里,上课的时候我老走神,注意力无法集中,只要一走神,脑子里就是那片血色的森林与天空,预知着什么我无法去想通,回到家只好多复习了,希望能考好吧。
爸爸喜欢在沙发上看周报,这次周报的头条是:女子车间的离奇死亡。
而电视里的新闻联播也同样播报这次的事件。
一个二十五岁,叫芽月的女人,在夜晚被一辆黑色宝马挤压致死。
芽月,一位女教师,后与斌城集团董事长订婚,准备嫁入豪门的她过得很幸福,之后与老公出席各种宴会,原本生活美满,后爆出分手消息,上周被公安发现车间里的尸体时,车间负责人口述同事聚会,未发现现场具体情况,下期将报道后续新闻……
“太可怜了!”爸爸在电视机前忍不住感叹,我坐在一边的木桌上一手拿着书,思绪略带混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明天是中秋节,我们一家人去乡下怎么样?”刚刚在厨房正炒菜的妈妈走过来问我们,她身上带着围裙,一副商量的口气。
“也好。”爸爸一定也想去乡下玩吧,那里景色宜人,而且空气也好。
我摇摇头,不去,中秋节那天百鬼夜行,莫有情肯定会出现,我要去探听一些信息,我才不怕莫有情会对我怎么样呢,鬼我也不怕,我就想着去看阴女,传说中的至阴女到底长什么样,鬼又是怎么样的。这些对于当今人类都是特别有吸引力的,我能接触到别人无法接触的东西,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可熏要好好复习了。”妈妈若有所思得想了想,兴许知道我学习紧张:“那好吧,就不去乡下了,一家人不在一起总是不好的,叫婆婆(我奶奶)来家里吧,一起吃个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