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扶着昏迷的全每,让他靠在洞壁上,看着他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陈末脱下了衬衣,从袖口的破裂处撕开,撕成了几条。陈末蜕下全每肩上的衣服,看见他肩上已经血肉模糊,鼻子又是一酸。他在全每衣兜里翻出来那包还留着的烟,把它们一根一根拆掉撒在布条上,简单地替他包扎了一下,希望能减缓他的痛苦。
星灵珠是个保命的东西,可是他不知道所谓的咒语。陈末默然地把它紧捏在手心,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自己也已经是满身伤痕。他看了一下周围,原来他们并没有从山洞里走出来,而是进入了另一个洞口。
陈末抬起腿,却拉得一身肌肉无比生疼。他不得不紧咬牙关,在山洞里寻找出路,他每抬一次腿,就得给自己的痛觉神经割上一刀。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全每,却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他压着喉咙,从喉咙底端挤出了一句嘶哑的话:“胖子,在这等着我…”
山洞又变得寒冷无比,似乎他越往前一步,越寒冷一分,赤裸着上身的他已经瑟瑟发抖,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他哆嗦的嘴唇还不停地呢喃着“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他抓着星灵珠的手已经冻僵,完全是僵硬地呈一个抓形,珠子在他手掌随着他的脚步在不停地荡着,要是手一暖,估计就要从他手里滚出去。
他微闭的双眼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扛不住了,可它还是奇迹般地忽闪忽闪着,脑中晃过的东西就只有“出路,出路”和躺着的全每。
“咻~咻~咻~”
两边洞壁突然自前至后各自亮起了一排火把,刺得习惯了夜色陈末没缓过来,一下闭上了双眼,双手条件反射遮挡在眼前。
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动静,他才放下双手,缓缓地睁开眼睛。
出口?!
在路的尽头,可以看到一排排青山,四周还环绕着四畔生长着柳树的小溪流,荒野小村居,炊烟袅袅,门前村妇一脸恬静,像是在同孩儿嬉戏,又像是在等外出未归的丈夫。
陈末一脸惊喜,拼命朝前跑去,双手张开,想要拥抱那美好的山河,给自己带来生机的山河…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突然,不知道从何方传来一声雄浑的说话声,眼看那出路近在咫尺,却又随着这一句话,那幅美妙的山河景色变得如同一个漩涡,波澜从四周扭曲着朝中央翻滚,越缩越小,最后,消失在眼帘,化作一面墙壁。原来是一幕虚幻,陈末无力地收回双手,疲态也席卷而来,快要占据他的躯体。
“可悲的人类啊…”
陈末陡然睁大双眼,蹒跚着脚步转着环视周围,四周只有静静的灯光,和死死的洞壁。陈末抹了一下嘴唇,抹去了淡淡的血渍,狰狞的双眼盯着先前出现那一幅画面的墙壁。
“什么东西?!给小爷出来!”
“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叫老夫的,东西?呵呵,我是东西吗?我连个东西都不是。”
“老夫?嘿,少在那装神弄鬼的,有种出来单打独斗,怕的不是好汉!”
“人类都是这样的狂妄,不过老夫喜欢这样的狂妄的年轻人,的血,嘎嘎…”
这声瓮瓮的大笑在山洞里荡来荡去,震得陈末脚下不稳,狠狠地摇晃了几下。他正对着的那面洞壁,从中间开始慢慢向内凹去,好像一股很大的气流在里面吸着,形成了一个碗形,“嘣”一声巨响,那道洞壁支撑不住吸力,陡然炸开,溅开的残屑飞向陈末,他迅速伸手挡在头前。
“嘎嘎…这就是老夫的力量,怎么样,怕了吗?哦,忘记了,老夫不该吓你,你是我的恩人呢,没有你,我可不能重见天日。”
陈末放下双手,不知是悔还是愤怒,两眼幽蓝色的光又亮了起来,可那眼神却突然因为看见了某个东西变得诧异,两盏蓝光为之而动,跳个不停。那是?!
在破开的口子前,有一片广阔之地,方圆不下二里,在那片广场的中央,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盘着一只巨大的动物!紫青色的躯体,巨大的鳞片反射闪烁着流转的光,头顶上支起两只鹿角,一双血红色的巨眼正望向自己。龙!真是刺激视觉和大脑神经的东西,陈末眼中幽蓝色的光突然消失,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不住地往后退着。
“嘎嘎…看到老夫的本尊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孬种!你们把我囚禁在这不闻不问已经有…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老夫重见天日,定要叫你们血债血偿。你走运了,一个小角色,竟然成为老夫重生后第一个开刀的。”
说完,那龙竟然腾空而起,朝陈末飞了过来。
“你你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降龙可是我最拿手的啊,像你这样的小泥鳅,还是早些逃命去吧,免得…呃,生灵涂炭。咳咳…”
那龙突然停止了向前,眼中流露出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感情,像是悲悯,又像是嘲笑:“你受重伤了?哦,忘了,你过来必经‘金’洞,这是贪财的结果,好吧,给你个机会,让你跟我公平决斗,我九幽古龙可不像你们人类一般无信无义。”
“九幽古龙?!我操!”
果然,随着古龙长尾的摆动,陈末的身体被通体玄黄的光芒笼罩停在空中,它每摆动一次,那流光就渗入陈末体内一丝,陈末感觉到浑身升腾起一股暖暖的气流,伤口的疼痛程度也渐渐变小。
陈末望着闭着眼睛的古龙,想起了中华的图腾,不禁一声长叹。可是想想这古龙所说的话,它好像很是委屈的样子。陈末全身已恢复了不少,想想这龙还蛮讲道义的,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呢,他咬着嘴唇,开口问道:“我说,九幽古龙,你咋就对人类这么憎恶呢?”
“哼”古龙双眼圆瞪,浑身一震,那光罩突然消失,陈末从空中掉了下来,一头砸在地上,砸的他两眼直冒星星。
陈末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古龙就骂:“你他妈的,不带这样搞人的吧。”
“向我证明你自己的实力吧,哈,能从“金”洞出来的人不简单。”
陈末体力虽然恢复了大半,可是面对一条这么大的怪物,他还是觉得心悸不已。可那古龙根本就不给他留有余地,已经朝他攻了过来。
陈末一惊,身子一侧,硕大的龙头就砸在自己的右手旁边,那龙角和自己的躯体差不多大,他更是一阵惊敕,腿一软,倒趴在地,不停地往后退。“我滴娘呃,怎么尽让我碰到这些倒霉的事。”
“哼!”古龙见一招未定乾坤,恼怒不已,呼呼地摇晃着自己的大头,张开了长着两排巨剑般牙齿大口,冲着陈末大吼了一声,陈末感觉这就和自己以前遭受到的龙卷风差不多,强劲的风力吹得他脸都有些变形,脸部肌肉扭曲着蠕动,头发朝脑后狂乱地飞舞。脚步已经不稳,在地上滑行出来一道长痕。
他重重地撞在了壁上,胸口一阵震动,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肩膀又开始剧烈耸动,未痊愈的旧伤复发,“咳咳~”
陈末狠狠地抓住背后的洞壁,一口混杂着浓血的唾沫从口中喷出,还没等他缓冲过来,古龙冷笑一声,从它口中竟隐现出一颗熊熊燃烧的蓝焰小球,“呵呵,这的这些绝技好久没用过了,今天就拿你这个小子试试,便宜你了。”
火球在距龙口不远的地方逐渐变大,在变成了和它头一般大小的时候,那幽蓝色的火焰已经让陈末睁不开眼,他眯着的眼睛从细缝中看到火球已经脱离了古龙,拖着一条长尾巴朝这边飞了过来,所经之处没有干柴之类的易燃物,竟然直接烧起了蓝火,很快,蓝火就蔓延在这封闭的黑山洞,还夹杂着呜呜似鬼魂哭声。蓝火延及陈末脚下,一窜火苗蹦上了他的鞋子。
“我操”陈末慌忙脱下鞋子,拽着它朝壁上猛扑,可这蓝火诡异的地方就在于它没办法熄灭,火就快涌到手上,他赶紧甩了甩手,甩开的鞋子在还未落地就化为了灰烬,消散在陈末的视线。
“嗷~”陈末无力地嚎叫了一声,这鞋子要是自己,此刻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嘎嘎”古龙就如猫戏老鼠般看着满地乱跑躲避火焰的陈末,一阵阴险大笑:“凡物在我眼里都是一样,废物!”
“废物~废物~…”陈末突然顿在原地,那声音在自己的脑中嗡嗡地晃个不停,“废物?它叫我废物?”以前自己那个潇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映衬着蓝火的眼中,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多么地狂,自己不是一直有狂的资本吗?今天,就要死在这火中吗?被烧死?多没出息的死法…
陈末突然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了一线诡异的弧度,在眼中燃烧的蓝火开始变得朦胧,逐渐凝结成了一棵蓝色的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