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与你重影,一夜无梦,深秋微寒,月光打散的竹林,形单影只的落寞你却看不到。
如此狠辣诡异的行为让三人目瞪口呆,钱愣子惊讶道:“幸亏这里只有一座神像,要不然你的手指怎能够用?”血流不止,女子将灯烛上的油滴落在伤口上,瞬间凝固。“你可以转行做外科医生啊!”杨字落警惕的环顾四周,不知这烛火到底是何人所置。
微风习习,背影显得寂寥。只见她脱下衣服,像打开柜子一样掀开肚皮,腹中果然有一灯烛,已快燃尽。拿出残烛,将手中长烛放入肚中,把肚皮盖上,仿佛一个红彤彤的灯笼,煞是喜庆。穿上衣服,与常人无异。
竟真与死人相处这般时长,仁六道:“狐妖鬼怪古今不奇,如此手段,当真罕见,奇人也!不知是何高人?”不见女子答话,忽门外响动,马声嘶嚎,三人惊疑,俱凝神戒备。
当先进来一人,僧衣僧袍,光头,一看就知是个和尚。手中挑着一个灯笼,到得屋内,将灯笼置于地上,瞬间燃起大火,只一会,灯笼便已化作灰烬,风吹不见,只留一枚蜡烛,端放地上。僧人举手抱拳,朗声说:“几位有礼了,在下游乞僧守善的师弟,法号妄一。”
全然不觉意外,没想到官家的人竟然没有找到他,杨字落道:“敢问圣僧找我们何事?你师兄的事,可确确实实与我们无关。”听说是来寻仇,钱愣子立马拉下脸,上前一步,就等着开打。
就在这时,马嘶嚎之声已到了门前,钱愣子大怒,说:“你这野和尚,竟然还带了帮手来?都说与我们无关,还不快走!就算你带再多帮手,爷还怕你不成?”
妄一也不答话。一匹马站在庙门内,全身雪白,威武神俊。马上坐着一人,身着破烂不堪的道袍,但面色红润,当真如个得道高人。仁六说:“这想必就是超圣道师吧!”
马上之人哈哈大笑:“六爷客套了。”翻身下马。那马顿时僵在原地,如同木偶。超圣一手举起白马放在地上的灯烛上,也燃了起来。细眼瞧去,骏马竟然是白纸所扎,如不事先知晓,当真分辨不出。见来人与仁六和杨字落说笑自若,钱愣子收了架势,不再言语。超圣拉住钱愣子的手,道:“这位想必就是钱爷,久仰了!”钱愣子手被捏住,想要挣脱,几次未果,仁六和杨字落尽皆失色。
一直在旁边的女子不知道何时从哪里端上了酒菜,几人席地而坐,仁六和杨字落几未动筷,钱愣子却不管其他,尽情吃喝。妄一虽是和尚,却全然不避荤腥,俨然花和尚模样。
月色微明,也不知到底是何时辰,宴毕,三人欲起身离去。超圣亦起身言道:“几位不知,这女妇乃是平安洼双杨帅之后,牛大变底下包工头莫流连之妻,名杨青。只因牛大变为躲避工程钱款,使妖术害死其夫,其不愿偷生,在下遇之,苟续其命。现正一吾弟之兄,也惨遭牛大变所害,望诸位怜今日相聚之义,明是非黑白之理,以慰人心。”
见其言语斯文矫作,钱愣子心生反感。杨字落开口道:“是非曲直,我等尚未可知,还是找公家为妙。再说我等,草民而已,无堪重托。”仁六在旁,低头不语。
又是一番说辞,钱愣子顿时恼怒,开口骂道:“不就吃了你几口酒菜,这般喋喋不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超圣不住冷笑,说:“既然如此,你倒是把吃我的酒菜归还与我,也就罢了。”钱愣子说:“不给,你待怎样,想要打架吗?”
庙内气氛紧张,两方正欲撕斗,杨青对钱愣子说道:“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吃人的东西如同是借人家的东西,怎能不还?”钱愣子说:“那好,你说该怎么还?”
“这有何难,我自来取。”超圣挽起袖子来到面前。见钱愣子上了当,杨字落搓手顿足,与仁六说:“六爷,您看这该如何是好?”仁六道:“怎能言而无信?”
超圣将手伸进钱愣子嘴里,钱愣子只感觉心被人一把抓住,说不出的难受。一会手拿出,带着刚吃进去的酒菜,腥酸刺鼻。妄一吃完旁边的酒菜,见到超圣手里的东西,拿个碗过来,尽数放到碗里,然后张口全都吃了下去。杨字落三人瞧见,不住作呕。
“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们若要助纣为虐,休怪我无情。”说完超圣带着另外两人,愤愤的走出庙门。
又是无妄之灾,仁六掐指不断,仰天道:“难道六爷我流年不利?该为自己好好破解破解。”杨字落道:“六爷,顺便帮我也瞧瞧。”“好啊,你那两万块钱权当红包了。”“那算了六爷,我舍命不舍财。”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也没个灯火,仅借着月光,坎坷的到了墓地。钱愣子被人扣了嗓子眼,心中不快,一路上也不说话,显得无精打采。
远处响起唢呐鼓乐声,三人觉得奇怪,驻足张望。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到了面前,三人赶紧藏身石后。只见一行人,前头是吹打乐手,随后是一台竹轿,四人抬扶,上坐一人,锦衣玉服,似新郎官模样。杨字落小声道:“这人真是奇怪,竟然大半夜迎亲,还非得经过墓地不可。”
话语未必,后面又出现一群人,数了数,正好一十六人,却抬着一口棺材,大红朱漆。山路难行,却个个健步如飞。
“大半夜迎娶一口棺材?真是活久见。”杨字落小声嘀咕。仁六道:“此地有凌晨迎亲,半夜送棺之说。可如此形式送棺入地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况且国家实行火化,这片墓地都是骨灰盒,这人能埋棺在此,定是非富即贵。”
一行人埋好了棺材,又吹吹打打的匆匆离去。三人从石后出来,发现棺材所埋之地并未起坟堆,与其他地方无异,甚至上面还被细心的盖上了草石。就算仔细分辨,也决然想不到底下会埋着棺木。
有灯光,三人以为埋棺的人又回来了,赶紧再次藏到石后。少倾,只见俩人鬼鬼祟祟的走到刚埋坟墓上方。面目难辨,手里带着工具,好像早知底下有棺木一般,放下手电,动手将坟墓刨开。打开棺材,将尸体从棺材中拖了出来。借着月光,石后的三人发现是一位女尸,年龄不及二十,面容娇好。四周安静,三人不敢说话,怕惊动了正在盗尸的俩人。
那俩人也不去管棺材中的财物,而是将女尸衣服脱下,动手剥起皮来。杨字落心中惊疑,这时,俩人中的其中一人脸无意面向月光,正是医院中袭击杨字落的那人。
杨字落待要起身,却被仁六一把按住,示意其不要妄动。杨字落不知何意,但还是慢慢蹲了下去,静静的看着不远处俩人仔细的整理刚剥下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