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他借钱。”林语说着，就将自己下午找杜建国时的情形，向她哥哥细细描述了一遍。

林子豪听到林语的话，对她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你怎么会想到找杜总借钱，你跟他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借钱给你，而且还是去买他仇人的公司？”

“公司法人是陆彬，陈翔宇只是一个打工老总。”林语申辩道。

“但是外人并不清楚这种情况，你们陈总坐在那个位置，谁知道他的背后还另外有老板呢？公司营业执照你们又不是天天背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给别人看。”林子豪笑着反驳林语的话。

林语撅了一下嘴，没有吭声。

林子豪接着说道，“你们那个陈总也太不懂事了，完全是不按牌理出牌。方茗慧是杜总的女朋友，杜总现在安排她出国治病，他死活闹着要跟方茗慧一起去，他以什么身份陪方茗慧去，是贴身保镖，还是超级保姆，这不是明摆着打杜总的脸吗？”

林子豪替杜建国说着话，“杜总只是个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再说了，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何况是杜总那么有头有脸的人。你现在要他借钱给你，买抢走他女朋友的男人的公司，你想，他能有好话吗？”

林语觉得林子豪说得很有道理，她知道陈翔宇和方茗慧一起出国的事情，对于杜建国来说，确实很没有面子，自己今天的举动也有些唐突。

她想了想以后说：“我下午找杜总光顾着谈自己的事，完全忘记这茬了。”林语有些懊悔。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我给你出一个主意。”林子豪故意给林语卖了一个关子。

“你有什么办法？”

“杜总那么大的老板，他是不会稀罕你给他的那点利息的。你与其找他借钱，不如说服他把你们公司买下来，成功的几率可能还要高一些。”

“这还不是一样吗，借钱给我买公司，和让他投资买公司，都是买他仇人的公司。”

“那可不一样。”林子豪帮林语分析着杜建国的心理，“借钱给你买公司，那公司是你的，他就只是帮个忙。他自己买下这家公司，那公司就是他的了。这就好比我们打仗的时候，虽然我们的压寨夫人被人抢了，但是最后我们杀入了敌人的老巢，占领了他的阵地，在心理上，我们也就扳回了一局。”

林语听到她哥哥这个生动形象的比喻，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子豪也吃吃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说正事，“前几天我听杜总对陈晓平说，他想让集团新上任的策划总监，就是顶了方茗慧那个位子的、从沈阳空降过来的那个小伙子罗鹏，让他再找一家广告公司，帮龙泉那个项目好好策划一下。

杜总说，他打算在近期重新推出一些广告，刺激一下销售。陈晓平说，去年跟你们志诚广告的合作，因为广告推出得太急，彼此之间的沟通很不到位，他们有很多想法，你们都没有帮他们好好的表达出来。

我听杜总和陈晓平说话间的意思，当初跟你们公司解除广告合同，并不是因为你们的策划不好，而是他们两位老总对开盘时间有争议。陈晓平觉得开盘时间太急了，项目现场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弄好，就匆匆忙忙地开盘，会对销售带来一些不利影响，她建议推迟开盘。

但是杜总觉得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不会影响项目的正常销售的。所以就按照他们的原订开盘时间，如期开盘。没想到后来的销售状况确实不太理想，陈晓平想控制一下销售节奏，就暂时不打算投放什么广告，就连参加国庆节的房交会都是低调处理。”

“其实，他们不想继续投放广告，也用不着跟我们公司解除合同啊，只要跟我们讲清楚这件事情，我们也不会强迫他们上广告的。”林语对陈晓平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感到非常的不理解。

“这我就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了。”林子豪也不明所以。

林语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建平房产自从跟他们公司解除合同以来，虽然听说后来又签了一家广告公司，但是却再也没有上过任何广告，就连原本打算做的灯箱和路牌广告，都没有看到他们在哪里上过。

林子豪见林语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就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们的那位创意总监扬抑，人非常的自信，自信到连甲方的话都不肯听。陈晓平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乙方了。所以，最后才把你们换掉的。她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公司的能力，而是你们工作人员的态度。”

林语这才明白志诚广告被建平房产无端的取消广告代理权，竟然是因言获罪。

林子豪见林语没有插话，就继续说道，“杜总说，罗鹏上任以后，换的那家广告公司，他们的策划创意能力，比你们更差。他说了半天，那边的人都不能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罗鹏跟他们沟通起来，也觉得有些困难。前段时间，公司本来想推一些形象广告出来的，没想到，他们就连那么简单的一个广告，都设计不好。媒体那边，本来都是预定好发布日期的，最后他们拿不出像样的设计方案来，那些广告都被迫取消。所以，杜总现在想找另外一家广告公司来进行合作。”

林语终于明白，建平房产跟志诚广告结束合作以后，一直没有投放新的广告的原因了。也知道了白天的时候，她在杜建国的办公室门口，碰到的那位广告公司的老总，到建平集团是干嘛去了。

“我今天过去，看到去年跟我们一起参与竞标的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正去杜总的办公室，我估计他们就是谈这事吧。那你看，他们谈成了吗？”林语有些着急。

“不知道。不过，我看杜总今天那表情，我估计那家公司也没戏。那位老板进去了以后，没呆多久，杜总就让张娴雅通知我出车。如果他们谈得好的话，杜总不会那么急着走。”林子豪帮林语分析道。

“那你意思说，我们公司就还有希望咯？”林语的心里禁不住又活络了一下。

“是啊，你们公司的创意设计，大的方向上，杜总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主要是扬抑太傲了，不肯听陈晓平的意见，把她给得罪了。再加上，你们那位陈总，跟方茗慧关系又有些暧昧。陈晓平跟方茗慧，为了你们公司的事情，吵过不止一次架。陈晓平力主换掉你们公司，方茗慧又坚决要保你们，杜总可能不希望方茗慧跟你们那位陈总走得太近，也是为了息事宁人，最后就听从了陈晓平的意见，把你们公司给换了。”林子豪对建平集团里面复杂的人事关系，理得是一清二楚。

林语知道，杜建国同意陈晓平的意见，换掉志诚广告，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在方茗慧和陈翔宇之间的关系上。

“不过，要想说服杜总买你们公司的话，你还真得要过陈晓平这一关才行。”林子豪想了想以后，忍不住问林语，“你过去跟陈晓平打交道的时候，她喜不喜欢你，她骂过你没有？”

“骂倒是没有骂过我，不过，我跟她单独接触的时间和机会本来就不多，她应该谈不上喜不喜欢我吧。那个时候，我们给他们提方案，一般都是扬抑在陈述，我只是在旁边敲一下边鼓。我是一个AE，我只负责客户联络，我跟方茗慧打交道的时间还要多一些，其他的工作都是扬抑和陈翔宇在做。”

“哦，是这样啊。”林子豪禁不住沉吟了起来，“我看公司里面那架势，好像就只有陈晓平不太愿意跟你们合作。”

“如果陈晓平不想跟我们公司合作的话，上一次杜总怎么同意了上电视，接受我的采访的？这个节目是我们公司在电视台里面承包的啊，这个杜总和陈晓平都是很清楚的。”林语忍不住问林子豪。

“陈晓平拗不过杜总，才被迫答应的。你没见你们录影那天，是她亲自陪杜总过来的啊。”

林语这才知道陈晓平那天，自始至终都摆出一副扑克牌脸来的原因了。

“那你还想让我说服杜总买我们公司，我看就光是陈晓平这一关，我们都过不了。”林语有些沮丧地说。

“杜总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那是谁都拦不住的。”林子豪跟在杜建国身边的时间虽然并不算很长，但是对他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那我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杜总答应买下我们公司，而且陈晓平又不从中作梗呢？”林语禁不住问她哥哥。

“陈晓平主要是不喜欢扬抑那副恃才傲物的样子，觉得他说话太冲了。将来你们合作的时候，只要换一个人去跟陈晓平交涉就可以了。”林子豪帮林语出着主意。

林语回想着今天下午跟杜建国谈到志诚广告时，杜建国脸上那不屑的表情。她觉得以杜建国今天对自己公司的那个态度，要想说服他买下自己的公司，难度还真不小。

她有些焦虑地对林子豪说：“建平房产去年跟我们公司只合作了两个月，就解除了广告代理合同，杜总好像有些看不上我们公司给他们做的那些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