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他们都被我的举动给吓到,捂着耳朵看着两道火光从我的枪口喷出。
那只黑色的大蝙蝠被我射中两枪,直直地从空中摔落,连扇动双翼的力气都没有,它嘴里的断耳也因此从它嘴里松动,最后掉了下来,摔在严辉的附近。
我冷着眼,把我手中的步枪扔掉,拔出我腰间的小刀,缓慢地踏上径流,走到那只在径流上抽搐挣扎的黑色大蝙蝠边上,这只蝙蝠发着刺耳难听的鸣叫声,扑腾着无力的双翼,就像一只正在被放血的牲畜一般。
“覃珂,你干什么?!别冲动啊!”严辉他们想要过来阻拦我,我伸出手臂阻拦住他们,示意让他们不要靠近我。我咬着牙道:“这是我的事情。”
说完,我紧握着小刀的手猛然用力,插在那只倒地的黑色蝙蝠身上,直接插进了这蝙蝠的胸膛,正不断地往外冒着许多的血液,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确保刀刃全部插进了它的肉里,握着刀柄猛然拧转,疼得那蝙蝠扑腾的更厉害了,甚至还想张嘴起身咬我。
我松开握住刀柄的手,握成拳头,大力的砸在这蝙蝠的头上,一边疯狂地捶打着,一边骂道:“你是要吃吗?我让你吃啊!”
我呐喊着,每一拳都带着杀气,每一拳都是为了帮断耳出这口恶气,因此分外的重,这蝙蝠被我的拳头砸得呜咽不出一句,已经被我打得血肉模糊,此后的每一次捶打,径流上的水花都和蝙蝠的血夹杂在一起拍在我身上。
我仍然感到愤怒,我甚至觉得这么打死它太过便宜了,可是没办法,断耳怎么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我气极,沾满血液的拳头捶在身旁的巨石上,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眼泪沿着脸庞的轮廓,混杂着脸上的血液滴落下来,我啜泣着,心里都是不甘,怪自己没有看好断耳,让它命丧在这里。严辉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疯狂的我,都被吓得愣住,说不出能够安慰的话,就选择站在原地,等我发泄完。
我跪在径流上,双手撑在地上,一直啜泣着,我的手指摁压进径流的沙子,我始终没法平息心中这股愤怒和愧疚感,我甚至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这时严辉他走向我这里,鞋子踏在水流上发出声音,最后停在我的侧边。
他把沾满了血液的断耳放在了我的身边,我的眼里都是泪花,看着断耳的模样都是模糊的,但我不敢擦掉,我怕我见到断耳这幅被吸食殆尽的身躯,我怕我又一次奔溃。
水流缓缓地从断耳毛茸茸的身体上流过,慢慢地洗刷着它身上鲜红的屈辱,我将它轻轻抱起,让它靠在我的肩头,可过去肩头上的嬉戏,那股温热都早已不在,只有一具无法动弹,又冰冷的尸体。
我在径流上,泣不成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清醒了些。从径流上把断耳抱起身,双腿感到一阵麻木,险些倒在径流里。我抓住身旁的巨石,扶着起身,这时严辉他们都来到我的身旁,想要扶我,我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说,我也不需要别人来扶我。
我回到岸边,在那个我发现断耳死去的那个地方,也就是我当初站的那个位置,用手一点一点地挖出一个坑来,严辉他们看着我这个样子很是难过,出声道:“覃珂,你别这样,我们还要走下去的。”
我摇了摇头,希望能他们能让我最后陪完断耳最后一程,我心里已经冷了,虽然接受了这一切了,但我开始仇恨起这些怪物了。我不是不成熟的人,只是我会难过,我和断耳之间有着纯正深厚的感情,却这么被它们这些怪物给吃掉了。
我的双手沾满了泥土和血液,帮断耳挖着这个简陋的墓地,送它最后一程,我没办法把它带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埋放,只能放在这里,希望它能够安息。
我想起当初不小心救了断耳,而和它相识相知,又想起它那一次回到族群里被欺负,我们挺身而出的时候,它愿意站到我们这一边,我还想起它一脸呆萌的样子,总惹得严芸不喜欢,却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我怀念断耳的种种样子,但最后我还是将它放入了这个我亲手挖成的坟墓,看了它最后蜷缩的身躯,流着泪咬咬牙,将泥土覆盖到断耳的身上,直到填平这个坟墓为止。
我的头低下,靠着那个被我填平的坑哭泣着,喊道:“你走吧!不要想我了,我是个不称职的主人,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啊!”
帕奇在我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它会去天堂的,也会庆幸曾与你有过的回忆,它是幸运的,覃珂你也是,不要再去愧疚,替它活下去吧,这是你唯一补偿的方法。”
我抬起头,止不住眼泪,我看向帕奇,又看向严辉和杨明他们,他们三个都对我笑着,鼓励我不要沉浸在悲伤中,谁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就要学会接受。
我缓了口气,终于还是重重地点点头。断耳,我会替你活下去的。
帕奇站起身,对我伸出手来,笑道:“走吧,断耳它,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我抓住帕奇的手,站了起身,严辉和杨明都走过来抱着我,对我说道:“你不是只有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想想我们,不要一个人承受,我们也会为你担心的。”
我忍着泪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在这种落寞的心情中,我们继续沿着这条径流向前走着,虽然时不时会想起刚刚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一些回忆,但我总会摇摇头,不让自己分心,现在我是要闯入更危险的地方,若是因此而丧命,断耳就等于在我身上再死了一次了。
还是等日后再缅怀吧。
我们顺着径流来到它流入的水潭处,我们看了看,前头是一片不算很宽的水潭,深度估计也不会太深,我们走到这水潭旁查看这水潭的情况。
严辉用手在水潭里搅了搅,扭头看向我们,说:“看来我们要试着游过去了。”
杨明看到这水潭就头疼,因为每次下水就得湿身,晚上的时候就得冷死。但是现在看来毫无办法,只有这条路可以走,这时帕奇说:“我先下去试试水深,你们先把子弹那些放进背包里吧。”
我们点点头,开始将自己身上的随身物品之类的,都放进背包里,包括步枪。
帕奇在下水之后,发觉这里的水位并不深,只有快到他胸膛的位置,这样的话我们也是可以下水走过去的。于是我们在下水后,便把背包都举起来,度过这水潭到对面。
下水那一刻发现这些水位普遍高到了我们的胸膛,有点快逼近脖子,这时水压弄得胸口很沉闷,喘不上什么气,只能用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但这时候我张开嘴呼吸的时候,忽然飞进了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进嘴里,一下子就吞了进喉咙,很是难受,关键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停的咳嗽着,想要把那东西给咳出来,结果发现好像真的吞了下去了,没办法弄出来了,觉得很是恶心。这时从旁边又飞来了几只类似的虫子,嗡嗡的叫着,这下才知道原来是蚊子。
看来我刚刚吞了一只蚊子啊!我这样想着,这时这几只蚊子都往我抬高的手臂上咬了几口,疼得厉害,刺痛感比普通的蚊子强烈很多,我甚至觉得这些蚊子咬过的地方都会起了一个大包。
接着在前头的严辉他们也感受到了有几只蚊子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再往后,这些蚊子变得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简直是一群蜂拥而至。
这些蚊子都随机咬着我们四个,疼得我们快把背包都给扔掉了,不过岸边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赶紧在水里快步走了起来,一边甩头一边走,晕到不行。这些蚊子始终纠缠不休,烦的要死。
蚊子对于血液有特别的执着,简直就像是你不把它打死它就会死缠着你,好像你欠了它几百万一样,让人很是苦恼,在耳边嗡嗡直叫,能想像上百只蚊子在耳朵唱歌的那种感觉吗?真的是太恐怖!
杨明此时也是受不了,忍不住大骂道:“操你妈的臭蚊子,有本事当我上岸了你再咬我啊!”
这些蚊子显然不会理会杨明的话,当然是现在能咬就拼命咬,所以这些蚊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弄得现在我们都是叫苦连天,连帕奇都忍受不了这种叮咬,我想再不上岸我们就得被咬死了。
我可以感觉到我的双手和脖子,都已经红肿了起来,而且非常刺痛的,手臂甚至开始有些麻木了起来,使不上劲。而这时,我们也开始准备上岸了,前边的帕奇已经开始接近到了岸边,把背包大力一扔,丢在了岸上,然后迅速爬上岸边,挥舞着自己手边缭绕的蚊子们,不让它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