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程说要送甄郁节去医院,在要去停车场时,甄郁节看见旁边有个药店,就坚持说要去药店里简单处理下就好,沈铮程看着甄郁节,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意。
这是个私人的药店,从药店里的格局可以看出老板是个非常有品位追求的人,听到门上的风铃响了,老板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沈铮程扶着甄郁节,就赶紧搬上一张板凳放在甄郁节的身侧,示意她坐下去。
“伤在膝盖最不方便了。”老板有着一口浓浓的东北话。
“好在只是表皮擦伤,清理一下,上点药,过两日就结疤了。”他继续说道。
“会不会留下伤疤?”沈铮程开口问道。
“不会,这只是一点表皮擦伤而已......你丈夫倒想得比你还多。”说着说着,那医生扭头对甄郁节说道。
甄郁节疑惑地看了下医生,又看了下沈铮程,见他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意思。甄郁节无意中看到沈铮程手上和自己的手上都戴着戒指,此时此刻又是这番光景,难怪这医生会误解。
“不是,这是我朋友。”甄郁节笑着说道。
“哦......那实在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
“你们俩面相倒是挺有情缘的。”医生又开玩笑地说道,或许只是为了化解尴尬。
“为什么这么说?”甄郁节不知道为什么,反射性地想问为什么。
“我学过一点易经,又学了点江湖上看面相的。”
“那你一定学不久,不然怎么算得这么不准。”甄郁节看着对方的年纪和自己也不相上下,就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那医生听到,也跟着笑起,倒是沈铮程,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都没有怎么变化过。
“好了,今天洗澡的时候注意尽量不要洗到这里。”
“好。”
沈铮程付完钱后,扶着甄郁节出了药店,甄郁节看着他的脸色,倒是看不出是什么好脸色,虽然之前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他不愉快,甄郁节轻轻在内心叹了口气,想着罢了罢了。
甄郁节想着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和他好好说下话,突然想到干脆回家算了,结果这一念想立马就打消了,一想到家,就想起上一次和沈铮程的事,好在甄郁节也活了这么大了,不至于像小时候过家家那样,觉得发生了一次性关系,就是怎样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以他们如今的这种角色,实在不适合。
“既然你有话要说又想不到好的去处,就由我决定吧。”沈铮程一阵见血地说道,甄郁节用余光看了下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好在她没有和沈铮程有什么直接上的生意关系,否则一定败得很难看。沈铮程是那种很精明的商人,他懂得揣摩对方在想什么,但是无论是怎样,他都不露声色。
沈铮程去的地方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甄郁节这样想着,果然沈铮程开车带她去了一处园林,那里环境幽静,完全像个私人园林,一位侍员领着他们穿过一些像苏州园林那样的风景处之后在一些假山的包围下,有一处雅座,上面有着一张精致的茶盘,上头有着印着丹顶鹤的茶具。
侍员领着他们到了那里,沈铮程手轻轻一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于是侍员尊敬地朝沈铮程鞠了一下躬,又朝着甄郁节鞠了一下躬就下去了。相比于沈铮程这种由内而外的贵族气质,斐尹振倒像似半路出家的土豪,虽然很有钱,但是却很土,他不会刻意去一些非常奢侈的地方,倒是更喜欢去一些热闹,玩得开心的地方,没有沈铮程的那么多闲情雅致,但是这都是和个人的成长经历有关,甄郁节一想到他曾经独自在外漂泊流浪了许多,最终还一个人扛着这样的重担,从一个家族手中抢来如今的斐氏集团,就不禁又内心十分地心疼他。
沈铮程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从里头拿了一包茶,就着身边的水泡了起来,甄郁节一闻是她喜欢的上好的龙井。一想到沈铮程既然还记得她喜欢喝的这个差,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告诉他,只是以前和他在一起,偶尔也会买点这样的茶来喝。
甄郁节微微靠着椅后,认真地闻着这样的味道,看着沈铮程,从来没有见过他泡茶,此刻看着他泡茶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沈铮程泡茶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养眼,就是看着就会很舒服,甄郁节微微一笑,想着这样的时刻要是能无限延长该有多好,甚至她愿意为这样的时刻付出很多,但是想想终究是梦一场而已,很快甄郁节就打消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沈铮程熟练地泡完茶,在甄郁节面前斟上一杯茶,甄郁节看着沈铮程静静地闻着茶香,想着这个时候她真不忍心说出什么话来破坏这样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但是现实终归就是现实,哪来容得了她矫情。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会泡茶?”甄郁节选择了这样的开场白。
“以前不会,前几年才学的。”沈铮程淡淡地说道,然后抬起眼看着甄郁节,见甄郁节似乎要开口说什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说,眼底竟然有一丝欣慰。
“铮程,有些事想和你说。”甄郁节终究还是开口说道。
“恩,你说。”沈铮程垂下眼帘,放下茶杯,身子倚后,一副认真悉听的样子。
“荣雪的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甄郁节轻轻问道,但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沈铮程,沈铮程倒是微微一笑看着她,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异样。
“她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故意伤害她,再者,伤害她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认识田锦吗?”
“知道这个人。”
“她听荣雪的话,她曾经是我弟的女朋友,以我弟的名义买了你们集团下的基金,我不知道其中是怎么运行的,但是如今让我弟欠上这样的巨债,这笔钱我想即便对你,也不是什么小钱,我没说这事的话,你也应该知道了。”
“是。”沈铮程轻轻应了声。
“但是你却一直保持沉默,如果我没有开口,你是不是就不会开口?这,就是我求你的那件事。”甄郁节低着眼帘,最终还是说出了最后那句话,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以这样的口吻,这样卑微地求他,就如多年前,谁知道,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说着要怎样怎样,最终都在时间和现实中,没有了许多曾经自己疯狂想要保留的性格。
“是,如果你不开口,这事我也绝不会开口的,因为你知道要动这样的一件事,也需要一番功夫的,但是我虽然不会开口,但是不会不帮你。想来你和他过得并不幸福,这样的一件事,他该也是早知道的,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行动,想来是你没有和他说过,为什么你是先来找我而不是他?我想并不是因为这是我能左右的事,也许这事,从他那还更容易处理些。”一谈到有关金钱的事时,有时候沈铮程看人的眼光就犹如是在打量一个人是否有能力似的,他不看你和他是怎样的关系,他纯粹就是以利益的眼光来看你。
甄郁节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也是知道的,要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又怎会回头去找他,又怎会以那样卑微的语气求着他,一切都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此刻,他就是她的希望。
“那你是答应会帮我的吗?”甄郁节问道。
沈铮程没有说话,他举起一杯茶静静饮着,然后边喝茶边看着甄郁节,甄郁节十分不喜欢这样被他看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私。
“会帮。”沈铮程久久吐出两个字,甄郁节紧紧握住拳头,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回到了多年之前,那种她很想遗忘的感觉。最终,甄郁节猛地站起,拿起包包。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甄郁节说着就转身离去。
“你怎么处理?自己处理还是找斐尹振?他如今的事估计会比较多,你这个时候过去,我觉得不太合适。”沈铮程淡淡地说道,甄郁节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回过头看着沈铮程,只见他依旧一如既往的神情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你别误会,我刚迟了那么久回你,不是不想帮你的意思。”沈铮程静静说道,然后起身走向甄郁节。
“我只是在想,在你心里,真的就从未觉得我在意过你的吗?我怎么可能就不管这是,何况究根到底,这事是由于我的原因才给你带来这些麻烦,我会处理的。其实你先来找我没有找他,不管你们之间是由于什么原因,单出于这一点,我都还是高兴的。”
甄郁节看着他,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想法深深地藏在内心,不愿和任何人提起,也没有人能够看透他,即便是她也不能。